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陳平打開了竹屋。
宮靈珊撲在床榻上,玉背亮盈呼吸平穩,似乎沉睡尤深。
元丹境的女修縱然體質強悍了些,但仍舊不好受的。
陳平給她留下了幾瓶三道紋的修煉丹藥和一枚玉簡。
玉簡里,有他渡金丹劫的經驗。
當然,這份心得沒什么大用,只描述了突破法力關的一些技巧。
倒非陳平藏私。
想他神識關、雷劫關,依靠的是太一衍神法和金丹肉身,常人根本不可能效仿。
而心魔關更是無法復制。
金丹劫就遭遇重天外魔,說出去其他真人估計又會嘲諷他在為自己的神通造勢了。
至于止水幽典,陳平也未傳授下去。
待將來碎星門徹底并入家族,再考慮不遲。
畢竟玄品上階的主修功法,一般的金丹勢力都為之心動。
緊接著,陳平叫上陳向文,兩人一同去了一趟家族寶庫。
“下次見面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宮靈珊裹住蠶被,睫毛微微一顫。
忍著劇痛,趕緊調動神識捕捉身體里的東西。
幾息之后,她一臉失望的咬唇一嘆。
金丹修士閉陽鎖精的功夫毫無破綻。
根本沒有任何的漏網之魚。
宮靈珊心中酸楚,后悔不迭。
當年,若留下那個子嗣,今天也不會是這樣的地位了。
陳家寶庫坐落于一座三層高的大殿之中。
內外都有陣法和筑基族人守護。
當著陳向文的面,陳平將天羅至陽妙法、沖虛燼火訣、長春秘幽錄等功法的后續口訣全部補充了進去。
并增添了一門辟紫清雷法和古魔霸體的鍛造之法。
以及筑基、元丹階段的修煉經驗,分別設置了五百貢獻點、三千貢獻點的兌換價格。
“各大玄品功法以后全面對族人開放,練氣期的法訣不再收取貢獻點。”
頓了頓,陳平又道:“地品靈根者,可免費獲得一門完整的功法。”
接下來,他又將用不上的靈舟、小型靈艦、低級符箓、數十件靈器、幾件下品、中品的道器,筑基丹等寶物作價歸入了寶庫。
其中,最值錢的當屬那枚在大道庶子別府發現的劍修石,足足換取了一百萬的貢獻點。
這枚劍修石對他如今再無作用了。
不過,此物乃是加持底蘊的重寶,意義非凡。
“平兒終究是心懷家族基業的。”
陳向文心里一暖,大感寬慰。
這樣他打理起家族,才會有源源不斷的動力。
否則連一族首修都薄情寡恩,那當真是沒什么意思。
清理掉儲物戒內的低級雜物后,陳平的家族貢獻點達到了八百四十萬之巨!
超越了陳家眾修總和的一半,可想而知是多么恐怖的數目。
按照一塊半下品靈石兌一個貢獻點的比例,他完全有實力將寶庫掏空。
隨意掃了一圈,卻無值得兌換的寶物。
于是,陳平退而求其次,換了一批中品靈石。
陳家賬面上的公財,大約五萬枚中品靈石。
陳平取走了三萬,留下兩萬給家族周轉。
“海昌島那邊可以繼續擴張萬里,起碼要南抵金瑞!”
“空明島離雙城海域較近,暫且按兵不動,等我傳令。”
一邊走在通道上,陳平一邊吩咐道。
“冶火盟的幾個重要煉器師,文叔你自己決定,是否先用蛛王血印控制一、兩人。”
“往后,尋礦堂搜集礦石,供奉堂提供保護,煉器堂冶煉法寶,形成一條自給自足的產業鏈。”
“高階礦石一定留待備用,我即將去浮幽城一位煉器大師那里拜師學藝,以金丹修士的悟性,隨便幾年就能出師。”
陳平大言不慚的道。
“家族的靈艦數量還是太少,但煉舟師又極其罕見,你那有什么辦法嗎?”
陳向文不由問道。
靈艦一向屬于戰略性的資源。
無論是四處采礦,還是爭搶地盤,都占據了非常關鍵的地位。
“待我回浮幽城再邀請一批煉舟師加入家族吧,大不了俸祿提高一些。”
陳平淡淡的道。
他既已成金丹,許多事就不需要客客氣氣的去做了。
“對了,平兒,我打算騰一座二級島嶼專供凡人繁衍生息。”
陳向文沉聲的解釋道:“當前,家族麾下幾十座島嶼中的凡人加起來足足四百萬。”
“可由于分布太散,每年死于妖獸、天災之中的無辜人,超過了二十萬。”
“將大部分人集中在一處,也方便修士保護。”
“文叔言之有理,凡人是家族的基礎,必須重視。”
陳平微微頷首,笑著道:“何況凡俗界,也未必不會出現天資優越的修道苗子。”
“我看就在空明島附近劃一座島嶼吧,每年的夏、冬兩季進島檢驗靈根。”
“中品靈根及其以上者,皆可帶回家族修煉。”
“至于下品靈根的凡人,傳授一門黃品功法,讓其終生留守家鄉。”
“人口幾百萬的島嶼,家族可以扶持出一個國度進行管理,再挑一個筑基修士去當皇帝,把文武百官、城池封地建立起來。”
說著說著,陳平臉上浮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凡人立國,純粹是他臨時的主意。
千載心魔幻象中,他化身的武道大宗師,就與一個世俗界的皇帝老兒成為了忘年之交。
“平兒的點子倒是清新脫俗。”
陳向文表情鄭重的一一牢記。
他哪里知道陳平僅僅是為圖有趣,滿足隨心所欲的本心。
“家族新成立了一個決策大事的核心堂口,平兒一人擁十票,元丹長老三票,筑基族人半票。”
陳向文小心翼翼地進言道:“之前削掉了筑基族人的長老頭銜,這里能重新給他們一點特權。”
“我一人獨攬十票太多了。”
搖搖頭,陳平不動聲色的道:“九票足矣,另外一票換成一言否決權。”
陳向文撓撓眉頭,有點無語。
“這是我在外游歷所去過的一家坊市,所有店鋪和攤位集中在一座巨大的閣樓里,我認為這布局值得借鑒。”
陳平手指一彈,射去一枚玉簡。
此乃溪口周家的坊市結構圖。
“晚些我再仔細研究一下。”
陳向文把玉簡收入懷里。
停在寶庫前,兩人細聊了半個時辰。
談及了諸多家族之事,比如提升一成的客卿俸祿、族人的待遇也往上調整等等。
但兩人誰都沒有提起早在元丹時期就生出的那個念頭。
建立宗門。
如果陳家眼下還是元丹勢力,建便建了,像曾經的逆星宗一般。
可以金丹修士為核心組建的宗門,意義則完全不同了。
望琴島海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陳家的實力遠比不上丹道昌盛的望琴島宗。
實在無必要碰觸攬月的底線。
正當陳平準備遁光離去時,他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眉頭微微一皺后,略帶惋惜的道:“他失敗了。”
“平兒指的是供奉冬青?”
陳向文瞬間反應過來,詢問道。
“嗯,冬氏兄妹本是散修,卻被本座強行帶回家族,如今,冬雨曦死于邪修之手尸骨未寒,冬青也即將步入后塵,一切都是命數。”
陳平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接著身形一閃,闖入了數十里外的一間山脈密室中。
一名中年男修倒在蒲團周圍,兩眼烏紫,嘴唇顫抖,蜷縮抱頭表情痛苦至極。
看其模樣,陳平便知他在神識關中受了重創。
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難活過今日了。
陳平微微一嘆,龐大的神識直接刺入了冬青的識海空間。
此時,識海中央盤坐的神魂小人已然四分五裂,閃爍著深邃恐怖的黑芒。
破了未立,是冬青渡劫失敗的主因。
陳平張嘴一噴,一股金燦燦的丹氣護住了冬青的神魂碎片。
強悍的神識包裹著那逸散的魂魄,一點點的開始撫平創傷。
數個時辰后。
陳平意念一動,退出了冬青的識海空間。
此人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沒有金丹修士的丹氣輔助,冬青必死無疑。
但這回其道基受了極重的傷勢,非對癥的四品丹藥不能痊愈。
以他的年齡,斷然已失去了第二次沖擊元丹的可能。
冬青的失敗,稍稍打亂了陳平的計劃。
如果家族又出一位元丹,他還準備委派此人鎮壓尋礦堂,隨船隊四處搜刮礦石。
因為葉默凡向他訴苦,近年,隨著尋礦堂的搜索范圍漸漸擴大,與地方勢力發生摩擦的次數也愈發頻繁。
陳平倒是能理解。
偷偷摸摸的開采別家領地內的礦石,和臭名昭著的邪修半斤八兩了。
自然不會有人樂意的。
現在尋礦堂的勘測范圍還僅僅是附近數萬里的海域。
以后勢必要動了內海四宗的利益。
區區筑基修士,如何能震懾當地勢力?
陳平琢磨著,決定把資源傾斜到尋礦堂執事葉默凡的身上。
“太上長老的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
十幾息之后,面龐蒼白無色的冬青悠悠轉醒,掙扎著倒頭拜道。
“你好生休息數月,家族的事務暫時放下。”
陳平淡淡的吩咐道。
“太上長老,晚輩有一事相求。”
冬青重重的一磕頭,語氣凄涼的道:“晚輩壽元不多了,想帶著雨曦的骨灰回到兒時家鄉,等晚輩逝去后,一起葬在爹娘的身邊。”
聞言,陳平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冬青和冬雨曦在陳家都擁有道侶和子嗣。
現在看來,強拉姻緣不一定能留住人心。
“家族這邊你安排妥當,貢獻點需一分不少的留給你的道侶或者子女。”
良久,陳平吐出一句冰冷的話后,身形驀然消失。
頂著金丹修士的巨大壓力,冬青早已精疲力竭。
倒頭平躺在地上,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滑落。
第二日的清晨,冬青獨自渡舟離開了空明島。
他將本命靈器和所有的財物,全部留在了陳家。
虛靈山,竹屋。
一名年紀輕輕的筑基男修跪在門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一陣微風吹來,他眼前一黑,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屋內。
廳中,只有兩人。
滿臉擔憂的姐姐薛蕓,以及一名背著他的青衫修士。
“逸飛拜見老祖。”
年輕筑基戰戰兢兢的道。
不用說,此人肯定是他那已成金丹之身的姐夫陳平。
“筑基大圓滿了,比你姐姐還快一步,不錯。”
緩緩轉身過來,陳平語氣平淡的道。
自家的這位小舅子,他接觸的不多,對他也沒什么特別的惡感或好感。
但一名中品火靈根,在不足百歲的年紀修到這等境界,絕對是消耗了大量的資源。
“都是姐夫的…”
薛逸飛話還沒說一半,腦袋就黑煙一起,整個人陷入了昏睡。
薛蕓焦急萬分,心里不斷地祈求。
搜魂術結束,陳平慢慢松開手掌,并點醒了薛逸飛。
“姐夫饒命啊!”
薛逸飛驚恐的大呼著,聲淚俱下。
陳平輕皺著眉頭,斟酌了起來。
惠秋煙一脈既然敢揭發薛逸飛,自然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
此子繼承他母親的囂張跋扈,仗勢欺人只是稀松平常。
隨便算一下,家族大概都損失了四、五十萬的靈石。
但令陳平頗為猶豫的是,此子沒有截留高階礦石。
并且主動提供礦脈的線索,對他這位姐夫也是發自內心的敬重無比。
看了一眼寢食難安的薛蕓,陳平最終說道:“俸祿停領五十載,海昌那邊你就莫回去了,在空明島閉關反思吧。”
“何時晉級元丹,何時恢復自由之身。”
“若是一輩子不得突破,你就待在山里不要出去了。”
薛逸飛聞言,連連稱是的領罰退下。
望著弟弟的背影,薛蕓由衷松了口氣。
這已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雖失去了自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蕓兒,逸飛結元丹你不準私自給他任何的資源,否則就陪他一起受罰。”
陳平眼神冷冽的警告道。
“蕓兒明白。”
薛蕓心中一咯噔,連忙應諾道。
午后,陳平召見了家族中的靈植夫們。
一共十七人,男女老少,練氣筑基皆有。
陳平從神木宗的傳承里,挑選了一種二階的藥粉,讓眾人當場配制。
一夜后,兩名靈植夫脫穎而出,率先配出了藥粉。
偏偏這兩人,都與陳平頗有淵源。
其中筑基中期的男修,名喚尉遲星淵。
此子乃是尉遲琳的重孫。
當年尉遲琳坐化前,攜兩萬靈石欲讓他收徒。
不過,他嫌棄尉遲星淵的靈根太差沒有答應,直接扔到了供奉堂。
沒想到,尉遲星淵憑借精湛的種植技藝,幾十年后在陳家站穩了腳跟,還成為了筑基修士。
尉遲家族的崛起,算是了卻了尉遲琳當年的夙愿。
另一名筑基初期的小姑娘,和陳平的關系就更加親密了一些。
此女是陳家的嫡系族人,名喚陳漩。
同時也是陳秋冬那一脈的族人。
有感于當年陳秋冬的恩惠,陳平對她頗為的青睞。
“老祖,這份靈植術的傳承太貴重了!”
查看了手里的玉簡,尉遲星淵和陳漩面面相覷著,滿臉的驚喜和惶恐。
“用心學,才能早日幫上老祖的大忙。”
陳平輕笑的道。
神木宗好歹也是衍寧城的大宗門,以靈植術聞名海域。
此宗的傳承,當然價值不低了。
金丹期的修煉丹藥,以五千年份的那幾類靈草為主。
但自然生長的靈草,通常很難渡過如此悠久的歲月。
這時候,就需要高階的靈植夫出手了。
一般兩、三千年份的靈草,經過催熟也可達到五千年份的入藥標準。
只是催熟的過程中,所耗費的靈石是相當的恐怖。
當然,培養靈植夫只是他的后手。
用不用得上兩人還待另說。
沒準,半路劫了一位內海金丹的財物呢?
丹藥不就一下來了。
尉遲星淵和陳漩如獲至寶,激動不已的退了下去。
陳平一思量,給陳向文發了一道傳音紙鶴。
命他把資源向陳漩傾斜。
此女是上品的木靈根,資質尚可。
而且,他當年答應過陳秋冬,保他那一脈的昌盛。
“老祖,三級符箓制作完成了。”
竹屋內,一名黑臉修士恭敬的遞上一張金光四溢的符箓,眼里泛著濃郁的喜色。
“確實是三級中品的金槍破天符,孫小友的煉符天資果然奇佳。”
來回檢查了數遍,陳平開口夸贊道。
面前這位黑臉修士,就是陳秋冬當年推薦給他的符箓師,孫通。
兩日前,此人主動求見,隱晦提起了曾經的一個許諾。
“五十年內,孫小友若能繪制出一張三級符箓,本座答應會全力支持你沖擊元丹。”
這是陳平剛剛元丹時,夸下的通天海口。
為驗證孫通的技藝,陳平吩咐他當場制符。
其實孫通在空明島已經大名鼎鼎。
陳家寶庫里的一半三級符箓,都是他制作的。
所以,輕而易舉地繪制出了金槍破天符。
“老祖,那個…”
孫通搓著手,靦腆的欲言又止。
“本座一諾千金,你急什么?”
陳平甕聲甕氣的哼了一聲,隨手賜下了兩滴真霞秘泉。
“謝老祖恩德,老祖一言九鼎,晚輩萬分佩服。”
孫通頓時喜笑顏開,捧著兩個小瓶連連道謝。
“下去吧。”
心疼的揮揮手,陳平選擇了眼不見為凈。
好在萬殺真人和七凰商會那里搜刮的真霞秘泉多達十滴。
否則,他還真有些不舍得。
又過了兩日,海昌島的一眾抵達了虛靈山。
但包括屠玄休、邢林年等老相識在內,陳平都一個未見。
中間的一切,皆是陳向文在調度。
金丹老祖就該保持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感。
這是陳向文的原話。
陳平深以為然。
況且,他也懶得再與筑基小輩有所牽扯。
“火炎真人,太俗!”
“清萍真人這個倒是不錯,可前世的天演大陸上已有同道使用。”
“斷宵真人?聽著怪怪的,算了。”
陳平單獨躲在一處偏殿內,查看著一枚玉簡。
在十萬靈石的誘惑下,空明島一帶的修士徹底沸騰,無論什么境界幾乎都絞盡腦汁,向陳家報了一個道號。
如果能被陳真人選中,那無疑是天大的榮幸啊。
以后和誰閑談,都有了吹噓的資本。
金丹老祖的道號是本修取的!
因此,陳家派出篩選道號的幾名修士最近忙的是昏天地暗。
單單報上來的道號,就有六萬多個。
按照要求,他們去掉了一大半。
將最終剩下的兩萬個道號,送到了老祖手里。
陳平仔仔細細的掃了兩遍,卻沒有一眼相中的。
再降低要求的選了一次,他心中才有了一個比較合適的選擇。
“這個吧,簡單貼切。”
陳平確定后,直接喊來了陳向文。
當陳向文得知他擇中的道號后,露出了一絲狂喜之色。
十萬靈石的懸賞被一名練氣四層的小家伙拿下了!
近日,一個消息瘋一般的傳遍全島。
至于具體是哪位,陳家未公布出去。
而且,那幸運的小家伙也順勢加入了陳家,并立馬把靈石換成了貢獻點。
原因很簡單。
身揣十萬靈石的練氣修士,恐怕不能活著走出空明島。
“總算回來了。”
幾日后,漸漸等的不耐的陳平眼皮一動,目光射向了渡口。
那邊,一匹七彩紛呈的馬妖正馱著數名修士,往虛靈山趕來。
不久,登云馬降落在了竹屋前的空地上。
“老祖!”
見陳平已于外等候,葉默凡趕緊跳下馬背。
大灰則一下撲入陳平的袖口里,消失不見。
登云馬身子猛地一抖,將兩男兩女共四名修士一同震落。
“晚輩見過陳前輩!”
眾人齊刷刷的俯身參拜。
這四人明顯分成了兩派陣營,相隔甚遠。
孤零零的一方,是一名肌膚賽雪,粉雕玉琢的女修。
看向陳平的目光里,盡是激動和興奮。
微微頷首后,陳平朝那女修笑道:“月娘,你果然沒有辜負你師父的期望,破入了元丹境的大門。”
“月娘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師父,滄極宗在我手里已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覆滅了。”
楊月娘眼神一黯,幽幽的道。
“本座這不是來替你解決此事了嗎?”
陳平笑了笑,不咸不淡的道。
一聽兩人的對話,另一方的三名修士立刻面色一變,心緒惶恐起來。
他們是赤羽宮的太上長老。
十多天前,登云馬降臨琉璃海,直奔小夢島而去。
當馬背上那位鼻孔朝天的筑基修士,宣布陳真人命他們覲見后,三人一時驚疑萬分。
元燕群島似乎沒有陳姓的金丹真人!
赤羽宮的幾位不敢怠慢,稍一打聽,居然得知了一個消息。
空明島的陳家當真出了一位新晉的金丹修士!
而且是法體雙修的金丹。
不僅擊敗了攬月宗的楚前輩,還收走了他的通靈道器!
三人驚駭欲絕下,萬萬不敢再做推托。
簡單的收拾后,就跟著葉默凡不遠萬里的趕到了空明島。
他們清楚滄極宗和陳家存在著一星半點的關系。
卻沒想到陳家在琉璃海陷入道統之爭的關鍵時候,竟出現了一位金丹真人。
“三位小友先自我介紹下吧。”
陳平瞟了三人一眼,揶揄的道。
同時,一股浩瀚的氣息從身上盤出,罩住了赤羽宮的一眾。
三人旋即感覺渾身炙熱,仿佛掉入了一口裹滿靈焰的油鍋,不由自主的半跪而下。
眼見為實!
面前的這位青衫修士,果真是金丹的修為。
三人驚懼交加,顫巍巍的挨個介紹了自己。
元丹后期的矮小修士,乃是赤羽宮的宮主祁蒙,元丹后期的雷修。
瘦瘦的老者和面容普通的女子則是副宮主,都是元丹初期。
“據本座了解,赤羽宮一向淡泊名利,怎么突然挑起了道統之爭?”
陳平語氣平淡的問道。
“稟陳真人,都是晚輩的主意。”
一咬牙,祁蒙抱拳道:“晚輩自幼不甘寂寞,好勇好斗,想和外界的道友們爭神通之高低,因此違背了祖宗們的遺訓,帶領宮中弟子出世搶起了地盤。”
“原來是領頭的鳳凰里出了一只山雞。”
啞然一笑,陳平目光鋒利的直視祁蒙。
“赤羽宮的其他修士都是聽晚輩的號令,前輩若要懲罰,晚輩一人擔了,”
祁蒙一看架勢,知道他也許在劫難逃,果決的道。
哪知陳平卻揮揮袖袍,一片光幕狂灑而出。
蔚藍中點綴著無數的小沙石。
仔細一看,正是琉璃海的海域圖。
陳平再彈指一射,一絲火線沿著上下貫穿光幕。
“琉璃海往后一分為二,滄極宗和赤羽宮互不得侵犯。”
陳平不容置疑的道。
“多謝陳前輩,月娘沒有意見。”
楊月娘欣喜的道。
這塊海域相比以前的地盤雖小了幾成,可滄極宗如今就這丁點的實力,能保住大部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陳前輩,赤羽宮愿立誓,謹遵您的法旨。”
三名宮主互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瞳孔看出了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接下來,赤羽宮的眾人奉上了賀禮。
一百枚上品靈石,以及一件極品道器。
陳平非常滿意的收了下來,然后就打發眾人返回琉璃海。
赤羽宮的三人倒是毫不留戀的遁飛而去。
但楊月娘卻媚態十足的漸漸靠近。
“月娘,我與你師尊的情誼到此煙消云散,望你滄極宗好自為之。”
陳平背著雙手,冷冰冰的道。
“月娘明白了。”
聞言,楊月娘黯然的一低頭,腳下靈光一閃,幽怨的飛走了。
“老祖的魅力遠不是我等可比的啊!”
葉默凡偷偷打量著,咽了咽喉嚨。
接著,他詳細匯報了此去的經過。
那位重傷他祖父的仇家,已被登云馬一腳踏成了肉泥。
“大仇既報,你也該安心修煉了,本座還指望你繼續效力幾百年。”
說完,陳平身形逐漸模糊了起來,半晌后,空中只懸浮著了一個澄藍色的丹瓶。
葉默凡打開一看,馬上感動的怔于原地。
瓶內,是兩滴珍貴的真霞秘泉!
一個時辰后。
陳平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虛靈山。
他僅僅通知了陳向文和薛蕓。
陳向文雖然很想挽留,但深知家族不應當成為老祖的絆腳石。
于是,最終把話憋回了肚子里,只是簡單的一揖而下。
陳平將那頭三階巔峰的吞影知了王傀儡留給了他。
至于浮幽城的產業,待姜佩玲元丹后,再率領族人過來接手。
短短一月內,家族瑣事基本安排妥當。
臨走前,陳平拜訪了攬月閣。
閣主汪寧老老實實的聽他訓示。
足足講了半天,他老人家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宗門為什么還沒反應?”
眼見窗外的那道遁光消弭不見后,汪寧面色難看的嘀咕道。
空明島渡口旁的一座茶樓里。
“你們聽說了沒,據說陳老祖自封蕩魔真人。”
“哈哈,你這哪里聽來的小道流言,陳平前輩自己不就是大魔頭嘛。”
“住口,你想死的話莫連累大伙!”
坐在一桌的幾名練氣修士激烈的討論著。
然而,下一刻,幾人的腦子里同時響起了一道漠然無邊的聲音:
“本座海昌真人,爾等小輩亂嚼舌根,罰你們在茶樓做工三載!”
幾人驚恐萬狀的一屁股坐下,徑直跪了下來。
直到半個時辰后,幾人才戰戰兢兢地起身,找到了一臉懵的茶樓老板,提出了免費幫忙干活三年的怪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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