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本欲再匯報一個徐家的,可一想徐家又沒有金丹修士坐鎮。
整個屠了也不算違背無相陣宗的禁令。
足足十幾息后,他仍未等到舒穆妃的回復。
通訊旗的感應卻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舒穆妃和仙裔鬼族已離去萬余里。
這下,陳平不再猶豫了。
拖著傷勢,持劍往一邊墻角飛去。
“他要殺竇瀚海?”
一瞄陳平落地的方位,顧思弦瞬間明悟,嘴角不由噙起一絲弧度。。
曾經的斐鴉嶺邪修差點滅了空明島。
仇怨傳開后,導致高階修士人盡皆知。
“戈道友好像有些意見?”
顧思弦心中一動,沖戈安瀾笑著問道。
此人腳底正醞釀著一縷縷光暈,準備騰空阻止。
“那是竇長老與陳前輩的私人恩怨,戈某不便橫插一腳。”
戈安瀾郁悶至極的哼道,身形停了下來。
他若執意阻攔,顧思弦會第一個擋住他。
丹宗今日損失一位金丹長老是在所難免。
“老實點好,舒真君已不在望琴島了。”
顧思弦大有深意的譏道。
他當然樂意看見陳平與望琴丹宗交惡。
畢竟,戈安瀾一伙人之前趁著深淵和天獸島局勢不穩定,突然宣布立宗,狠狠扇了攬月宗的臉面。
如若不是無相陣宗護著,丹宗早被兩人聯手瓜分掉了。
“嗖!”
一束冰色的光梭沖向高空,一道人影慌不擇路的往上方逃去。
“他來了,他真的要當萬修的面找我算賬!”
包裹在冰靈盾中,竇瀚海如驚弓之鳥,臉上寫滿恐懼。
這半個時辰,他一直在尋機會逃離。
但苦于陰靈大軍把神女城圍的水泄不通,即使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也于事無補。
先前上宗元嬰未走前,他還有點底氣。
現在輪到猴子稱王,竇瀚海頓時撇下一切沖了出去。
“轟隆!”
然而,冰梭法寶撞在幾百丈的空中時,只聽一聲巨響迭起。
一層碧綠光幕忽的光華大作,將其反彈了回去。
光幕本身只是輕輕泛起一絲漣漪后,毫無變化。
舒穆妃引走鬼族前布下的竟是“封印陣”!
所謂的封印陣是陣法的某個小類別。
此類陣法特征鮮明。
既阻擋外界強敵的入侵,
內部的修士也極難出去。
某些大型宗門為避劫封山時,經常用這類陣法籠罩整座靈山。
但封印陣并非雞肋。
就拿眼前的這座五級陣法而言,
改成封印陣后,
防御力至少提升了一倍。
不過,
對急于逃亡的竇瀚海來說,這陣法就是實打實的奪命之物!
“竇道友,
今日陽光明媚,也該算一算老賬了。”
踩著一朵靈焰迅速靠近,陳平臉上的煞氣若隱若現。
以竇瀚海之薄能,
決計打不開烏龜殼子般的五級封印陣。
同時,他神魂牢牢鎖定著此人,布置了一片又一片的隔音禁制。
防止其臨死前大喊大叫,亂傳秘密。
“陳道友,你我之前有無和緩的可能?竇某愿付出自由的代價加入平云宗,
為道友你效犬馬之勞!”
一邊沿著綠色光幕瘋狂逃竄,
竇瀚海一邊傳音求饒。
他在眼里平云宗是新建勢力,
正缺金丹修士的鎮壓。
陳平這人以利益為重,
說不定真會接納他的投誠,
從而保住小命。
“哦?”
一挑眉,陳平仿佛意動的回道:“竇道友愿意與我立下主仆契約?”
“陳道友明鑒!竇某聽信烏高歌讒言得罪了貴宗,這些年始終沉陷在悔恨當中,
后半生愿竭盡全力的去彌補過錯!”
竇瀚海一聽似乎有戲,忙不迭的回應道。
“烏高歌真是可憐,死了數十載還要被你搬出來擋箭。”
心底冷笑不止,
陳平趁竇瀚海這會稍有松懈之際,浩瀚如洋的魂力覆蓋出去。
簡簡單單的形成了一塊板磚,
對準其識海就是一震!
“啊!”
竇瀚海口中慘叫,
迷迷糊糊的從半空掉落。
“區區金丹初期不夠我一指碾的,就你也配當三姓家奴?”
瞳孔中的猙獰之色狂閃不定,陳平毫不客氣的一劍刺去。
他只是肉身重傷,神魂并沒有衰弱。
這一道純粹的神魂震懾,
就是金丹中期修士也不好受。
莫提是初期境界的竇瀚海了。
當然,
普通震懾和珊瑚法相的威力差距如隔天淵。
僅僅兩個瞬間,竇瀚海已然清醒。
見陳平直接痛下殺手,他深感絕望的同時,雙目通紅的咆哮起來。
一塵不染的回到城墻上,
陳平雙手背負,面無異色的盤腿坐下。
從今往后,
元燕群島的本土金丹又少了一位。
竇瀚海肉身滅了,一身寶物易主了。
神魂更是被陳平收入封經瓶里。
他可不準備讓此人舒舒服服的離開人世。
不折磨個數月,難泄他當年的心頭大恨!
一眾金丹分布在四周。
風天語倒還正常,顧思弦、戈安瀾、楚清凌三人卻神情變幻,各有心思。
竇瀚海隕落的太快了!
同是金丹,在陳平手下只掙扎了兩、三招。
要知道,陳平目前處于重傷的虛弱狀態,一身實力僅余一半。
若恢復至巔峰,在場眾修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還有一頭猖狂的水玄龍鷹。”
陳平摸著下巴,眼色一閃。
那頭龍鷹正在剿滅已進入城內的陰靈,壓根沒注意到有人在旁窺視。
當日雙城海域,水玄龍鷹殺光了一座島嶼的修士。
大概已忘了陳平這位不起眼的人族。
所以,一人一獸,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琢磨一陣,陳平決定先緩緩再出手。
龍鷹妖魂分裂的原因他頗為好奇。
再者,和人族不同。
這種大妖馴化后,完全能送回平云宗當一只看門鷹。
“噗嗤”
“噗嗤”
各種法寶符箓源源不斷,轟向闖進城的陰靈大軍。
由于城外有陣法的隔絕,這批倒霉的陰靈已斷了后路。
在無支援的情況下,兩柱香時間后,神女城內的陰靈全部被殺了個干凈。
“吼!”
外面的一頭四階陰靈見勢不妙,一聲狂嘯發下,接著,密如潮水的大軍急速撤離,消失在了望琴海域。
“神女城守住了!”
“我們贏了?”
“多虧了舒真君和陳真人。”
幸存的修士紛紛歡呼雀躍起來,眼中迸射著劫后余生的狂喜。
在五十萬陰靈大軍,十幾頭四階尸族的圍剿下保存性命,這等奢念是眾修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一呼百應般的氣氛迅速蔓延。
甚至感染了幾位心志堅定的金丹修士。
“眾弟子就地休整,切不可放松。”
戈安瀾的喻令傳入每一名修士的耳里。
他并不打算派遣弟子追擊出去。
一來,五級封印陣他沒本事破開。
而且,即便能通過陣法,也無追殺的必要。
和陰靈斗法不像抵抗獸潮那樣,人族修士很難主動的提起士氣。
因為縱然勝了,亦沒有多少好處可得。
不同于渾身是寶的妖獸,低階陰靈的用處還未被人族研究出來。
陳平緩緩繞著四面籠罩的綠色護盾飛了一圈。
最終,他眉頭一皺的落了下來。
舒穆妃不愧是元嬰級別的陣法宗師。
隨手布置的陣法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當下,神女城猶如一只被罩在網中的雀兒。
無論從哪個方向突破,都等于是在挑釁整個陣法的循環。
不錯,陳平本欲即刻離開神女城。
陰靈大軍雖倉惶退離,可那頭五階鬼族的兇威太盛。
已被仙裔鬼族盯上的他,遠不如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藏起來。
如今這念頭暫時是無法實現了。
一則破陣仙雷法作用在剛剛形成的五級陣法上,效果不可知。
另外,若真的用仙雷法破了這座大陣,后果顯然更加的嚴重。
瑰寶雷法泄露出去,他絕對是死路一條。
幸虧有個驚喜的發現。
五級封印陣沒有元嬰生靈注入法力,強度正在一點點的衰退。
倘若陣法的力量削弱到某個地步后,舒穆妃仍未返回的話,他就能用仙雷法強闖出去了。
那樣,雷法的品質最多被別人判斷為天品。
而不是恐怖的瑰寶功法。
“先恢復傷勢吧。”
陳平只得強行靜下心來。
舒穆妃引走仙裔鬼族,沒有選擇固城硬守,必然是另有算計。
至少她認為自己不會死在鬼族手里。
否則此女布下不能出去的封印陣,一旦鬼族返回,就是在拿眾修的性命開玩笑。
以她的秉性當不該如此。
因而,陳平覺得舒穆妃可能是有秘法聯絡招邪,或是其他元嬰。
將鬼族誘走,是為了同道友們匯合共抗強敵。
“晚輩準備了一間靜謐之地,請陳前輩移駕。”
這時,戈安瀾笑容滿面的走上來,恭恭敬敬的道。
他對竇瀚海的死絕口不提,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有勞戈宗主了。”
陳平抱抱拳,出人意料的飛上了半空。
“各位道友,本座海昌真人!”
“陰靈敗退,是大家的功勞,本座擱置金丹大典,不辭萬里的趕來支援,也勉強算是雪中送炭…”
洋洋灑灑的講了十幾句后,陳平的身形瞬間消失于眾人眼簾。
他主要強調了兩個主旨。
首先,金丹大典還沒辦。
其二,舒穆妃未回島之前,望琴島的一應事務全由他一人做主!
望琴丹宗的一處靈山中。
這里蔥蔥綠綠,到處遍布奇花異草。
靈氣充沛的令普通修士瞠目結舌。
在這片恍若仙境般的地方中間,卻該有一座占地十幾畝的華麗宮殿。
遠遠看去,宮殿中靜悄悄的,似乎空無一人。
但若站在上空朝下望去,就可發現,此宮殿里正有三人舉杯暢飲。
不,準確的講,是一頭形若巨型天牛的長角妖蟲和兩名年紀不大的男修。
“本座是火屬性修士,這沐家到底怎么回事,居然送了一顆極品的水靈石過來。”
“大灰,你將我的意思挑明傳下去,賀禮收是肯定收的,但送的一方也不可隨意。”
“通靈道器級別的靈劍是第一好物,另外,四、五階礦石、火靈石、雷靈石什么的越多越妙。”
一襲青裳的陳平敲打著玉石桌面,一口氣吩咐道。
“唧唧!”
大灰兩眼放光的一嘶鳴,趕緊領命飛出了靈山。
“哈哈,陳老哥,你這是賊不走空吶!”
端起一根手臂粗的鳥腿,風天語嘴巴鼓塞塞的打趣道。
陳平近幾日的行為令他大開眼界。
半個月前,海昌真人的戰后發言迅速傳播。
望琴島內,只要是排的上號的勢力,皆爭著搶著涌進丹宗,眼巴巴的呈上賀禮。
這可是元嬰之下第一人啊,誰敢怠慢?
“為高階修士賀,是人族自古傳承下來的美德。”
陳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很不喜歡“賊”這個貶義字。
“小弟我晉級金丹,也沒見你送何寶物。”
撕開鮮嫩的鳥腿,風天語埋汰的道。
“你送我,我送你的大可不必,我倆扯平了。”
陳平面無表情的道。
“扯平?”
聽了這話,風天語氣極反笑,伸出了一只油膩膩的大手,抱怨道:“不說分賬,那三枚極品火靈石的本錢,你倒是先還給我啊!”
“金丹修士張口閉口就是靈石成何體統。”
陳平咧嘴嘀咕了一句,淡淡的道:“你莫急,待我將島上的賀禮收完,目前儲物戒里的中品靈石卻是不夠了。”
他身上的靈石基本全扔進了周天萬絕劍陣。
吃相難看的搜刮望琴島,實是無奈之舉。谷襠 而且,此島毗鄰深淵,天知道何時就不復存在了。
盡孝心要趁早!
“風道友你回避一下,本座的客人來了。”
突然,陳平開口趕人。
“你才是客人,這里明明就是戈道友自個的地盤。”
沒好氣的嘀咕一嘴,風天語慢悠悠的遁光射出了大殿。
除養傷中的陳平外,城里的幾名金丹都要輪值守城,以防陰靈大軍去而復返。
一個時辰后,就是他和顧思弦交接的時間點。
“他…他哪里是來幫忙的,明明是想滅我宗道統的屠夫!”
戈安瀾局促不安的坐在陳平對面,神情一陣青一陣紅。
剛剛才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前輩,對方竟又提出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要求。
夷平徐家全族!
戈安瀾差點沒暈厥過去。
前幾天,他在陳平的示意下,才狠心滅了投靠來的斐鴉嶺一眾,導致丹宗實力大減。
竇瀚海帶來的部下盡是邪修,死了就死了。
但徐家一直是神女城老牌的元丹勢力,德高望重。
并入宗門后,儼然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派系,掌握著許多重要職位。
徐家若再除名,宗門人心和凝聚力定會一落千丈。
最關鍵的一點,徐家當代的族長徐月寰是他的侍妾之一!
當初建宗后,徐家老族長將此女嫁給了他。
雖有攀高枝的心思,但徐月寰一貫表現的乖巧伶俐,漸漸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陳前輩,別人晚輩不管,能否饒內子一命?”
戈安瀾舉杯懇求道。
“我殺的就是她,其他人只是陪葬的附帶。”
陳平沒有隱瞞,冷言冷語的道。
徐月寰已被戈安瀾收入房中的消息,他前幾天才知曉。
不過這丁點不影響他的報復推進。
冷冰冰的話令戈安瀾渾身巨顫。
他不知徐月寰何時觸怒了陳平。
居然要以滅族的殘酷手段打擊回去。
如果面前的是位普通金丹,哪怕是顧思弦,他都敢嚴詞回絕。
但如今陳平的傷勢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
元嬰之下幾乎無人可制!
“怎么,戈宗主不舍得?”
陳平抿著香茶,寒冽的視線直直一盯。
他特意將傷勢恢復的七七八八后才挑明了這一段仇怨。
戈安瀾若敢反抗,他不介意順手屠了丹宗道統。
“望琴丹宗背叛攬月,應是滅門的結局,顧道友可是私底下與我商議過多次,但均被陳某反駁了,畢竟牽涉的人命太廣。”
陳平起身一指,方圓數里內的靈氣、花草樹木、乃至酒杯酒壺全化作了星星點點的劍氣,往戈安瀾身上涌去。
“輪到你做選擇了,戈宗主!”
星羅棋布罩下的劍氣忽的一止,陳平輕笑道。
距離戈安瀾最近的一絲劍氣,已赫然抵住鼻尖,擊碎了流下的一滴冷汗。
“他殺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戈安瀾面露苦笑,戰戰兢兢的道:“就依陳前輩所言,晚輩另有一個小請求,希望歸入平云宗麾下年年納貢。”
形勢所逼,他的壽命還有數百載,大把的享受還等著他。
低頭是唯一的結果。
“你日后可派遣使者和陳向文定一定份額,兩地相隔甚遠,每十載納貢一次即可。”
尋思半晌,陳平點點頭的道。
戈安瀾托庇于他,是為了抗衡顧思弦。
這正和他的意。
攬月宗一家獨大,對平云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眼下深淵之亂尚未平息,望琴丹宗能否渡過這一劫,都是未知數。
“參見老祖!”
戈安瀾打蛇上棍,不顧金丹尊嚴的半膝跪下。
“倒是個識時務的人。”
心里評價著,陳平聲音一變的道:“徐家現在有多少族人?”
“包括內子…不,徐月寰在內,元丹期修士六名,筑基五十七位,練氣四千三百余位,凡人的數量則高達百萬。”
戈安瀾脫口而出。
既是滅族,自然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神女城接下來要血流成河了。
果不其然,陳平吹了吹茶杯飄逸的熱氣,淡漠的道:“從上至下,一個不留。”
“是!”
戈安瀾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陳平皺眉想了一會后,又補充道:“徐家的那些練氣修士廢除修為,于島上劃一片窮山惡水之地,不準生育,囚禁到壽元耗盡為止。”
“至于徐家所屬的凡人也照此做法。”
聽到這里,戈安瀾微微松了口氣。
只針對筑基境界及其以上修士,這一來就減少了大半的殺戮。
“請老祖給徐家安一個罪名。”
戈安瀾小心翼翼的道。
“徐月寰與竇瀚海暗情,欲謀害本宗主奪取大權,該遭滅族之罪。”
模仿著戈安瀾的語氣,陳平微微一笑的道。
當夜,一座奢華的洞府里。
戈安瀾和侍妾顛鸞倒鳳的尋歡后,在對方不解和不信的眼神中,一掌拍下封印住了她的修為。
“夫君,月寰犯了什么罪過?”
美人如玉,白皙的雙肩顫抖不停。
“哎。”
望著那雙熟悉的清眸,戈安瀾深深的一嘆。
此女是他頗為寵愛的小妾。
但和道途一比,什么都不是了。
戈安瀾想了很久,終于洞徹陳真人為何要狠手滅徐家。
一百多年前,徐家曾大張旗鼓的通緝一名筑基小輩。
并聲稱那小家伙掌握著一門神魂功法和天品劍法。
起先,確實引起了望琴海域不少修士的興趣。
但那被通緝之人始終沒有消息,慢慢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線索一整理,戈安瀾驚駭的發現,當年的那位練氣小輩極有可能是陳平陳真人!
難怪了,徐家欲奪人性命,這仇誰能不報?
何況陳平已成長為攬月海域,甚至是本土修煉界的第一修士,徐家活該落到此境地。
“為什么!”
徐月寰顫巍巍的一張玉口,已是淚眼婆娑。
她一介元丹,在金丹中期的戈安瀾面前,壓根無一絲還手之力。
更別提有心算無心的偷襲。
“因為你早年做下的一件蠢事!”
就在這時,洞府某片空間模糊的一閃,一名面容寡淡的青衫修士踏步而出。
“老祖!”
戈安瀾立刻抱拳,謙卑的道。
“陳前輩?”
呼吸一窒,徐月寰滿臉的不可思議。
夫君擒住她,竟是得到了這位大能的指令。
可她思來想去,都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他。
兩人根本沒有打過任何交道。
“徐家姑姑,還記得晚輩嗎?”
陳平調侃的一挑嘴,五官和膚色瞬間變得截然不同了。
“是你!”
下一刻,徐月寰雙目一凝,一股極強的怨恨泄露出來。
“混賬,我非挖了你的眼珠!”
戈安瀾見狀,掄起帶著靈力的肉掌,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了下去。
“原來是你。”
徐月寰被扇的臉蛋腫脹了幾圈,但仍不屈服,嘴里只是重復著同樣的一句話。
這名男子面容的出現,即刻解開了她心底封印百多年的痛苦回憶。
徐承劍,她曾愛的奮不顧身,愛的頭破血流的侄子,就是隕落在陳平手中。
孤獨、無邊的痛楚一直折磨著她。
被族叔徐遠安排嫁給戈安瀾后,她再不敢表露對其他男人的一絲想念。
偶爾清閑的夜深人靜時,才有她追憶摯愛的空間。
以及那個千刀萬剮的筑基修士,徐月寰恨不得夢里撕裂那人的身體。
但事實無比的殘酷。
仇家就站在她的跟前,她卻失去了提劍的資格!
連戈安瀾都視作前輩的人,哪怕填上整個望琴島,也不夠殺的。
一瞬間,徐月寰心如死灰,瞳孔里的恨意也一點點的消失。
“殺了我吧。”
徐月寰目光呆滯的呢喃道。
她剛被戈安瀾臨幸,臉上還殘余著一絲嫣紅。
再配上無一絲贅肉的小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當真是我見猶憐。
“你的要求有些高了。”
在女子身上打量幾眼,陳平冷漠的嗤笑道。
當年他在望琴島上參加了一場由徐家組織的拍賣會。
中途遇見托就罷了,暴露財物的他還遭到了徐家族人徐承劍的覬覦。
他本不愿惹是生非,但徐承劍不依不饒,一路跟蹤。
陳平忍無可忍,只好殺了此子。
結果宰了小的,引來了大的。
暴怒的徐月寰現身追殺,一路把他追出了望琴島。
若不是精通各種秘術,他的道途早早便斷掉了,也不會成就今日的海昌真人之尊。
探究因果,他才是受迫害的一方!
“嘎啦!”
陳平的一腳,直接把徐月寰的肋骨踢斷大半。
再手掌一按,搜魂術開啟。
十幾息后,陳平饒有興致的挑起徐月寰下巴,嘲諷的道:
“我說殺了徐承劍后,姑姑你為何暴跳如雷,原來那英俊小生是你的情郎。”
“戈宗主人高馬大的不好用嗎?這么多年了,姑姑你還惦記著徐承劍呢!”
戈安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同時,一股心悸的感覺隨之浮起。
實力可怖就算了,陳真人還擅長攻心,當真是不能招惹的修士。
果然,聽陳平屢次提及徐承劍,徐月寰的恨意又被挑動,咬牙切齒中夾雜著一絲絕望。
“大灰真人,干活了!”
陳平意念一動,剛返回的翅惡王徑直飛入洞府。
“當年本座是筑基修士,而你是元丹初期。”
“后來本座算了算,你追殺了我一萬四千三百五十六里。”
手指劃開徐月寰的皮膚,陳平一字一字的道。
“這也太能記仇了!”
戈安瀾不禁咽了咽喉嚨。
“這樣,我的蟲兒是四階,也高你一個等級。”
頓了頓,陳平滿是揶揄語氣的道:“若你能在逃了一萬四千三百五十六里之前活命,本座可以饒你不死。”
徐月寰凄涼的搖搖頭,接著死氣沉沉的道:“殺了我。”
“不配合的話,徐家的修士種子全要給你陪葬。”
眉尖一挑,陳平輕描淡寫的道,說著,他解開了此女身上的法力封印。
“陳前輩身份尊貴,定是一言九鼎。”
聞聽此言,徐月寰面色悲哀的一笑,化作一道輕盈的遁光急速往洞府外射去。
“大灰,蟲族最擅長的攻擊手段是什么?”
轉過身來,陳平似笑非笑的問道。
此時,徐月寰已飛了近三十里。
“唧唧!”
大灰興奮的回應道。
“不對,法術只是妖蟲所用,一般的蟲兒喜歡撕咬,喜歡野蠻沖撞。”
展顏一笑,陳平循循善誘的道。
講話間,徐月寰又遁遠了百多里。
不過,由于五級陣法的禁錮,她只能在神女城內亂飛一氣。
大灰若有所悟,已迫不及待的展開了雙翅。
“若真讓她逃了一萬四千里,大灰你往后自生自滅去吧。”
陳平說罷,輕輕一踹蟲背。
“唧唧!”
大灰心中一凜,急匆匆的也化作一道灰氣,朝那遁光殺去。
徐月寰不惜燃燒壽元,施展各種底牌逃命。
大灰則一邊狂吼,一邊吊在此女身后,時不時的痛咬一口。
到最后,那絕世佳人已變成了一個白骨可見的血人。
跟了陳平這么多年,大灰很懂主人。
在徐月寰將近繞了一萬四千三百里時,貓戲老鼠的它一口咬斷了此女的脖頸,并滅了輪回的魂煙。
與此同時,徐家首修徐月寰勾結竇瀚海的消息傳遞至全城。
戈安瀾震怒之下,滅了徐家一眾筑基和元丹修士。
望琴丹宗人人自危,恨不得立刻和徐家撇清干系。
半日后,這個在神女城經營數千載的古老世家,一夜之間崩塌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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