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剛剛得手的眩神石,陳平心情頗為的愉快。
這意味著,短時間內他又可從金珠空間取出一枚七魂七魄之眼。
不錯,在未將剩余的眼珠盡數拿到前,他不準備考慮兌換別的物品。
巨靈王族之眼能同時增強肉身和純陽劍的威力,是他目前提高神通的不二之選。
沉吟間,陳平眼神忽然一凝,透過房門,恰好看見鄧辰奐離開普元昊的包廂。
這小子尋求庇護去了。
陳平壓根不用細想,便一清二楚。
普家、鄧家關系密切,族人時常通婚結親,普元昊必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鄧家少主深陷險境。
“那就一起去黃泉團聚吧。”
陳平扭了扭脖頸,面龐冷笑不止。
他本來還沒下定決心捏死鄧辰奐,但普元昊摻和進來,此人是非亡不可的了。
因為當眩神石蹤影初現的瞬間,他第一個鏟除的目標就換成了普元昊。
天然的眩神石不會獨生,從古至今,發現此石的同一個礦穴里,至少能成型兩、三塊。
也就是說,普元昊身上極有可能收藏了第二塊眩神石。
所以,這塊大肥肉陳平不打算放過。
隨著最后一件壓軸物順利拍出,本屆拍賣會也圓滿落幕。
冶火盟在道器地火之陽周邊大擺宴席,邀請眾修燒烤妖獸肉。
但貪圖口舌之欲的畢竟是極少數,真正留下來的修士僅僅十之一、二。
“咦,這幾個家伙不準備立馬動身離開嗎?”
大廳修士散盡,陳平仍然無動于衷,神識毫無保留的釋放,以便監控外界。
鄧辰奐、陳威主仆二人果然緊緊跟在普元昊的身后。
三人被冶火盟的一位筑基修士安排在了對面大街的豪華閣樓中,似乎沒有要走的架勢。
陳平神識急轉下沉,分了一絲飄向鄧辰奐的肩頭。
至于普元昊,其畢竟是元丹修士,這么做很容易暴露馬腳。
略一思索,陳平在閣樓的四面八方布下了一個簡易的禁制,只要修士的氣息靠近百丈之內,他就能立馬得知。
“陳前輩。”
門外,上官津輕聲提醒道。
陳平袖袍一揮,包廂大門自動敞開。
見到高高端坐的青裳男子,上官津心口著實堵得慌。
短短一天內,他頻繁來此,不清楚情況的,怕是會以為他在陳平麾下辦事了。
“上官道友是巴竹島本土的修煉者?”
陳平示意他落座,輕快的口氣仿佛在和他拉家常一般。
上官津可不敢和他隨意,老實的道:“前輩慧眼如炬,晚輩祖上五代都是冶火盟的成員。”
“根正苗紅。”
陳平心中一動,又繼續問道:“上官道友今年貴庚,是何種靈根?”
“晚輩一百八十三歲整,上品火、土靈根。”
上官津稍一沉吟,回道。
陳平呲牙一笑,這老小子的靈根比他還強了幾籌,年紀倒是和屠振璽相差不大。
“與你冶火盟交好的大型勢力有哪幾家?”
陳平猛地一起身,并不魁梧的身子卻給上官津帶來了無盡的壓力。
“來了,他果真也是這個心思。”
聽罷,上官津暗中苦笑不已。
坐擁十幾名煉器大師,上百名普通煉器師的冶火盟一直是眾方勢力眼里的香餑餑。
或者說,是一張肉餡的大餅。
誰一口吃下,誰所屬的勢力都將暴漲一截。
可冶火盟創建至今,從未被哪方吞并,這其實是幾大勢力互相制衡的結果。
做個形象的比喻。
冶火盟好比是一個出產各類靈果的秘境,周遭幾個勢力都能進來收集資源,但無論誰妄圖獨吞,則都要受到其他幾方聯手圍攻。
海昌陳氏新晉升為元丹勢力,離巴竹島又不算遠,必然想從中分一杯羹的。
“鼓角島普家、空明島鄧家。”
上官津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腹前,直截了當的道。
陳平目光一閃,淡淡的道:“還有嗎?”
“琉璃海滄極宗。”
上官津不假思索的道。
“滄極宗。”
陳平默念了兩遍,神情古怪的道:“琉璃海距離巴竹島十四萬里,況且據我了解,此宗當代只出了一位元丹修士,竟能隔著普家、鄧家影響到你冶火盟?”
“陳前輩有所不知。”
上官津笑了笑,說道:“楊盟主的女兒是滄極島太上長老笛前輩的入室弟子,而且很得笛前輩的喜愛,是滄極宗下一任門主的有力競爭者。”
“難怪。”
陳平不由恍然,講道理,冶火盟與滄極島的關系反而是最近的。
不過只要冶火盟的背后沒有攬月宗的影子,區區元丹勢力,總會慢慢掃除。
自然,這個概率基本忽略不計。
冶火盟名聲響亮,也僅限于這片貧瘠的海域,且最多能打造出中品道器而已。
但金丹巨頭體系完整,煉器傳承比冶火盟強了不知凡幾,說不定都有可以煉制靈寶的器道大宗師鎮壓氣運。
角落中的一個小煉器勢力,攬月宗應當是不屑一顧的。
“海昌島如有對大批法寶的長期需求,建議前輩可以和本盟簽訂協議,價格方面一般優惠半成左右。”
上官津停頓一會,補充道:“若前輩欲打造道器,本盟也會為你優先冶煉。”
他的意思彰明較著,希望兩方建立長久的合作關系,可惜陳平并不滿足于此。
“滄極宗笛道友的修為是元丹后期,對吧?”
陳平捏著茶杯,緩緩的道。
關于遙遠的滄極宗,陳家收集的情報極少,所以干脆直接詢問對其熟悉的上官津。
“十多載前,楊盟主女兒來巴竹島探親時,言明笛前輩暫時還停留在元丹后期。”
上官津如實的回復道。
他明白,陳平恐怕未斷絕吞下冶火盟的癡念。
但海昌陳氏一個后來者,怎么可能具備同時與三家抗衡的底蘊。
先說鼓角島普家,一族雙元丹,一名初期,另一名中期,相比較實力卻是最弱的。
再言滄極宗,雖是頂級戰力青黃不接之際,可笛前輩是老牌的元丹后期,在他沒有仙逝前,此宗依然不容小覷。
而近年已呈現霸主之姿的空明島鄧家,更不是普通元丹勢力能比肩的了。
上官津清楚陳平的潛力極強,但需要大把的時間成長。
況且,就是半步金丹修士,亦不敢大言不慚的講敵得過三家聯手。
“冶火盟的局勢是牽一發而動身。”
上官津都能方方面面的考慮透徹,陳平當然也了如指掌。
為盡快吞并冶火盟,他心里構思了一個計劃。
只要移平實力最強的鄧家,順帶把普家也收拾服帖,滄極宗便不足為懼了。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至少建立在他能獨自解決掉鄧奉城的基礎上。
以他當前的神通顯然無法做到。
除非立馬取出太一衍神法的第四層,或者一口氣得到剩下的四顆七魂七魄之眼。
否則鄧家大軍兵臨城下,陳族即使憑借兩座三級陣法也就勉強支撐一、兩年的時光。
陳平眼睛一瞇,他似乎遺忘了一個比較關鍵的人物。
“楊盟主在巴竹島閉關嗎?”
陳平直視上官津的瞳孔,問道。
“晚輩真不知,此事是絕密,估計只有楊盟主自己曉得他在哪沖擊瓶頸。”
上官津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然后用神識傳音道:“楊盟主閉死關前在盟中寶庫兌換了大量的靈石,并曾去過雙城修煉界一趟,晚輩估計他此番突破的幾率不會小。”
“上官道友是個聰明人。”
陳平面露贊賞的點了下頭道。
上官津雖未明說,但一名筑基巔峰的修士攜帶大批資源遠赴雙城,必定是為了購買輔助之物。
接著,陳平又從上官津那問到一個令他愉悅的消息,使得他對此人更加的滿意了。
“你給我準備一間安靜的客房,就在這座大殿的附近即可。”
最后,陳平回絕了上官津邀他入上官府居住的提議,轉言吩咐道。
上官津恭聲領命,匆忙退下去安排。
午夜三更時分,一座宅院的房間內燈火通明。
陳平施展紫薇斂息術,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出院子,從街邊的房頂上輕輕飄過。
一路上的巡更人是練氣境界,陳平無驚無險的避過他們,來到了一座占地百畝的大宅院外。
盟主府!
陳平神識一動,圍著宅院轉了一圈后,輕笑一下,化為一縷黑煙融入夜色,在幾十名守衛的眼皮下,進入盟主府的后院。
而那些護衛形同擺設,絲毫都未曾發覺到有所異常。
盟主府不是楊帆影的私人府邸,冶火盟的歷任盟主皆會搬進來居住。
包括盟內的寶庫、藏功閣、名人堂等等重要之地,也都修建在此。
陳平夜探盟主府的目的很明確,一是潛入寶庫翻一翻高階礦石,二是找找楊帆影的蹤跡。
如果此人還沒有晉級元丹,陳平只能對他說聲抱歉了。
眼下局勢詭秘,冶火盟不適合出現一位元丹境界的盟主。
順著一條小路,陳平往一處重兵把守的閣樓悄悄潛去。
期間,他發現了十數處掩藏極深的暗哨,若不是他的神識遠超同階,換做普元昊那種普通元丹初期,還真有被發現的可能。
盟主府的戒備,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密。
輕而易舉的繞過暗哨,陳平在一棟三層高的閣樓前,停下了腳步。
“原來是隔神分光陣。”
陳平緊貼在一座假山下,注視籠罩閣樓的一片三彩光芒,臉上浮起若有所思之色。
他方才將盟主府天上、地下數千丈空間仔細掃探了一遍,可并沒有找到楊帆影的所在。
唯一一處神識探測不進的地方,就是面前這座閣樓,同時也是寶庫的所在。
至于神識被阻隔的原因嘛,陳平已經一清二楚了。
三級陣法,隔神分光陣。
此陣能限制金丹境之下的神識滲入,且具備不俗的磁光攻擊,比他的極意天雷陣還要珍惜罕見。
楊帆影假若留在巴竹島凝結元丹,這里便是最佳的選擇。
寶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雖然真正護衛在旁的修士數量只有四個,但他們無一例外地是筑基中期修士,剛好密不透風的守住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嘿嘿,三級陣法耗用極大,果然連財大氣粗的冶火盟都無力時時刻刻的維持巔峰運轉。”
隔神分光陣近在咫尺,陳平立刻刺探出虛實,隨即心中微微一喜。
若這座隔神分光陣正處于力開啟的狀態,陳平絕不會冒失的闖進,傻乎乎的當活靶子的。
但此陣目前只啟用了最基礎的阻絕神識功能,如此一來,就沒什么可懼怕的了。
趁著夜色,陳平身形快如奔雷,只是一晃之下,人就猶如鬼魅之影,輕巧的潛入第一層大廳。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瞬間就完成了,那四個筑基修士完感應不到陳平的入侵。
趴在房梁上,識海中傳來一股巨大的擠壓感,導致他一萬五千丈神識之力,幾乎被壓制在原先的七成左右。
這僅是隔神分光陣自動運轉下的最低威能。
如果陣眼讓一名元丹修士掌控,并力啟動陣法,恐怕他的神魂力量會被削減大半。
由此可見自創隨身陣法以及配套口訣的舒穆妃舒前輩,實力已經離譜到何種程度了。
成功進入閣樓后,陳平不做耽擱,開始一片片的掃蕩起來。
第一層的寶庫,存放著數十塊二階礦石,以及成品的法器、靈器等物。
陳平目不斜視,沿著樓梯直奔二層而去。
二層的空間更狹小了些,寶物也更少,只有七、八塊三階礦石。
失望的掃了一眼,陳平毫不遲疑的繞了過去。
通往最頂層的不再是一階一階的樓梯,而是一條傾斜往上的平坦通道。
通道四面鑲嵌著一顆顆青色的小石子,仿佛黑夜里的妖狼之眸,閃動著詭異的光芒。
當陳平剛靠近通道的一丈距離時,一股股炫目的青色光束突然出現在了其內,如洶涌的潮汐一樣順著巖壁席卷而來。
所到之處,所有的青石竟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樣,拼命的往中間膨脹,眨眼間那數尺高的通道,竟合攏的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