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友,第六招了。”
陳平意念一傳,觀察著云秋容的反應。
在劍氣的打壓下,此女的確落入下風。
可他不信外界傳聞能和元嬰中期抗衡一、二的云秋容就這點本事。
而且那件紫琴是上品靈寶。
琴類法寶通常變化多端,有影響敵手心境之效。
與幻魔體疊加,估計才是云秋容的最強神通。
“韓道友好手段。”
受劍一禁錮的云秋容已經恢復常色,手腕一推古琴,咒語聲驀然為之一變。
四周的琴音一下高昂清晰倍許,竟隱隱傳來了山澗瀑布的砸落聲。
隨之一個個放大千百倍的古文印記,在附近虛空飄蕩浮現,全都往自身一砸而去。。
“轟隆!”
云秋容的身形居然自行爆裂。
原地一面驕陽徐徐升起,驀然放出萬道光芒,將空間全都罩在了其下。
“這是什么術法?”
陳平雙眸一閃,有些驚訝起來。
劍一式中融合了他的神識。
剛剛,云秋容“自爆”后,劍招瞬間失去了鎖定的對象。
但他能肯定,此女平安無事,只是利用某種脫身之術破解了禁錮。
這一來,他頗為自大的心思徹底收斂。
梵滄海域的道統完整遠超群島。
他萬萬不可小瞧任何一名高階修士。
“韓道友能逼出我的家傳秘法,已是令妾身刮目相看了。”
千丈之外,一片風霧眨眼凝聚,云秋容側抱古琴,表情不變的緩緩走出。
接著,她眉眼一凜,攜琴高高躍起,在空中勾指撥弦,頓時響徹錚鳴玉濺聲!
在風屬性靈力的輔助之下,琴音氣勁撩撥陣陣回旋,激蕩出怒海潮聲般的排響。
“琤!”
一片弧形的七彩霞光來回橫掃,如潮漲潮落,連綿不絕。
琴音被風靈力附著,好似化為實形。
宛若一道道的漣漪滌蕩,每一條波紋都蘊含著柔和的糜音,正對陳平而去,毫無保留。
不過,這漫天蓋地的琴音霞光好似并沒有殺傷力。
而是組成了一座巨大的光幕囚籠,隨后一閃的掩于空氣中。
前方,云秋容和紫琴已然無影無蹤。
目光左右打量了一下,陳平持著斷空塔,往上方縱身一躍。
可下一刻,“嘭的一聲悶響傳來。
右側虛空的一角頓時塌陷,一根淡青色的巨大光柱顯露而出。
接著,陳平倒飛出來,踉蹌的晃了幾下。
他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那根青色的光柱赫然是紫琴靈寶中的一根琴弦。
堅硬之極如同撞向了一塊六階礦石。
要不是他體魄渾厚,怕是要當即重創了。
他又試了幾種遁光和法術,結果無一例外的一閃,就被琴弦給彈了回來。
就在這時,裊裊的琴音徐徐奏起。
縱然第一時間封閉五感六識亦是無用,反而更加清晰。
面無表情地一揮手,神魂小人迅速結印,擎天法罩籠罩識海。
霎時,他的意識清明無比,不受琴音的挑撥。
“咦,施展了一門神魂秘術嗎?”
望著紫琴域中的陳平,云秋容黛眉一皺,腳尖一點旋即飄上變得巨大的琴面上,體態輕盈的漫步起舞。
片刻后,一方空間瘋狂扭動,一名身穿薄紗的少女款款走出。
此女美貌異常,冷艷和魅惑集于一體,分明就是云秋容本人的樣子。
柔弱無骨的腰肢旁,山河風光若隱若現。
她沖著陳平輕笑著,眼眸里全是含情脈脈的神色。
“韓某大場面見得多了,云道友不來點特別的才藝,怕是浪費了法力。”
陳平心如鐵石,淡淡的道。
“負心郎!”
云秋容幽怨的一瞥眼,神情變得傷心之極。
跟著,她身上的薄紗順著肩膀一點點滑落。
大有一副滿足陳平要求的樣子。
“咳咳,云道友這方面的經驗似乎略顯不足,其實披著薄紗才有更強的吸引力。”
陳平戲謔的一笑,繼續攻心:“一棵光禿禿的木頭有什么好看的。”
云秋容雙腳點地,一咬嘴唇,四周的琴音急速變成了讓人食指大動的婉轉糜音。
少女紅暈和白皙的風華,不時挑動著原始的欲和情。
“有進步。”
陳平怔了怔,太一衍神法微一流轉后,立刻神色如常了。
有瑰寶秘術護體,幻魔體施展的幻術根本控制不了他。
云秋容的動作更加放肆,緊緊貼了上來。
由于知曉這是術法所化,陳平也不加驅趕,嘖嘖稱奇,猶如事外之人一般好好享受了一番。
接下來,云秋容面容再變,開始變化成各種類型、風情各異的女修。
但陳平臉上始終如不化冰山,眼神所到之處一片靜止。
“韓道友修煉的至少是一門天品中階的神魂秘術。”
終于,那女子又變回了云秋容,一身的放浪之氣丁點不存,如玉雙眸死死盯著陳平,
一字一句的道。
“怎么,九鼎商會作為海域東部當之無愧的霸主,莫非沒有天品神魂術的傳承嗎?”
陳平面無異色的反問道。
太一衍神法未步入第六層。
因而單從威力看,極難判斷是一門瑰寶功法。
這也是他敢暴露神魂秘術的重要原因。
普通的天品神魂術在梵滄海域雖也屬至寶之一,但出過元嬰大修士的勢力基本收藏了一門。
譬如無念宗的師兄師姐,修煉的就是一門天品下階的神魂法。
“下階的倒是有兩門,品質再高的還當真沒有。”
頓了頓,云秋容清冷的道:“九鼎商會要與你換神魂術法,韓道友開個價格吧。”
“伴身之技牽涉太大,恕韓某無法答應。”
陳平不假思索的拒絕道。
同時,他心中浮起一絲殺意。
若云秋容再多糾纏一句,他將當著無念宗兩位元嬰的面,用珊瑚法相震死此女,然后遠走高飛。
“那便算了。”
云秋容無甚失落的點點頭,又道:“韓道友劍道之強,即使初入元嬰,也能在榜上末尾有名了。”
“梵滄元嬰榜臥虎藏龍,韓某愧不敢當。”
不矜不伐的說著,陳平話鋒一轉的道:“還剩最后兩招,請云道友繼續。”
無人回應的沉寂了幾息,空氣中的術法頃刻瓦解。
眼前豁然一亮,陳平發覺自己仍身處高空,半步未移。
云秋容輕瞄了陳平一眼,紫琴靈寶迅速縮小被她吸入腹內。
“結果如何?”
見兩人罷手,觀戰的劉玉澤關切的問道。
云秋容的幻術切斷了外界的神識感應。
哪怕他修為超其兩小階,也無法勘測到里頭的場景。
“無念宗招攬到韓道友,鏡陽海第一勢力的寶座徹底做實,另兩個五級勢力綁在一起都夠不上爾等的衣角。”
不等陳平回話,云秋容便似笑非笑的道。
聞言,劉玉澤、吳初含眉尖一挑。
連云秋容都給出了如此高的評價,顯然,師弟的神通猶在想象之上。
頓時兩人喜憂參半起來。
“貴商會有秦道友、范道友兩位大修士鎮壓,韓某更欽慕的緊吶!”
忽然,陳平語氣一轉的笑道。
劉玉澤、吳初含聞言雙雙一咯噔。
怎么聽上去,這位新入門的太上長老有攀附九鼎商會之意?
果不其然,云秋容立刻來了興趣,毫不避諱的道:“韓道友可是要轉投宗門,妾身愿為你擔保加入長老會。”
“我九鼎商會的俸祿,足足是無念宗的兩倍之上。”
這一番光明正大挖墻腳的話,當場讓劉玉澤、吳初含的面色難看起來。
要不是九鼎勢大,他們早把此女趕出去了。
“抱歉,劉師兄吳師姐待我不薄,韓某從未有改換門庭之意。”
擺擺手,陳平義正辭嚴的道。
“哼!”
云秋容眼里劃過一絲冷芒,知道自己中了陳平的詭計。
他故意提及九鼎商會,完全是要在無念宗元嬰面前展露價值,獲取更多的利益罷了。
此人心機之深,絕對是一個難纏的老怪物。
“三位跟我來,詳談晝極寶域一事。”
云秋容漠聲一說,獨自射向議事大殿。
“韓師弟放心,宗門絕不會虧待你的。”
劉玉澤拍拍陳平肩膀,面帶笑容的道。
師弟的小把戲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奈何陳平的實力完全值得下血本拉攏,以此來保持壓制力。
反正日后只要吞并森羅盟、羽剎殿,無念宗就能收回數倍,乃至十數倍的利益。
吳初含更是毫無意見。
師弟還養著一頭五階靈寵,且傀儡師的神通也未顯露。
就算這般隱藏,仍是壓著云秋容過了幾招,實是叫她不敢置信。
“宗門的溫暖,令師弟感同身受。”
抽了抽鼻梁,陳平緊緊握住了劉師兄那粗糙的大手。
奢華的議事殿僅有四人落座。
一邊坐著客人云秋容,另一面則是無念宗的三大元嬰。
明明數量和實力占據優勢,可云秋容依然愜意自得,抿著一杯香茶不聲不響。
背后的兩位元嬰大修士,給予了此女絕大的自信。
話說起來,梵滄海域中,遍布在各處的元嬰勢力多達數十個。
可擁有大修士的人族宗門,卻寥寥兩成罷了,更何況是兩大巔峰元嬰同處一門。
直接把當代的無相陣宗給比了下去。
不過宗門的實力不僅僅是修士本身。
陣宗的第二代老祖是化神大能,傳承高一等次。
三件通天靈寶匯聚一宗,這底蘊就遠非其他大修士宗門可相提并論。
因而,無相陣宗的歷任首修破入大圓滿再提升一些手段后,幾乎都能擁有半步化神的戰力。
一人之神通抵擋兩位尋常的大修士,完全不在話下。
另外,陣宗煉制的各種精妙陣法也是威名赫赫。
數千載前,六階妖皇兵臨無相島,最終卻只逃了一個妖嬰。
可想而知陣宗的底牌之強。
萬年之內,梵滄海域公認的執牛耳者一直是無相陣宗。
九鼎商會雖后居而上,可底蘊方面的差距依舊極大。
只能說勉強讓陣宗高看起來,在一些小利益上做點讓步。
抿完杯中靈茶,云秋容面色一正,從身上掏出一件銀色畫軸,一拋后,此物緩緩展開。
陳平這才發現,畫軸上的竟是一副巨大的地圖。
上面金光、白光、紫光交相呼應,閃爍著神秘光芒。
“梵滄海域圖!”
陳平不禁半瞇起眼睛,凝神細看。
準確的講,這是一張各族勢力的分布圖。
首先,他找到了一個芝麻大的黑點,標注的是元燕群島。
群島的西境、南境,與無相陣宗統治的無相海域接壤。
東境之外,便是他目前的所在地,鏡陽海域。
鏡陽海覆蓋方圓百萬里,比無相海稍微小了一些。
從無念島飛往無相陣宗,即便是元嬰修士,算上走走停停恢復法力的時間,也要近兩個月的功夫。
無相海西去,隔了數個異族勢力后,呈現的是一片陰暗紫光。
“六階天雀所在的冥魂一族!”
陳平鼻尖一皺,平白生出了一絲憂色。
冥魂族的領域是一片從海底拔地而起的巨型山脈,四面縱橫十數萬里,不知大了天獸島多少倍。
“韓道友該不會是冥魂山脈附近海域的人族,天雀出世后才遠走他鄉的吧?”
見陳平流露異狀,云秋容不由自主的問道。
“不是。”
陳平搖了搖頭就三緘其口了。
“幸虧人族未與冥魂山脈直接比鄰。”
劉玉澤微微一嘆的道。
只見冥魂山與無相陣宗之間,還隔著一片清晰的白光。
海族的黎磐部落!
此部落是梵滄海族的第一強勢力,也曾出過一位六階。
就是疑似和九道紋辟谷丹大戰的那位前輩。
“海族的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那方人族宗門的制衡,天雀絕不可能輕易肆虐。”
吳初含輕聲的道。
與此同時,另兩位元嬰也領首贊成。
觀這幾人淡然處之的態度,陳平不覺為怪。
冥魂山脈距離鏡陽海超過了三百萬里。
倘使真有某日,妖族大軍橫掃到此,梵滄海域的其他地界恐怕早已淪為妖域。
“六階天雀自有大修士們商議對付,我等不必過度操心了。”
云秋容面無表情的說著,寬松袖口一甩,一層迷霧出現,把大部分地圖給裹得嚴嚴實實。
僅還剩下鏡陽海以及附近的幾片海域。
接著,此女嘴唇一動,一道法訣打出,畫軸上生成了一片雷云。
按比例看,竟籠罩方圓幾萬里的模樣。
并且,此雷云還在往鏡陽海域的上空慢慢移動。
“云道友,晝極寶域最終的停止方向會是在本海域嗎?”
劉玉澤起身,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的問道。
“如若不然,九鼎商會為何要插手你鏡陽海域的道統之爭。”
云秋容淡淡的道。
“各位道友可方便給韓某解釋一下?”
一頭霧水的陳平打斷對話,疑惑的詢問道。
“倒是師姐疏忽了,師弟遠道而來,自然不清楚晝極寶域的有關情報。”
聞言,吳初含點點頭,傳去一道復雜的信息。
十幾息后,陳平心中火熱,精芒連連。
晝極寶域,四元重天中的一塊飛行陸地。
近二十萬載來,一直依著某種軌跡,在梵滄海域的東境漂浮不定。
不錯,受怪力影響,那塊陸地并不是靜止狀態的。
而是始終處于移動之中。
當然,高階生靈并非隨時可以登上晝極寶域。
據記載,每隔八百至兩千年后,寶域陸地會短暫的現身一次。
其余時間,晝極寶域一直是形跡全無。
任憑元嬰修士怎么搜索,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晝極寶域上回現世,已經過了一千四百余載。
幾十年前,九鼎商會的大修士終于再次查明了晝極寶域的位置。
并推斷出其漂浮軌跡,最終會落在鏡陽海域上空的四元重天。
保密了數十載后,長老會才決定向附近一帶的大小勢力公開這一消息。
晝極寶域之所以牽動人心,全然是數不盡的高階資源作崇。
吳初含透露,寶域上,四階、五階靈物比比皆是。
連六階之物也偶爾出現。
這全是有據可查的事實。
無念宗前幾任元嬰祖宗,基本都參與過一、兩次并滿載而歸。
因而,晝極寶域的現身是高階修士的一場盛會。
不過,寶域之行非常的危險。
首先四元重天的環境異常可怕,一個不小心,元嬰修士都難逃一死。
其次,一同尋寶的修士互相殘殺,內耗甚重。
即使事前各大勢力口頭承諾或簽訂了契約,也毫無意義。
在重寶的誘惑下,同門、至親血脈拔刀廝殺都不以為奇。
最關鍵的兇險,卻是晝極寶域上誕生的原始生靈“惡娑族”。
頭一遭聽說此先天種族的陳平,倒是驚嘆不已,大感規則之神奇。
惡娑族,僅在晝極寶域被證實的種族。
其罕見程度,陳平深以為然。
因為連紫虛仙傀典中,都沒有將惡娑族制成傀儡的例子。
更奇妙的是,此族的神通來源竟是參悟各種天生的靈物。
比如一株一階靈草,一兩神風沙,普通的二、三階礦石等等。
簡而言之,惡娑族能通過觀想靈物得到提升。
就像陳平修煉的珊瑚法相。
實際是開界至寶渡天珊瑚印中領悟出的神通。
只不過惡娑族將此方面利用到了極致。
進階速度、神通強大與否,都是在于參照之物的強弱。
若觀想一塊六階礦石,那實力的強悍毋容置疑。
反之是一階礦石的話,比練氣一層修士還要弱上一籌。
人族進入晝極寶域,目的就是為了搶掠密集的靈物。
但高階靈物對惡娑族而言,甚至和性命一樣重要。
是以,每回的尋寶行動,人族都會同惡娑族爆發一場驚世大戰。
“六千年前,某位元嬰大修士曾對一頭惡娑皇掌握的七階礦石產生了貪婪,但不幸神通不如對方,重傷逃回海域后不治身亡。”
吳初含唏噓的道。
晝極寶域竟有七階礦石的身影?
陳平腦袋嗡嗡作響,聽的一陣激動。
自然,連元嬰大圓滿都敵不過的惡娑皇,他是癡心妄想。
但運氣好的話,收集幾顆六階礦石不是毫無可能。
“何時出發晝極寶域?”
陳平不動聲色的道。
劉玉澤聞言啞然,給他發去一道信息。
“原來如此。”
眼睛一瞇,陳平冷靜下來。
晝極寶域是一方奇怪的飛行陸地。
移動時,周圍將自動衍生出無窮無盡的離譜異象。
諸如空間裂縫,無妄紫雷、卷云之火、七色極光層出不窮。
等寶域一停止漂浮,這些異象會馬上消失不見,徹底敞開進入的通道。
歷史上,曾有不少的元嬰修士不信邪,妄圖在寶域飄動期間先行闖入。
但十有八九會直接隕落。
剩下神通高強的也基本狼狽的重傷逃離。
往后,人族總結出了血的經驗。
務必要等晝極寶域停止,異象終結,方才是相對安全的取寶之時。
據云秋容所講,這回的寶域徹底靜止,大概還需二、三十載的歲月。
“云道友先前許諾的名額之事”
劉玉澤語氣試探的道。
“無念宗兩個名額,必不會少你。”
云秋容無猶豫的滿口答應。
陳平心中一動,已對晝極寶域了解大概的他,可是知道這所謂的名額有多么的寶貴。
為防內耗嚴重,東域諸大勢力曾制定過一個協議。
有金丹、元嬰坐鎮的家族宗門,都能獲得一個進入寶域的固定名額。
而東域的最強勢力,則有三個名額。
當代的九鼎商會自是當仁不讓。
后來,還會額外拍賣五個晝極寶域的入場證明。
但每個名額的拍賣價無疑是常人觸不可及的。
因此,無念宗對賭斗贏下的名額非常在意。
多一位自家的元嬰一同去寶域,互相照應下,也就多了幾分安全。
“其他事妾身就不啰嗦了,想必劉道友清楚。”
一炷香時間后,云秋容起身告辭。
“祝云道友布帆無恙。”
劉玉澤抱抱拳,笑吟吟的道。
“韓道友,你我有緣再見。”
給陳平傳音入密后,云秋容足下靈風一閃,當即消失在無念宗。
“哎,晝極寶域竟碰巧出世,師兄要肅清鏡陽海的志向,或要拖延幾十年了。”
吳初含無奈的道。
云秋容來訪,主要是應九鼎長老會吩附,強調無念宗不得挑起內亂。
因為晝極寶域雖是梵滄東境的盛事,可凱覦寶物的外海修士數不勝數,甚至還有異族的插足。
為維護整體利益,每次晝極寶域之前的歲月,就是東境修士最團結的時候。
驅除外敵,聯合探寶,才是唯一旋律。
鏡陽海三大勢力間的私仇,只能等晝極寶域消失后,方可解決了。
“韓師弟對宗門欲鏟除一殿一盟是什么意見?”
劉玉澤目光一閃的偏頭道。
陳平證明了自身實力不弱于元嬰中期,已得到了他的認可。
“殺!”
豈料,陳平聲音尖厲的一拍桌面,渾身充斥著煞氣,看起來惱怒異常。
吳初含心中一驚,趕忙詢問原因。
“師弟初至鏡陽海時,遭遇邪修金丹阻擊,差點就原地飛升了!”
咬牙切齒的一哼,陳平憤慨的道:“后來,師弟查明那股邪修的來歷,竟是所屬森羅盟麾下。”
“以往師弟神通低微不敢報復,可如今元嬰有成,又與師兄師姐相識達成一致,這血海深仇,師弟必厚報之!”
“不錯,森羅盟殘忍無度,肆虐海域不知殘殺了多少無辜修士。”
劉玉澤點點頭,欣慰的道:“既然師弟態度堅決,師兄我亦是鼎力支持,誓要還鏡陽海一個朗朗乾坤!”
“追殺韓師弟的邪修金丹是森羅盟的哪位?”
吳初含隨口一問道。
“這個不重要,惹我的雖是一個人,但師弟已決定把森羅盟連根拔除,以絕后患。”
陳平不假思索的道,他哪里清楚森羅盟麾下的金丹來歷。
對海域局勢達成共識后,陳平與兩位元嬰的關系一下又拉近了不少。
可以預見,待真正的鏟除禍害之際,就是他融入無念宗之時。
翌日,劉玉澤依諾發放了兩千萬宗門貢獻點。
陳平借機提出要賒賬兌換掉寶庫里的四、五階礦石。
“不瞞劉師兄,師弟的另一個身份是煉器宗師。”
陳平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劉玉澤并未深究,挑出一些作用特殊的五階礦石后,把其余礦石打包交給了陳平。
當年,兌換咫尺星空術第一層,用掉了一百九十塊四階礦石,二十四塊五階礦石。
這樣推算下去,下二層起碼翻倍。
唯一的好消息是第二層的護盾也能用四階礦石削弱。
深夜,陳平偷偷摸摸的出島尋了個偏僻之地,并把從宗門兌換的一大批礦石全部獻祭。
“還不夠!”
令他抓狂的是,兩倍的礦石數量下去,護盾還沒有消失的跡象。
陳平眼睛一縮,泛著幽幽的冷芒。
無念島的各大勢力都遭遇了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無念宗老祖宗韓豎前輩親自登門拜訪,言語間客客氣氣,卻是討要結嬰賀禮。
一眾修士如何敢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紛紛慷慨解囊。
而且,真君的要求非常怪,一般賀禮還不接受。
只收四階品質以上的礦石。
于是,幾夜之間,整座五級島嶼中的高階礦石幾乎全部轉移到了韓老祖身上。
“終究還是讓他產生了懷疑。”
走在坊市中,陳平心里一嘆。
劉玉澤前日又拜訪了他。
自然是為了他到處搜刮高階礦石的舉動。
并隱晦的警告,說無念宗歷代的元嬰老祖地位崇高,不可再做如此丟臉的事。
丟面子倒是無所謂,好處撈到就行。
陳平在意的是劉玉澤懷疑上了他瘋狂收集高階礦石的目的。
不過,此乃迫不得已。
距離晝極寶域開啟只剩下二、三十載。
九鼎商會的兩位元嬰巔峰肯定是名額之內的修士。
不在此之前修成下一層的星空術,他是寢食難安。
從彌玨宮出來,陳平遁光徑直離開了無念島。
和許問清許丹圣約定的三十載之期已到。
本來按照約定,是要先助其了卻心事。
不過陳平繼續拖了十年。
許問清雖不情不愿,可在元嬰修士面前根本無能為力,勉強同意了。
“還真給許小子買到了兩頭五階妖獸的尸體。”
一邊遁飛著,陳平一邊輕摩指間的儲物戒。
許問清在九鼎閣買的兩頭妖獸尸體都是五階初期。
已交給了他,打算制成傀儡。
了解內情的陳平,自然知道許丹圣打造高階傀儡的緣故。
無非是深入海族部落,需要多幾個幫手罷了。
“嘿嘿,以本座的神通豈需傀儡的助力。”
陳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許問清購買的妖尸是不用吐回去了。
反正目的是解救他的那位紅顏知己。
而北境的那個海族部落勢力不強,他一人潛入足矣。
六載歲月悠悠消逝。
這日,無念宗元嬰洞府,一束紅色遁光緩緩降落。
光華一散,陳平身形顯露。
下一刻,劉玉澤、吳初含神識掃來,三人互相問好一陣迅速回歸原處。
元嬰修士出走閉關數載太正常不過。
根本無人關心陳平這幾年去了哪里。
洞府深處,煉丹室。
往一尊小白鼎上打了一道漂浮術,陳平讓其憑空停在了靈火的正上方。
在不熄古焰的預熱下,白鼎憑空慢慢旋轉起來。
過了半炷香后,周圍已經變得炎熱無比,高溫驚人。
陳平見此,表情認真的一指小鼎。
結果鼎蓋立即飛起,露出了鼎口。
“韓師叔…”
這時,一名白發蒼蒼的禿頭老者見到此幕,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苦笑的化為一聲長嘆。
陳平不管不顧,將一株株靈草和靈藥粉末往鼎中傾倒下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小鼎中散發出了絲絲清爽的藥香,讓人聞之精神一提。
數天后,陳平盤坐在蒲團上,看著身邊懸浮的兩粒藍澄澄的渾圓丹藥,一臉的自豪之色。
“濮師侄,你貴為封號丹圣,對本師叔的這次煉丹過程有什么指點之處嗎?”
說著,他望向一旁的白發老者。
濮景川,封號鏡陽丹圣,無念海域丹道造詣的第一人。
受陳平的邀請,此人已陪著教導了半年的煉丹術。
“這…”
濮景川胡須一抽,支支吾吾的道:“有點一言難盡。”
“師叔我第三次煉制筑基丹就成功出爐兩粒,難道還入不了你的法眼?”
眉頭一皺,陳平略微不滿的道。
聽罷,濮景川唯有繼續苦笑一聲。
這位師叔不僅借來了一件下品靈寶充當鼎爐,還用元嬰之火、強悍神識熔煉材料,而且投入的靈草全是高年份的精品!
如此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最終只出爐兩粒一道紋的筑基丹。
這也好意思大聲說話?
濮景川瞟了一眼老祖,不禁悲從心來。
起先,韓師叔找到他,言辭懇切的提出要學習煉丹術,他還是十分高興的。
畢竟自己的壽元只余一百載不到了,盡快傳下小道技藝,也算了卻一個心愿。
而對方又是堂堂元嬰老祖,神魂強大,是天生的煉丹苗子!
只要韓師叔的天賦不是差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濮景川已做好了傾囊相授的準備。
然而…
“濮師侄盡管直言。”
陳平悶哼一聲,淡淡的道。
濮景川捋著白須,哭笑不得的道:
“煉丹術枯燥不堪,要不…師叔換一門小道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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