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鐵挑選的幾名手下,劉青山很是滿意,給李鐵幾萬盧布之后,就叫他們準備一下,找個適當的機會過境。
他們當然不需要辦理什么手續,找個下冒煙雪的夜晚,直接就從江面上走過去。
連普通人都能采用這種方式偷渡過去,就不要說李鐵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退伍兵了。
至于明面上的姜水長和李鐵牛那伙人,在辦好證件之后,也在三天后通關。
他們要從布市去共青城,等到在那邊落腳之后,再陸續將貨物運送過去。
安排完這些事情,劉青山本以為這趟邊境之行,已經順利結束,可是想不到,又有一位老朋友找上門。
劉青山在辦公室里,看著謝爾蓋那張原本冷漠的面孔,刻意裝出來的親近,心里就有些不爽:
“謝爾蓋同志,你的綽號,不會是叫幽靈吧,怎么我一來到這里,你就會出現?”
謝爾蓋有點尷尬地呵呵兩聲:“劉,是我的錯,這是我的聯系方式,這次是特意給你送來的。”
一邊說著,謝爾蓋一邊將一張紙條放在劉青山面前的桌子上。
劉青山拿起來瞧瞧,也忍不住好笑,上面除了一個電話號碼,什么都沒有。
“劉,我的朋友,你知道,我所在的部門,需要保密,有些東西,實在不方便透露。”謝爾蓋努力擺出一副歉意的模樣。
只是這家伙顯然不是一位好演員,面部肌肉太僵硬,瞧著也更別扭。
劉青山感覺拿捏得也差不多了,這才抬手示意一下:
“謝爾蓋同志,請坐吧,我想你不會是只為了給我送一個電話號碼吧?”
他有點猜出謝爾蓋的來意了,上一次的那幾百萬美金,肯定讓這幫家伙變得更加貪婪。
謝爾蓋開口道:“劉,我們擁有良好的合作基礎,為什么不繼續合作呢?”
果然,這家伙又是來推銷武器的。
不過那些東西,有一件樣品就足夠研究了,真以為這邊的外匯都是西北風刮來的嗎?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研究工作遇到障礙,所以需要的是技術,而不是那些武器本身。
劉青山也不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謝爾蓋,瞧得這家伙的表情也越來越尷尬。
最后謝爾蓋聳聳肩膀:“那好吧,你什么時候需要,就可以打上面那個電話。”
看來他也是認識到自己的貪得無厭,可是謝爾蓋也沒法子,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著一個利益團體,他只是個傳話筒,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謝爾蓋有些訕訕地站起身,心里有點冒火,以他的身份,感覺自己在這里有點受到了侮辱。
這時候劉青山忽然開口道:“謝爾蓋先生,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另外一筆生意。”
謝爾蓋又飛速地坐回到沙發上,眼睛里面重新燃起希望,至于尊嚴什么,那有美金重要嗎?
劉青山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紅茶,謝爾蓋嘴里還真有點發干,道了一聲謝之后,就把杯子湊到嘴邊。
然后他就聽到劉青山的聲音傳過來:“聽說你們要從阿國撤軍了。”
謝爾蓋的大手一抖,茶水灑在褲子上。
好在是冬天,穿得都比較厚,他連忙站起身,抖抖褲子上的茶水,然后目光陰沉地盯著劉青山。
原本他還以為,對方就是個商人,頂多是為政府做事的商人。
不過現在嘛,謝爾蓋卻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
撤軍預計在五月份,像這種消息,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的。
“謝爾蓋同志,不要激動嘛。”劉青山依舊微笑著望向對方。
謝爾蓋也很快就恢復冷靜,重新坐回沙發,他的眉毛微微抖動幾下,便想到一種可能,嘴里試探著問道:
“難道你想要那些武器嗎?”
撤軍的時候,一些比較笨重的武器,很可能直接被原地銷毀,這種事情,毛子干過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劉青山搖搖頭:“那些淘汰的武器,只有非洲兄弟才會喜歡。”
開什么玩笑!
謝爾蓋又不由得心里噌噌冒火,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正被對面那個年輕人給隨意擺布。
“我說過了,那些武器,只有非洲兄弟才喜歡。”劉青山又強調了一遍,看到謝爾蓋依舊氣急敗壞的樣子,也就不再逗他:
“剛好我在里蘭那邊,有幾個比較熟悉的部落,或許他們會對這些武器感興趣。”
謝爾蓋的怒火立刻被喜悅所取代,但是很快又搖搖頭:“這不可能,運到非洲,比運回我們國內的費用還高。”
這幾分鐘,謝爾蓋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還好,他的頭腦依舊保持清醒。
劉青山又給他的茶杯重新倒滿:“謝爾蓋同志,你應該看一下世界地圖,從東歐各國運送物資到里蘭,還是非常方便的。”
“你!”謝爾蓋再次竄了起來,眼睛里面兇光畢露,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現在真有點受夠了。
“這很正常,你們能從阿國撤軍,在不久的將來,同樣也會從那些兄弟國家撤軍的。”
劉青山嘴里淡淡地說著,他可不怕謝爾蓋,真要打的話,都讓對方一只手的。
一股無力感,再次涌入謝爾蓋的身體里,他再次頹然地坐回沙發里,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動彈了。
他心里甚至有一種感覺:在這個年輕人面前,自己根本就是透明的,連思維都能被看穿。
“謝爾蓋同志,這件事不急,你們可以多考慮一段時間,請放心,這批貨,我全都用美金來和你們結算。”
劉青山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向謝爾蓋示意了一下,他這是要端茶送客了。
不過謝爾蓋顯然不知道這個華夏特有的習俗,依舊坐在沙發里沉思。
過了十多分鐘,他這才抬起頭:“到時候我怎么聯系你?”
“你和龍騰公司的侯經理或者丁經理聯系吧,他們能找到我。”劉青山這次索性站起身:
“謝爾蓋同志,你的身份比較特殊,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謝爾蓋現在哪有心思吃飯啊,他也站起來,還伸出毛乎乎的大手,和劉青山握了握:“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望著謝爾蓋出門,劉青山微微搖搖頭,心中也未免有些遺憾:看樣子,對方還是不肯提供那些武器的資料。
否則的話,以那伙人的貪婪,肯定直接就待價而沽。
正是基于這一點,劉青山才提都沒提,那樣的話,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這時候,屋門被推開,丁山走了進來:“老大,謝爾蓋那家伙又來干什么,不會又是來推銷的吧?”
劉青山點點頭:“沒錯,他想賣給咱們一顆蘑菇彈,你想要嗎?”
丁山連連擺手:“老大你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
既然不好笑,那就說正事,劉青山把情況告訴丁山,至于聯系電話嗎,那還得回到首都之后,買個大哥大再說。
安排好這邊的事情,第二天,劉青山一行人,兵分兩路,離開黑河。
大部分人都是坐飛機回去的,不過劉青山卻只能坐大卡車,因為他要把那批玉石運回去,另外還有一大塊更加珍貴的狗頭金。
坐卡車肯定更遭罪,劉青山把老四老五叫剛子他們領著,兩個小丫頭還有點不大樂意。
在她們看來,或許坐卡車更好玩。
不過在這件事上,劉青山可不會依著她們。
這些玉石,一共裝了兩大卡車,車頂都罩著一層尼龍網,再用苫布蓋好。
在這個時代,半路上扒車的人,還是不少的。
每輛車里,都安排了兩名司機,輪流開車,再加上劉青山,一共五個人,也足夠應對突發情況。
瞧瞧車斗里還有一些空置的地方,劉青山就又往車里裝了幾麻袋凍魚,反正這邊的江魚便宜,也花不了幾個錢。
兩輛車一前一后,駛出市區,跑出去幾十里,路上就開始出現積雪。
這時候的公路清雪基本全靠人工,距離城市近一些的,還能清理。遠點的,那就沒人管了。
有些路段,地面上壓了一層厚厚的雪,跟冰面一樣,非常光滑。
要不是輪胎上都綁著防滑鏈,根本就沒有司機敢在這樣的路面開車,想剎車都剎不住,直接就出溜到路邊的山溝里。
這樣的路面,車速當然不能快,有些地段,就開二三十邁,基本上跟蹬自行車差不離。
旅途相當無聊,劉青山坐在駕駛樓里晃悠了一會,就不知不覺迷糊過去。
猛然間聽到司機喊了一聲,劉青山激靈一下睜開眼睛,就聽司機正一個勁摁喇叭呢,嘴里還咒罵著:
“真有不怕死的,大白天的也敢扒車!”
劉青山連忙朝后視鏡望望,果然,車斗的帆布上,正蹲著幾個人,正用手里的刀子割苫著的帆布呢。
“老馬,停車!”劉青山也氣往上撞,這幫車匪也太猖狂了,真把自己當鐵道游擊隊了。
“劉總,現在正爬坡呢。”司機不僅沒停車,反而猛踩油門。
這個路段,正是一個陡坡,路面又滑,所以沒有司機敢停車。
“那我下去,小郝咱們換換位子。”
劉青山很快有了主張,貓著腰站起來,準備跟最外側坐著的備用司機調換一下位置,好開門跳車。
小郝也一臉緊張:“劉總,那樣太危險。”
小郝說完,看到劉青山依舊貓腰站著,他抿抿嘴,朝開車的司機說道:
“老馬,放慢車速,把扳子給我,我出去看看。”
然后他又對劉青山道:“劉總,你別出去。”
“咱們今天就并肩作戰。”
劉青山接過司機遞過來的大號扳手,足有一尺多長,沉甸甸的,遞給了小郝,然后又從老馬手里,接過來一個稍微小一號的扳手。
這年頭跑長途的司機,車里全都帶著家伙。
“我先下去。”劉青山還是跟小郝交換一下位置,然后打開車門,一股冷風,立刻竄了進來。
他身子輕輕一躍,就跳了下去,雙腳穩穩落地,雖然地面有雪,比較滑,但是剛從車上下來,鞋底子還沒凍硬,所以劉青山并沒有滑倒。
小郝也緊跟著跳下來,不過落地的時候打了個趔趄,差點被卷到車底下,幸好劉青山抓住他胳膊把他拽過去。
這幾秒鐘的工夫,車頭開過去,正好到了車斗的位置,劉青山就聽到上面有人罵:
“媽的,拉一車破石頭,還以為啥好東西呢,捂得這么嚴實!”
看來這幫家伙不識貨,這石頭要是弄下去一塊,比啥貨物都值錢。
劉青山伸手搭住車廂板,身子凌空飛起,翻越到車斗上面,還順腳把一名扒車的給踹下去。
剩下那三個扒車的一愣,然后就半跪在車上,有兩個拿刀子的,還把手里的刀子朝著劉青山亂晃,其中一個,看樣子還要張嘴說點什么。
劉青山也不跟他們廢話,手里的鐵扳手一晃,當當兩聲脆響,直接把刀子磕飛,然后一腳一個,干脆利落地將這三個也踹下去。
下邊的小郝還琢磨著怎么翻上車呢,結果車上的戰斗已經結束,他索性轉過身,開始修理那四個從車上摔下來的家伙。
劉青山也飛身躍下來,只見那幾個從車上摔下來的家伙,都躺在道上打滾呢。
這凍天凍地的,沒摔死就算便宜了。
只有一個家伙比較幸運,并沒有摔傷,而是一瘸一拐地跑下公路,朝著茫茫雪原跑去。
看到小郝還要把那幾個家伙綁起來,劉青山連忙阻止他,帶上這幫家伙還是累贅,你想找個派出所給送去都找不著。
估計這伙人的家,離這也不遠,跑掉的那個,一會兒肯定帶人回來。
于是把剩下的三個家伙都踹到路旁的溝里,免得被來往的車輛真給軋死,劉青山這才和小郝一起追趕前面的大卡車。
相信經過這次教訓,這幫車匪,以后也不敢再干這種營生。
等二人跑到坡頂,兩輛卡車也都靠邊停下,車上另外三個人,也都下車查看。
“都是劉總一個人解決的,你們是沒看到,劉總那功夫,比少林寺還厲害。”
小郝說起來經過,還一臉興奮。
“該,這幫家伙,就應該好好給他們點教訓。”老馬也往地上吐了一口,立刻就凍成冰碴,還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
當司機的,最恨這種車匪路霸。
劉青山瞧瞧太陽已經偏西,問問位置,不由大喜:“再往前開二三十里,正好下道去王家圍子瞧瞧,有兩年沒去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