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很無語的抓著神奇奶茶,走在長豐一片舊城區時,路過一個馬路拐角,迎面走來的幾個男青年,倒是讓他眼前一亮,對著走在最中央的微長發青年道,“這不是雞哥么?”
對面走來的應該是白夜追兇里,表面上靠放高利貸生活,私底下則走粉的幺雞、阿滿、小飛、瘦子一行人了,四個湊在一起,肯定不會輕易認錯。
在內地走粉,按克量刑。
這群人自然該像是魏河縣孫志彪那樣吃花生米,不過吃花生米前發揮一下余熱也還行,趙總笑著招呼時,還送上了手里的奶茶,“雞哥喝茶,新的,還沒開封呢。”
穿著一般,氣質很流里流氣的幺雞愣愣打量趙總幾眼,“你誰啊,我認識你?”
趙總笑道,“我姓趙,聽朋友說若是缺錢了,也從銀行里貸不出來,可以找雞哥借點?”
一聽這個幺雞就不困了,他發大財靠的是走粉,但走粉罪太重了,表面上的高利貸生意還是一個很好的掩飾,有陌生人從其他客戶那里聽到他的情況,來借錢,可以啊。
他走粉賺那么多錢,再用高利滾一波,生意模式還不錯。
笑著接了奶茶,讓身邊的阿滿幫他開吸管和奶茶蓋,幺雞笑著開口,“想借多少,身份證呢?你只要把身份證抵押給我,上限可以拉到十萬。”
趙總搖頭,“十萬太少了,一百萬怎么樣?”
幺雞愣了,“還是大生意?那只有身份證可不行,你想想還有什么其他可以抵押的?比如車子、房子…大生意,走我們回家談。”
說到這里,幺雞都重新打量趙總幾眼,笑的意味深長,“這位老弟,就你這身材顏值,就算沒車沒房沒其他可抵押的,我幫你介紹幾個有錢闊太,也不怕還不起啊。”
“小飛,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小混混都是轟然大笑,笑著打趣趙總。
趙總不介意,反正薅羊毛嘛,以他目前的身價肯定不在意這一點小錢,但正找人試驗“這一杯神奇奶茶”的功效呢。
順手薅點小羊毛就是個理由。
他說笑著和幺雞一行回了對方的老窩,就是一個廢棄貨倉,環境破舊,搞得像是危房似的。
只看這老窩布局,一般人很難想象幺雞一伙是走粉的!
不過當趙總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時,當然是假的,幺雞好奇看了幾眼,看著趙總不止在欠條上簽字還按了手印。。
直接收起欠條,從老窩旮旯的保險箱里拉出來了四十五萬現金,用旅行袋裝好。
在這之前,他也已經打聽了趙總的聯系方式,手機能打的,住址和工作等等,還加了vx。
趙學延感慨道,“雖然沒能拿到一百萬,只有五十,但雞哥就是仗義,還是九出十三歸?”
幺雞點頭,“你明白就好,現在五十萬本金,一個月還清只需要三成利息,給我65萬。”
“超過一個月,那就是利滾利了。”
趙總再次感慨,“仗義,講究,我上次從網貸借錢,那邊說好的五萬額度,結果給我打款,說扣除平臺服務費四萬、客服工資三千、手續費6000,加上給我談話那個客服的服務費999塊五,最終只給我轉賬五毛。”
“借五萬到賬五毛,還要我十天內還清五萬,否則會搞臭我的個人征信,讓我后果自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
幺雞,“…”
阿滿,包括小飛和瘦子都是瞠目結舌。
幾人組愣了一兩分鐘,幺雞才甩手丟開喝空的奶茶杯子,豎起了大拇指,“這尼瑪華爾街資本家看了都要流淚的吧。”
“那兄弟你到期還他們了么?”
趙總搖頭,“當然沒有啊,我把當時截圖留手機里了,到期還等著看有什么后果,結果就是打電話騷擾我,放假話各種威脅,但其他影響一點都沒有。”
“好了,既然錢到手,那我走了,雞哥繼續。”
說完趙總還撿起了幺雞丟下的奶茶杯才向外離去。
幺雞拍著大腿感慨,“我就說,放錢怎么可能那樣子離譜,感情這哥們遇到了詐騙集團,那明顯不是放錢,是騙了…”
感慨著,幺雞突然又一愣,“哎,那是誰?我怎么…”
阿滿等人也疑惑的看著趙總離去的背景,“不知道啊,從我們這離去…”
之前的那一杯奶茶,開喝后,幺雞都驚奇的反問是什么奶茶,怎么這么好喝?他以前從沒喝過這么好喝的奶茶啊。
因為他夸的味道太好了,阿滿、小飛幾個也多多少少嘗了一點,然后太好喝,就一杯,幺雞才一路喝到現在。
當時趙總回應的是這是他自制的奶茶,自己發明的配方,借錢就是打算搞網紅奶茶店,安排人排隊炒熱度,雞哥想喝,只能下次在調配。
現在這是神奇奶茶的效果開始了,不確定這幾個家伙,會不會像王志革那樣,稀里糊涂跑去打劫18歲高中生的作業本…
但他們已經自動失憶。
越想越迷糊,但的確看到趙總從他們這里離去了,幺雞才指著小飛道,“小飛去看看是什么人,我開下保險柜。”
等小飛跑著離去,幺雞又去開保險柜了…一開就發現錢少了。
拋開認識趙總過程這一段記憶,他其他記憶是不受影響的,他明明記得昨晚這柜子里還一百多萬現金呢,不連號舊鈔,畢竟走粉放貸的…不可能不準備現金。
快速清點后,幺雞黑著臉低罵,“我淦,少了45萬,但多了一張欠條??借款人趙虎?欠條很正規,可特么怎么沒身份證?這不符合我辦事風格。”
我還王朝馬漢和張龍呢!
趙虎?!
你說雖然沒身份證但有指紋?只有一個指紋,記不清那個借錢的趙虎身高樣貌和其他信息,也不知道對方住哪…這特么怎么靠一個指紋把對方找出來?
你以為他是警察么。
想想無證之罪里的法醫駱聞,不止一次制造殺人案,雪人案,留下李豐田指紋,就是希望警方把李豐田找出來,這都是好幾年的懸案。
等他查看自己手機,發現今天也沒什么趙虎的聯系記錄啊?vx里也沒有新加的好友和聊天記錄之類啊,幺雞差點氣吐血。
片刻后,看著小飛跑回來,說沒追上,也沒看到對方長什么樣。
幺雞拍著臉吐槽,“到底怎么回事?像是喝斷片一樣…都給我走,找人!!”
一段時間后。
幺雞剛帶著小弟在街頭找人呢,遺憾的是事情過得越久,他們對趙總的印象就越模糊。
直到,趙總端著一杯奶茶走了過來,“這不是雞哥么?雞哥喝茶,還是新的,沒開封呢。”
幺雞上下看一番,笑道,“你誰啊?我認識你?”
趙總還是那句話,“我姓趙,聽朋友說若是缺錢了,也從銀行里貸不出來,可以找雞哥借點?”
幺雞一聽這個就不困了。身為一個走粉賺大錢,卻委屈自己住破廢棄工廠的地下有錢人,他怕人找他借錢??
夜幕即將到來。
趙總提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走在津港街頭,他都忍不住感慨,穿著流里流氣像是普通街頭混混的幺雞,竟然給了他一千多萬現金流。
這是很多億萬富豪都拿不出的現金流吧?還是一天內搞出來的。
這幺雞真是太低調了。
當然,若非低調,他們團伙也不會隱藏的這么好了,在白夜追兇故事里,那是親手殺了剛出獄的前老大齊衛東,長豐支隊的周巡和關宏峰一起找到他,問詢和齊衛東相關事件…
從頭到尾兩個警察都沒看出來這是個小粉莊。
甚至連齊衛東死亡事件,老周和老關初期都沒怎么懷疑過他。
齊衛東出獄不到24小時就死了,幺雞去接他,一起吃飯喝酒,呆的時間不算短,這都能在初期甩脫嫌疑。
這小子有幾手的。
可惜他遇到了趙總!
那小子上次喝光奶茶前,還說明天可以給趙總繼續籌錢放錢呢。
新的一天。
幺雞睡到正午才醒來,躺在床上有點懵呢,就見不遠處阿滿跑了過來,一臉崩潰道,“雞哥,出事了。”
幺雞疑惑道,“啥事?”
阿滿這才有點牙疼道,“我不是喜歡一個姑娘,就是那個走私集團劉哥包了的情人,想追她好久了,又覺得不敢…誰知道我昨天怎么想的,跑去刨了劉哥的祖墳,把他爹尸骨挖了出來,藏了起來。”
“昨晚我是想著,劉哥雖然走私,涉黑,但還是很孝順的,不止對他爹好,對他媽也很好,一旦發現老爹尸骨不見了,肯定急…”
“就在他最著急的時候,我要是把尸骨獻出來,豈不是能讓劉哥大喜?他要是心情好了,對我另眼相看了,我說不定可以開口,求他把那個姑娘要過來。”
“畢竟劉哥包的情人不止一個。”
“現在我睡醒了,認真回想,若按照計劃進行下去,怎么覺得這事,可能變成和我昨晚計劃的不一樣??有另一種發展趨勢?”
幺雞人都傻了。
盯著阿滿看了幾分鐘,想說什么,小飛又跑了過來,一臉欲言又止,幺雞氣樂了,“我現在一時間想不出什么話來形容你,你的事先放一放。”
“小飛說吧,你又怎么了?”
小飛摸著后腦勺道,“雞哥,咱們不是早說好了,今天前老大東哥出獄,我們去接他,為他接風??咱們好像都睡過頭了,東哥應該早出來了吧?”
齊衛東釋放時間就是今天一大早。
這都中午了。
幺雞一拍腦袋,“對啊,怎么睡這么久…對了,瘦子呢?”
小飛再一次欲言又止。
幺雞抓起一個水杯砸了他一下,小飛這才無語道,“瘦子進去了,昨晚上跑去行竊,進了家里看到主人在睡覺,想著再加一手刀把他打暈了更妥善,就像是電影里那樣…”
“然后他一手刀把那個男主人打醒了,你也知道瘦子體型…然后就被對方制服,送去局里了,現在應該在長豐分局。”
幺雞一臉茫然,看看小飛,再看看阿滿,他是怎么收了這樣的一票兄弟的??
造孽啊!
心累,毀滅吧…
毀滅是不可能的,雖然心很累,幺雞還是起身打算出門做事,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原軌跡他會好心跑去為前老大齊衛東接風,無非是覺得操作一下,老齊可能會幫他運粉。
接風洗塵吃火鍋呢,他給一萬塊讓老齊做事,老齊錢收了,一聽是走粉直接翻臉不干,拿著錢走了。
他這才,意外得知老齊在外面先是被人用拳頭暴打,在被人用小刀割了30多刀,30多刀全是皮外傷,沒死,他才跑過去捅死了老齊。
畢竟齊衛東不止拿走一萬塊,不干活,還威脅他要點了他走粉的事,心不狠,站不穩啊。
現在錯過了接齊衛東?沒關系啊,電話聯系一下…
電話聯系結束,幺雞打算出發時,一摸兜沒錢,看了下支付軟件也沒錢,不止沒錢,他竟然還欠了vx和某寶四十多萬?看記錄是昨天借的。
等他懵逼的開保險箱,空的。
只有一堆欠條,趙虎借走50萬,趙一借走50萬,趙二借走100萬,趙三借走200萬,趙四借走了500萬…
幺雞懵了,他這個表面上的窩點,他只記得前天時存放了一百多萬,其他錢都不在這里啊。
狡兔三窟的道理還是懂的。
沒有一張抵押用的身份證,沒有任何其他值錢的證件,通訊錄沒有新增的朋友和通話記錄,vx也沒有…
趙虎還可能是個簡單的普羅大眾,但后面的一二三四五就扯淡離奇了吧??
追問著阿滿和小飛記不記得昨天的事,兩個人也是茫然的很。
一問三不知。
他們昨天都干啥了?好像啥也沒他干啊,記得早上九點多從一個正經收錢工作里解脫出來,后面,像是喝斷片了一樣。
不對,阿滿至少記得他去刨了走私劉老大親爹的墳,轉移尸骨,只等著對方找不到,急上火時去獻功,讓劉老大開心,他才有機會提一下替劉老大分攤一些船務工作的活呢。
這件事,不提也罷。
幾人正懵逼呢,幾個警察突然從外面走來,幺雞激動了,“警察同志,你們來的太快了,我正想報警呢…”
警察一看愣了,為首者盯著小飛道,“凌小飛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幺雞懵了,小飛不可思議道,“什么事?我怎么了?”
為首警察無語道,“你昨天后半夜闖紅燈,被監控拍下來了…”
小飛色變,“不可能。”
警察像是看一個神經病,“的確,后續記錄顯示,你又返回去爬上燈桿,把兩個監控砸了…但你難道以為整段路口只有那兩個監控么?其他設備完整錄下了你砸監控的事件。”
“你毀壞監控設備,就不只是闖紅燈的事了。”
事情說完,警察亮手銬。
小飛很無語的被拷上,等著回去。
這和走粉對比,只是小事,沒必要拒捕襲警潛逃之類。
為首警察看向幺雞,“你有什么事要報警?”
幺雞,“…”
長豐分局外,趙總拉著大行李箱站在路邊,等看到周舒桐開車,關宏峰副駕駛時,頓時笑著沖小周招手。
周舒桐一驚,驅車過來下車,“趙哥?你怎么在這?有事找我打電話吩咐就行啊。”
她知道趙總目前在津港,前晚趙總才點了那個拋尸案主兇呢,不然她也做不到那么快破案。
她是沒想到趙總會站在分局外,等她出來了才招手??
在她驚喜中,關宏峰也踏步下車,笑道,“小周,不介紹一下?”
周舒桐也只是被支隊長周巡發配出來盯梢他一兩天而已,說起來每次晚上工作中還是他弟弟被盯梢…不熟悉。
不過周舒桐的業務能力在破拋尸案以及尋找那個入室非法拘禁,搶18歲高中生暑假作業的賊時,已經得到了不少證明。
關宏峰這才這么“外向”。
他還要防止被周舒桐看出破綻呢,對于這個很精明厲害的小助手,警校畢業生,必須多了解。
周舒桐愣了下,介紹道,“趙哥是在我人生道路上起到巨大引導、幫我成長的一位好老師和偶像,對了,這是我們支隊顧問,關宏峰老師。”
趙總笑著握手,順勢從超大行李箱上拿住了那一杯神奇的奶茶,“關老師好,喝茶么?新的,沒開封呢。”
話說這神奇的奶茶已經被好幾人喝過了,展露出了不少神奇操作,但前面喝的,每一個要么是走粉該死的毒仔,要么是連環殺人犯,出現那一類后續反應…
正常人喝奶茶或者好人喝奶茶?又會是什么反應??
關宏峰,“…”
他給整的有點小不會了,大家還是陌生人就送茶…好吧,這比散煙遞酒更合適。
接過奶茶后,老關沒急著喝,“趙先生找小周有事?我們現在是出去流調…”
長豐目前最大的案子就是尋找王志革那個入室搶暑假作業的賊。
排查一天,倒是也篩選了一些目標,不吹不黑啊,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作業,社會上隨意拉各行各業的人來做,理科類…
他們已經把篩選限定在了老師、補習班老板,或者大學教授等方面的人了,還有身高近一米八,身材精壯,35以上不到40歲。
有了這樣的目標再選強迫癥、潔癖比較明顯,外漏的?還有身手不錯,一手刀打暈一個男戶主。
你真以為是個人都能手刀打暈人的??
就昨夜還有個逗比入室行竊的,對睡著的男主人打手刀,打醒對方反被制服送來局里的賊呢!
趙總笑道,“不算專門來找小周,發了筆橫財,想捐獻給津港緝毒警戰士,或者有需要的家屬也行。”
從粉仔那里搞來一千多萬,捐給那個戰線上的斗士或家屬更好合適。
關宏峰一愣,“橫財??”
趙總點頭,“就是撿了一千多萬元,做點慈善事業吧。”
關老師都被這輕描淡寫的口吻給驚住了,忍不住看向周舒桐,這人是誰啊?這么年輕,就不把錢放在眼里了??真的假的??
你朋友?不多介紹下??
周舒桐倒是淡定的很,趙總沒發話,她就沒多說,其實她倒是想說,經過兩天接觸,她發現晚上上班的關老師,和白天那個有不少區別,完全像是兩種性格…
別忘了她的老師,包括上滬安全局大佬、退役精英,包括上滬警方一些專家大佬的。
在聯想關宏峰還有個關宏宇這樣的同卵雙胞胎弟弟,殺了人潛逃,她已經察覺出不對了。
無非是暫時沒有更多證據,她也不方便多說。
這情況下,她不把關老師的嫌疑私下里告訴趙總求指點就算好的了,何談隨意出趙總的料。
趙總開口道,“既然你們還要流調做事,工作要緊,去吧,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
這一杯奶茶,并不是有人喝光后立刻續滿,而是空杯子回到趙總手里,才會續滿,不管空杯子之前是否破損、有塵埃垃圾,自動清理干凈,會變的一塵不染,才滿杯,蓋蓋多配一根吸管。
系統刷出來的道具就是這么神奇。
夜如期而至。
面對周舒桐要送他回家的言辭和行為,關宏峰各種一推二五六,不過走出分局大廳之前,他還是有點緊張的。
黑暗恐懼癥,只要到了不開燈環境他就恐懼的不能行。
大廳里現在還好,但是出了外面…即便是去取車的路上也有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區間啊。
這對他每一次都是煎熬。
他的黑暗恐懼癥說白了就是心理疾病,源于一次出去做事,任務中地庫停電,讓他看不清楚,不小心開槍誤擊中了助手伍玲玲,也是那件事里他被罪犯割破了臉。
表面上看,伍玲玲直接死因是被罪犯開車碾壓死的,他卻知道自己若沒開那一槍…伍玲玲不會躲不開車,就不會死。
這是愧疚于前助手的死亡,才讓他一直恐懼黑暗。
快步走著,他已經習慣了抵達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區,就會看到伍玲玲慘死那一幕的折磨,但真的到了?
關宏峰僵持在黑暗中,呆了。
這次他竟然沒看到某些畫面,大腦里不會亂放什么回憶了,也不像是幻視幻聽那樣了?
一時間關宏峰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是該驚、該喜,該悲傷,還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