鈄金島,幽火門偏腹心海域的一座三級島嶼。
陳平這回長達九載的閉關,并沒有選擇一處荒無人煙之地。
而是占據了島上一條靈氣最為充裕的山脈。
因為他估摸著身上的丹藥和寶物還不足以助其突破。
也幸好有龐大的天然靈氣供應,否則如何能在短時間里修為再次大漲。
腳下的靈山,則是青云門的產業。
青云門是鈄金島的主宰之一,比當年的碎星門強大數倍。
宗門有一位假丹修士,六位元丹修士坐鎮…
當年陳平進入鈄金島時,真身直接隱匿。
一直由大灰出面和青云門交涉。
畢竟眼下局勢混亂,陰靈大軍肆虐海域,他需要時刻掌握最新情報。
而大灰是四階妖獸,震懾力堪比金丹。
青云門一眾哪里敢表露不滿,這些年一直將大灰和背后的真人當做老祖供奉。
每隔一月,就會呈上一份外界的消息。
青云門老祖張大凡甚至送了兩位貌美的筑基女修過來。
但陳平用了幾天后發現不太合適,于是統統趕走。
“喀嚓”
隨著石門的緩緩打開,在外候著的白眉老者的神經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并不知道在宗門禁地閉關的修士是何人。
可既能讓一頭四階的飛巖翅惡臣服,必定是老牌的金丹修士。
“張宗主久等了。”
陳平面色平靜的說著,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
“晚輩青云門張大凡,見過海昌…真人!”
余光掃到一張頗為俊朗的面孔,白眉老者卻無多少的震驚,趕忙再次鞠躬拜下。
果然是他猜測的那人!
外界傳聞,平云宗老祖陳平在攬月島獲封“誅尸大將軍”后,就不知所蹤了。
躲就躲吧,為什么恰好來他的地盤呢?
張大凡心驚膽戰,約束知情的師兄弟萬萬不可泄露行蹤。
金丹層面的糾葛,他小小的青云門決計是承受不起的。
“聽大灰傳話,張宗主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找本真人?”
此人的心里變化陳平并不關心,淡淡的道。
“晚輩是想麻煩灰真人出手,抵擋殺來的陰靈族大軍。”
張大凡點點頭,恭恭敬敬的道。
“灰真人?”
聞言,陳平揶揄的一瞟大灰,后者神氣十足的挺了挺蟲角。
接著,在他的示意下,張大凡道出了來龍去脈。
短短一月間,形勢竟發生了巨變。
裂谷深淵又涌出了百萬陰靈,加入戰場。
并一下打破了兩族的膠著狀態。
幽火、攬月海域已不堪重負,修士陣營節節敗退。
只能放棄眾多的二級島嶼,將兵力集中囤積,守住有限的領土。
幽火島、攬月島自然是重中之中。
人族六成以上的精英都匯聚在那兩島。
不過,偏外圍的一些三級島嶼就凄慘了。
比如鈄金島,幽火門根本分不出太多的兵力守護。
“打不過就搬遷去幽火島,為了區區基業,張宗主莫非要和陰靈族大軍死磕?”
陳平輕輕一哼,面無表情的道。
族群之爭不是某個人能夠左右的。
這張大凡意欲請求他護住鈄金島,簡直是腦袋不清。
“上宗李真人發了詔令,強命我等堅守三月。”
張大凡表情微微一變,趕緊解釋道:
“據說舒真君已遠赴天獸島和妖族談判,想必不久后,人、妖聯軍就能在內海匯合,給予深淵致命一擊。”
“致命一擊?”
陳平不由曬然一笑。
裂谷深淵的禍亂綿延了數十年。
也沒見海外的那群五階將其徹底拔除。
按他的想法,或許來一位元嬰大修士,方才具備一舉定乾坤的實力。
“舒真君好像突破到了元嬰中期。”
猶豫了小會,張大凡開口道。
“哦?”
陳平眉梢一挑,笑著道:“張宗主一個元丹巔峰的小輩,是從何處了解的消息?”
“是梁真人的傳信,目的是為了穩定軍心。”
張大凡小心翼翼地回復道。
近些年,幾位金丹真人分別統帥一軍抗衡陰靈族。
而梁英卓正是負責鈄金島此片海域的金丹。
“天靈根得天獨厚,晉升就是迅速。”
陳平搖頭感嘆道。
不過,舒穆妃的境界停滯在元嬰初期已時日不短。
不缺優質資源的情況下,突破起來無疑是順風順水的緊。
“梁道友既是統帥,你為何不去求他支援?”
沉吟片刻,陳平漠聲道。
“梁真人正率領大軍和陰靈族龍尸作戰,暫分不開身,他老人家也說了,無論如何也要堅持數月,等來天獸島妖族。”
張大凡苦笑道。
如果是大型獸潮,他青云門可沒什么負擔,組織全員撤離便是。
但陰靈族大軍過境,帶來的不僅僅是生靈涂炭。
陰煞之氣對修煉環境的破壞首屈一指。
島嶼淪陷,就代表著人族勢力少了一座棲息之地。
“容本座考慮幾日。”
陳平揮揮手,倒是客客氣氣的請走了張大凡。
回到被禁制包裹的密室,陳平隨即進入了金珠空間。
此次突破,神識增長了一萬多丈。
他曾嘗試開拓周邊的迷霧區域,獲取新的地罩寶物。
可惜沒有得償所愿。
新增的神魂強度還不足以擴張金珠空間。
飄到被封印的仙裔女尸身前,陳平兩眼流露熒光。
他未給張大凡明確的回復,理由很簡單。
若是以目前的煉傀手藝,能夠處理這具本命傀儡,那就要對青云門說句抱歉了。
什么族群大勢,遠不如個人的神通重要。
有了五階傀儡,他便不再畏懼普通的元嬰初期。
“美,真美!”
摸著下巴,陳平情不自禁的欣賞起來。
女尸身上的空靈氣質是人族極難體現出的。
很難想象,她生前該有多么的千嬌百媚。
待日后,仙裔女分身打造出世,那些大宗門的男真傳恐怕會被其迷的神魂顛倒吧?
“仙子,這門天品的絕世寶典,送你品鑒。”
“天品功法算什么,我祖父手中收藏著一件通天靈寶,只要仙子肯下嫁與我,就當做在下的聘禮了。”
“我這里有一粒化嬰丹…”
突然,陳平怪笑了幾聲,對自己的構想欽佩不已。
跟著他召來四股五階礦石精華,打在了光罩上。
“滋滋!”
沒有任何意外,眨眼間地罩破碎,仙裔族女尸被送入了外界密室。
為她披上一件妖毛衣服,陳平立刻又回到了金珠空間。
取走女尸后,剛剛地罩消失的土地上,竟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碧綠木盒。
伸手一撈,神魂和肉身合一。
他右手上也多了一物。
就是之前的木盒。
略一垂首,陳平將盒蓋打開。
一團團銀白色的光芒在盒中綻放開來。
他瞳孔中當即藍芒一閃,頓時看清了銀光中之物。
是一面通體銀白的小鏡子,表面烙印著一些看不懂的符文和雕刻。
“好沉!”
伸手一拿,以他的體修力量,沒有準備下竟是向前一顛簸,狠狠地栽進了石壁里。
詭異的是,此銀白小鏡擺在木盒里卻只有幾斤之重。
這么一琢磨,顯然毫不起眼的木盒也不是普通寶物。
遠遠端詳半天,陳平驀然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處靈光閃動,一縷伸縮不定的紅芒若隱若現。
手腕一抖,紅芒一閃的直刺向了盒中銀鏡。
結果法力注入盒中之物,好似一粒小石子扔進了海里,無一絲的反應。
陳平繼續加大了施法。
直至消耗了五成法力后,銀鏡仍紋絲不動,他才隱隱產生了一個猜測。
此物大概率不是人族打造的法寶之流。
難道是仙裔族女尸的專屬寶物?
陳平也不敢肯定。
關于神秘的仙裔族,他了解的委實太少。
此族究竟是用什么法寶體系,更是一概不知。
“仙裔族個個都是道法之身,但此鏡的本體重量少說有五百萬斤,怎么看都像是一件體修之寶。”
一掃女尸那纖細的手腕,陳平越想越不明白。
但這銀鏡他催動不了是事實。
試驗半天,陳平終于放棄。
將銀鏡連著木盒一起收入儲物戒后,他開始擺弄仙裔女尸。
此女的構造和人族無甚太大的差異。
皮膚觸感冰涼,吹彈可破,櫻唇上沒有那么多溝壑,平整的仿佛一顆盛夏果實。
四處摸索了一遍,陳平確定此女生前并未兼修煉體。
其肉身強度大約停留在元丹初期。
而且,通過神識的放大和勘測,他發現女尸的經脈、丹田以及骨骼等重要部分,完全和人族迥異。
譬如人族儲存法力,主要是靠連接經脈的成千上萬個靈穴。
可仙裔族體內則無一處靈穴。
它們的法力全部存放在小腹的丹田位置。
仙裔丹田的模樣很奇怪。
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徐徐旋轉。
縱使這是一具神魂俱滅的尸體,丹田也還在自主運轉。
陳平現在可沒有膽量去觸碰那些能量。
因為他的神識方一接近,就被卷入其中瞬間毀滅。
五階中期仙裔族兇焰滔天。
哪怕她已經死了,也不是陳平能夠褻瀆的。
“可惜。”
舔舔嘴唇,陳平莫名的一嘆。
仙裔女尸修的并非和人族一樣的靈力。
否則,他倒是有個大膽的想法。
瑰寶級別的雙修功法,如果能自己使用,那絕對足夠保密。
一天一夜眨眼即逝。
陳平把女尸翻來覆去研究了數十遍。
最后眉頭一皺的沉思起來。
情況有點不妙。
陳平預估,以他當前掌握的傀儡術,強行祭煉女尸,怕是有掉落大境界的風險。
即使氣運超常,也不可能保留原有的修為。
看來取出金珠空間里的瑰寶傀儡術才是當務之急。
但煉化困難,并不意味著他不能開始打造本命傀儡。
本命傀,是傀儡師的最強神通。
前前后后的步驟非常繁瑣。
第一步便是“通靈”。
何謂通靈?
本體和傀儡原本是兩個不同的事物。
氣息牽扯、命理玄機都是單獨存在的。
陳平可以著手做的并不難。
利用金丹之氣、法力之氣、精血時刻溫養尸體。
后期境界之前,他的法力還未達到最低界限,所以一直拖了下來。
通靈的過程雖不復雜,但頗耗時間。
起碼要經過十數載的溫養。
接著,陳平也不猶豫了。
分出一批金丹之氣,五十滴精血,然后融入冰靈晶焰中,將仙裔女尸密不透風的包裹。
絢麗的焰光閃爍,照的女尸雙瞳熠熠生輝。
此女是青瓣資質,僅次于五色瓣和七色瓣。
如果打造成功,潛力不可想象。
開始通靈后,陳平割了幾塊玄冰,做成了一個冰棺。
遙遙一指,女尸緩緩躺入,和冰棺一塊越變越小。
最終被收進了儲物戒里。
每隔一載半,重復一次此過程,就是陳平的任務。
是以,在此階段,他還是相對輕松的。
“大灰,喊張大凡過來。”
陳平傳音吩咐道。
念及無辜生靈成片成片的隕落,他稍稍動了惻隱之心。
明月高懸,冷風狂卷。
山脈洞府卻溫暖如春。
青云門宗主張大凡雙手并攏,遞上了一個玉盒。
神識一掃,陳平就知里頭是何物了。
張大凡投其所好,竟送上了幾塊四階礦石。
見陳平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樣,張大凡有些局促。
海昌真人對煉器一道頗為鐘愛,還特意創辦了尋礦堂,在內海搜刮高階礦石。
此事幾乎人盡皆知。
以前,尋礦堂執事葉默凡還時常來鈄金島交換有無。
只不過深淵之災爆發后,別說外來修士,就連本島的散修都跑了精光。
不舍得放棄島嶼基業的,只有像青云門這樣的大勢力。
“哎,本座還打算舉辦金丹大典,廣邀同道歡慶,如今大家都在水深火熱之中,看來是遙遙無期了。”
邊說著,陳平手指一劃,張大凡捧著的玉盒便不見了蹤影。
“金丹大典?”
張大凡腦子一驚,似乎明悟了什么,面龐的糾結之色一閃而逝,又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塊水藍色的礦石。
此石的模樣極其怪異。
第一眼看上去,竟和一只狹長的巨靈之眼類似。
“佛眼石!”
陳平心中一動,涌出一絲喜色。
這佛眼石是一種很罕見的五階礦石。
可打造成神魂法寶。
但佛眼石對他的意義遠不止于此!
元丹初期那會,他在普柳桓的儲物戒中,發現了一種異寶的煉制之法。
九極仙傘!
玉簡記載,此寶的威能不在頂級的通天靈寶之下。
即便拋開吹噓的成分,九極仙傘本體也堪稱強悍異常。
此傘的主材有兩種可選。
太虛神桂的枝丫或真陽梧桐葉的葉柄。
前者煉成的仙傘注重防御,后者偏向攻擊。
而冶煉九極仙傘,還需要四種輔助材料。
自從知曉了仙傘的打造方法后,他一直在刻意的收集。
遺憾的是,除了幾根梧桐葉葉柄外,別的副材料壓根不曾遇上過。
佛眼石正是四大副材中的一種。
張大凡的獻寶,給了陳平無巧不成書的感覺。
“晚輩得到這塊佛眼石已有七十余載,可此等寶物晚輩實在不配擁有,恰好就當做送給陳真人的賀禮了。”
張大凡討好的道。
佛眼石的珍貴,他心知肚明。
可宗門的基業都在面前修士的一念之間。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很清楚。
“抗擊異族人人有責,張道友客氣了。”
攙扶起張大凡,陳平笑瞇瞇的點頭道。
“這么說,前輩是答應了?”
張大凡滿臉驚喜,剛想呈上佛眼石,卻發現手里哪還有礦石的影子。
“那支陰靈族大軍的實力如何?”
心滿意足的陳平終于進入了正題。
“稟前輩,據本宗探子傳回的消息,沖著鈄金島來的陰靈共有四萬頭,為首者是一只四階初期的馬尸。”
“用不了五日,它們就能席卷至鈄金島。”
張大凡急忙說道。
“哈哈…”
抿茶中的陳平忍不住笑出了聲。
“前輩的意思是?”
張大凡不明所以,撓鼻問道。
“你這家伙,本座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對手。”
大袖一揮,陳平召來大灰,輕笑道:“麻煩灰真人同張道友走一趟,把馬尸連帶陰靈族大軍一同剿滅。”
“主人!”
聽他調侃自己,大灰頓時腦袋一轉,微微羞愧的道。
“怎么,張道友還有問題?”
觀張大凡臉色糾結,陳平不悅的道。
“尸族的實力遠超同階修士,晚輩擔心灰真人…”
張大凡一咬牙,說出的言語有些不敬。
“張道友言之有理。”
沉吟片刻,陳平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只見他屈指一點,地面上多了一頭褐色的大龜傀儡。
接著,他讓公晶蟲進入傀儡核心,操縱行動。
這自然是顧思弦委托他修復的四階傀儡。
閉關期間,他已抽空將其修補完畢。
眼下同心協力對抗深淵。
顧思弦應該不會介意多出一份力。
“海昌真人大義,有此傀相助,鈄金島定當安然無恙!”
如此簡單的保存了道統,令張大凡激動不已。
目送大灰等人離去,陳平望著高空雙眼瞇起。
丹藥和靈物都已耗空。
繼續閉關事倍功半。
他沉寂了十載,也該動一動筋骨了。
之前聽張大凡吐露,梁英卓正在兩萬里外的一處島嶼和龍尸鏖戰。
身為頂級修士,他不幫忙有些說不過去。
何況劍鼎宗的那柄碧水分天劍可是中品靈寶。
若是找個機會換過來加入周天萬絕劍陣中,威力定可提升一大截。
陽仙辰初升的一剎那,一艘淡紅色的小型靈艦迎風駛向遠方。
這艘靈艦的離開,讓渡口寥寥無幾的修士目瞪口呆。
眼下誰不知道島外的恐怖。
陰靈族大軍已在逼近的途中。
靈艦主人真不知怎么想的,相對安全的島嶼不待,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出海。
端坐在甲板上,陳平左右手分別托著一掌魂燈。
只見他張嘴一噴,一股淡黃色的霧氣溢出,纏住了燈焰。
約莫十幾息之后,他面色無異的撤去法術,把魂燈收了起來。
這是他近年來第十五次施展追蹤之術。
但一直沒有陳興朝和陳意如的下落。
“他倆難道被深淵尸族控制了?”
陳平眉頭一皺,暗暗尋思道。
當日,麒麟腳也曾招降于他。
說明尸族謀劃甚大,不只要占領海域那般純粹。
陳興朝和陳意如都是家族的嫡系元丹,有一定的培養價值。
不明不白的損失掉,陳平倒是頗為心疼。
緊跟著,他又拿出一根純白色的玉笛。
這是巨靈王尸用來喚醒麒麟腳的秘寶。
作為一件罕見的神魂寶物,陳平自然是開心笑納。
但此寶的等階較高,他當前還激活不了。
只能勉強的祭煉一番,留了個印記。
“深淵的幕后黑手,也許是一名人族大邪修。”
通過玉笛的線索,陳平判斷道。
這種神魂靈寶,擺在無相陣宗都是人人爭搶的寶貝,沒理由輕易流落在外。
生性多疑的他甚至盯上了那位胥真君。
不過,沒有任何根據的事,還是爛在肚子里為妙,以免禍從口出。
服下幾粒丹藥,陳平的法力恢復至全盛。
突破后,他的第四種靈火仍遲遲未領悟。
四火歸一是否需要特殊的秘法,他并不能確定。
畢竟前世只是假丹,真正的秘辛掌握在幾位金丹師叔手里。
可對陳平而言,主修功法最晚元嬰境就要更換。
不然單單法力的淳厚度,就差了其他真君不止一籌。
大部分的元嬰修士,或多或少都掌握著一門天品下階的功法。
如果無法四火歸一,他必然要尋一門火屬性的天品功法替換。
海風微咸。
靈艦飄在海面上,穩穩當當的前行。
距離梁英卓鎮壓的摩訶海域還剩三千里時,陳平召回靈艦,雙腳踩水隱入空氣。
其實不必看方向,他已清楚兩族戰場不遠矣。
因為四面八方的空氣中,揚起了濃郁的陰煞之氣。
偶爾還夾帶一絲陰冷的尸氣漂浮過來。
顯然,前方絕對有一支為數不少的陰靈大軍。
十二萬丈的神魂之力展開,搜索著周邊海域。
很快,陳平發現了人族修士的駐地。
是在一座遼闊的海島上,臨時建了一個石城。
城墻皆用一種火紅色的泥土堆砌而成,高達十五、六丈。
此乃三階炙火土。
釋放的火氣對陰靈族具備顯著的殺傷之效。
當然,是指低階的陰靈。
“咦,他怎么在幽火門海域?”
在一眾守衛當中,陳平看見了一名熟悉的修士。
此人雙目碧綠,酒槽鼻略顯老態。
修為倒是不低,有元丹大圓滿的境界。
正是記名弟子翁牧的老爹,翁富鴻。
瞧他金甲披身的裝扮,應該是城門守衛的統領。
“翁道友,你說梁真人的傷勢能否壓制住?”
旁邊,一名元丹中期的黃袍大漢低聲詢問道。
腳下的城池是為抗擊陰靈族大軍而建。
平日少有陌生的入城修士,他們自是比較清閑。
“不知,但龍尸也受傷不淺。”
翁富鴻苦笑著道。
看他的狀態疲乏至極,哪還有當日在紅顏宮的瀟灑肆意。
“若不是為了保護那群凡人,龍尸怎能趁虛而入。”
黃袍大漢嘟囔了一句,不掩飾自己的抱怨之意。
“近百萬的凡人生死一線,即便是翁某都于心不忍,何論一身正氣的梁真人。”
翁富鴻毫不茍同的道。
相比內海,雙城海域的高階修士似乎更重視凡人的性命。
梁英卓是個例外。
“種族之戰一打數十載,連修士都不知死了多少,我等如何救的過來。”
頓了頓,黃袍大漢湊近問道:
“翁道友,你和海昌真人關系匪淺,可知他老人家遁去了哪里?”
“遁什么遁!”
翁富鴻狠狠瞪了友人一眼,怒喝道:“陳前輩不出現肯定是要事纏身,你莫說三道四。”
“嘿嘿,在下真不是那個意思。”
聞言,黃袍大漢賠禮一揖,解釋道:
“我聽幽火門的一個道友講,海昌真人的實力不下于大修士,如果他現身的話,龍尸定會聞風而逃,你我這些小輩也不必整日擔心了。”
“實不相瞞,翁某和陳前輩已幾十年未見。”
搖搖頭,翁富鴻大嘆一聲的道。
話音剛落之際,他耳朵一動,下意識的往四周掃去,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寶寶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