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想法有點多。”江森站起身,背起書包。
正要伸手去拿仙人球,安安卻搶先一步,先把仙人球捧了過去,“我幫你拿。”說著就把帶刺的盆栽,往她沉甸甸的懷里一揣,并更快地走出座位,順帶拉住了江森的行李箱拉桿。
“我自己來吧。”江森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手朝安安胸前抓,只能先去拿行李箱。
兩個人的手輕輕一碰,安安小表情甜絲絲地看江森一眼,松開了手。
江森假裝沒看懂,挺直腰桿,徑直就朝餐廳外走去。
安安小步跟上,用四周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喊道:“慢點啊,是去我房間又不是去你房間,你知道在哪兒嗎?服務員,記我房間賬上啊,退房一起算。”
“好…”餐廳的領導目瞪口呆。
大周末不少過來吃飯的客人,也都有點小懵逼。
就剛才江森和安安那幾個億、幾個億的裝逼高度,這些申城小資都普遍感覺有點吃不消。
“那女孩子家里干嘛的啊?她爸又是坐牢、又是幾十億的。”
“別問,別問,等下回家再跟你慢慢說,這事我看要通到天上去了。”
“怪不得膽子這么大啊,誰家大小姐看上江森了是吧?”
“小江這個形象,去做小白臉也確實挺合適的。”
“唉,都要參加奧運會,談戀愛,影響成績。”
“年輕人嘛,哪里受得住這么大的誘惑,從小吃苦長大,一下子來這么多東西,哪個頂得住啊?”
“那個女孩子條件也不差啊,你看長得…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餐廳里頭一陣嘀嘀咕咕,動靜越來越大…
走出餐廳的安安,很快就走到了江森的前頭,兩個人穿過寬闊的一樓大堂,在眾目睽睽之下,江森拉著行李箱,在女服務員們惋惜和遺憾的目光中,跟著安安走進了電梯。
安安按下20層,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里只剩下兩個人的當口,她立馬問道:“森森,你找老婆,具體有什么標準啊?”
江森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現在不想談這個。”
安安馬上道:“沒關系,不結婚,先訂婚也行。”
“姑娘你瘋了嗎?我們才第二次見面。”
“我沒有,我就是單純地對你一見鐘情。”
“你知道一見鐘情是怎么解釋的嗎?”
“不知道。”安安搖搖頭,仰頭看著江森的下巴,看得簡直口水都要下來了。
頂不住,360度無死角的帥…
“怎么解釋啊?”她稍稍往江森身邊更靠近一步。
江森道:“一見鐘情,就是俗稱的見色起意。”
“哇…解釋得好到位!”安安直接就承認了,“我其實本來一開始也沒這么喜歡你的,我還以為你那張照片是修過的,結果沒想到啊,你真人比照片還好看,我就不可自拔了!”
江森不禁嘆道:“安安你這樣不好,你這樣單純憑一腔春心萌動倒貼男人,身價是要貶值的,而且我這個人吧,我其實喜歡主動。”
安安吼道:“那你倒是主動啊!我又沒說要拒絕!”
“嗯…”江森一低頭,眼珠子就忍不住地往安安的仙人球上瞟,瞟了一眼,趕緊又把目光收回去,很艱難地拒絕道,“我說了,我沒空。”
“那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啊?”
“我最近都沒空,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可以陪你啊,我不吵你,我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你做。”
叮!說話間,電梯在20層停了下來,江森趕緊拉著行李箱走出來,“不需要,你把我兔子還給我就行,接下來有的是人看著我。”
“真無情,我心里頭只有你,你心里卻只有兔子,你哪怕心里有個女人我都能好受點,我感覺你不正常,你不會喜歡男的吧…”安安滿臉郁悶。
江森頗為蛋疼,“年輕人,不要胡思亂想,我的取向是正常的,是完全符合主流人群要求的。”
“這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女人呢…”
安安明顯松了口氣,下意識拍拍胸口,卻被仙人球扎到,輕輕啊了一聲,趕緊把手縮回去。
江森低頭一看她,“扎到了?”
“嗯。”
“那給我吧。”
“我再抱一會兒。”安安雞賊得很,死不松手,然后一路帶著江森走到2022房前,拿出房卡說道,“這里老貴了,一天五百塊,我住了半個月,都快把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全都搭進去了。”
“干嘛要這樣?”
“為了你和賓賓啊。”她刷卡進屋,推開房門。
屋子里頭,立馬響起哐啷啷的動靜。
“賓賓,媽媽回來啦!”安安把房卡插進卡槽,房間里的燈隨即一亮,江森就看到這間大床房的盡頭,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大大的籠子里亂蹦。
安安捧著仙人球小跑過去,把籠子門一開,“你看!誰來了!叫爸爸!”
“…”江森滿臉黑線,“姑娘,你冷靜,我跟賓賓都是兄弟相稱。賓賓!”
他一聲喊,那狗子立馬飛奔到江森跟前,繞著江森的腿,興奮地跑了好幾圈。
江森彎下腰,把兔子抱起來,仔細地看了看。
足足四個月沒見,這兔子的毛色,更白了,也更有光澤了,顯然伙食不錯。
“我養得好吧?”安安走回江森身邊邀功道,“我們學校里不讓養兔子,交給寵物店又我不放心,我干脆就把賓賓帶過來這邊了,找你也比較方便。”
江森卻沒接這個話茬,“行了,兔子也抱回來了,這幾個月多謝你照顧了,走了啊。”一手抓住行李箱,轉身道,“仙人球也還我吧。”
“啊?你這就走了啊?”安安捧著仙人球,完全沒有要還的意思,只是仰著頭,兩眼水汪汪地看著江森,“你不跟我再聊一會兒嗎?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此時此刻,這房間里孤男寡女,江森心里的某些念頭其實都快上天了,但還是故作高冷禁欲,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太晚了,明天還要上課,我還得回寢室收拾一下。”
安安討價還價道:“那就半個小時,只聊半個小時好不好?就當是回饋粉絲,就當是我幫你管貼吧這么久,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你就當給我發工資嘛,好不好?”
江森看著安安這副裝可憐裝得可可愛愛的模樣,心里不禁一陣的糾結。
跳出來一個“理性小人”和一個“本能小人”,開始無規則互毆。
理想小人先出了一招道德之拳,一巴掌抽在了本能小人臉上,一下就把本能小人抽得差點跪下。但就在即將跪倒的瞬間,天空中卻出現了一對滾圓雪白的月亮,本能小人看到那對滾圓雪白又碩大的月亮,頓時就爆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身體膨脹變大,立馬沖到理性小人跟前,一套降龍十八掌就把理性小人打得飛上半空,再接一招龜派氣功,理性小人身軀,整個兒被湮沒在那震天動力的粒子流中。片刻,待到那粒子流消逝,空氣中還隱隱殘存著能量的波動。
一陣微風吹過,那個理性小人,連骨灰都特么的找不到了…
“好吧,那就半個小時啊。”江森又裝又憋,裝模作樣得無比艱難,臉上淡淡然地,把兔子放下去,走到房間的沙發前放下了書包,坐了下去。
“好!”安安地趕忙先去關了房門,然后小跑回江森身邊坐下,腦袋直接往江森胳膊上一靠。
江森明顯胳膊一抖,“姑娘,自重自愛。”
“很自重自愛啊。”安安道,“聊半個小時當工資,讓我靠一會兒,算是養賓賓的報酬。沒一下都是勞動所得,不貪不占、不偷不搶,哪里不自重了?”
江森心里有鬼,無言以對。
兩個人沉默幾秒,江森問道:“你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嗎?你想說什么?”
“突然又不想說了,就想這么跟你坐在一起,坐到天荒地老。”
“大小姐,你爸可還在牢里。”
“所以我現在才更需要來自社會的關懷啊。”
“那你找社會啊。”
“你就是我的全社會啊。”
“我日…”
這特么土味情話說得,天賦點滿啊…
“好啦…”安安稍稍占了下便宜,就坐直起身子,指著那個巨大的兔子籠道,“一會兒你把籠子也一起帶回去吧,我好不容易才帶過來的,賓賓現在都習慣在籠子里大小便了。”
“你訓練的?”
“不是,交給這邊的寵物店訓的。”
“哦…”江森點點頭,“好,我等下帶回去。”
“唉,本來我都不想還給你的,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安安又嘆了口氣,“我媽媽現在都不給我錢了,我快住不起這邊了。我這半個月,每天放了學就往這邊跑,又要照顧賓賓,又要抽時間在學校門口等你。你們校區的保安都問了我好幾遍,我說是來等你的,他才讓我每天等到晚上十來點。幸好這邊治安還挺好,不然要是在等你的過程中被壞人那個了,你不就損失大了?”
“嗯?我損失大了?”
“是啊。”安安很自然地說道,“反正我想過了,人嘛,總是要有第一次的,與其以后莫名其妙便宜誰,還不如先便宜了你,要不你今晚先把這個便宜占了,免得我夜長夢多?”
安安轉頭看著江森,江森也轉頭看著她。
房間昏黃的燈光下,他覺得眼前的這張面孔,是那么的充滿誘惑。
雙眼大而漂亮,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嬌媚,直勾得江森心里癢癢的。臉型略微偏圓,帶著在江森看來,稱得上福相的舒適感,但臉本身卻又很小,小巴很自然的尖下去,十七歲的稚嫩氣息還沒完全褪去,結合出一種可愛和柔媚的氣質。鼻子不高不矮,恰恰好,嘴巴略小,可又不是那種小氣的小,同樣剛剛好。安安微微張著嘴,嘴唇輕輕一抿,帶上了幾分濕潤。
她盯著江森,呼吸開始急促,然后慢慢地,閉上了眼…
江森明顯喉結一動,安靜了幾秒,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喊道:“等下!”
安安不由得又睜開眼,幽怨地問道:“我這樣送貨上門你都不要?你要求是不是也太高了?”
“也不能這么說。”江森道,“主要是我這個人有原則。你不知道,上上個月,就我們村里,以后個漂亮的有錢寡婦說要開一個億包養我,我那都沒答應。”
“一個億?”安安想了想,“我那出兩個億吧,你娶了我,我家剩下那點錢,早晚都是你的。”
“你這是何必?”
“就是喜歡你嘛…”安安道,“我做事就是這樣的,認準了就做了,你就真的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呃…”江森憋不住了,“興趣肯定是有的,就是現在時機不太對。”
“怎么不對?”
江森道:“我說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安安道:“我不給你添麻煩啊!而且你反正早晚都是要結婚的,為什么不能是我?你看你,又是養兔子,又是養仙人球,都這么孤獨、寂寞又缺愛了,你讓我來愛你一下又怎么了?
我又沒要求你對我負責!你就當給我個頂級VIP粉絲待遇又能怎么了?我一個女的都不怕,你一個男人有什么好畏畏縮縮的?”
她越說越激動,把仙人球往桌上一放,一把抱住江森,小聲道:“你今晚別走了…”
江森感覺自己腦子里有根筋,仿佛馬上就要繃斷。
可就在這時,安安忽然又放開他,拿起桌上的仙人球,匆匆跑進了衛生間,把門一關。
“森森!你先別走啊!我上個廁所,馬上就好!”
“你這是固定生物鐘嗎?”江森回過神來,一邊跟安安對話,一邊趕忙把賓賓關進兔子籠。
安安坐在馬桶上抓緊使勁,喊道:“是啊,每天晚上這個點,好多年的習慣了。有時候晚上吃得多,早上起來還有一次。”
“哦,那挺好,腸道通暢,身體健康,你慢慢來,我先走了啊。”江森打開房門。
坐在衛生間里的安安聽見,急得直想哭道:“你別走啊!都還沒到半個小時!”
“下次吧,下次補上。”
江森把房門一關,趕緊一溜煙地跑向了電梯。
片刻工夫,就從酒店大門走了出去。
叉叉酒店里一群人看著江森左手大鐵籠子、右手行李箱,行色地匆匆離開。
然后又過了三四分鐘,安安從樓上追下來,一看江森早就沒人影了,不由得一跺腳,在前臺前生著悶氣嘀咕:“說好了半個小時…騙子!”
幾個服務員和大堂經理互相之間交換眼神。
等安安走回去,他們才憋著壞笑嘀咕起來。
“要半個小時,江森他女朋友要求還挺高…”
“小女孩真不懂事啊,江森剛從國外比完賽回來,哪兒還有這么多力氣。”
“別說了,江森跑得還真快。他女朋友一看就知道不好降服,看來是真頂不住了。”
“原來奧運選手也就這樣啊,我錯怪我老公了…”
“男人都差不多,都是嘴上說得厲害,真操作起來,平均也就兩三分鐘…”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