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狄從小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只知道母親叫做楚玲,不知道父親是誰。
在他五歲那年,他母親把他送到了長白山,交到了他師父手里,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母親一面,凡是母親對他的要求,都是他師父轉告給他的,也包括讓他回到家鄉以后去上軍校這件事情在內。
聽到楚狄提起這件事情,丁米夫婦就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丁叔說道:“狄狄啊,你恐怕沒法上軍校。”
楚狄訝異道:“不是說歷東市有一所智云軍校對歷東本地學生提供義務教育么?難道這事不是真的?”
丁叔道:“是真的,可是你入學條件不夠啊,別的先不說,就憑你這副大眼鏡,智云軍校就不會錄取你,智云軍校招生對視力要求很嚴格的,達不到1.5都不能入學。我們家超超為了上軍校都做了眼科手術…”
米姨插話道:“現在這眼科手術跟以前不一樣了,很貴的,如果你也要做手術,我們兩口子暫時沒那么多錢。”
楚狄聽罷笑道:“沒問題,不就是對視力要求嚴格么?我有把握通過他們的視力測試。”
丁叔搖頭道:“狄狄你不懂,戴著眼鏡看視力表可不算。”
楚狄道:“我沒說一定要戴眼鏡啊,總之我有辦法通過他們的測試就是了。我聽說軍校的學生可以在學校住宿,如果我進了軍校,不是省得麻煩你們兩位了么?”
丁叔仍然搖頭:“那也不行,就算你通過了視力檢測,還有氣血檢測,淬骨檢測,很麻煩的,最關鍵的是上軍校非常燒錢,咱們燒不起啊!”
楚狄不解道:“不是義務教育么?怎么又燒錢了?還要交錢么?”
丁叔道:“當然要交錢了,學費全免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皮毛,還有訓練費、材料費、丹藥費、兵器損耗等花大錢的地方,其實我也不是很懂,等我家超超回來再跟你說吧,他已經入學了,軍校里的規矩比我知道的多。”
米姨也道:“還有住宿費和餐飲費,住在學校吃在學校都是要花錢的呀,我家超超我們都沒敢讓他住校,就是因為住校和餐飲實在是太貴了。”
眼見外面天色已經擦黑,米姨想起似的說道:“狄狄你還沒吃飯吧?等米姨給你下碗面吃。”說罷走進廚房,不多時端了一大碗陽春白雪面出來。
陽春白雪面,其實就是白水煮面條,沒有油以及任何調料和配菜。米姨把大海碗擺在餐廳的餐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楚狄:“過來吃吧,家里沒什么好飯好菜,委屈你了。”
楚狄看了看丁叔問道:“丁叔,你和米姨不吃么?”
丁叔說道:“今天我正好休班,下午和你米姨已經吃過了,超超又不回來吃,你先將就將就。”
楚狄倒是不嫌飯差,走到了餐桌旁邊忽而問道:“丁叔,你家有酒么?白酒。”
“你喝白酒?”丁叔顯得很是吃驚,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
見過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沒見過楚狄這么不客氣的,光供飯還不行,還要酒,關鍵是楚狄還不到十六周歲,這么大的孩子但凡有點家教哪有喝酒的?
米姨卻直接回絕道:“不行!你一個小孩子家喝什么酒?你看看跟你一般大的孩子哪有喝酒的?這是壞習慣,得改。”
楚狄卻很不聽勸,堅持道:“改不了的,我一天不喝酒就活不到第二天,丁叔,米姨,如果你們家有酒,就借我一瓶,等我掙了錢以后還給你們。”
這話一出口,丁米夫婦同時驚呆,一天不喝酒就活不下去,這得是多大的酒癮啊?只怕送到醫院去戒酒都戒不掉,米姨一跺腳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呢?我和你丁叔是為你好啊!算了,你又不是我們的兒子,我管不了你,寶祥你給他拿一瓶吧。”
丁寶祥聞聲點頭,從酒柜里拿出來一個紅色包裝盒,剛想拆開,卻被楚狄阻止:“先別拆,這酒是36°的,我不喝,喝了也不管用。”
“啊?”丁寶祥徹底懵圈,以為楚狄常喝酒所以知道自己手里這瓶清照特曲的酒精度,于是反問道:“那你要喝多少度的?”
楚狄道:“52°最低,52°以下的酒喝多少都沒用。”
丁寶祥聽了這話就有些犯難,家里52°以上的酒倒是有,茅臺和五糧液,可是這樣的酒能拿給一個毛孩子喝么?于是說道:“家里沒有那么高度數的白酒,要不我去小區超市給你買一瓶回來吧,牛二行不行?”
牛二是牛欄山二鍋頭的簡稱,楚狄卻是沒聽說過,答道:“無所謂,只要度數夠了就行。管它牛二牛三。”
丁寶祥不再跟楚狄說話,而是沖著米姨說道:“米倩,給我轉十塊錢。”丁寶祥竟是個妻管嚴,連零花錢都得問老婆要。
米倩道:“給什么給,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散散步。”又看向楚狄:“狄狄,你不要出去,等我和你丁叔給你買酒回來。”
兩口子隨即換鞋出門,出門前,丁寶祥把楚狄叫到門口做了個人臉識別,如今的門鎖都是刷臉開啟的,用鑰匙開的鎖已經基本淘汰掉了。
丁米夫婦來到樓外,米倩說道:“不跟父母在一起長大的孩子就是不行,你看看這孩子,一身壞習慣,還一身匪氣,保安他都敢打,你讓我怎么放心留他?還不把超超帶壞了啊?你得想個法子讓他走。”
丁寶祥嘆息道:“誰說不是呢!可是你讓他去哪啊?流浪街頭么?那樣若是這孩子日后知道了這房子的事情,還不得回來找咱們拼命?”
“呸!你看你那窩囊樣!”米倩轉身伸出一根食指戳在丁寶祥的腦門上,把丁寶祥戳了一個趔趄,“我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連個小毛孩子你都怕,難怪兒子看不起你!咱家超超已經是軍校正式生了,幾年后就是太空軍官,還怕他一個山里來的野孩子?”
丁寶祥面現愧色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人家有師父啊,長白山里的高人…”
米倩立即打斷了丁寶祥:“打住吧!這都什么年月了?你還信高手在民間這種事?前些年有多少自稱是民間武學流派正宗傳人來智云軍校挑戰,不都被軍校學生打敗了?人家老師都還沒出手呢!這孩子的師父多半也是馬保國那樣的騙子。”
丁寶祥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了,萬一這孩子在歷東有個親戚什么的,拉他一把,日后找上門來打官司,也是頭疼得緊啊!”
“你就是膽小怕事!這年頭誰還會認窮親戚?再說他要是在歷東有親戚還能自己拿鑰匙回到咱們這來?行吧,那就先讓他在家住段日子,但是你得跟他說好了,這管吃管住可不是白給的,將來都要算成錢還給咱們。”米倩不情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