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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行的

  周五晚上,江森晚飯后寫了抓緊4998個字,八點半就直接出了機房。

  回到宿舍清理完兔子窩,又趕緊上樓刷牙洗澡。并且為了獎勵自己連日來的付出,洗完澡后還奢侈地花了十幾分鐘時間,久違多時地擠了一次痘痘,當作這一個多月來唯一的一次娛樂活動。擠完后果然通體舒暢,壓力小了不止一點半點。

  片刻后,滿面血光地走回302寢室,他抓緊把藥涂在臉上,然后舌下含了一片西洋參含片,假裝救心丸,作業也不寫,卷子也不做,立馬倒頭就睡。

  隨即不到半分鐘,呼吸的聲音,就變得綿長起來。

  不論三樓寢室和四樓寢室外面怎么吵,愣是半點都聽不見。

  至于寢室是什么時候熄的燈,更是完全沒知覺。

  直到十多個小時后,周六早上七點半,302寢室的滿屋子人還睡呼呼作響的時候,手表的鬧鈴很輕微地滴滴滴滴地響起,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江森才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一回,打了個呵欠后,他總算是覺得,完完全全活過來了。

  江森關掉鬧鈴,隨意地抬手揉了下額頭。額上某幾顆因為熬夜上火而格外跳脫的痘痘,摸起來已經不痛了,也不知道是這一覺睡得好,還是好久沒有用的藥起了效果。在深秋溫暖的被窩里,眷戀地多躺了一會兒。然后大概兩分鐘左右后,他便一咬牙,一把掀開了這床從樓下教師值班室里借來的嶄新被子,讓被窩外的冷空氣透進來,自殺式地一咕嚕就起了床。

  “哇嗚爽!”

  寒冷的空氣,從宿舍的門縫下面,源源不斷地吹進屋子里來。去年這個時候,他因為被子太薄,學期末的最后一個多月,一直睡得不太踏實。這種賴床的行為,實在是久違了。

  江森麻利地從床底下拿了臉盆出門,五六分鐘過后,又同樣麻利地回到寢室。接著拿上錢包和手機,拎著灌得滿滿的大水瓶,匆匆就出了宿舍樓。

  走出宿舍小院,外面已經陽光明媚。江森感覺時間有點不等人,著急小跑著出了學校,買了早飯和一堆餅干、速食雞腿和紅牛,一會兒就回到了機房。開啟電腦,匆匆忙忙吃著早飯,一邊回顧前面的劇情,構思后面的情節。八點剛到,巨大的飯團下了肚子,他又急急忙忙兩口喝完剩下的牛奶,把垃圾打包一扔,就抓緊翹起了鍵盤。

  睡了一覺后,身體和精神感覺格外輕松,自己都能感覺到,寫東西時的靈性回來了,一整個早上敲了足足一萬二,通篇騷話不斷,寫得自己都直樂呵。中午十二點四十左右,把寫好的稿子發給位面之子,一邊啃餅干、喝涼白開,一邊想著后面的劇情,位面之子嘀嘀嘀從QQ上發來一條回復:“我覺得沒前幾天的好看,雖然很搞笑,但是覺得氣氛不對了,前幾天明明都寫得很嚴肅的,很有戰爭史詩感的,今天這個就垮下來了。”

  江森直接回道:“滾,傻逼!不接受任何批評!”

  位面之子那邊沉默了幾秒,說道:“二爺,您說得對,不好意思,打擾了。”

  江森沉著臉點點頭,內心依然很不高興。

  一會兒后,兩包餅干下肚,感覺已經墊吧住了,他又站起來,稍微甩甩手腳,一看時間差不多快一點,就又抓緊坐回到電腦桌前,切換回了工作狀態。

  嘴里還一邊念著,你特么懂個der啊,狗屁的史詩感!

  老子前幾天那明明是寫不出東西來,死命硬熬拿場景描寫和雙方心理湊,今天才是爺的正常水平,媽的還有臉嫌棄。有沒有閱讀水平?有沒有審美能力?有沒有文化修養?

  我為星星星有你們這樣的編輯…

  算了,不罵了。

  江森原諒了位面之子的專業水平,畢竟只是搞網文的,必須得學會接受他們的商業市場思維邏輯和有限的文學素養。然后剛要敲字,兜里的手機,忽然又嗡嗡嗡震動起來。

  江森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陸小娜的,眉頭微微一皺,很擔心這個老姐姐是對年輕人的肉體有什么想法,但猶豫兩秒,還是接了起來,“喂。”

  “江森!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要給你送一筆錢了!”

  “我日!”江森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男朋友嗎?就算你們兩個都不在乎,我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

  那頭愣了兩秒,尖叫道:“你滾啊!我對你才沒那種意思!”

  “哦,那你繼續說。”

  “我草…”陸小娜罵人道,“有個藥廠想用你兩張照片打,一年給你十萬,你只要授權就要。先簽兩年,怎么樣?”

  “小季同學家里的藥廠?”

  “嗯。”

  “不簽。”江森道,“堅決不給熟人打工。”

  “你這也不算打工啊。”陸小娜道,“相當于就是專利授權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年賺十萬耶!”

  江森道:“那價格也太低了,你知道我現在是什么身價嗎?”

  陸小娜馬上道:“那二十萬!”

  “我日,這么干脆,你這個死拉皮條的,黑了我多少中間差價。”

  “誒呀!那人家總不能白干嘛!收點介紹費而已啊。”

  江森都聽笑了,“大姐,這種事情,就算我要簽,也是跟他們面對面談條件的,到時候一搭上線,這個中間商分分鐘踢出局,你能從我這里收個毛錢的介紹費啊,那邊給我的錢,又不會過你的手。”

  “哦?”陸小娜的語氣,微微一激動,“這么說,你是答應了?”

  “什么?”

  “祛痘靈!”

  江森沉默了一下,問道:“就是那種祛痘前、祛痘后?”

  “對!對對對對對!”陸小娜越發激動起來,“我前幾天在貼吧看到的,你的照片被人貼到貼吧上去了,哎呀不是我說,你沒了痘痘的樣子是真好看啊,看得我都想…”

  “我不要!”江森突然打斷了陸小娜的皮條。

  陸小娜不由一愣,奇怪道:“干嘛不要啊?”

  “丟人現眼啊。”江森道,“我將來又不當演員,又不進娛樂圈,我干嘛把自己的照片這么貼出來讓你們打用?你們看著可能是宣傳效果不錯,那我呢?將來有個萬一,我要是成了什么公職人員,這東西不成減分項了?我不成小丑了?”

  “不會的啊…”陸小娜道,“我們科室里的主任都說了,他要是行,他就自己上了,還能給院里省一大筆費,還能順便展現一下個人形象。”

  江森道:“只有祛痘后的,那才叫展現個人形象。反正我不同意,我也不缺這點錢,我就算要出賣形象,也不是以這種方式。好意心領了,我很忙,拜拜。”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后想了想,又干脆關了機。

  被陸小娜耽誤了一會兒,思路又被打亂掉,江森微微喘口氣,重新花了點時間,才把注意力集中起來。下午一點出頭,繼續化身星星星生產隊年度最佳工作之星,一口氣寫六點出頭,寫到腦子微微缺氧,終于把一萬多字傳了上去。然后抓緊吃了點東西,又去兔子窩那邊摸了摸兔子,短短半個小時后,又繼續投入了工作。

  晚上十點半左右,一天敲了三萬字的江森,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寢室。

  當他睡下的時候,同一時間,申城那邊的某工業園大樓里,幾名加班熬夜的年輕人,也剛好把印有江森頭像的第六版包裝弄出來。申海制藥那邊的銷售部門,根本不在乎江森的授權或者不授權,像江森這樣的小角色,就算鬧上法院,最多十萬、八萬也就打發了。

  次日周日,繼續加班中的申海制藥,通過了銷售部的最新包裝方案,最新的一批藥品上,直接印上了江森的照片,周末不下班的流水線上,數以十萬計的小盒藥品,源源不斷被生產出來,發往全國各地,乃至海外市場。

  江森對此自然一無所知,只是繼續埋頭當著他的年度最佳員工,從早上寫到傍晚,這才終于離開了機房,頭昏頭脹,又朝著自習教室走去。

  位面之子隨即也給他發來一條加油短信。

  “只剩25萬字了!加油啊!二爺!”

  這特么的死監工…

  江森吐了口氣,感覺有點惡心。

  連續兩天超高強度的工作,已經從精神和心理層面,誘導他的生理機能也出問題了。

  看來明天還得休息一天…

  他心里頭,暗暗嘀咕了。

  花了一整個晚上,艱難地把一整個周末要做完的作業全都寫明白,甚至還大半夜的把《滕王閣序》背了一遍,等到睡覺的時候,又是凌晨12點多。

  江森已經習慣熄燈后回寢室,用手機的燈來探路,走在咯吱咯吱響的樓梯上,氣氛非常好。

  他甚至還摸黑去水房放了個水,然后刷牙洗臉。

  還差點把對門301半夜起床噓噓的秦豪,當場嚇出心臟病來。

  等到幾個小時后,十八中的校園再度變得一片喧鬧,江森早上醒來,臉色又變得跟前些天一樣難看。剛消下去的痘痘,也又起來了。

  他就像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著,但是要說但馬上死,似乎又不至于。

  十二月時間見底,新的一周,又是月考周。

  早上頭兩節課上完,新的一周晨會,鄭海云突然宣布了一個只跟江森一個人有關的好消息,“經過我們學校,以及東甌市教育局、甌城區偉宣傳部、東甌市作協和甌城區作協的聯合推薦,我校江森同學,已經被破格列為本學年曲江省十佳優秀中學生和全省優秀三好學生的最終候選生之一,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恭喜江森同學!”

  啪啪啪啪…

  操場上響起零零星星的掌聲,包括江森在內,所有全都有些麻木。

  江森心里當然還是對這朵小紅花挺喜歡的,不過這會兒大腦有點僵,連表情都做不出來,在旁人看來,也就略微顯得有點裝逼。然后一直到課間操結束的音樂響起,他的腦子才略微反應過來,哦,這好像應該就是市里先給的一點甜頭。

  相比起那些理事、主席之類社會機構的頭銜和職務,學校這個層面上發的小本本,價值上應該是最低的。而前幾天的報紙新聞,價值又要更小一點。

  因為前者的小本本,只能自己在家里出來曬一曬,最多將來發個朋友圈“懷念青春”,后者看似引發了一點社會關注,但吃瓜群眾的注意力是會轉移的,最多半個月后,九成九以上的讀者就會忘了他是誰,更別提那些不看報的。

  但唯有那些社會頭銜,一旦拿到了,就能裝逼好長一段時間,而且可以作為下一輪裝逼周期的跳板,并且如果操作得當的話,那甚至能直接產生很大的經濟效益,乃至從某種程度上,初步掌握一些個人權利。所以說白了,這些接二連三的獎勵,無非是在提醒他一件事:快點!快點打錢!打了錢,更牛逼的小紅花就下來了!而且是有實用價值的小紅花!

  江森被胡部長這一系列的旁敲側擊,敲得有點心生佩服。

  這位老阿姨,真心是個會辦事的能人啊。

  每一步,什么話都不說,但又明顯什么都說了,該交代的關鍵信息,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從來不談錢,只談理想和事業。一邊談理想和事業,一邊讓你心領神會她其實是在談錢。

  太高明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找人的眼光,真的很準。

  因為江森心底里頭,對這件事確實不抵觸。

  乃至可以說,有著主動去做的動力和意愿。

  像胡部長給的這種給山區捐款、并為捐款人樹立形象的機會,尋常的暴發戶根本求之不得,想做還沒有門路。就像江森這樣,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吳晨,他恐怕也沒辦法放心隨隨便便把錢交給哪個機構,因為很大概率上,那些機構收了錢就也收了,但不會有任何后續動作。

  可上回他把錢交給吳晨后,吳晨直接就把他的名字,輪流在市扶貧辦、《東甌日報》編輯部和振甌街道辦事處全都掛了號。這種初級版“簡在帝心”的操作,目前看,可能看不出什么作用來,但是江森知道,這些操作對他將來的而言,肯定都是有潛在好處的。

  這一點,普通的暴發戶就算捐了錢,也根本搞不出這個效果。

  所以再回過頭講,與胡部長的合作如果可以順利達成,這種潛在好處,將來肯定會更大、更長期、更持久,不論今后他從事什么行業的工作,有了這個基礎,在東甌市范圍內,能得到的來自國家層面的力度,就絕對不會小。

  共產黨辦事,是講道理的。

  你給出多少誠意,我黨就必然會有所回報。

  但首先,這個誠意,你得主動給出來。

  而到目前為止,江森已經掏了一百萬,僅僅只是個不大不小的數目。但是積少成多,將來的話,如果有可能,這件事他已經打定主意,要一直細水長流地做下去。因為不管是出于個人利益考慮,還是站在國家和社會層面上看,這筆錢,怎么花都不會冤的。

  而目前唯一的困難,也僅僅只是,他兜里沒什么錢而已。

  簡體版的30萬左右的版稅,前幾天剛剛跟上個月的稿費一起打進來,加上從八月份開始到十一月份四個月的稿費,合計一共是27萬多,加上他原先卡里剩下的3萬的存款,接下來還有繁體版3個點,稅后到手剛好200萬出頭,這么一合計,等這一段熬過去,他的身家就達到260萬了。到時候江森估摸著,再拿個百來萬出來,以“甌城區青少年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的名義交給甌城區或者東甌市的扶貧辦,乃至直接交給甌順縣,剩下來的小紅花,應該會火速到位。而且接下來高中結束之前,區里和市里應該也就不會再懟著他一只羊薅羊毛了。所以,還是得抓緊寫啊!不然這200萬要是錯過了,他的小紅花也就錯過了。

  總感覺星星星是在跟甌城區這邊互相打掩護似的…

  當然,這顯然只是巧合。

  只不過是他最近接連的成績,讓所有的事情,剛好都碰到一塊兒了。

  優秀的人,真是時間不夠用…

  課間操結束后回到教室,立馬就是兩個小時的英語考試。

  不過幸好是英語。

  卷子做得平平順順,中午飯后回到寢室,周一繼續暫做休息。一周“雙休”的格局,儼然已經成了江森向自己身體極限狀態的妥協安排。

  ——周一和周五中午不干活,晚上只寫5000字。

  其他時候,敞開了作。

  隨后的幾天,12月的月考零零星星地展開。

  江森死命熬著,的作業依然認認真真地完成,更新也絲毫不斷下,而最開始的事情,則莫過于位面之子天天給他發短信,告訴他倒數,還剩多少多少。

  每減掉一萬字,江森內心的壓力,就明顯地減下去一分,碼字的動力反而越來越足。

  至于考試的成績,略微有點下滑,可下滑地也不是太過夸張。

  從周一到周五,幾門功課的分數零零星星地出來,英語139分,數學124分,歷史89分,政治87分,地理86分,物理86分,化學87分…

  跟之前的差距,其實也不是很大。

  周五早上考完生物,到了下午,最后三節課,都是語文考試時間。

  江森中午雖說睡了一覺,但連續的壓榨身體和大腦,還是讓他有點腦力不濟。勉勉強強本能地把題目做完,作文也繼續按套路來,區區八百來個字,寫得輕松愉快,簡直就是練字。

  寫完卷子,也沒心思修改了。

  見還有足足四十來分鐘才放學,干脆就往桌上一趴,整個人閉眼就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輕微的鼾聲,從教室的中間響起。季仙西皺了皺眉頭,剛想伸手把江森推醒,卻被他身后的陳佩佩和隔壁的陳超穎,同時抓住了手。

  “別吵他!”

  兩個女孩子,壓低嗓音,喝止住了季仙西的動作。

  站在講臺上的夏曉琳看到這一幕,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江森在機房碼字的事情,現在全校都知道。《我的老婆是女王》每日更新不斷,平均五六千字,風雨無阻。下班后,夏曉琳也會像程展鵬一樣,按時追一追更新,所以心里自然也很佩服,江森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按時交作業,成績下滑的情況,也在可接受范圍之內——當然如果她知道江森其實都是奔著一萬五去的,估計能直接給江森跪了。

  “江老師真的是…”

  “噓…”

  滿屋子的孩子,默契地不再發出聲音。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值日生們打掃衛生的時候,也都輕手輕腳,生怕把江森吵醒過來。午后的斜陽,斜斜地照進教室里,透過窗戶,落在江森的頭上。幾個小女孩子,滿心心疼地從他身邊走過,很想摸摸他的頭,可又怕如果摸了,手就會爛掉,內心很是糾結。

  又不知過了多久,整座校園,完完全全地,就安靜了下去。

  “嗚”江森睜開眼,伸了個懶腰,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教室里的椅子,全都已經倒扣在桌子上。他身下還壓著一張試卷,居然沒被收走。

  他急忙抬手看看時間,發現竟已經是晚上八點出頭,肚子里咕咕叫著,瞬間一個激靈站起來,趕緊收拾書包跑出了教室。

  半個小時后,吃完餅干、給兔子換了兔糧,他急急忙忙,又跑去了機房。

  周五休息歸休息,但五千字還是不能少了,不然債滾債的,真的就還不上了…

  2005年的最后一個周五,江森在機房里,不知疲憊地過完。

  次日31周六,再次日是2006年的元旦,也沒有額外的假期,江森兩天時間,死命地撐過去,中間除了給老孔和吳晨發了兩條新年快樂的短信,再也沒浪費半秒鐘的時間。

  而他最終換來的,則是位面之子,那條讓他既神經緊繃,又略感安慰的短信。

  “還剩15萬字,9天時間。二爺!我相信你!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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