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戈山的山腰之處,乃是練氣族人的修煉地。
這里,還居住著一位身份特別的高手,一等客卿曾庭玄。
此人以筑基初期的修為加入海昌,一晃過去了八十多年。
期間,曾庭玄兢兢業業,替陳家煉制了不少法寶,可謂是功勞最大的外姓修士,沒有之一。
此人向來和陳興朝走的很近,立場堅定,對供奉堂不屑一顧。
但自從陳興朝宣布放棄爭奪家族大權,無限期的閉死關后,曾庭玄多次上山求見陳平,主動要求進入供奉堂。
陳平不置可否,未給他明確的答復,為安他的心,倒也不曾繼續追責。
當年薛蕓筑基大典上,曾庭玄眼中一閃而逝的忌憚神色,令他頗感困惑,一直耿耿于懷。
所以,陳平對此人始終保留著不小的戒備。
不過,煉制五行純陽劍還需曾庭玄師徒出一份大力,這個時候,他不想與其輕易翻臉。
“七長老。”
“七長老好。”
一路上,幾名陳族后輩見到闊步走來的陳平,一個個皆畢恭畢敬的彎腰見禮。
陳平微笑回應,飛速從人群一旁掠過。
他極少和家族的練氣晚輩接觸,除了隔了幾代的兩個上品靈根的小家伙,他給予了一些關注外,其他人陳平壓根漠不關心。
“七…長老。”
少頃,他迎面碰上了一位身材修長的方臉修士,其發出的聲音充斥著一絲慌張與驚恐。
這人正是他在嫡系資格延續大比中廢掉的陳旬。
相比以前,陳旬的面孔滄桑了許多,修為也已是練氣九層。
其實陳平的神識早就發現了他,卻故意沒有避開。
“本長老若沒記錯,你今年五十有九了吧?”
陳平背負雙手,打量著陳旬道。
“是的,七長老。”
陳旬埋頭低語道。
大比上,他被陳平悍然廢掉雙肩的經脈,足足修養了兩年之久。
由于養傷耽誤了修煉,他對陳平本是懷著一股極端的仇很。
可誰知陳平機緣不淺,不僅突破了筑基,連他為之仰望的三長老陳興朝都被其鐵手鎮壓了,這讓他徹底杜絕了報復的心思,或者說是將無盡的仇很深深埋藏了起來。
“你該在大限前沖一把,供奉堂的邢客卿,就是爾等的榜樣。”
淡淡的說完,陳平身形一晃,不見了蹤跡。
“謝七長老指點。”
陳旬朝著那道遠去的背影,略帶激動的道。
已轉過身的陳平,臉龐卻是浮起一絲實質的冷意。
陳旬的神識、法力堪堪達到普通練氣巔峰的水準,歲數又高,估摸有一成半破入筑基的幾率。
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元丹境前,因沖擊大境失利而隕落的例子雖少之又少,但并非沒發生過。
有他陳平在的一天,陳旬就別妄想筑基大道了。
以他的神識之強悍,在此人閉關中途做點手腳,保證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叫其飲恨當場。
曾府,寬敞亮堂的大廳,三位修士先后落座。
主位,陳平大咧咧的挺直身子,在他左右手的位置,分別是曾庭玄和禹元柳。
此時,曾庭玄的修為已是筑基后期,他一生收了三名弟子,大徒弟禹元柳則是他的衣缽傳人。
說來奇怪,曾庭玄收了數位侍妾,但沒有留下任何血脈,反倒是將三個弟子視若己出。
“恭喜禹道友成為我輩中人,這幾瓶乾元氣還丹是本長老的賀禮,請禹道友笑納。”
陳平邊說著,邊把六個緊封的丹瓶放在了桌上。
“元柳謝過七長老。”
禹元柳露出一絲喜色,沒有假惺惺的推遲。
乾元氣還丹可令筑基初期、中期的修士精進修為,正是他急需之物。
海昌島較為貧瘠,適合筑基期的寶物鳳毛麟角。
他本都打算出海購買修煉丹藥了,哪知陳平如此體貼,親自送上了厚禮。
這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
一時間,禹元柳內心浮現了一片感激。
“客氣了,本長老準備冶煉一件靈器,還需要兩位大力支持。”
陳平放下茶杯,笑吟吟的道。
“七長老有所吩咐,我們師徒自當鼎力相助。不過,只是打造一件靈器的話,曾某一人想來足夠了。”
曾庭玄不動聲色的刺探道。
陳平搖搖頭,道:“曾客卿煉器技藝超人一等,本長老是極其認可的。但我欲一次性煉出數件極品靈器,曾客卿恐怕也力有未逮。”
“成套的極品靈器?”
曾庭玄眼角驟然一縮,干笑道:“是曾某夜郎自大了,七長老打算何時開始,我和元柳也好提前安排一二。”
“半年內,具體時間待定。”
陳平頓了片刻,語氣輕飄飄的道:“九長老的筑基大典上,我記得似乎與曾客卿講妥了一個約定?”
“哈哈,七長老的關切,曾某代元柳謝過,但小徒畢竟已成筑基,這件事還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曾庭玄眼珠一轉,淡然的道。
禹元柳則一臉懵懂,不明白二人在討論什么。
“禹道友,我觀你未曾婚配,特意給你說了一門親事。”
陳平望著禹元柳,熱情的道:“芝棉丫頭你見過沒,她和你一般,同是上品靈根,也不算辱沒了你。”
陳芝棉,二十一歲,是陳家新生代修道天賦最強的兩人之一。
而這禹元柳雖然年紀大了她幾輪,但好歹是筑基修士,足以抵消差距。
“陳芝棉么。”
禹元柳雙眸泛著一絲意動之色。
財侶法地,對一名修士來說,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如果娶了陳芝棉,日后很可能出現一門雙筑基的盛況,他的仙路也會好走很多。
畢竟,他自身是上品靈根,未嘗沒有突破元丹境的機會。
只是一旦與陳芝棉結合的代價,就是會牢牢的和陳家捆綁住,與師父漸行漸遠。
想到這里,禹元柳偷偷的瞄了曾庭玄一眼。
“禹道友,曾客卿早就同意了,現在全憑你自己的決定。”
陳平目光一瞇,滿是強硬的味道。
“我…是可以,但陳芝棉那邊…”
禹元柳一咬牙,頗有些患得患失的道。
“芝棉丫頭會樂意的,找個時間,由家族出面,將兩位的婚事簡單的辦了吧。”
陳平展齒一笑,偏頭道:“曾道友,你我兩方的關系又進了一步,可喜可賀。”
“不錯,那便勞煩七長老了。”
曾庭玄露出了一絲真情實意的微笑。
“哈哈,曾客卿的話太見外了。”
和兩人聊了一陣,然后陳平滿意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