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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頂包

  從牛津返回倫敦后,波比莫名其妙陪著梁襲跑了一天,這一天梁襲先去了受害者原先居住的社區。波比負責給錢,梁襲負責問問題,問的問題很雜,從認識不認識警探蘇特和雷妮,到發生案件后受害者家屬情緒等。接著又去了肇事者居住的社區,仍舊問了同樣的問題。

  在上午十點后波比就不想和梁襲混了,因為貝蒂那邊傳來最新消息,在搜查令的幫助下,他們在受害者父親的家中,找到十幾個木制拼圖的玩具盒。由于蘇特那顆彈炸被成功拆除,經過比對,所有的木制拼圖都屬于某企業生產的一個系列。這個系列一共有十八盒拼圖,扣除已經炸爆和拆除的三個,加上搜查獲得的十三個,還有兩個盒子下落不明。貝蒂相信這兩個盒子已經被安裝了彈炸…

  除了盒子之外,警方未在受害者父親家中搜出任何與彈炸有關的物品。面對警方的審訊,受害者父親情緒顯得很平靜,否認彈炸與自己有任何關系。這些盒子是搬家后就一直存放在儲物間,他沒有去檢查有物品是否丟失。但警方的技術力量比父親想的要厲害一些,技術人員確定在地下室曾經存留有藥炸。同時技術人員確定,彈炸使用的藥炸與排爆部門可能丟失的藥炸無關。

  技術部門認為,藥炸屬于工業藥炸,出自英國航空航天系統公司,但他們無法進一步確定嫌犯從哪里獲得的藥炸。藥炸除了用于軍事外,也普及到一些民事領域。比如礦井,大樓拆爆,隧道建設,修建公路和鐵路等。這些企業使用的藥炸量非常大,而嫌犯使用的藥炸當量非常少,可以用九牛一毛來形容,因此即使對所有企業進行排查,也難以確定到達是哪家企業出了問題。

  最重要的是,在第三枚彈炸威脅下逃生的警探蘇特筆錄。

  蘇特回憶了這起肇事案,交通指揮部很重視本案,才部門副主管雷妮和蘇特一起調查案件。但本案簡單明了,他們確認司機的身份,調取監控之時,司機已經認罪。有沒有頂包的可能呢?蘇特告訴貝蒂,技術部門對駕駛位進行了指紋采集,未發現除司機外第二人指紋。可以確認司機唯一的車輛就是肇事車輛。

  蘇特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因為這起案件襲擊他。作為警探,他認為肇事者被判處15年監禁是很重的刑罰。英國畢竟沒有死刑,你不可能要求肇事者償命。蘇特記憶中,受害者夫妻受過高等教育,雖然無比悲傷,但沒有謾罵肇事者,并且還對探員們的調查表示了感謝。開庭當天蘇特本做為證人出席,因為肇事者直接認罪沒有出場的機會,蘇特很肯定在判決生效之后,受害者父母互相擁抱,這個動作帶有釋懷的情緒。

  貝蒂因為玩具盒子懷疑受害者父親制作彈炸,可是蘇特一番話又讓貝蒂暈頭轉向,到底是誰干的?難道是個誤會,彈炸案和肇事案無關?

  被警方保護的雷妮也接受了筆錄,說法和蘇特差不多。但是和蘇特有一點不同,保護警員發現雷妮在做完筆錄后,用自己身份登錄警方系統,查閱肇事案的所有資料。貝蒂因此留了一個心眼,將自己警探換到雷妮身邊,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貝蒂決定和梁襲共享信息后,就沒有任何隱瞞,將所有情況告知梁襲。既然貝蒂這么夠意思,梁襲也沒藏著掖著,他又跑了一個白天,在下午五點和波比約貝蒂一起喝咖啡。波比沒有耐性,今天他都懶得下車,派了保鏢長跟著梁襲,事后向他匯報說明即可。懶得下車還有一個原因,英國選秀節目中一位20歲的姑娘脫穎而出,一夜成名。其甜美的笑容充滿了治愈的魔力,天籟之音更是讓人沐浴春風。媒體預測她在未來20年都將成為英國乃至歐洲的第一流明星。

  姑娘和波比有什么關系?梁襲懶的問。

  貝蒂外套皮衣都不脫,直接坐下要了杯隨便咖啡,三言兩語就向梁襲提出了問題。警察廳對本案關注度很高,讓她的壓力非常大。

  梁襲也沒有拖泥帶水,拿了電腦坐到貝蒂身邊,打開小白給他的逃逸案資料,道:“少了東西。”

  貝蒂接過電腦,疑問:“少了什么?”這些資料她看了很多遍。

  梁襲道:“少了一份路線調查,肇事者開車從A點到b點撞人,將車開到點自己的家。只有b和的信息,沒有a點的調查報告。他幾點開車,開了多久,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沒有。”

  貝蒂道:“肇事司機是一名散工,水管工。”

  梁襲點頭:“因為此我走訪了受害者和肇事者的社區,收集到了一個信息:肇事司機當天下午三點在C點幫助距離家一百米的鄰居維修了漏水的水管,和主人一起吃了下午茶,下午六點三十分離開。根據調查報告顯示,肇事司機在a點工作結束后開車回家,經過b點撞人。當天下午的工作地點存在一定矛盾。”

  梁襲道:“我詢問這戶人家,女主人告訴我,她當時向上門了解情況的女探員說明肇事司機六點三十分從她家離開。我再翻找,卻沒有發現資料中有這條記錄。”

  貝蒂拿出地圖,b點到點二十五分鐘車程,a點沒有具體記錄,只說了一個區。a點到b點為十五分鐘車程。由此進行推算,六點半肇事司機從點離開,前往a點,花費40分鐘。從a點到達b點15分鐘,用時將近一個小時。

  按照證人和肇事者的說法,肇事司機六點三十分離開鄰居家之后,開車前往a點,再開車前往b點的情況下,肇事司機將在七點二十五分經過肇事路口。理論上來說證詞并不沖突,但從實際上考慮卻不是這樣。

  由于當時沒有對車輛進行路線調查,現在不可能拿到一年多前的道路監控錄像。勉強解釋也是可以的,六點三十分司機離開鄰居家,接到電話,或者想起來和人約好修理水管,于是開車前往a點。因為工作簡單,或者是戶主自己修理好了水管,因此司機開車返回。因為在a點幾乎沒有耽誤時間,因此司機在七點三十分經過b點。

  可疑點在:為什么資料中沒有鄰居口述的記錄?如果有這份記錄,肯定要調查司機開車的路線。再者,作為警探,在聽聞鄰居說明后,為什么沒有產生懷疑呢?是瀆職還是另有原因?司機是不是真正的肇事司機?

  梁襲說明自己的推測:“很可能這是一起頂包案。當受害者父親知道導致自己女兒死亡的兇手逍遙法外后,他將自己的憤怒裝進了彈炸。”

  波比難得有機會插口:“我先問一個問題:肇事司機幫誰頂包?”

  梁襲道:“你要從肇事司機角度去考慮,自己兒子是個罪犯,此生基本不可能離開監獄。但自己的孫子是那么的優秀,牛津大學的高材生,未來國家的棟梁,人類的希望。這樣的人要去坐牢,做爺爺的能舍得嗎?”

  波比道:“爺爺幫孫子頂包。”

  梁襲點頭:“想頂包也要有實力。我們為什么去牛津?我就想知道肇孫有多少資源,很顯然肇孫本身資源不多,但是他女友有背景,女友的父親是大法官,母親是商人。本案各方面都沒有問題,只有一位鄰居的口述有一點點的毛病。這份有問題的口述并沒有出現在資料中。”

  貝蒂道:“有人抽掉了這份口述。”

  梁襲補充:“或者沒有記錄進檔案。”

  貝蒂:“因此受害者父親將自己女兒的遺物做成彈炸送給了那些人。還有律師,律師有可能知道實情,她選擇了緘默。還有兩名警探,甚至可能有檢察官。這些人聯手耍了受害者的父母,放過了兇手。”

  貝蒂道:“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受害者父親在郊外生活,女兒的去世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他不可能發現其中的問題,是誰告訴了他呢?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送彈炸的人?還有兩盒彈炸將會送給誰?”

  梁襲道:“雷妮是關鍵人物,她要么是彈炸客,要么是抹掉了那份重要資料。”

  貝蒂問:“蘇特呢?”

  梁襲道:“蘇特值得懷疑,但這樣一來他手捧彈炸就是苦肉計。我們知道第三枚彈炸和之前構造不一樣。不排除排爆員發現機關,也不能排除排爆員未發現機關。”

  貝蒂道:“技術部門做了實驗。實驗結果如同專家所說,在液化氮起作用之前,彈炸會先被觸發。我想普通人沒有這個勇氣去賭這一把。”

  梁襲同意,但是又保留自己的意見:“能做彈炸客這種事的人不是普通人。我看了蘇特資料,他從警三年,同事和警察大學師生對他的評價是富有正義感。”

  波比:“喂,兩位。我問個問題,案件發生在一年前,半年前做出判決,期間一直沒有問題。為什么在肇事司機死后出現了問題?”

  梁襲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道:“或許…”

  梁襲眼睛一亮:“禮帽,葬禮的禮帽。或許有人出席了司機的葬禮,聽說或者看見了什么,才得知肇事司機另有其人。又或者是肇事司機的獄友在其死后,把事情告訴了誰。”

  貝蒂站起來道:“我要申請雷妮和蘇特的搜查令。”

  梁襲點頭,是個辦法。

  貝蒂問:“我們能不能直接找受害者父親呢?他得知我們發現其女兒遇害的真相,他會不會配合我們呢?”

  梁襲道:“不建議這么做,父親對神秘人存有感激之心,要父親出賣神秘人,你手上籌碼不夠。此外,真相已經被掩蓋,現在不可能找到支持我們說法的證據。鄰居說肇事司機六點三十分才離開他家,時間過去一年多,她的證詞不可能被采納。即使被采納,也可以從時間理論上來解釋。除非掩蓋真相的人主動坦白,否則一年前的舊案永遠沒有真相。”

  貝蒂又坐了下來,思考一會道:“就算我們抓到掩蓋者的證據,也不能證明他有罪。雷妮和蘇特是掩蓋者的可能性很大,他們都是司法人員,知法懂法。只要他們不坦白,不開口,我們就奈何不了他們。”

  梁襲很遺憾道:“我只是一名偵探,缺乏收集證據的能力。”

  貝蒂:“最后兩個盒子,一個也許是為雷妮準備的,一個應該是為肇孫準備的。”

  梁襲不置可否,貝蒂再次站起來:“我去辦事,有最新情況會聯系你。”

  梁襲禮貌站起來:“再見。”

  目送貝蒂離開,梁襲緩緩坐下,波比一邊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有話想說,但最終沒說。”

  梁襲道:“以彈炸客的表現來看,盒子彈炸不會再出現。受害者父親少了兩個盒子,警方潛意識認為都做成了盒子彈炸。肇孫和雷妮肯定會收到警示信息,讓他們特別注意盒子大小的東西。”

  波比問:“那你為什么不提醒貝蒂?”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案沒有給報酬,我不管太多的閑事。”

  波比道:“你是認為肇孫該死吧?你不會去懲罰他,但是你也不會去救他。”

  梁襲反問:“那你呢?”

  波比道:“如果我們能證明肇孫是真正肇事者,我會聯系貝蒂讓她特別注意非盒子彈炸。既然我無法證明肇孫有罪,我又憑什么能幫助他逃脫懲罰呢?如你所說,把一切交給上帝,由上帝來裁決。但是…”

  梁襲驚:“你都會猜了。”

  波比不屑:“我幫你說完:既然彈炸客拉我入局,又殺害了那么多無關人氏,得把他挖出來。”

  梁襲無語翻白眼,表示波比說的沒錯。

  梁襲道:“我們分析下禮帽,戴禮帽不合適,說明禮帽有象征意義。受害者父親用女兒生前玩具制作彈炸,這是一種象征意義,代表他的哀思與怒火。那禮帽代表什么?金發俠,這件事一個偵探搞不定,需要你來查。”

  “哦?”波比問:“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別喜歡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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