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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白說一通

  一束青意濃烈的遁光沖出嵐渡嶺,然后片刻不停,一路朝著道場方向射去。

  勁風呼嘯,陳平遙遙直立,神情頗為的沉悶。

  仙凡離別之痛,他前世經歷過一次。

  與家人的最后一面,令他至今記憶猶新。

  那日,凡俗界正值元宵佳節。

  因為他被千法宗看重的緣故,曾經小山村中以打獵為生的爹娘也魚躍龍門,在一座繁華的凡人大城里,購置了無數產業。

  舉城歡慶的夜晚,盧家牽頭組織了一場盛大的燈會。

  地點就在家族新建的府邸。

  年邁的父母,早已出嫁的大姐、二姐,剛剛成家的五弟、六弟,還有從未見過的小妹,侄子…

  躲在一朵烏云下,看見一家人錦衣玉食,嬉鬧談笑,他沒有現身,默默的告別離去。

  從那之后,他再未回過一趟。

  曾幾何時,剛剛接觸修煉的他,何嘗不是帶著天真的想法?

  甚至暗暗發誓,要把沒有靈根的爹娘、姐姐弟弟帶上仙途。

  但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他從一開始的失落,絕望,到最終的淡漠、木然,百年后,才驚覺自己曾經立下的宏愿是多么的可笑。

  靈根是規則的具現,天地賜予之物。

  莫論無中生有的造出靈根,哪怕提升靈根品質的寶物,直至他成為假丹修士,也仍是聞所未聞。

  至于翁牧的人生,其實一點不復雜,與凡女的相遇也只是一次偶然。

  沒有轟轟烈烈的經歷,兩人愛的平淡如煙。

  若不是翁富鴻拿凡女的性命脅迫,翁牧已經散功棄道,與之長相廝守。

  “天命本無緣,癡兒強求恨。”

  陳平心中喟然一嘆,腳下的遁光疾馳掠過。

  浮幽道場,攬月閣。

  陳平大略的瞅了一眼,就不假思索的上去了。

  剛一踏進大廳,一道充滿善意的清泉之音傳入耳中,他當即一喜,按照提示登上三樓,在靠右手邊的一座包廂前停下步伐。

  石門無風自開,陳平捻腳捻手的走了進去。

  一名冷艷女子步態輕俏的迎來,一旁的茶幾上,泡著一壺滋滋發熱的香酒。

  “晚輩拜見殷真人!”

  一見女子,陳平立刻恭敬的彎腰施禮。

  不錯,此女正是攬月宗的金丹女修,殷仙儀。

  一年的歲月,壓根無法在高階修士身上留下什么變化。

  “陳小友快快請起。”

  殷仙儀淺淺一笑,親自上前攙扶,對陳平表露的尊敬大感滿意。

  想她以金丹之尊起身相迎,若是被一名小輩甩臉色,那豈不是難堪不已。

  “陳小友不用多禮,請坐吧。”

  殷仙儀玉手一揮,關上了大門。

  既然對方開口了,陳平也沒有假意客氣,再一次施禮后,就在附近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殷前輩,這壺中溫煮的難道是四階靈酒?”

  陳平眉梢一晃,大為意動的道。

  不怪他有此一問,從酒器里散發的醇厚奇香,光是聞之就讓他精神大振,法力自如的運轉了一圈。

  如果入口下腹,絕對是效果超常。

  “小友聰慧過人,這太玄酒可是用四階古樹流淌的枝葉釀造而成,再由妾身這位木靈根修士精煉數載,十年間也只得一壺罷了。”

  “若不是小友的話,即使浮幽城內其余幾個金丹同道討要,妾身都舍不得拿出來的。”

  殷仙儀含笑的道。

  果真是四階靈酒!

  陳平心中一動,殷仙儀用這種昂貴之物招待自己,說明此女對他的身份仍然保持深信不疑的態度。

  “小友稍候,靈酒尚需熱上一陣,味道才會更佳。”

  殷仙儀袖子一抖,一片綠光一卷而過,茶幾上立刻現出一個玉瓶,以及兩個晶瑩透徹的玉杯。

  在殷仙儀的示意下,陳平把玉瓶吸入手中,神念就往中一掃而過。

  “星象精露!”

  饒是陳平心有準備,但還是欣喜若狂,竟一下失聲出口。

  玉瓶中,懸浮著一滴深藍色的寸許大水珠,上面霧氣翻滾,憑空凝結出一幅幅星辰圖案,當真是玄異非常。

  陳平雖未服用過星象精露,但其長什么樣異象如何,他都是一清二楚的,絕不至于弄錯。

  “從寶庫領走這滴精露,足足劃掉了妾身兩百多萬的宗門貢獻點,幾十年的俸祿耗之一空。”

  殷仙儀輕笑說道,黛眉間竟隱現一絲嫵媚之色。

  “多謝殷前輩厚賜,此恩晚輩銘記在心,以后一定報答的。”

  聽她故意提及星象精露的價值,陳平神色一變,感激萬分的說道。

  殷仙儀倒沒有言過其實。

  在拍賣行,一滴星象精露的起步價基本在三百萬左右。

  拍出四、五百萬也是常有之事。

  關鍵在于,此等破階至寶,有足夠的靈石都無路可買。

  “即使是在本宗,星象精露亦是眾修哄搶的兌換品之一,數位元丹巔峰的晚輩還在排隊等候,妾身這次動用太上長老之權插上一手,可是讓他們好一陣抱怨。”

  殷仙儀整整發絲,笑瞇瞇的道:“連遠在裂谷深淵鎮守的顧師兄都發傳信詢問了情況。”

  “那晚輩的身份?”

  陳平心中一咯噔,忐忑無比的道。

  “小友放心,顧師兄那我回復的是,在浮幽城碰上小友,彼此相處的還算投緣,于是免了你陳家的罪責。”

  停頓片刻,殷仙儀強勢的道:“本宗的幾個小輩那,倒不用多費口舌的解釋。”

  她沒有欺騙陳平,顧師兄的確發傳信問了她取星象精露的緣由。

  宗門那幾個金丹種子,都在眼巴巴的等湊夠兩滴精露,憑其沖擊大瓶頸。

  由此可見,這滴精露牽扯了多少的利益。

  換做以前,她免不了要同師兄解釋一番。

  但進入金丹中期后,她具備了強硬起來的資本。

  反正又不是三轉離隕丹,星象精露的話,每隔三、五十年,宗門完全能產出一到兩滴。

  略想了一下后,陳平不再遲疑的把玉瓶塞進袖袍,同時沉聲的承諾道:“下次見到師尊,晚輩必將殷真人的維護之舉一五一十的相告。”

  他知道殷仙儀廢話連篇的目的,只是為了這一句話。

  子虛烏有的師尊,方才是此女巴結的對象啊!

  “太玄酒可以喝了。”

  殷仙儀得償所愿后,往茶幾上一抓,酒杯被憑空攝起,落到了兩手中。

  接著,這位金丹女修手腕一抖,酒壺中自動倒出兩股濃稠異常,色澤仿佛琥珀般暗黃的液體,并親自遞給了陳平。

  陳平不敢怠慢,口中稱謝一聲的接過酒杯,神念瞬間一繞,沒有發現問題后,湊近嘴邊緩緩的一飲半杯。

  此酒方一入喉,旋即化為一股精純靈力遍布身體四肢各處,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渾身舒泰無比。

  “不愧是四階靈酒!”

  陳平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贊不絕口的道。

  就這小小的半杯,竟增長了二十天的功力,看來,太玄酒對他的效果不在靈茶套餐之下。

  “小友若是喜歡,不如多飲幾杯。”

  殷仙儀聞言,眉開眼笑的道。

  “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陳平微微一笑,把杯中的靈酒全部都一飲而盡后,另一手虛空一招,干脆將茶幾上的酒壺整個攝了過來,“咕嚕”“咕嚕”喝的一滴不剩。

  見此風卷殘云的一幕,殷仙儀的眼角猛地一抽,啞然無言。

  一壺五十萬靈石的太玄酒,還不夠這小子喝上幾息時間。

  怪不得他四處劫掠,要不然,袋中的靈石跟不上他消耗資源的速度啊!

  “殷前輩,太玄酒你那還有嗎?晚輩想買上幾缸!”

  舔舔酒香殘留的嘴唇,陳平意猶未盡的道。

  剛消化一壺太玄酒,大概增加了半年的功力。

  如果再有個八壺、十壺,指不定能在進入秘境前,突破到元丹大圓滿。

  “你當四階靈酒是農田中的菜葉?”

  殷仙儀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妾身這兒,僅剩最后一壺,送你算了。”

  “使不得,晚輩自己買。”

  陳平大喜過望,滿臉的迫不及待。

  最終,他硬塞了四十萬靈石,從殷仙儀手里買下一壺太玄酒。

  殷仙儀本是分文不取的,但陳平堅持要給,只好無奈的報了一個低價。

  至于陳平的想法很簡單。

  一旦虧欠人情,終究是要還上的。

  欠得越多,也就會陷入困境,在別人眼里逐漸成為沒有價值的人。

  陳平并沒有選擇當場喝下。

  因為此酒的酒勁非常夸張。

  牛飲了一壺后,縱然用法力驅散,可還是有些暈乎乎的感覺。

  為避免酒后失態,陳平把太玄酒放進了儲物戒。

  “差點忘了,妾身尚有一事要恭喜小友。”

  殷仙儀話鋒一轉,頗為神秘兮兮的道。

  “殷前輩何意?”

  臉色一怔,陳平莫名其妙的道。

  “三月前,你海昌陳家又新出了一位元丹修士。”

  殷仙儀笑吟吟的道。

  聽罷,陳平神情登時一振,追問道:“具體是哪位族人?”

  同時,他心里已經琢磨了一遍。

  海昌陳氏目前有望沖擊元丹境界的,不過陳興朝,陳意如,冬青等寥寥幾人罷了。

  姜佩玲的靈根資質雖是鶴立雞群,可修煉時間太短,應該不會是她。

  “你族的四長老陳意如。”

  殷仙儀未繞彎子,痛快的道。

  “如姨結元丹了。”

  吐了一口氣,陳平多少有點欣慰。

  家族的老一代修士,與他關系最親近的,非陳意如莫屬。

  而如姨成功的破境,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二十幾載前,他贈下了兩滴真霞秘泉,以陳意如的根基,配合靈物,突破的把握還是極大的。

  這樣一來,家族坐擁陳向文、陳意如兩位元丹修士,實力暴漲,空明島那座飛地也能開始擴張了。

  但誰知殷仙儀接下來的話,立馬打亂了他的計劃。

  “根據顧師兄的喻令,凡我攬月麾下的所屬勢力,若有三位及其以上數量的元丹修士,必須抽調一位協助本宗鎮壓裂谷深淵,每三十載替換一輪。”

  殷仙儀抿抿唇,鄭重其事的道。

  “是么。”

  陳平不由眉頭大皺。

  早在設局覆滅鄧普兩族之前,宮靈珊就透露過這道消息。

  所以,攬月宗并非刻意針對他陳家一族。

  “敢問殷前輩,裂谷深淵到底發生了什么變故,需要派遣如此多的高階修士鎮守?”

  陳平眼眸微斂,試探的道。

  “抱歉,內海四大金丹宗門的太上長老都簽訂過血契,除非是我等一樣的金丹修士,否則一律不允許透露。”

  尋思一下后,殷仙儀斬釘截鐵的道。

  陳平心底一緊,暗忖事態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修士進去會不會有性命之虞?”

  陳平目光一閃的道。

  “危險不小,但妾身能囑咐宗門對你陳家的元丹關照一二,應當不至于碰上要命的麻煩。”

  殷仙儀似笑非笑的道:“你決定讓誰去了嗎?”

  深吸了一口氣,陳平沒多想的回復道:“就陳意如吧,不過,望前輩給她一年期限鞏固修為。”

  派如姨協助上宗鎮守深淵,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首先,他自己暫時脫不了身的。

  然后,陳向文德高望重,處事沉穩,家族也離不開他。

  細細一想,如姨是唯一的人選了。

  “晚輩可以向上宗提供兩具三階傀儡,實力比一般的元丹修士還強大數籌,不知殷前輩能否通融一下?”

  陳平突然靈光一閃,快速的說道。

  “小友的心思未免太活絡了些。”

  聞言,殷仙儀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嗔聲道:“此事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要不你去把宿寒真人和顧師兄說通?”

  “唉,是晚輩想多了。”

  陳平郁悶的抿了抿嘴。

  裂谷深淵危機四伏,陳意如的安全似乎很是堪憂。

  只希望陳興朝和冬青二人能在短期突破元丹,屆時,他才好把如姨替換下來。

  “于我等金丹修士而言,裂谷深淵的困境確實棘手無比。”

  吹了吹熱茶,殷仙儀直言不諱的道:“可若是對元嬰大圓滿的存在來說,元燕群島爆發的任何難題,都只是彈指間解決的小事。”

  待她一句句的講完,陳平暗地里直翻白眼。

  殷仙儀說了半天,不就是指望著他的大能“師尊”出山相助?

  可關鍵在于,他背后壓根沒有這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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