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黃褐色的狍子,被成功活捉。
王炮頭看了一下說:“一共兩只公的,四只母的。”
公狍子其實也是長角的,只不過是迷你型的小角,過了交配期,到冬天就會自然脫落。
收獲不錯,大伙總算是沒白忙活,把狍子的腿都用繩索拌上,就是兩只前腿和兩條后腿兒分別系在一起,中間的繩子只留一尺長,這樣一來,狍子就根本邁不開腿兒,想跑也跑不掉。
再把狍子都栓到樹上,大伙紛紛取出帶來的干糧。
基本上都是大餅子,上面夾上一大條子醬缸里的咸黃瓜。
王大富還摸出來兩瓶酒,誰喜歡喝就暖暖身子。
大餅子配咸菜條子,小五他們也吃得有滋有味。
不吃不行啊,這一路折騰下來,肚子早就咕咕叫。
正吃著呢,忽然有人驚呼:“有只小狍子跑啦!”
臥槽,一百塊錢呢,十張大團結,可不能叫它跑嘍。
村民立刻全都站起來,然后就全都看傻了。
只見一只今年才出生的小狍子,正在那往往前蹦跶呢,奔跑的姿勢,極為怪異:
兩只前腿一起跳,然后兩條后腿一起跟上,就這么一跳一跳的,竟然跑得還不慢。
噗嗤,小五嘴里咬著的大餅子,不由噴出來,這只小狍子奔跑的姿勢,實在太逗了。
還沒等村民攆上去,這只小狍子就轉了個彎,又跳了回來,跳到母狍子跟前,親昵地用小腦袋拱了幾下。
哈哈,一百塊又回來了。
村民這才放心,劉青山也有點忍俊不禁:要是老四老五看到這只狍子,肯定會很歡喜吧?
這一天,一共逮了十只狍子,劉青山也干脆,回道王家圍子之后,直接點了一千塊給王村長。
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五千塊的現金,還是比較充裕的。
真金白銀拿到手,村民一個個都眉開眼笑,他們王家圍子,五十多戶,平均分下來,一家能得二十塊錢。
而前年生產隊沒分田的時候,一個勞動力,一年干到頭,才分了不到三十塊錢。
村民對劉青山他們,也更加熱情,所以晚飯比昨天可豐盛多了:你家拿來一只白條雞,他家拿幾個新開襠的雞蛋,湊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來,嘗嘗這個!”
王大富給村民創收,也意氣風發的,指著桌子中間的一盤菜說著。
小五他們瞧瞧,一段兒一段兒的,還透亮十分兒的。
燒的時候,不知道熬了糖色還是放的醬油,色澤泛紅,瞧著很有食欲。
劉青山先夾了一筷子:“這個是鹿筋吧,大伙都嘗嘗,很稀罕的東西,能強健筋骨。”
聽他這么一說,大伙這才紛紛動筷,入口確實非常勁道。
“還有鹿茸泡得白酒,不過就不給你們這些火力旺盛的小伙子喝了。”
王村長就拿劉青山送的碧水大曲招待客人,他們這邊氣候更冷,所以喝酒的漢子居多。
一頓飯把大伙都給吃美了,第二天,村民繼續上山捕獵,不過小五他們說啥也不肯再去了。
只有劉青山領著李鐵牛他們一伙人,跟著進山,這一天的收獲也不錯,竟然捕捉到一小群梅花鹿,連大帶小的十多只。
劉青山他們在這里停留了三天,這才重新上路。
臨走之前,劉青山和王村長以及王炮頭等人,聊了半宿,結果還是令人很滿意的。
村民一直送出村口,劉青山摁了幾聲喇叭,這才離開淳樸的小山村。
上了國道,道路上還有一些結冰的地方,也不敢快開,慢慢往前磨蹭。
就算這樣,還有一輛吉普車開進路邊的溝里,幸好溝子不深,積雪又比較厚,基本是虛驚一場,沒有大的損傷。
這樣直到第二天下午,車隊終于開到了黑河。
這時候的黑河,還沒發展起來,其實就相當于一個邊陲小鎮的規模。
這里古稱“璦琿”,比如在清朝的時候,就曾經在這里簽訂過著名的璦琿條約。
城市就坐落在江邊,對面不到一千米,就是毛子的地界,那邊就是毛子在遠東的第三大城市:布拉戈維申斯克。
布拉戈維申斯克,簡稱布市,原名海蘭泡,呵呵,這個就沒必要細說了。
地廣人稀,就是黑河這邊的特色。
還要等到邊境貿易開放之后,這里才會實現華麗轉身。
車隊穿行在大街上,劉青山基本就沒看到幾個行人。
街道兩旁的建筑,也沒有高樓大廈,百貨商場,應該就算是最高的建筑了,大概四五層的樣子。
和當時的大多數城市一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各種工廠和單位,也都一應俱全。
這個跟解放后的管理有很大關系,就算地區之間,不進行物資的交流,也都照樣能過日子。
找了好半天,這才找到一家旅社,劉青山覺得,現在建賓館酒店,等到邊貿開啟,外來客商瘋狂涌入,都能大賺一筆。
不過這些行業太操心,他還是專心和老毛子進行易貨貿易就好。
這些天一路奔波,大伙也都累夠嗆,本想泡個熱水澡,然后被服務員告知:旅社里面并沒有浴池,想洗澡的話,還得去澡堂子。
大伙實在懶得動彈,簡單吃了一口晚飯,然后洗洗腳,就倒頭大睡。
沒等睡著呢,服務員就過來敲門,這是一位中年阿姨,進的是劉青山他們這屋。
阿姨倚在門框上,臉上正氣凜然,抬手朝劉青山一指:“你們這些人有男有女,必須男女分房睡,不然我們就報警,在我這耍流氓可不成。”
這個也管啊?
劉青山眨巴兩下眼睛,然后才想起來,這時候住旅社,要是沒有證明,男女確實不能住一起。
于是他又告訴剛子和飛哥一聲,只有這倆帶著女朋友。
還好,李雪梅和小美,人家倆人睡一屋,都躺下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老班長領著李鐵,去找他們在這里的一位戰友。
那位戰友家里是吃商品糧的,所以退伍之后給分配工作。
而劉青山他們,則在小五等人的提議下,去了江邊。
到這里,要不瞧瞧邊界線的那條大江,豈不是白來了。
江邊離得并不遠,大伙溜溜達達,步行過去。
雖然陽歷已經三月份,但是這邊依舊冰天雪地。
遠遠就望見江面,依舊冰雪覆蓋,寬度大約一公里左右。
一隊巡邏的戰士,正邁著整齊的步伐,從他們不遠處走過。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邊冰凍封江,也與眾不同。
并非是想象中那樣凍成鏡子一般的冰面,反倒是江面上隆起不少高矮不一的冰棱子,高的有兩三米。
江面上,還有人拿著冰镩子,在那鑿著冰洞,還有一根大木頭桿子,插到冰層里,應該是前兩天下的掛網,看樣子是捕魚的。
劉青山他們就湊上去問問,這才知道,大江在入冬封凍的時候,并非一蹴而就,像通天河似的,一下子就全部結冰。
而是要經過幾次反復之后,江面這才封凍,所以就有江水不斷積存,形成了凸凹不平的冰面。
劉青山瞧瞧镩出的冰窟窿的深度,也不禁咋舌:好家伙,看樣子,足有兩米多厚。
那個镩冰窟窿的老漢還笑著說:“最厚的地方,都超過三米呢。”
大伙也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人家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這直接奔著三米去了。
小五嘴里不由得感嘆:“就這么厚的冰層,別說大卡車了,就是坦克車上去,也照樣沒事!”
那個捕魚的老漢戴著狗皮帽子,樂呵呵地說:“那也得看情況,當年在黑瞎子島打仗的時候,咱們的部隊,就在冰層下面埋地雷,愣是把老毛子的坦克車給炸到江里去啦,哈哈哈!”
厲害,大伙也跟著豎起大拇指,尤其是張龍他們這些退伍兵,都覺得臉上有光。
劉青山則望望江對面,同樣可以看到巡邏的士兵,這兩年,雙方邊境緩和不少,已經陸續開始撤軍,但是常規邊防軍還是有的。
站在這塊土地上,劉青山心中也頗多感慨:誰又能想到,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幾年后也會轟然倒塌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強盛,華夏這邊,不就正在冉冉崛起嗎?
而他回到這個崛起的時代,定當挺立潮頭,方才不負此生…
“出魚啦,出魚啦!”
侯三的叫聲,打斷了劉青山的思緒,只見那幾個漁民,已經把冰窟窿鑿開,開始收水里下好的掛子。
這種掛網,網眼比較大,小魚都鉆走,能掛上來的,最少也是二三斤以上的大魚。
不像幾十年后,因為抓捕得太狠,江里已經很少出大魚了。
也不能這么說,后世有個奇怪的現象,同一條大江,在國界線這邊,漁業資源非常匱乏,而在老毛子那邊,魚類資源就比較豐富,大魚也比較多。
難道說,魚也是有國界的嗎?
其實這也是動物趨利避害的一種本能吧。
“這啥魚啊,怕是有一米吧?”看著冰面上扭動的細長大魚,大伙也都連連驚嘆。
大長嘴,前端還翹起,身上好像披著一層鎧甲似的,模樣十分古怪。
劉青山還是認識的,于是解釋道:“這是鱘魚的一種,叫施氏鱘,你們看他的長嘴下面,通常有七個小疙瘩,所以老百姓都叫七粒浮子。”
所謂的浮子,就是那種比較原始的浮漂,釣魚用的。
這種浮子,不是立在水面,而是平鋪著的,最前面幾粒沉到水下。
領頭的捕魚老漢點點頭:“這位小兄弟有見識,今天運氣不錯,弄了一條大七粒浮子,這是咱們江里的名魚,能賣個十塊二十塊的。”
這種魚身材細長,必看有一米長,其實也就十多斤,算算也就一兩塊錢一斤。
“這么便宜,那俺們買啦,回去燉著嘗嘗鮮。”小五揮揮手,直接從兜里掏出兩張大團結遞過去。
“敞亮!”
那老漢樂呵呵地接過錢,然后又扔過來兩條魚,足有四五斤:“你們人多,多燉點,嘗嘗俺們嘎達這邊的江魚,老鮮啦。”
“好,您老也夠敞亮。”
劉青山也回敬了一句。
就在雙方愉快進行交易的時候,卻從江邊開過來幾輛摩托車。
車上跳下來幾個人,嘴里吵吵把火的:“誰叫你們在這買魚的,這片江里的魚,不知道是段五爺包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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