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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淡定,都淡定一點好不好

  劉青山還是從兜里掏出來兩塊泡泡糖,扔給大光頭和大胡子,這感覺,咋像在家的時候,天天早晨上山,給大熊喂吃的呢?

  這倆貨就眉開眼笑地嚼起來,然后就很是顯擺地吹起了大泡泡。

  別說,這水平有提高,泡泡吹得挺老大。

  這樣也挺好,就當是免費做廣告了。

  閑著也沒事,剛子就跟他們聊起來,大光頭叫達德洛夫,大胡子叫安德烈。

  和劉青山預料的差不多,這倆在布市,都是混幫派的。

  “我說大個蘿卜,你這收保護費收上癮了是吧,天天跑我們這也來收保護費?”剛子跟他們混熟了嘴里就開起玩笑。

  劉青山也在旁邊忍不住笑:竟然管大光頭叫大個蘿卜,這家伙還樂呵呵地點頭答應呢。

  大個蘿卜抹了一下自己的大光頭:

  “朋友,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連伏特加都喝不上,嗯,再來一杯酒,你們的酒也挺夠勁兒。”

  劉青山就朝剛子說:“告訴他,現在邊貿開了,在那邊劃拉點東西,就能到咱們這換酒,換泡泡糖。”

  他才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呢,只要能給自己帶來需要的貨物,那就是好同志。

  達德洛夫眼睛一亮:“那你們都需要什么貨物,我們黑熊幫,肯定能弄來。”

  狗熊幫,這還不得一窩熊包啊?

  大伙都有點忍不住笑,不過在毛子眼里,熊是勇猛和力量的象征,叫這個名字也有情可原。

  剛在得到劉青山的授意之后,就詢問:“大個蘿卜,你們能弄來鋼鐵嗎?”

  鋼鐵,是劉青山最中意的物資,因為在當下,他們這邊的鋼鐵產量不足,只要能弄回來,根本就不愁下家。

  達德洛夫聽了,連連搖頭:“鋼鐵可弄不到,得去阿穆爾共青城,那邊是遠東最大的工業基地,連造軍艦造坦克的鋼鐵,都能生產。”

  我們又不是造軍艦和坦克?劉青山一聽,就知道這家伙誤會,于是說道:“剛子你告訴他,我們說的是廢舊鋼材。”

  一聽到是廢舊鋼材,達德洛夫立刻眼睛放光:“坦克行不行?”

  你丫是倒騰軍火的吧,咋就跟坦克干上了?

  你開一輛坦克過來試試,咱們就不用做生意了,先打仗吧,你那就算侵略!

  只聽那位大胡子安德烈在旁邊補充:“我們那邊有不少廢棄的坦克車和裝甲車,都是拆了動力系統和武器系統的,就在城外扔著,你們要不要?”

  當年中蘇邊境緊張的時候,對面也大舉屯兵,后來到七九年的時候,關系緩和,部隊撤離。

  那些型號老舊的笨重武器,索性就直接廢棄。

  在毛子這邊,別的東西都缺,唯獨不缺鋼鐵,撿破爛都不要。

  聽這倆家伙比比劃劃地講完了,大伙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張龍他們這些退伍兵,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坦克都說扔就扔,這不是敗家嗎?

  老班長連忙向劉青山說道:“能造坦克的鋼材,那絕對是好東西,必須要啊!”

  劉青山也笑著朝他點點頭,然后又朝剛子說:“告訴他們,必須都切割成鋼板,直接把坦克弄過來可不成。”

  “價錢嘛,你先告訴他,一箱酒,換一噸鋼材。”

  大伙都把驚異的目光投向劉青山:他們這幾個月忙著進貨,多少也懂得一些行情。

  鋼鐵的價格在兩千塊錢一噸左右,廢舊鋼鐵,還將近一千塊錢一噸呢。

  而且造坦克用的鋼鐵,能算廢舊鋼鐵嗎?

  你那一箱白酒才多少錢,才十多塊錢好不好?

  剛子拽拽耳垂:“沒聽錯吧,一噸鋼材一箱白酒?”

  “你沒聽他們說嘛,那玩意都扔在城外沒人要,他們就花點運費,咱們這還得花關稅呢。”

  劉青山覺得,黑熊幫的小混混干這活兒,好像還挺合適的。

  至于過關時候的費用,現在處于試運行階段,只象征性地收取一些關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剛子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你是領導你說了算。

  于是往后退了兩步,把這個交易方案,講給達德洛夫聽。

  他還真擔心對方惱羞成怒,把手里的酒瓶子砸到他腦殼上。

  果然,大光頭和大胡子都氣瘋了,手里的酒瓶子亂舞,嘴里怪叫連連。

  這下連李鐵他們都緊張起來,全神戒備,隨時準備出手,制服這兩個發狂的大狗熊。

  “朋友,你們果然是最值得信賴的朋友。”達德洛夫猛的抱住剛子,開始在地上轉圈。

  搞得李鐵他們也發蒙:打還是不打啊?

  “放心吧,三天之后,第一批鋼材肯定運到,我的朋友們,把酒準備好吧!”安德烈也同樣手舞足蹈。

  大伙這才明白:原來不是氣的,而是高興的。

  “合作愉快!”劉青山嘴里樂呵呵地說著,一切盡在掌控中。

  “尊敬的劉同志,你永遠是我們黑熊幫的朋友。”

  安德烈和達德洛夫一起向劉青山躬身。

  對他們來說,那些廢舊鋼材,根本就沒有本錢,而一箱白酒,最少值幾百盧布,這筆生意,他們當然賺大了。

  這倆家伙還是行動派,絲毫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走人,估計是著急回去拆坦克去了。

  等毛子走了,于光明湊到劉青山身邊:“這生意還能這么做?”

  劉青山點點頭:“各取所需。”

  于光明有點明白了,又低聲問:“能不能弄到特種鋼材,我想咱們的部隊是肯定需要的?”

  “不著急,慢慢來,一切皆有可能。”劉青山知道,幾年后都有人能把飛機換回來,別說特種鋼材了。

  大伙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早點收攤子,在這靠著也沒啥意思。

  就是換回來和賒回來的貨物有點多,估計得來來回回倒騰好幾趟。

  正歸置東西呢,就聽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過來:“侯,我來啦!”

  劉青山扭頭一看,原來是伊萬諾夫,正和侯三熱烈擁抱在一起。

  “懦夫同志,我還以為你跑路了呢。”侯三也挺高興,因為這證明他的眼光不差,沒看錯人。

  “我的朋友,就算我的雙腿斷了,我也要爬過來。”伊萬諾夫臉上的表情,透著一股子興奮激動以及堅定。

  這家伙昨天回到布市之后,就站在道邊吆喝幾聲,然后一大箱子貨物就被搶光了,就剩下伊萬諾夫手里攥著厚厚一沓鈔票,傻愣在原地。

  一千多盧布啊,就這么到手了,叫伊萬諾夫有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要知道,這時候的盧布還沒貶值,還是非常堅挺的。

  在國際上,號稱和美金的兌換比例是一比一,當然,有沒有人這么換就不得而知。

  就算達不到這種程度,但是也能和當下的華夏幣相當。

  所以這一千多盧布,對伊萬諾夫造成的沖擊,可想而知。

  回到家,伊萬諾夫半宿沒睡著,所以今天來的有點晚。

  跟侯三親切擁抱之后,伊萬諾夫又向劉青山躬身致謝,然后掏出來一大把盧布:“朋友,這些錢,我想全部用來進貨。”

  大伙還是第一次見到盧布,甚至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外國錢,都圍上來看稀奇。

  劉青山卻擺擺手:“我們不需要盧布。”

  伊萬諾夫立刻愣在那:“可是,可是我真的拿不出什么物資?”

  “朋友,我們不需要你的物資,只需要你提供消息就可以。”劉青山就給伊萬諾夫先發布了第一個任務:

  叫他調查布市的物價水平以及工礦企業的情況,越詳細越好,酬勞是一箱白酒。

  伊萬諾夫聽了,立刻歡歡喜喜地離去,他知道,自己的命運也許會因此而改變,所以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劉青山他們早早出了大島,今天等到江邊的二道販子就更多了。

  最后算算賬,今天的收入,一下子就突破五萬塊。

  這才是第二次交易啊,要是按照這個趨勢,那一個月就輕輕松松突破百萬,兩個月就能徹底回本兒。

  大伙都難掩興奮之情:原來跟毛子做生意,竟然這么賺錢。

  “淡定,都淡定一點好不好,現在這個,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劉青山也微笑著望著激動的眾人。

  大伙想想即將到來的鋼鐵貿易,那更是一本萬利,于是便更加激動起來,至于淡定什么的,有你這個掌舵的淡定就好。

  等到晚上,劉青山領著張龍、侯三和李鐵牛,開車前往龍騰商務賓館。

  既然是許國強介紹的客戶,那肯定在布市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沒準也是大生意。

  看來,許國強這條線,現在也開始發揮作用,當初的投資,還是非常值得的。

  開車來到龍騰賓館樓下,卻發現這里停滿了各種車輛,根本就沒地方。

  劉青山他們幾個就下來,叫開車的李鐵牛,把車停到對面。

  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許國強也正從一輛伏爾加里鉆出來,身旁還有一個高瘦的中年毛子。

  和在交易大廳里看到的那些邋邋遢遢的毛子不同,這家伙穿得干凈利索,衣著也十分合體。

  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氣勢,尤其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目光十分銳利。

  看到劉青山幾個人,許國強也面露喜色,連忙給雙方介紹:“謝爾蓋同志,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劉經理。”

  劉青山也就微笑著上前握手,不料,這個謝爾蓋卻神情冷漠,只是手指輕輕和劉青山一搭,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劉青山也不在意,毛子的骨子里,就有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優越感。

  所以在國際社會上,人緣才混得特別次。

  不過劉青山有信心,用實力征服對手,因為整個世界,都開始進入一個資本為王的時代。

  一行人步入酒店大廳,張龍在劉青山身旁低聲道:“這個謝爾蓋,應該也是軍隊里面出來的。”

  劉青山點點頭,他雖然不知道張龍是怎么觀察出來的,但是他相信張龍的眼光肯定沒錯。

  因為那位謝爾蓋,對張龍和李鐵牛也同樣關注,同行有時候也是對頭,尤其是當他們分屬于不同國度的時候。

  龍騰大酒店,里面的裝飾還是很有檔次的,大廳十分寬敞,顯得金碧輝煌。

  進入預訂的包廂,分賓主落座,服務員遞上菜單。

  菜單都是用兩國文字標注,劉青山就先請謝爾蓋點菜,畢竟在這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謝爾蓋同志,請不要客氣,這座酒店,是劉經理他們龍騰公司投資建設的。”

  許國強把菜單放到謝爾蓋面前,并且順口捧了劉青山一下,這就是自己人的好處。

  謝爾蓋面色稍和,能經營這樣一家大酒店,看來還是有點實力的。

  于是就隨手點了兩個俄式風味的菜肴,然后并沒有把菜單遞給劉青山,給是遞給了劉青山身邊坐著的張龍。

  顯然在他心中,要更認可張龍一些。

  張龍還要把菜單遞給劉青山,劉青山則擺擺手,示意他們點菜就可以。

  侯三站起身,為謝爾蓋倒茶,可是手腕一下被謝爾蓋的手指給抓住,然后就聽謝爾蓋嘴里嘟嚕了幾句什么,侯三立刻氣得滿臉通紅。

  等到對方松開手,侯三的手腕上,已經被攥出一圈青色的印記。

  劉青山就笑著拍拍侯三的肩膀,然后接過他手里的水壺,叫他幫忙翻譯:

  “謝爾蓋先生,我們這里的習俗是以茶待客,請!”

  那位謝爾蓋同樣閃電般出手,修長有力的手指,也同樣抓住劉青山的手腕。

  可是劉青山卻不是侯三,謝爾蓋傾盡全力,屁股下面的椅子咯吱咯吱直響,卻還是無法阻止劉青山的手臂慢慢向前移動。

  嘩嘩嘩,一道琥珀色的茶水,傾注到茶碗里,而謝爾蓋那張臉,憋得比紅茶水還濃。

  這悅耳的嘩嘩聲,在謝爾蓋耳朵里,聽著是那么刺耳。

  “請喝茶。”

  劉青山緩緩收回手臂,依舊笑吟吟地望著對方。

  對付毛子這種自大的家伙,有時候就需要亮一亮肌肉,不然的話,他們真的會瞧不起你。

  謝爾蓋臉上那股囂張的氣焰,果然被茶水給澆滅了,他詫異地望了劉青山一眼,然后忿忿然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結果被燙得直咧嘴。

  侯三心里立刻痛快多了:你不知道,我們老板家里,就養著狗熊,他最拿手的就是訓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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