“嗖!”
一道數尺長的人影在空中隱匿飛行。
此人自腰部以下都是空蕩蕩的一片,看上去慘不忍睹。
雖是受了極重的傷勢,但陳平不敢停下。
他殺的秦塵延只不過是一具分身。
而九鼎商會的元嬰和盟友不知多少,甚至已開始大肆的追捕他。
“原生空間太穩定,各種追蹤秘術不受干擾。”
陳平心念急轉,一口氣拉遠了數萬里。
最終,在體內法力恢復到一半后,他背后的白色魚鰭又一次亮起。
之前用咫尺星空術逃離峽谷時,他在半途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空間節點。
顯然,星空術的高速瞬移,引動了一座重疊空間的氣息。
此術的另類運用讓陳平大受啟發。
不過他不可能返回峽谷附近,只能另選他處。
“嗖”的一聲,魚鰭靈活一展破空而去。
沒有黎淵王旳禁錮,他不出意外的移動了一萬余里。
“天助我也!”
心無旁騖搜索的陳平喜色一閃,原路飛回。
在七千里左右的位置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模糊至極的顛簸。
應該就是進入某個重疊空間的節點。
接著,他不假思索的張嘴一吐,羅生劍本體狠厲的一劈。
“嘩啦”
如同瀑布被巖石從中間隔斷,一絲與外界迥異的暗色流露出來。
陳平大喜過望,渾身裹在青劫仙雷之中,小心翼翼地鉆了進去。
高不可及的四元重天。
四周全都是煉獄般的火海,不時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
極晝寶域宛如一片陸地,靜佇不動。
尋常修士談之色變的卷云之火異象,竟不能灼燒陸地分毫。
此時,一片耀眼的藍芒正夾雜在寶域的靈光內,兩者水火不容的互相擠壓,互相排斥。
這樣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
這一日,藍芒中的人影渾身一震,眼睛大縮的穿透進寶域內部。
“分身竟然隕落了!”
人影面孔扭曲,驚怒的呢喃道。
說著,他暫停侵入寶域,雙手結印的感知起來。
一刻鐘后,人影表情難看的中止施法。
“寶域關閉產生的隔絕之力連我等元嬰大修士也束手無策。”
一悶哼,一名滿臉皺紋的修士顯露而出。
如果陳平恰在旁邊,定會二話不說的聞風逃竄。
因為這行將就木的老者正是九鼎商會的首修秦塵延。
此人的神魂強度足足超越了四十六萬丈。
不必深思,定是秦塵延的本尊!
但在寶域禁制的阻隔下,強大如他也只能感應到分身隕落。
至于過程的細節卻無法得知。
“糟了,沒有分身在內接應,本座破入寶域的成功性微乎其微。”
秦塵延的面色陰沉無比。
上次寶域結束前,他將第二肉身和第二元嬰藏在了一處密地。
沒有神魂附體的肉身只是一具死物,不會被寶域自行運轉的規則所抹殺。
當年的設局不過是漫無目的的布置。
誰也不曉得寶域是在八百年還是二千年后再度現身。
若是兩千年之久,他秦塵延早就塵歸塵土歸土。
但他的運道還是不錯的。
一千四百年的節點,距離坐化還有不少的歲月。
于是,一場籠罩整個東域人族元嬰的陰謀不聲不響的展開。
九鼎修士帶著他的第二神魂進入寶域,悄悄的和第二肉身融合。
待他的本體與寶域禁制差不多抗衡到一定階段,就能施展歸一術,拉動本體潛入寶域。
為保萬無一失,他不惜將透骨寒石都塞給分身,以此增加銀霜天冰的威力。
畢竟此分身體內,只倉促打通了這一種神通的循環。
萬萬沒想到的是,寶域開啟僅僅一年罷了,能與大修士抗衡不死的分身竟飛灰湮滅!
這完完全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究竟是闞燁衢還是喬星闌所為!”
點來點去,秦塵延的懷疑目標選定了寥寥幾人。
至于其他元嬰,壓根不在他考慮的范疇。
“早知道本座就不該顧忌靈泉的窺視,在通道開啟時直接以真身進入!”
秦塵延胡須一抽,露出懊惱的神態。
失去分身,他再想闖入寶域唯有最后的一種方法。
“雖然異族都不可信,但眼下確實無招。”
幽幽一嘆,秦塵延翻手一轉,手中懸浮起一面八角的黑色羅盤。
這羅盤灰暗無光,毫無出奇之處。
他口中發出晦澀難懂的咒語,接著浮在空中的羅盤釋放耀眼黑芒并旋轉起來。
只聽“嗖”的一聲,一束黑刺般的光華射向寶域的某座虛空。
隨即周圍一陣扭曲,沒入不見。
做完這一切,秦塵延將羅盤收了回來。
信號已發出,接下來就是等待。
如今一千四百載過去,那頭惡娑皇的神通不知漲到了何種程度。
如果連這件通天靈寶都克制不了,兩人的合作是否順利進行還是未知之數。
“本座不惜和整個東域的人族為敵,你成靈后切莫讓我失望才好。”
秦塵延低首凝視,面露癡迷之色的雙手蓋上羅盤。
詭異的是,下一刻羅盤上的符文好似活了過來。
一股暴戾之氣籠罩秦塵延。
與此同時,他的元嬰痛苦低吟,形體急速萎靡。
“夠了,寶域里都是你的養分,而本座是駕馭你的主宰!”
短短一瞬間,秦塵延的面色已蒼白如紙,猛地抽回了雙手。
穩定了一番氣血后,他的身影一寸寸破碎,隱入周邊。
“轟隆!”
某個重疊空間中一聲巨響,半截血淋淋的身軀踉蹌掉落。
單臂支撐著站起,陳平立刻放出了大灰。
“唧唧”
注意到主人的慘狀,大灰焦急嘶鳴,感覺自己的下半妖身都涼颼颼的。
這得多疼痛啊!
主人卻神情淡定的一聲不吭,不愧是歷經多次大劫的元嬰真君。
神識鋪開一探,陳平松了口氣。
周邊倒是無惡娑族和生靈存活。
地面上入眼可見,全是陰沉沉的一片。
抬頭看去,天空覆蓋著一層淡淡的血色,不帶一絲其他的色彩。
這座重疊空間的環境竟如此的怪異!
“啊,難道是…”
在情報中一搜,陳平面露驚喜。
按他得到的信息,這種血色的重疊空間有比較特殊的寶物!
雖恨不得即刻尋寶,可一思慮自身的狀態,他還是暫且忍住。
“唧唧!”
收到命令,大灰頭顱一甩,蟲角狂舞的往下鉆去。
不多時,一個百丈深的地洞赫然成型。
撈住秦塵延的分身,陳平縱身一跳。
落實后,劍光縱橫的一灑,頓時分割出一個數十畝方圓的地洞。
待大灰掩蓋掉痕跡,主仆二人在地洞中匯合。
“警戒。”
陳平吐出兩字,大灰和仙裔傀儡一左一右的戒備起來。
腰部切口的血疤疼痛萬分,可他現在無暇處理。
“轟隆!”
反手一拍,陳平將秦塵延分身按在了泥土面上。
再見到這白須白發的老頭,他冷冷一笑,卻按捺住痛恨沒有踩上幾腳。
因為這具分身是一個上等的傀儡胚子!
不僅肉身強度距離元嬰一步之遙,而且元嬰保存完整,只是少了神魂罷了。
虛空一劃,老頭的衣裳一節節破碎,漫天飛舞。
神魂小人從識海跳出,在分身上的每一寸細細掃查起來。
中途他甚至釋放了一道珊瑚法相,以此來防備秦塵延會不會留下什么后手。
畢竟之前神魂莫名被種下冰花印記,令他有些草木皆兵。
半個時辰后,陳平手腕一揮,給丑陋的老頭蓋上一件妖皮。
不出他所料,這具分身極其適合打造成一頭傀儡。
此分身的經脈和靈穴并不完整。
唯獨構建了一種神通的循環,那就是令他印象深刻的銀霜天冰。
此術一出,荀擎羽、余昊英那種散修根本抵擋不住,連神魂和元嬰都被凍結起來。
就算是元嬰后期的劍修裴天敖也要避讓三分。
若將秦塵延的分身煉成傀儡,他的實力又會提升一大步。
這下,因損失司倫囫心情低落的他開懷大笑起來。
何況還有額外的收獲。
分身雖無法寶和儲物戒,可他之前宰了荀擎羽、余昊英夫妻。
兩人的神魂、元嬰現被封印在瓶子中。
夫妻兩人的儲物戒倒是沒搜到,或許是隨肉身一起化為了虛無。
即使是品質最高的儲物戒也抵擋不住元嬰大修士的神通。
到了后期,修士們為防財物損失,會打造更堅硬數倍的儲物仙戒。
只不過仙戒的材料是六階的空間礦石,一般元嬰是不可能擁有的。
“這回道基大傷,出去后第一時間就要找封號丹圣求購丹藥對癥恢復。”
檢查了肉身的狀態,陳平不由苦笑。
楚清凌和裴巖的無劍痛苦,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番。
肉身復原對他而言算不上太難,兩、三載的歲月足以彌補完全。
關鍵是丹田破碎極大的影響了道基。
縱然一模一樣的恢復也會大不如前,從而拖累修煉的進度。
靈光一閃,陳平拿出了青劫雷竹。
在身下直直的比劃一陣,他糾結的思索起來。
身為傀儡宗師,把雷竹當做材料融進新肉身不是癡人說夢。
但算了算,至少需要一半的竹體。
這樣一來,他的雷劍材料就不夠了。
而且,人族雖不是天生道體,可保持結構的完整性是突破的重要因素。
“削竹葉下來打造腳皮?”
雖有顧忌,但向來膽大包天的陳平覺得能嘗試一下。
無關緊要的部位罷了。
說著,他興奮的以指化劍,往竹身上砍去。
“呼啦”
竹葉與主干連接的不是密不可分。
一會后,閃爍青劫仙雷的竹葉紛揚灑落。
與此同時,雷竹的活力又削弱了一截。
陳平無奈的一嘆,人族不像惡娑族,能用斗玄氣反哺靈草。
他要一直隨身攜帶,并保證六階雷竹的活力,每天必須消耗一枚極品靈石。
這種可怖的代價讓陳平一開始就無繼續栽培雷竹的奢望。
反正不管是活竹亦是死竹,都能作為打造通天靈寶的主材。
原生空間,天瑞宗秘境山門之前。
方圓百里,仿佛經歷了毀天滅地的大戰。
一道道百丈深的劍痕猙獰遍布,充斥著一股股蕭肅之氣。
黎淵王負手懸浮,左右臂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人族的劍修太不好對付。”
手指糾纏,黎淵王眉頭一鎖。
裴天敖以身化萬劍后,一身神通竟接近了普通的大修士。
若不是海族更強一籌,他恐怕都要狼狽負傷。
最后,裴天敖的元嬰也沒留下,與軀體化為了空氣。
幾枚儲物戒是他唯一的戰利品。
云秋容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方,不時瞥向黎淵王手中的戒指。
“九鼎女修,這個時候你不該擔心秦老鬼的安危嗎?”
注意到此女的目光,黎淵王冷笑道。
他和九鼎簽訂的契約,只是助其捕捉人族的元嬰。
至于儲物戒和其他寶物,統統歸他海族一方所有。
“秦叔追殺區區一名元嬰初期,怎會有什么意外。”
云秋容堆著笑容,自信的道。
“那小子極可能身懷瑰寶身法術,你還當他是普通元嬰?”
黎淵王略帶譏諷的道。
人族的瑰寶功法對海族沒什么吸引力。
不過,九鼎商會的修士一定會為此瘋狂!
果然,云秋容美目一縮,閃過一絲火苗。
早知道韓豎掌握了此法,她當初就該進言長老會,把那人活捉搜魂。
但現在為時也不晚。
秦長老的分身拿住他,一樣能獲得瑰寶身法術的修煉法訣。
“膽敢將司倫囫的肉身煉為傀儡,出去后,本王要求你九鼎商會全力配合,滅了那該死的無念宗!”
黎淵王冷冰冰的說著,一抹厲色劃過。
“這個自然,無念宗神通最頂尖的兩人都在寶域,只需一同擒拿,剩下的人等只有坐以待斃。”
點點頭,云秋容附和的道。
接著,她把視線投向前方。
十幾名進入天瑞宗秘境的金丹魂燈,又熄滅了一個。
“此秘境的收獲統統都是我的了!”
云秋容暗中滿意的一笑。
谷南霜那女人祈禱自己隕落在秘境吧。
否則定讓其受萬般折磨而死!
“九鼎女修,本王聽說你與化神修士相處過一段時日?”
黎淵王話鋒一轉,好奇的道。
“不錯,那位前輩于我有授法之恩。”
回憶起惋惜萬分的往事,云秋容失落的道。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當初便能成為萬修膜拜的化神弟子!
不過即使是只剩一點沾親帶故的關系也足以震懾宵小。
不然祖父坐化后,那頭太清靈蝎傀儡如何還能落到她的手中。
長老會內,包括秦、范兩位元嬰大修士,都對此傀儡有一定的念想。
“我等偏居一隅,中央海域才是修煉界的鼎盛之處!”
聽罷,黎淵王感慨的道。
他親眼見過的化神生靈是那頭冥魂天雀。
此妖興風作浪,皇庭無奈之下要和人族抱團自保。
若在以前,九鼎商會還不值得皇庭放下身段的去合謀。
一晃兩天兩夜飛逝。
黎淵王、云秋容的表情都不復鎮定。
秦塵延哪怕分身出動,也不可能殺不掉一名元嬰初期。
退一步說,就算追丟了,他也應該返回原處,與兩人商量接下來的計策。
“本王總感覺秦老鬼死了呢?”
突然,黎淵王開口道。
“也許秦叔另有別事。”
云秋容勉強的接話道。
倘若陳平沒死,并將九鼎商會的惡行揭露出去,等待他們的必是群起圍攻。
而且秦長老的真身尚未破入寶域。
就憑她和范星綸幾人,再加上黎淵王也不會好受。
“簽訂契約的時候,本王可是和秦老鬼達成一致,不準備對無相陣宗以及陽羽仙宗的修士下毒手。”
“東域的其他宗門你九鼎可一力鎮壓,縱然消息泄露,也無甚可擔心的,大不了重新殺光后重新制定規則。”
黎淵王哼了哼,有點憋屈。
皇庭的底線是不得協助九鼎商會對付戰天雀的人族主力宗門。
換而言之,他們活取元嬰要避開風天語、舒穆妃和喬星闌幾人。
“哎,我九鼎商會以行商為重,這次牽連甚廣實屬迫不得已。”
云秋容淡淡的道。
這話讓黎淵王恥笑不已。
人族就是這般,做了還要用借口掩飾。
又是三、四天之后。
黎淵王和云秋容終于能肯定秦塵延的分身大概率已遭遇不測。
“司倫部落估計是那小子一人所滅。”
頓了頓,黎淵王神色凝重的道:“能在元嬰初期就擁有超越后期的實力,本王懷疑他來自中央海域!”
云秋容沉默良久,心中的一個疑惑始終解不開。
因為韓豎的主修功法只是玄品,誤讓她認定了其散修的身份。
“此地不可久留,那小子下次出現,說不定身邊跟著闞燁衢和喬星闌!”
黎淵王冷冷的道:“趁消息未徹底傳開之前,本王要加快捕殺的進程!”
說罷,他獨自朝一個方向遁光飛走。
望著天瑞宗的山門,云秋容極度不甘心的瞥了幾眼,最終還是小命重要,也緊隨黎淵王而去。
“韓豎,奪太清靈蝎的大仇,改日定叫你十倍奉還!”
心眼比陳平大不了多少的云秋容,已把這個人名狠狠的記在了心中。
重疊空間,地洞。
經過三載的恢復,陳平的下半身軀重長了出來。
粉嫩的皮膚,好似能掐出大股的靈水。
精血再一回轉,一抹銀輝替代上去。
丹田、經脈、靈穴、骨骼等等已經恢復如初。
“海族大修士恐怖至此。”
一想到當日受創的原因,陳平仍舊心悸不已。
廣為人知的海族圣靈物共六種形態。
司倫芩掌握的是黑色卷軸。
而黎淵王的白色長矛威力更加恐怖。
若非劍陣和斷空塔承受了部分神威,他大概會被圣靈物一擊瞬殺。
至此,他認清了自己與大修士之間的差距。
“九鼎商會大肆捕捉修士元嬰,做下人神共憤的惡行,難不成是為秦塵延突破化神做準備?”
陳平眉頭緊蹙的猜測道。
不然,沒有天大的誘惑,商會這種求穩定的勢力絕不會自傷根基。
同樣的,一旦有潑天的利益,各大商會的下限將超乎眾修的想象。
和海族皇庭勾結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陳平不由佩服九鼎長老們的心機。
既要大范圍的收集元嬰,也忍著不放開寶域的名額,把氣氛營造的和往屆寶域之行一般無二,以免引起眾修的懷疑。
“九鼎這樣很容易淪為眾矢之的,群起轟之的靶子,除非他們有別的依仗。”
“或者九鼎商會已不怕東域其他勢力的聯合。”
從始至終,陳平都不覺得九鼎敢把目標擴大到東海域之外。
一個無相陣宗就夠其喝上一壺,勿論別的大勢力。
因此,九鼎痛下殺手的對象應該只是東域的本土勢力和散修。
他、裴天敖、谷洺、余昊英夫婦就屬于“好欺負”的行列。
“低估本座的手段就是爾等覆滅的源頭!”
陳平瞳孔一縮,已給九鼎商會判了死刑。
再如何殘忍的內斗都無所謂,錯就錯在九鼎惹上了他。
先有七凰,后有九鼎,使得陳平對商會勢力的感官降至谷底。
當然,現在不是報復的時機。
目前解決兩位大修士還是癡心妄想。
“劉師兄估計九死一生了。”
陳平面色一沉,暗暗惋惜道。
不僅是劉玉澤,恐怕整個無念宗都難逃一劫。
黎淵王加上九鼎商會,他想不出任何抵擋的法子。
同時,陳平做好了離開寶域立馬就跑路的打算。
神魂法、鯤鵬法已經暴露,他又要蟄伏起來一段漫長的歲月了。
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待他有了直面元嬰大修士的實力后,九鼎商會就等著引頸受戮吧。
“呵呵,如此也好,山魔那廝也是九鼎長老殺的,之后本座可以放開手腳的大干一場,全部推給九鼎便是。”
陳平微微一笑,手掌咯咯作響。
九鼎商會的這口黑鍋是背定了!
修養幾日,陳平未著急出去。
他左右腳上的皮膚還沒覆蓋。
伸手一招,一團青電閃爍的液體在空中研磨起來。
直至一層層餃皮薄厚的固態出現后,他利用傀儡術中的拼接之法,將雷竹葉精華縫補進皮肉上。
霎時,腳肚以下的位置雷光四溢,仿佛雷靈根體修的法相神通一般令人駭然。
“滋滋!”
蛛網狀的青劫仙雷密布而去,整個地洞硬生生的又下降了幾十丈。
陳平愣住了。
他沒料到自己的一次嘗試,竟是意外獲得了一門新的攻擊方式。
若是再疊加上破陣仙雷法,這一腳踩中元嬰后期的體修,恐怕也能將其重創。
“創造一種新奇的強力法術,思維不能受到局限。”
陳平眼中精芒閃爍。
他需要更多的竹葉,把渾身皮膚都換一遍。
不過這亦是奢望。
六階的青劫雷竹世間難尋,寶域里有無第二株都是兩說。
接下去的兩載,陳平躲在地洞內消化戰利品。
山魔真君、察戈的儲物法寶被他一一破開。
收獲自然是豐富至極。
光是極品靈石都多達一百余塊。
對他大用的火靈石則有三十塊左右。
這些年,他也在開始刻意的收集極品土靈石,為轉修功法做準備。
令他欣喜的是,在兩人的儲物中居然湊齊了七柄靈寶級別的靈劍。
雖大多是下品,中品,可重新組成的周天萬絕劍陣,其威力又上了一個臺階。
另外,最值錢是兩張五級符箓,和一枚一道紋的化嬰丹。
看見化嬰丹,陳平就想起了谷南霜。
此女的魂燈還在他手中并不曾熄滅。
難道時隔數載,谷南霜還待在秘境之內?
陳平是比較中意此女的性格,但要他不顧自身重回峽谷是想都不用想的。
翻來覆去的檢查幾枚儲物戒,最終他失望的搖搖頭。
四、五階的礦石是不少,但六階的一塊不見。
眼下,還缺一塊就能兌換血光真魄,繼而開啟魂體。
“大宗門首修的身上基本都有六階礦石。”
陳平目光一閃,暗自道。
裴天敖的儲物戒要是被他獲得就妙了。
但顯然,那劍修的元嬰估計已落入九鼎之手。
至于鬼鴉真君、余昊英夫婦的元嬰他準備出去后再溝通。
救命之恩大于天。
幾人若不能給他實實在在的好處,還不如在封經瓶里等待意識泯滅。
整理完小收獲,陳平開始處理最惹眼的兩個戰利品。
首先是云秋容貢獻的太清靈蝎傀儡。
此傀打造的非常精妙,似乎是上古傀儡師的手段。
看來,這頭靈蝎的隕落時間已經頗為的久遠。
“不必重煉倒省了一些功夫。”
陳平檢查著太清靈蝎的狀態,隨即眉頭一皺。
此蝎恢復巔峰實力并非不可能。
但需要極其多的珍稀材料。
清點了自己的儲物后,陳平束手無策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尚缺幾種關鍵的材料,在極晝寶域里修復靈蝎純屬妄想。
于是,他不帶猶豫的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秦塵延的分身上。
人族傀儡的煉制難度和妖族、海族差不多。
可他基本沒煉過,信心并不太足。
后面的半載,陳平一直醉心專研紫虛仙傀典的人族篇。
潛入重疊空間的第六載。
陳平摸著下巴,繞著一名仙風道骨的藍袍老者揶揄打量。
“老朽給陳道友磕頭謝罪啦!”
老者畏懼至深的一寒顫,雙膝跪拜下來,頭顱使勁磕錘著地面。
“哈哈,秦塵延你個王八犢子!”
陳平伸指點向老者,歡喜的笑道。
接著,副魂從秦塵延分身中飄蕩而出,老者霎時失去了生機。
這具傀儡繼承了唯一的生前神通,銀霜天冰!
此術集攻擊、遁法、防御以及追蹤于一體,端的是強悍無匹。
普通的元嬰后期修士壓根不是分身傀儡的敵手。
分身傀儡一煉成,就暫時取代了仙裔傀第一傀儡的寶座。
“嘖嘖,總有一日本座要把你的本體也收了。”
陳平精神一振的怪笑道。
傀儡師是有收集癖的。
一家子整整齊齊的在一起才能滿足他。
測試了一下分身傀儡的神通,陳平還是把透骨寒石塞了回去。
沒有這塊礦石,傀儡施展的銀霜天冰威能會驟然降低兩成。
“我現有的兩塊六階礦石多少帶點作用,看來還要繼續收羅了。”
無奈的咂咂嘴,陳平將傀儡等物一收破土而出。
眼看待在極晝寶域的時間已過一半,他才得到了這點不堪入目的寶物。
說出去豈不是弱了他元燕真君的名頭!
外界,一如既往的天色陰沉。
“極晝寶域的血色空間區域狹小,但必定蘊養著一種五階靈泉。”
回憶著情報,陳平面泛喜色。
籠罩天際的血云,其實是靈泉之氣的色澤。
此泉的作用并非用于澆灌培養靈草,而是增進修士的法力。
雖比不上高道紋的丹藥,可勝在量多且天然純粹,可以毫無顧忌的煉化。
既然恰巧來到了這里,他怎么舍得空手而歸。
身子隱入四周,陳平謹慎的朝前遁去。
五階靈泉大有可能是惡娑王的觀想之物,等會少不得要斗上一場。
就在陳平飛了數百里之后,突然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掃了過來。
是某種瞳術的窺視!
那道視線中仿佛蘊含了劇毒,他渾身一冰,難受的感覺襲上心頭。
霎時,陳平也聚起鑒靈眼,沿著目光所在狠狠一回擊。
“倒了血霉!”
隨即陳平猛一激靈,沖兩千里外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袍老者強行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