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積分兌換僅剩最后一天。”
沈綰綰心里舒了口氣,從儲物戒里取出一身淡粉色衣裙,不一會兒就打扮完畢。
她原本尋思扎著從前的馬尾烏辮,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把一頭的黑發盤了起來。
整個人的氣質頓時為之一變,褪去了幾分俏皮魅惑,開始顯得雍容華貴。
這時,她回過頭來瞥了衣裳整齊的陳平一眼,突然發現對方也在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平郎以后該放心了?”
沈綰綰心神一動,有些嗔怪的道。
“失去惑心幽香,你的實力降了不少。”
陳平微微一笑,沒有同她打情罵俏,淡淡的道。
天生靈體當真玄異無比。
沈綰綰一朝成為婦人,渾身各處釋放的幽香立刻消失干凈。
換做以前,此女施展的幻術他還要緊守神魂的對抗,現在卻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
“保守估計神通削減了三成。”
沈綰綰聞言,身子微微一顫,臉色黯淡的道。
實力才是一名修士的根本。
雖然自己的道侶是一名金丹體修,能為她遮風擋雨。
但辛苦修煉百多年為別人做了嫁衣,無論是誰一下子都接受不了的。
“綰綰你是小有名氣的馴靈師,飼養著幾頭三階妖獸?”
陳平眉毛一挑,沒頭沒尾的問道。
“三頭。”
沈綰綰一怔后,嘆了聲道:“培養靈獸太耗資源了,綰綰目前還是以自身的境界為重。”
接著,她把三頭妖王的詳細信息告知了陳平。
那三妖都是比較珍惜的天妖血脈。
一頭三階后期,兩頭三階中期。
如此一看,沈綰綰在與同階斗法時,仍然會大占上風。
若有所思的考慮片刻,陳平拂袖一揮,面前飄起了兩物。
分別是一枚白灰色的鳥蛋,和一個雕著梅花的丹瓶。
鳥蛋正是當日地下交換會散修魯洺拿出的寶物,三階神風鶴的子嗣。
當時被柯子鳳高階拍下。
在冰盆地內,陳平誅殺了此人,這枚鶴蛋自然流入了他的手里。
“綰綰替我把兩件東西捎回海昌,交給薛蕓。”
陳平指著丹瓶,面無異色的道:“這當中是一枚一道紋的清虛化漏丹。”
聽罷,沈綰綰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
不過,她極快的調整了過來,點頭道:“綰綰回城后,就會拜托可靠的同門把寶物捎去海昌,親自交到薛姐姐,嗯,薛道友的手里。”
提及薛蕓時,她尷尬的停頓了半息。
雖然她是后來者,可薛蕓的年紀比她年輕,修為又弱了一大截,姐姐的稱呼實在喊不出口。
“麻煩你了。”
陳平察覺到了她話里的細節,但根本無甚在意的。
什么姐姐妹妹的排行,簡直無聊透頂了。
只要他在的一天,幾個女人就鬧不起來。
觀沈綰綰的態度便一目了然了。
此女對他服帖的同時還帶著一絲恭敬。
即使道侶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本質上還是遵循實力為尊。
哪一方神通強悍,哪一方占據主導地位,無可厚非。
“平郎,你要爭星象精露,綰綰也幫不上什么大忙,這里有一批妖獸尸體,應該能兌換兩千積分。”
沈綰綰埋頭在腰間翻了翻,遞上一枚藍色的儲物戒。
“好,我收了。”
陳平沒有假正經的拒絕,把戒子抖進了袖袍。
沉思了一陣,只見他手心一亮,七星分光斧懸飛了出來。
“綰綰是攬月閣的閣主,用此斧換一件契合功法的水屬性通靈道器輕而易舉。”
沈綰綰驚喜的接過法寶,心中蕩漾起了一絲微甜的感覺。
下品的通靈道器,宗門寶庫里也僅僅十幾件罷了。
而且,標的貢獻點之高,是她難以奢望的。
如今通靈道器入手,只要突破元丹巔峰,她就可以勉強的操縱下品通靈道器,神通更進一步。
陳平的贈寶之舉,令沈綰綰的眼神一下變得攝人心魄,柳肢一軟的靠進男人懷里。
“哎,兩萬中品靈石飛走了。”
陳平臉上表現的大大方方,其實心底肉疼不已。
七星分光斧,可是真真正正的通靈道器。
兩世幾百年,他第一次送別人如此昂貴的寶物。
陳平甚至想立刻遭遇竇瀚海,擊殺他補回損失。
而他痛快的贈寶,主要考慮了兩個方面。
其一,沈綰綰確實因他失去了惑心幽香。
這股精純能量,使得他突破金丹的幾率大了半成。
第二,沈綰綰是攬月宗栽培的嫡系門人。
如果把此女扶持上去,于他以后的布局助益良多。
“望琴島這回觸怒了貴宗,浮幽城里的抱丹商會,丹薈宗等勢力如今是作何處置了呢?”
陳平眼珠一轉,慢悠悠的道。
“你是看上了望琴島常駐浮幽城的兩位丹圣吧!”
沈綰綰白了他一下,沒好氣的道。
“知我者你也。”
抿抿嘴唇,陳平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平郎莫奢想了,原屬望琴島的一眾已提前被我宗修士控制了起來,囚禁在五源山。”
“只等殷師叔的一道指令,就要押赴望琴島宗作為談判的籌碼。”
沈綰綰星眸帶笑的道。
“貴宗做事還真的是滴水不漏。”
陳平稍感郁悶的呲呲牙,繼而話鋒一轉的道:“對了,還得麻煩綰綰給家族傳一道我的口信。”
“陳興朝即刻趕往裂谷深淵聽從攬月調遣,替換下來的陳意如返回家族待命。”
雖說家族新增了兩名元丹修士,可另一人卻不是冬青。
慕容易的煉丹技藝十分精湛,陳平準備傾斜資源大力的培養一番。
因此,只好先委屈苦命的陳興朝了。
“哦,綰綰曉得了。”
沈綰綰抬起頭,怪異的看了看他。
“咳咳,你多慮了。”
陳平頭皮一麻,一本正經的道:“如姨是你已逝公爹的舊友,身為晚輩的我,照拂一二理所應當。”
“我又沒說什么。”
沈綰綰捂嘴一笑,涌出一絲幸福。
外界冠以兇人的修士,竟特意與她解釋了一件小事。
實在令她意料不到。
接著,兩人繼續溫存了小會,就分開落葉球走了出去。
外界,日光四溢,晴朗暖和。
一地的狼藉前,沈綰綰駐足半晌,默默的掏出一枚儲物戒往上一拋。
頓時一股巨大的吸力涌現。
將木榻,落葉,以及獸皮雕刻的“喜”字,一個不漏的珍藏起來。
陳平則淡淡一笑,并未阻止她的幼稚行為。
“平郎,我們回古州平原吧,最終的拍賣會沒幾天就要開始了。”
沈綰綰回眸提議道。
“你先走一步。”
陳平背著手,搖頭道。
沈綰綰一聽,也不遲疑的駕起一道藍光,緩緩沖入了云端。
“在攬月宗受了欺負,定要第一時間告知我,小蛤蟆和楚清凌,你家夫君翻手可揍。”
一句盛氣凌人的渾厚之音傳入耳里,令沈綰綰身形巨震,瓊鼻豁然一酸。
“懂事的女人。”
陳平暗生歡喜的感嘆道。
說來冥冥中,似乎自有一番定數。
與他有過夫妻之實的薛蕓、宮靈珊、沈綰綰,三女皆是主修水法。
日后,也許還需收集一門水屬性的天品功法了。
直到倩影完全消失,陳平才轉身挪動了幾步。
“喀嚓”
無意間,鞋底傳來一道輕響,像是踩中了什么。
神識微微一掃,原來只是一頭青色的小螃蟹。
自己剛剛那一腳,踏碎了小蟹的一根鉗子。
不以為意的陳平隨手捏碎了一張遁地符,身上黃芒一亮,鉆入了地下。
潛入數百丈后,他漸漸停止了身形。
神識鋪開警戒的同時,將三枚金髓鉆全部緊緊捏住。
“果然,只有這塊金髓鉆無法引起金珠的反應。”
陳平目光炯炯的呢喃道。
跟著,他嘗試用神識朝此塊獨特的礦石里延伸而去。
眼前的一幕立馬變得金芒芒的一片。
羊腸小道般的紋路放大了幾百倍,交錯盤結。
除此之外,看不見任何奇怪的東西,與其他的兩塊金髓鉆,幾乎別無二致。
“究竟是為什么呢!”
陳平百思不得其解。
研究了半個時辰,仍瞧不出個所以然。
于是,他只有無奈的把金髓鉆又扔回了儲物戒。
雙城閣二層內間的兌換大廳。
閣主許帆暨輕蕩著手里的兩枚儲物戒,語氣驚嘆的道:“陳道友一人獨攬兩萬七千積分,著實令許某不敢想象。”
“許道友誤會了,這里的妖獸尸體大部分是在下用靈石購買的。”
陳平保持謙遜的道。
“那樣更側面證明了道友的實力驚人,否則,怎會擁有此般恐怖的財物。”
許帆暨語含深意的笑了笑。
他當下確實非常震驚。
距離積分兌換截止僅剩半柱香之際,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陳平出現在了大殿里。
此人二話不說的遞上了兩枚儲物戒。
許帆暨查看了一下后,登時嚇了一跳。
全是密密麻麻的妖獸尸體。
連三階的妖王都有數十頭之多!
再精細的一算,他這位見多識廣的劍鼎宗真傳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當前,令牌內超過兩萬七千積分的修士,不止五人。
可那些家伙的背后,都有一宗一族為助力。
積分并不能算個人的財物。
比如他的師姐,研婉青。
為謀劃星象精露,師姐請了十幾位同門一起行動。
許諾各方的好處,簡直駭人聽聞。
若師姐本次不能突破金丹,她哪怕再活幾百載也償還不清。
可陳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小小的海昌陳氏壓根提供不了丁點幫助。
單槍匹馬的斬獲如此離譜的積分,屬實是天方夜譚了。
或許一尊金丹老祖出手,能不能在數月時間積累到這個數目,都還是兩說之事。
盯著好整以暇的陳平,許帆暨心里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許道友,那兩枚儲物戒是在下的私人物品。”
陳平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氣的提醒道。
“抱歉。”
許帆暨嘴角一抽,把妖獸尸體轉移到了自己的儲物戒里。
“不礙事,陳某的家當都是一點一滴辛苦積累的,所以看的比較重。”
陳平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
“劫掠各方搶來的吧!”
心中嗤笑一聲,許帆暨當然不會當面說出口,只見他遞上一枚玉簡,和善的道:“五日后,頂級拍賣會就要正式開啟。”
“玉簡里刻錄了將會拍賣的各類寶物,總計一千兩百五十七件。”
“許某在這里先行恭祝陳道友奪下心儀之物了。”
“多謝許道友。”
接過玉簡,陳平誠懇的抱拳一謝,接著一閃身,離開了兌換大廳。
幾乎同一時刻,大殿角落一處光芒一閃,一名白發飄逸的老者赫然現身。
此人一臉的慈眉善目,兩耳奇長幾乎搭肩,渾身散發著一股溫和的氣息。
看似輕飄飄的一步,卻一下橫跨幾十丈,只是一個晃動,就來到了中央之處。
“梁師叔。”
許帆暨躬身低首,對白發老者無比恭敬的模樣。
因為這老者乃是劍鼎宗第二人,金丹后期境界的大劍修,梁英卓。
平素在宗門的威望不比宿寒老祖差多少。
“那小子一身的法力凝厚至極,還略超你一籌,指不定群島修煉界的下一個金丹就是此子了。”
梁英卓腳步方一停下,便清冷的說道。
“據師侄所知,陳平只是中品靈根,年紀還小我幾輪,境界卻不輸于我。”
稍一停頓,許帆暨飽含羨慕的道:“陳道友估計身懷常人無法理解的奇遇。”
“修煉界無邊無際,得大機緣者多如牛毛,如果因為嫉妒就令你心態起伏,師叔覺得你還是緩數十年再結丹為妙。”
梁英卓淡淡掃了他一眼,不帶感情的道。
“師叔教訓的是,師侄著相了。”
許帆暨不由苦笑道。
“本方海域正值多事之秋,我人族每多一名高階戰力都十分的關鍵。”
雙袖一攏,梁英卓目光深邃的道。
“師叔您老人家有所不知,陳平的所作所為和那邪修沒什么區別了。”
許帆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
“萬年來爆發獸潮之際,你可見邪修陣營助紂為孽過?同是人族,他豈敢胳膊肘往外拐!”
梁英卓胡須一散,冷厲之色狂漲,略為憤憤不平的道:“倒是三絕殿的那頭孽畜屠戮人族無數,這次又投靠了望琴島,當真是該殺之。”
“若非本真人身兼重任,必持靈劍遠渡斬了它!”
見老者一副吹胡須瞪眼的模樣,許帆暨深感無奈。
梁師叔心懷天下的名聲,在海域流傳已久。
因為他修的是正氣之劍。
師叔的性格深受劍道的影響,不化魔,不成妖,不入邪,浩然正氣沖宵漢。
宗門的晚輩對他敬佩之余,某些時候,也頭痛萬分。
“統計積分結束,師叔依九宗合約,賞賜你一百萬的宗門貢獻點。”
梁英卓語氣一頓后,繼續說道:“接下來,師侄有了新的任務。”
“師叔盡管吩咐。”
許帆暨低頭躬身,洗耳恭聽。
“數月前,玄火鴉一族出現了一尊四階妖皇,你應當知曉了。”
“師侄略有耳聞。”
許帆暨立刻回復道:“好像還是浮幽城曾經通緝千萬靈石的那頭。”
“不錯,玄火鴉一族兩四階,使金焰梵獅族陣營麾下,可出戰的四階妖獸達到了七頭之多!”
“幽火門錢道友重傷未愈,攬月宗的殷道友,三絕殿的紀道友又遠在望琴島處理龍鷹,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古州平原上的七位金丹修士,大多是初期境界,此消彼長之下,我懷疑梵獅族可能已經蠢蠢欲動了。”
神念一轉,梁英卓指著幾個方向道:“在頂級拍賣會持續的半月期間,師侄你要做的是率領各大宗門的精英弟子,緊盯妖族的動向,隨時匯報風吹草動。”
“百巧門的魏道友會直接負責此次的前哨行動,一切聽她號令。”
“是,師侄謹記。”
許帆暨沒有遲疑的領命,然后臉上憂慮一閃的道:“師叔,碧水一族那邊要不要防備一二?”
“不必,碧水一族若參與進來,單憑我們如何防得住。”
梁英卓拂袖一揮,冷冷一笑的道:“何況那里有上宗真人盯著,碧水一族絕不敢輕舉妄動。”
“近些年,上宗在外海雖然舉步維艱,可也不是天獸島這種弱小的妖族分支能夠挑釁騎臉的!”
“天獸島頑疾難除啊。”
許帆暨面色一沉,咬牙道:“師叔,請恕師侄冒犯,宿寒老祖何時才會沖擊元嬰境界?”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如果有一天,人族興衰只由某個人左右,那人族也離滅亡不遠了。”
梁英卓面無表情的訓斥了一句,話音剛落,其身形一模糊,就從原地消失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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