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一。”
“三萬二。”
顯然,對筑基丹感興趣的修士不少。
陳平直接在底價基礎上加了兩千,但仍有幾人果斷的參與了進來。
“三萬四。”
見價格停止了幾息時間,陳平又開口道。
競價的幾名筑基猶豫了半晌,均放棄了繼續爭搶。
畢竟,一道紋筑基丹的價格一般就維持在三萬左右。
望琴島丹藥資源無憂,此類二品的破階丹藥雖少見,可隔個幾年也能遇上一次,沒必要在這里花高價購買。
“三萬五!”
就在陳平認為高枕無憂之際,最西面的一座圓柱上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循聲看去,是一名身穿紅袍的矮個頭男子,修為也是筑基后期。
“三萬六。”
陳平雙眼瞇了瞇,面無表情的喊道。
“哈哈,這位道友財力驚人,在下不跟了。”
紅袍矮修愣了愣,朝陳平所在的方向抱了抱拳,大大方方的道。
“多謝。”
陳平沖他一點頭,笑道。
當徐濤鶴連續三聲喊完,再也無人抬價。
于是,他從圓柱跳下支付了靈石。
財貨兩清后,陳平飛回了自己的座位。
三萬六買下一道紋的筑基丹雖算小虧,不過,他馬上就會離開望琴島,而陳家海域附近的筑基丹渠道近乎斷絕,如此一想,倒還能接受。
“上古異種,三階苦蕨靈苗一株…”
接下來徐濤鶴拍賣的幾件物品,價值都與筑基丹相差不大,而且,受歡迎程度似乎更高一籌。
好幾樣寶物都引來了眾修的爭搶。
筑基丹之后,一直沒有再出現陳平需要的東西,所以,在閑暇之余,他饒有興致的在大殿觀察了起來。
重點落在幾名頻繁出價的修士身上。
包括曾與他競爭筑基丹的紅袍矮修,可疑的修士起碼三、四位之多。
他們都做了一個相同的舉動。
當某樣寶物的價格接近極限時,就會蹦出一人,將價格往上抬個半成。
并且,幾人特別注意分寸,只是幅度不大的抬一抬價,讓競爭對手覺得還在合理的接受范圍內。
一旦價格超過了寶物本身的一、兩成后,這些行為怪異的家伙立刻消停的閉嘴。
拍賣會臨近結束,頗為活躍的幾人竟不曾真真正正的拍下一件寶物。
“嘿嘿,給徐家做托的修士嗎?”
小心翼翼的釋放神識,在那幾人的臉龐上蜻蜓點水般的窺視了一下,陳平隨即冷冷一笑。
如今,他已能確定,這些人都是徐家請來的托,甚至就是徐家族人偽裝的。
不為別的,他們無一例外的遮掩了真實的容貌。
老神在在的盯著徐濤鶴,陳平并不準備揭穿真相。
抽成、做托,利益最大化。
這亦是稍微有資本的勢力都爭著搶著開辦拍賣會的兩大主要原因。
陳平覺得此事無錯,以后陳家強盛了,必然也會隨波逐流,坑一坑外人的。
當然,做托萬萬不可太過分,超出了底線,則就不是他能接受的了。
“等會的壓軸拍賣,應該是一場激烈的血戰了。”
雙眉一挑,陳平思索道。
三級陣法雖是他心中的覬覦之物,但若價格高的離譜,他也不會傻乎乎的往里扔靈石的。
當最后一件普通拍賣品也被拍出,徐濤鶴稍微頓了頓,神色一正,道:“我徐家的太上長老徐月寰前輩,各位應當不陌生的吧,她不僅是元丹修士,更是一位盛名在外的陣道大師。”
“本場拍賣會的壓軸寶物,正是她老人家一力打造的三級陣法,極意天雷陣!”
“此陣主殺伐,十六柄陣旗皆采用三階雷屬性礦石制作,威力奇大。”
“而陣旗胚子曾被太上長老帶上二元重天,利用無妄紫雷洗禮了整整一年,使得大陣自帶的攻擊更提升了一個層次,筑基中、后期修士闖入,一道雷法即可滅殺。”
“就算非變異雷靈根的元丹后期修士,也無法直接與其抗衡。”
徐濤鶴干脆利落的快速介紹了幾句后,身形忽的一晃,人影驀然移動到了臺下,將廣闊的平臺空了出來。
緊跟著,只聽“咯吱咯吱”輕微一響,偏殿大門敞開一條縫隙,一連飛出了十多道靈力流溢的紫色虛影,各自拖著綿延的絲線,噼里啪啦不斷作響間,一條條手臂粗細的雷電從中噴涌而出!
“好強悍的雷屬性氣息。”
一道接一道的神識自圓柱盤旋而出,紛紛朝著那些被雷電包裹的十幾柄陣旗刺探過去。
陳平壓制神魂,跟隨眾人感應了一番,暗想道:“不愧是三級陣法,單單陣旗的氣息都不亞于一尊筑基修士了。”
極意天雷陣本身是三級陣法,衍生的攻擊更是最重殺伐的無上雷法。
只論單純的毀滅之能,的確是比普通的三級陣法強出不少。
“疾。”
徐月寰輕吐一字,隨即,從十六道紫色陣旗上面,勾勒出一道道波紋似的電光,瞬間擴散開來,直接籠罩住了整座大殿。
這一幕卻未讓殿內的修士神色大變,反而默契的各展手段,截取了一絲雷電之力。
徐月寰此舉,只是為了讓眾人切切實實的感受大陣的威壓罷了。
陣法的威能不便直接展示,畢竟布置一座三級陣法可能要耗時數月乃至論年計算。
況且,三級陣法全力開啟,每一息消耗掉的資源都會令人張目結舌。
通過感應陣旗釋放的攻擊,眾修也能大致的判斷陣法的優劣。
一小會功夫后,徐月寰撤去了陣旗中的靈力。
十六柄別無二致的五寸長陣旗就這樣懸浮在了半空。
通體呈現暗紫之色,其表面雕龍刻鳳,尖角平滑,異常精致。
接著,徐濤鶴重新跳上平臺,笑意盎然的道:“各位道友盡管放心,極意天雷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三級陣法,若有一絲一毫的作假,我徐家愿賠償成交價格兩倍的靈石。”
“下面,壓軸拍賣正式開始,極意天雷陣一套,底價十萬靈石,加價幅度不得少于五千!”
“十萬五千!”
“十一萬!”
“十二萬靈石!”
三級陣法的名頭著實不小,陳平還沒開口,圓柱上的修士們已迫不及待的接連報了幾個高價。
“十三萬!”
大殿最前方的位置,一名通體被綠色煙霧籠罩的修士靜靜坐在那里,無法看透陣容,但從他的聲音上判斷,應該是位年齡頗大的老者。
“莫老頭,你太小氣了,每次五千、五千的按最低限制加價,莫家經營著幾家店鋪,進賬無數,不符合你財大氣粗的作風啊!”
一名藍裳女修捂嘴笑道,說罷,她還朝綠色煙霧的方向拋了幾記媚眼。
觀她一眼道破老者來歷的架勢,明顯之前就與其比較熟悉。
“巧婆娘,你少拿言語激我,你巧家好歹是神女城頂級的筑基家族之一,既然聽聞消息來參加拍賣會,想必也是沖著極意天雷陣來的吧,為何遲遲不出價競爭呢?”
“怎么,拍賣會上你難道還想撿漏不成?”
隨著煙霧一陣波動,老者的聲音再度響起。
“三級陣法我元家勢在必得,什么時候加入搶奪結果都是一樣。”
藍裳女子微微一笑,言語中透著一股胸有成竹的意味。
“哈哈,你巧家未免太自信了,不把場上的諸修放在眼里嗎?”
綠色煙霧劇烈顫抖了一下,很快趨于平靜,老者則陰陰的諷刺了一句。
“妾身懶得和你呈口舌之快,待會見真章唄。”
巧姓女修慵懶的一伸柔軀,妖嬈笑道。
拍賣的進程顯然不會因為兩人的斗嘴而停滯,這時,陣法的價格已來到了十四萬。
當一位不知名修士喊到“十五萬”的高價后,原本緊緊跟價的幾人嘎然而止。
“十五萬五千。”
陳平首次出手,口中報出一個價位。
“十六萬!”
那不知名修士似乎也真看中了大陣,面色猶豫一下還是加了一次價,超過了陳平。
然而,還未三息時間,價格就被先前和巧姓女修爭吵的老者刷新了。
“十六萬五千,莫道友目前出價最高,還有沒有加價的道友?”
拍賣師徐濤鶴清清嗓門,聲音洪亮:“三級陣法用途極多,縱使繁榮的望琴島,十幾、二十年才外流這么一套,各位千萬不要錯過了。”
“十八萬!”
巧姓女修揚了揚手,終于說出了一個令場上大部分修士窒息的價格。
不光陳平臉色微變,其他修士也忍不住將目光掃了過去。
“各位道友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妾身做甚?”
巧姓女修無辜的摸摸鼻梁,俏皮的道:“之前妾身說的很明白了呀,三級陣法我巧家志在必得的嘛!”
“好一個巧家,你自個兒玩去吧!”
莫姓老者怒哼了一聲,隨即駕馭煙霧飛離了大殿。
“十八萬,巧道友出價十八萬!”
徐濤鶴按照慣例的重復了兩遍,突然,一名紅發青年站起身,毫無感情的道:“十九萬。”
“來了。”
陳平斜眼一瞥,冷冷的笑了起來。
這紅發青年正是疑似給徐家做托的修士之一。
他剛剛隱隱約約察覺到偏殿之內傳出一絲暗晦的神識波動,想來是得到了徐月寰的指示,準備抬價了。
也就陳平的神識與元丹初期相當,這才勉強發現了徐月寰的異動。
其他筑基修士則全被蒙在鼓里,不知實情的。
自然,巧姓女修也非易與之輩,狐疑的道:“這位道友面生的很吶,不是我望琴島本土的修煉者吧?”
“此等寶物,財力足夠的情況下,誰不眼饞?”
紅發青年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淡淡的道。
“很好!”
巧姓女修眼睛一縮,面色陰沉的道:“二十萬!你若超過這個數目,妾身二話不說,調頭就走。”
說話間,她故意口含靈力,將聲音傳遞至大殿的每一處。
顯然,她已對徐家有所懷疑了,干脆擺明了自己的底線。
正好比一句老話,讓你宰可以,但必須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
“嘿嘿,巧家之富裕,名不虛傳。”
紅發青年干笑了幾聲,悠哉的閉眼養神起來。
看樣子是徹底退出了三級陣法的爭奪。
“二十萬五千。”
就在巧姓女修大松口氣,認為穩坐泰山之時,陳平整了整衣領,好整以暇的道。
這價格一出口,殿中的修士個個面露驚訝之色。
一陣騷動后,眾修分別在巧姓女修和陳平身上看了好幾眼。
“又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巧姓女拂袖一甩,火氣騰騰上漲,一字一字的道:“巧家甘拜下風,再會!”
離開大殿前夕,她狠狠地瞪向陳平,似乎要把他的樣貌記在心中。
“嘿嘿,此女怕不是將我也當做徐家的暗托了?”
陳平無所謂的尋思道。
他已變幻了容貌,當然不會害怕巧家的惦記,仍舊神色自若的背手站立。
“姑姑,這家伙不是我們的人吧?”
偏殿,徐承劍清咳一聲,語氣古怪的道。
徐月寰搖搖頭,蹙眉道:“我不認識他,不知是何來歷。”
“他身上的財物起碼價值三十萬靈石。”
徐承劍眼里的寒芒一閃,冷笑道:“姑姑,傳音讓我們的人繼續加價!”
“承劍,這不太好吧,萬一他不跟了,該怎么辦?”
徐月寰鼻子一皺,擔憂的道:“二十一萬,差不多接近極意天雷陣的封頂價格了。”
“我看他的作態,似乎對陣法非常在意,不如再剮他一層油下來!”
徐承劍嘴角一翹,語氣陰森的道。
“那就多抬一輪。”
徐月寰沉吟了一會,不想拂了情郎的意思,繼而又給大殿內的一名修士發了道傳音。
“徐家如此不要臉皮的嗎?”
眉眼一夾,陳平心底全是厭惡。
他再次察覺到了偏殿的神識波動,看來,徐月寰這女人還想再坑他一把。
二十一萬還不能滿足徐家的胃口,那便到此作罷吧!
無休止的被人當豬宰,已讓他動了真怒。
若非技不如人,陳平今天就要血洗拍賣場,割了徐家一眾和幾個暗托的狗頭!
“二十二萬。”
下一刻,大殿西北角,一名滿臉疙瘩的修士昂首挺胸,傲然的道:“這位道友,馬某勸你還是放棄吧,還沒人能奪下我相中的寶物!”
這個暗托出言抬價間,竟然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盧道友,周某感覺有些不對勁,不如算了吧。”
之前給陳平講解裂谷深淵的周姓老者傳音寬慰道。
“唉,周道友說的是。”
陳平臉色陰晴不定的嘆了口氣,接著面色蒼白的擺了擺手,仿佛再三斟酌之下,不得已的退出了競拍。
“二十二萬第一次!”
“第二次!”
重復了兩遍,見無人繼續加價后,徐濤鶴的額上滲出了絲絲冷汗。
這幾個暗托都是太上長老吩咐他安排的,他當然能一眼認出。
若陣法最終被一名托給拿下了,豈不是和流拍于異?
忐忑不安的掃了掃偏殿,徐濤鶴只好拖延一陣,等待太上長老的下一步指示。
“該死的玩意,他居然不跟了!”
徐承劍一拳砸入石壁,氣急敗壞的道。
“承劍,你太貪心了。”
徐月寰當下也有些生氣,悶聲道。
“姑姑,那小子確實是筑基境修士吧?”
徐承劍安撫著怒氣,眼眸微瞇的問道。
“筑基后期的法力氣息,絕不會有錯,不過,卻比同級純凈深厚不少。”
徐月寰先是點點頭,然后幽幽的道:“群山區域雖然允許斗法,但他是參加拍賣會的客人,一旦有不好的消息傳出去,必將極大的影響家族聲譽。”
“怎么會,望琴島上承劍不會亂來的。姑姑,麻煩你將陣旗收回來,我親自找他交易。”
徐承劍抿抿嘴,意味不明的道。
極意天雷陣兌給宗門,至多換取十八萬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