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值,太值啦
“哇，到首都啦，這就是首都啊！”
“哇，好多車，好多樓，好多人！”
“天安門，我們要去天安門！”
出了首都站，夾皮溝的娃子們就咋呼起來，個個就像是歡快的小燕子。
那些老頭老太太，也瞪大眼睛，使勁打量著周圍的切，全都是臉激動。
首都，我們終于來啦！
九月末的首都，正是年氣候最為宜人的時候，這時候機動車輛不多，所以空氣也還可以。
劉青山瞧瞧時間，都快下午五點了，連忙吆喝聲：“明天早上去看天安門，現在先去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是林子洲幫著聯系的招待所，他們這些人要是住小旅店的話，估計得分成好幾伙，太不方便管理。
“師兄，小山子！”個大嗓門傳來，是老帽兒師叔，騎著三輪，正朝他們揮手呢。
這幫人走到哪都顯眼，所以來接站的老帽兒，下就發現了。
“就輛三輪車，也拉不下咱們這百多號人啊。”大張羅聽劉青山說了，有接站車，鬧了半天就是輛三輪車啊？
老支書則擺擺手：“坐啥車，咱們走著就行，十里里的，對咱們來說還算事兒嗎？”
“俺看行，正好還能溜達溜達，順道參觀參觀。”大伙也都七嘴舌地附和著。
劉青山問問師叔，距離他們入住的招待所，也就四五里路，那就走著。
像拐子爺爺和二爺爺這種腿腳不好的，就坐三輪車。
年紀太小的娃子，就由坐車的人抱著。
老帽兒又幫著叫了幾名同行，負責拉人拉貨，剩下其他人，都是輕手利腳的，排著長長的隊伍，漫步在首都街頭。
“我東瞅瞅西望望，咋不見天安門廣場…”
張桿子臉上笑嘻嘻的，邊東張西望，嘴里還邊哼哼。
“這首都是比咱們縣城大多啦！”
這是三奶奶的感嘆。
小娃子們更是嘰嘰喳喳，興奮地探索著這個嶄新的世界，輛無軌電車，都能引來他們的陣議論。
他們在看風景，卻不知道，在別人眼，他們這伙人，也是道獨特的風景。
兩排小黃帽，兩排小紅帽，走在路邊，那是相當惹眼。
“停！”
前面傳來劉青山的吆喝聲，大部隊緩緩停下。
只見劉青山來到街口推著冰棍車的老大娘跟前：“大娘，還剩多少冰棍，我們包圓啦。”
老大娘瞧瞧他們這些人：“我這就剩下三十多根兒，不夠數，等我找人給你湊湊。”
“那就先給小娃子吃，還有汽水兒，也先人來瓶！”劉青山揮揮手，叫大張羅過來算賬。
“嗯，咱們也嘗嘗首都的冰棍。”
“嗝，這汽水里面，真有氣兒啊！”
“能喝口首都的汽水，值嘍。”三奶奶掏出手絹，輕輕擦拭著眼角。
喝瓶汽水，竟然把眼淚都給喝出來了。
但是劉青山能理解老人們的心情：大多數老人，還是平生第次喝汽水呢。
或許這次首都之行，不知道能打破他們人生，多少個第次？
于是他笑著說道：“三奶奶，您就好好活著吧，以后咱們年年都組織旅游，國外都能去！”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三鳳啊，多虧你啦，要不然，三奶奶這輩子，都不敢想，竟然還能到首都來。”
老太太看來確實有點激動，不過這番話，也道出了大伙的心聲。
那些老人們，都微笑地望向劉青山，就是這個他們看著長起來的娃子，領著他們走到今天這步。
路觀風望景的，走了個多小時，這才到達目的地。
這里劉青山家也來過，是化部門的個招待所，還是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呢。
晚飯就在招待所吃的，吃完飯，也沒安排啥活動，畢竟坐車都比較勞累，雖然現在大家的精神都比較亢奮，但劉青山知道，還是需要休息的。
把這邊安頓好了，留下高峰在這照應著，劉青山家，連同啞巴爺爺，這才跟著老帽兒師叔，去他們自己的家。
“回家嘍，回家嘍。”
老四老五先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然后就看到魯大叔老兩口，樂呵呵地迎出來。
大伙寒暄會兒，這才進屋。
房間早就打理好了，爺爺奶奶和秋菊奶奶他們，也折騰累了，很快就洗洗休息。
老媽也哄著小火去睡覺，劉青山就領著師父，跟著師叔和魯大叔，起去藏寶室。
“小山子，錢又花得差不多啦。”
老帽兒把大手伸到劉青山眼前，他這都養成習慣了：見到劉青山，第件事就是要錢。
劉青山也咂咂嘴：“師叔，上次不是說能對付到年底嗎？”
旁邊的魯大叔樂呵呵地接過話茬：“青山啊，這兩個月，收了幾件好東西，都是北宋時候名窯里出的瓷器，還收了幾件明代的青花器具，花得有點多。”
邊說，還邊遞過來賬本。
劉青山也聽得眼睛亮：宋代的名窯，汝、官、哥、鈞、定，出來的都是精品。
在后世，手頭要是有件，那都能當傳家寶的。
上拍的話，隨隨便便就是幾千萬，而且基本上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翻看翻看賬本，然后他就看到魯大叔和師叔，小心翼翼地抱過來幾個盒子。
魯大叔戴上手套，從個箱子里，先取出來個天青色的大盤子。
老帽兒師叔則在旁獻寶似地說道：“青山，這可是北宋汝窯的青瓷盤，從位老先生手里得來的，他舉家移民海外，正好手頭缺外匯，單單這件，足足花了六萬美金。”
魯大叔也感嘆道：“主要是那老先生不想這樣的國寶流失海外，所以才會轉手給咱們，還真是可敬啊。”
“要知道，汝窯的瓷器，傳到現在，只有不足百件，每件，那都是國寶啊！”
像汝窯的瓷器，都是傳承有序，極少能出現撿漏的可能，能夠入手件，劉青山心里就知足了。
他仔細打量著這個青瓷盤，表面看起來全是裂紋，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它的美感，反倒顯現出種歷史的厚重感。
表面那種天青色，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叫人的眼睛感覺非常舒服，不知不覺，就沉醉其。
似玉非玉而勝玉，這就是汝窯瓷器的魅力。
看看盤底，有五個明顯的痕跡，那是在燒制的時候，下面用釘子支起來而留下的。
欣賞良久，劉青山這才長長吐出口氣：“值，太值啦！”
就這件東西，放到幾十年后，那價值都是用億來做單位的。
剩下的幾件明代的青花瓷，每件也都是精品。
至于來歷，則是從華僑商店淘來的，那里出來的東西，價格當然也便宜不了。
但是有個好處，那就是真的不用擔心質量。
劉青山也瞧得賞心悅目，嘴里還忍不住輕聲哼哼：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聽得魯大師都直咂嘴：“這什么歌，是唱青花瓷的？”
就連老帽兒都個勁點頭：“聽著這首歌，欣賞著青花瓷，那才叫享受呢。”
老帽兒看著粗豪，實際上出身富貴，各種玩意兒都精通些。
只有啞巴爺爺，始終面帶微笑，淡淡地看著這切。
大概在他的眼，縱使是無價之寶，也就是做個藥罐子而已。
看完寶貝，說好回去的時候，把這批東西也順便帶過去，還是放在博物館里，比較省心。
這年頭，毛賊還是非常多的。
說是那位馬姓的收藏家，有年家里遭了賊，等他急匆匆趕回家瞧，卻笑了。
家里的彩電被偷走了，但是墻上掛著的北宋鈞瓷四條屏，卻還是原樣不動地掛在那里。
可是萬要是碰到個稍微懂點行的賊，那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嗎？
至于老帽兒師叔討要的外匯，劉青山手里暫時也沒了，倒是人民幣點不缺，也可以串胡同慢慢收集。
劉青山估摸著，怎么也得等到維克多那邊的稿費結算之后，他才能有筆外匯進賬。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劉青山家就出門，直奔廣場。
等到了那里，天已經亮了，遠遠就望見大片小紅帽和小黃帽，分外惹眼。
跟鄉親們聚齊之后，起進入到廣場里面，觀看升旗。
“哇，這里好大啊！”
“看，東邊那個就是天安門！”
“哈哈，我終于看到天安門啦！”
娃子們大呼小叫，那些老人們，也都激動起來，有幾位還留下激動的熱淚：
“以前在電視里看天安門，今天終于看到真的啦！”
等大伙的情緒都漸漸平息之后，劉青山這才樂呵呵地問：
“剛才是誰嚷嚷，轉向了吧，天安門是坐北朝南的。”
聽他這么說，不少娃子都笑了：這冷不丁來到大城市，還真轉向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負責升旗的旗手還沒出來呢，所以劉英就組織孩子們先唱歌。
在天安門廣場，那當然要唱我愛首都天安門啦。
很快，童聲合唱響起：“我愛首都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偉大領袖，指引我們向前進！”
唱著唱著，夾皮溝的老人們，也加入到合唱之。
這時候來廣場看升旗的人，可不像后世那么多，但幾百人還是有的，其還有些老外。
他們也都漸漸被歌聲吸引，朝這邊圍攏過來，不少人也放開嗓子，匯入到大合唱之。
而那些老外，則紛紛端起相機，開始照相。
因為從這些歌唱者的表情，他們看到了某種信仰，那是種很強大的信仰。
此時此地，唱這首歌，那是特別有感覺的，連劉青山也不例外，唱得十分起勁。
而高峰也舉著相機，把夾皮溝老老小小，那張張面孔都記錄下來。
等到歌曲唱完之后，激動的人們都使勁拍著巴掌，他們在為自己鼓掌，也是在為這個古老的民族，這個偉大的國家而鼓掌。
劉青山注意到，就連平時最不著調的張桿子，站在這里，都收起那嬉皮笑臉的表情，變得莊重嚴肅。
有幾名老外，也跟著使勁鼓掌，嘴里還嚷嚷著什么。
“那幾個老外吵吵啥玩意，要是敢在這里笑話咱們華夏人，俺說啥也得踹他們屁股。”
張桿子畢竟還是張桿子，很快就原形畢露，不過他的話，就算劉青山也支持。
于是他樂呵呵地說：“那個大胡子老外有點水平，他剛才說，個有信仰的民族，才能屹立于強者之林。”
張桿子雖然聽不大懂，但是也知道是好話，就笑嘻嘻地湊上去，還給那個大胡子老外遞過去根兒煙：
“伙計，你說的沒錯，俺們就是強者！”
這時候的廣場，管理點也不嚴，抽煙啥的，根本不管。
那個老外看樣子也是老煙槍，樂呵呵地接過煙，先給張桿子點上，然后自己也抽著，嘴里嘰里呱啦地說起來。
這下張桿子就蒙了，只能用眼神兒向劉青山求助。
劉青山只好客串翻譯：“人家是問你，做什么工作的？”
張桿子抓抓后腦勺：“你就告訴他，俺手底下，管著五六百個兄弟。”
要是如實翻譯的話，劉青山還真擔心把外賓給嚇跑嘍，于是就笑著回答道：
“我們桿子叔是養豬專業戶，養著好幾百頭豬呢。”
那個大胡子老外聽，臉上更是樂開花，還張開雙臂，跟張桿子來了個擁抱，把張桿子給抱得直發愣。
劉青山也笑：“人家外賓說，跟你是同行，不過他自己有個牧場，主要是養牛。”
“想不到啊，在這還能遇到同行，那得好好交流，聽說外國都比較先進。”
張桿子也就再不覺得有啥不好意思了，跟老外聊得還挺熱乎。
就是聊完之后，他很是不滿：“這也不先進啊，養豬都不劁，那豬肉能好吃嗎？”
“青山啊，要不把大帥派他們國家去吧，把劁豬刀，肯定殺個片甲不留，吊毛不剩。”
劉青山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正好看到三名升旗手舉著鮮艷的五星紅旗出來，趕緊帶著老老小小去看升旗。
伴著朝陽，在雄壯的國歌聲，面五星紅旗冉冉升起。
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抬頭仰望，嘴里大聲地唱著，這刻，只有個聲音在回蕩：前進，前進，前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