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天過去。
蘇省的雨不止沒有停下的趨勢,還越下越大,趙總的臨時營地已經遷移到了蘇北平原。
站在高處眺望著一望無垠的平原坦途,白秀珠都皺著好看的秀眉道,“九爺,之前在相山附近,還容易尋找到高地,修建救災預備所,但是這平原區也太…”
眾所周知,蘇省是一個南丘陵、北平原的省份,以長江為界,南部有很多山峰丘陵,著名的太湖72峰,南·京各種山,都算是南丘陵的代表標志。
話說遇到了洪水洪災,在多丘陵地帶,預備救災難度還不算太大,而事實上在1921年的大水災里,長江以南的蘇省受災程度本就不嚴重,四通八達的長江水系、太湖水系等等,都比較完好的泄掉了洪澇。
這次大水災,最嚴重的是蘇北平原。
長江以北的蘇省諾大區域,除了徐·州一帶有相山、連云市有云臺山脈外,其他基本都是一馬平川。
一旦洪水出現,那就是席卷平川!
從淮河、黃河故道或京杭運河等彌漫出來的洪水,會毫無阻擋的淹沒一切。。
趙學延看了白秀珠一眼,笑道,“你都知道這一點了,這陣子進步很大啊。”
平原預備水災…當然有平原的辦法。
趙總麾下大工程車隊開到這里,一個就是挖掘機、自動裝卸機、大卡車之類在平原上挖河,用于當做后備的泄洪渠道,另一個,就是打好地基,在平原一帶修建高樓了。
這種高樓不需要像后世那樣華麗、宜居。
只需要把地基打牢靠,化糞池修好,然后修個二十多層,哪怕一個鄉村修一棟,鎮子修三四棟,毛坯房都行,洪水來了…村民鎮民全部遷移進三層以上。
那即便鄉村被淹沒,也能保住人。
莫愁師太手下鋼筋場屯了不少的貨,都可以供應在這一次大救災里了。
以后世的鵬城速度,三四天一層的效率,目前六月份,趕在八九月大暴雨洪災爆發前,多修出來一堆堆二十層的毛坯房,夠用了。
至于熟練度?他的基建團隊都奔波在華夏快一年了,各式各樣修橋鋪路的活兒,早不知道干了多少次,熟練度不差。里面還有一批白人骨干,都是阿妹家那邊的實干家吃了免費套餐來做事的。
修大樓,阿妹人在這個年代其實才是經驗最豐富的,20年代紐約之類大都市,遍地都是摩天大廈。
然后蘇北本土的百姓趕來幫忙干一些雜活,也夠了。
還是那句話,他在這里興建各種大動作,是救蘇北本地的百姓的,百姓們只要不傻,為了在大洪災里讓自己一家幾口活下去,能爆發的潛力絕對不弱。
甚至,一個鄉村興建一棟20多層高大廈,只要建好了不怕洪水沖擊,那不只是這一年的洪災可以扛過去,以后年景即便這里再出現洪災,也不用怕了。
這是修一次,能頂好多年的。
就說1931年淹沒武·漢三鎮一個多月的大洪災,那不只是湘北一省受災,而是席卷長江沿線八省,包括蘇省,一樣災情嚴重,甚至連薩南康、冀省等等都被波及到了,無非是后者情況稍輕一些。
而僅僅江淮地區,損失就高達20多億元,而當年整個民國關稅、鹽稅等加在一起,全國收入才4億多…
等31年大洪災逐漸結束時,全國災民數量高達七八千萬,占據全國六分之一人口。
然后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基本都是產糧區,洪水過去立刻爆發大饑荒,還有各種瘟疫。
那一場31年的大洪災都和千禧年之前的98差不多了。但因為31年有島國入侵東北,歷史上這場洪災才被襯托的不怎么聞其名。
趙學延此刻打算在蘇北以鄉、鎮為基礎,一村一棟摩天大樓的大基建計劃,只要質量把好關,遇到洪災絕對好使。
就像是后世,720鄭·城大暴雨,同樣是特大災害,因為高樓大廈多,道路基建完善,那即便是特大天災,能直接殺傷的人類數字也會指數級暴跌。
今年有夯土路搭配一村一棟救災大樓的計劃,糧食跟上,那這和天斗的結果就不會太差。
說的直白點,這是另一版的抄作業,誰還不會啊。
要是到了關鍵時刻,哪里缺糧了缺藥了等等,大不了直升機安排上,正經的直升機是1939年發明出來了,可只要有需要,趙總也隨時可以讓阿紫在阿妹家發明出來。
然后批量制造提供給麻匪團隊。
就在趙總俯瞰著大工地之一即將起航時,大頭目四條快速奔跑到趙總身側,匯報了一則消息。
趙學延表情也隨之一變,沉默十幾個呼吸后,就開口道,“你去聯系火云邪神,讓他務必把那一群渣滓干掉。”
“對了,馬三和宮二還在相山一帶干活?叫上他們兩個,去配合火云邪神做事,主要是適應下節奏。”
四條匯報的消息是,島國安排了一批人,打算在上滬、薩南康省城,而最最主要是在瓊崖道各地,散播鼠疫等病毒攻擊。
這是麻匪團隊在島國活動的精銳,剛打探出來的,目前這一波打算搞大事的島國人,都還在海上沒抵達華夏呢。
這消息…
倒不值得意外,即便是原本歷史上,島國入侵前期占據著各種優勢,都主動設立了731,而目前麻匪鬧列島搞出了那么多大事,搞得島國焦頭爛額,他們一次次刺殺趙總也毫無效果。
那么,想到利用瘟疫疾病之類搞事搞破壞。
主要破壞有著幾十萬陸軍精銳的瓊崖道?太正常了。
但既然被趙總得知了,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派人搞定做事的島國人,小意思,反擊的話…
他都開始考慮要不要派石堅過去搞一波生化危機了,石堅那種可以操控僵尸、行尸群圍攻林九的大boss,路子野起來,東京大半夜搞這個襲擊?簡直不要太順利。
幾個小時后。
徐·州前往上滬的河道上,換了一身干凈衣衫,撐著傘站在客輪甲板上,馬三都忍不住嘀咕起來,“土肥圓咸二,這個名字還真是奇葩,這就是九爺給我們的獵殺目標之一??”
“必死的么?”
“在上滬搞死幾個島國佬,我們都能輕易做到,何必還要聯絡什么其他人,給對方打下手??”
終于不用搬運山石、整理山坡或搬運彩鋼板了,雖然說那樣的活兒對馬三來說,沒多大難度,可他身為一個“超級高手”總覺得那些工作和自己氣質不搭啊。
現在得到了新任務,是去上滬玩獵殺。
這個就帥多了啊。
對馬三來說,這才是進入了他的舒適區,唯一讓他小無奈的是,他竟然不是獵殺主力,而是要先等什么火云邪神,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終極殺人王…
身為武林高手,馬三當然聽過火云邪神的名字,不過他一直覺得江湖對那位邪神的傳說,傳的太離譜太夸張了。
在他話語下,宮二喝了口熱咖啡,淺笑道,“土肥圓只是獵殺目標之一,更多目標還在海上,沒到呢,反正都要等,那等一陣子又何妨。”
目前的華夏人,很少有知道土肥圓咸二代表的是什么意義,也只有趙總知道,那是未來侵華時代,全島國第一特工,超級大頭目。
就算是現在,那位土肥圓做的事也不少了,他1913年就抵達京城,各種活動活躍,做了很多事的。
而這次,負責接待從海上來華夏的病毒軍團的,就是這位土肥圓,如何讓這些病毒軍團一一抵達薩南康省城,乃至進入瓊崖道,也是這位土肥圓去安排操作的。
宮二別看是個大姑娘,看起來秀秀氣氣斯斯文文的,實際上對于獵殺任務,也是很喜歡的,這也是她的舒適區啊,比在山里各種下苦力,舒服多了。
客船沿著黃河故道一路東南下,然后進入京杭大運河…下揚·州,入長江。
第二天陽光升起時,馬三和宮二才迎著大好晨陽,看到了上滬灘的外圍景觀。
兩人剛在碼頭下船,就看到了有幾個穿著長袍配禮帽的男子,正舉著歡迎馬三先生宮二小姐的紙牌,在等待著,這幾個人身后還有幾輛福特汽車。
等馬三兩人上前,為首一個長袍男交流確認了什么,就一臉熱情的邀請兩人上車,車隊啟程時,坐在副駕駛座的長袍男笑著道,“馬先生,宮小姐,梁先生和他弟子金先生已經到了,目前就住在杜公館,我們最多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馬三兩人輕微無語。
合著之前傳話時,說的是讓他們到了后,等一等火云邪神,結果人家比他們還先到??
略尷尬的笑了笑,宮二開口道,“那個土肥圓咸二地址確定了么?”
長袍男快速點頭,“確定了,而且一直有我們的人跟著。”
說到這里他都在臉上閃過一絲自豪,“兩位,不是我們吹,在上滬,我們杜老板想要找人,跟蹤盯梢,絕對比警察還好使的多,他跑不了的。”
“雖然說中間也跟丟了幾次,那位很善于偽裝,反跟蹤,可跟丟一次,最多一炷香時間就能重新鎖定,等杜老板派了好手過去,嘿嘿…”
可不是么。
上滬灘三大亨的力量,想要找人跟蹤人?那還真是很多時候比官方做事都好使的多。
“我們甚至發現,那個土肥圓經過各種渠道,搞來了不少家伙,短槍和手榴彈都有,不過杜老板發過話,只要九爺有需要,我們青幫上上下下,多得是兄弟可以頂著子彈去做事。”
馬三,“…”
他能說什么?難道說不愧是九爺在做事,準備就是充足?
話說在上滬灘青幫動起來,搞什么人…貌似真的不需要再派專業強者殺手來打頭兒了?
他和師妹這一行,不會白跑一趟吧。
情緒詭異中,馬三和宮二一路無話,直到進了杜公館,哪怕杜老板人不在上滬,是去了島國修蘑菇力了,可袁嘯軍卻代表著杜老板出面,在熱情歡迎馬三和宮二。
接風洗塵的酒宴上,老袁和火云邪神梁先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喝的很開心,馬三、宮二,有點不自然,一是無功不受祿,投奔九爺后除了抗了幾天苦力工,什么也沒做呢,袁嘯軍這樣的上滬灘大亨招待他們越用心,越客氣,他們越別扭不安。
其次是火云邪神梁先生,依舊是和坐大牢時一樣,那么不修邊幅…搞得馬三兩人心情極為凌亂。
他們兩個就像是火云邪神的弟子金燕西一樣,拘束的隨波逐流,喝了幾碗黃酒,吃了點肉,就隨波散場了。
等住進了杜公館里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小別院,馬三才壓低聲音道,“那位梁先生也太…”
宮二無奈翻了個白眼,“不能以貌取人,我爹好像也說起過他,江南武林,這位邪神實力是最深不可測的,應該沒找錯人,畢竟是九爺安排的獵殺行動。”
“不過那位邪神的徒弟倒是挺帥氣的,就是氣質有點太陰柔。”
馬三想起什么,也躍躍欲試道,“趁著島國人的大隊還沒來,要不要找個機會試試他們的斤兩?”
火云邪神身為終極第一殺人王,名號很響亮,但他以前混跡最多的地方是薩南康省,薩南康屬于華夏最南部的省份之一了,而馬三和宮二大部分歲月都成長在東北。
天南海北相隔太遙遠。
宮二也是眼前一亮,決定順著馬三的意思去試試。
兩人走出別院,敲響了火云邪神師徒的大門,就見金燕西一臉平靜的走出來,開口道,“師傅睡下了,不過剛接到消息,有一波來自魯省的漢女干,分散進入上滬,是幫土肥圓做事的下線。”
“名單已經拿到了,我們現在先去解決這些雜碎。”
話語里他也拿出了一張紙,上面寫滿了一個個名字,現在住址等等。
自從一戰期間島國霸占魯東后,要到1921年11月中旬列強們召開華盛頓會議,經過幾個月會談,民國才收回魯東。
目前那一帶依舊是島國占據的地盤,而眾所周知,島國全面入侵后,偽軍數量也是極為繁多的,現在會有一波魯省的漢女干幫著土肥圓等人做事,并不出奇。
島國真正的病毒軍團還在海上,還沒到。
那先割一波漢女干也就是順手的事了。
馬三精神一振,“這個好,不過提前做事不怕打草驚蛇么?”
金燕西輕笑道,“驚什么?我們獵殺目標都在海上,船最遲明天到上滬,現在即便驚動了土肥圓,船上的那些家伙還能改航?他們乘坐的可是跨國遠洋客輪。”
宮二和馬三對視一眼,全都點頭。
一段時間后,當青幫幫眾開著的福特轎車抵達上滬民國區某街道深處,幾人剛下車,就看到金燕西身子一閃,像是幽靈閃爍一樣竄出十多米,抵達胡同盡頭那家院落門前,手中金屬光澤拉出一圈殘影。
當金燕西又像是幽靈一樣閃爍返回福特處。
十幾米外殘影翻飛地,才有一個穿著長袍帶馬褂的青年,上半身多出了十幾個血窟窿,噴灑著一道道血箭軟倒在地。
才站穩身子的馬三,“…”
宮二,“???”
他們這類修國術,修外功的強者,殺傷力其實也很不俗,但有一說一,沒有內力內勁支撐,移動速度之類,和修內功神功的人,多少還有點差距。
當然,你若是大宗師對上一般內功好手,還是外功大宗師更強更快。
可金燕西…修煉葵花寶典大半年了。
還是一個火云邪神都極為欣賞、萬中無一的絕世奇才!
宮家師兄妹都是大眼懵逼的看著即便倒在地上,還在向外飚血的某青年,滿臉目瞪口呆。
發生了什么?我是誰?我在哪?
他們目前,還真不是十幾年后,都是一方國術宗師的實力啊。
懵逼中,金燕西已經抓出一個手絹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淡定上車,“走,下一站。”
當福特重新啟動,坐在后排的馬三才努力吞咽下喉頭,艱澀道,“金兄,你修的是什么門派功夫?好快!”
金燕西轉頭,嫵媚一笑,“馬兄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啊。”
馬三大驚,“不,不不,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沒有覬覦金兄傳承的想法,就是好奇…”
對于各種舊式門派而言,隨意打探對方底細,可是會很容易招來生死局的。
金七少擺手,“別緊張,我也沒開玩笑,只要馬兄想學,我隨時可以教你,我修煉的功夫,并不是師傅的正統傳承,師傅也說過,只要我愿意,隨意可以傳授給其他人。”
馬三努力認真分析金燕西的表情,發現對方不是在說謊,才不可思議道,“真的假的?這么厲害的功夫,怎么可能…”
宮二都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金燕西不多說了。
只是平靜等待,等福特又開到了一個鬧市區客棧外,還是剛停車,下車,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下,金燕西就像是鬼魅一樣,劃過數米距離,拉出一片刀影,噗噗噗噗把兩個剛從客棧里走出來的青年捅成了篩子。
在兩人瘋狂對外飚血中,金七少已經一塵不染的回了福特轎車,抓著手絹對司機喊下一站。
這不是刺殺,是獵殺。
客棧外一片混亂時,司機對外喊了聲青幫辦事,出來幾個善后兼封鎖消息,混亂的局面很快就進入了有序環節。
福特重新啟動,馬三盯著金七少的匕首,眼睛發光。
金燕西才再次道,“馬兄,想學的話,晚上可以來我房間。”
馬三就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
宮二,“…”
二小姐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到車子向前行駛出幾百米,宮二好奇道,“金兄,你已經這么強了,那梁先生??”
金燕西這才憂傷道,“我都不夠我師傅一巴掌打的,現在努力修煉提升自己,我最大動力也就是哪天能打敗我師傅了,讓他好好嘗嘗大巴掌的滋味。”
“到了那一天,我非得廢了他不可。”
馬三和宮二同時大驚。
懵逼凌亂到爆。
在目前的社會形態下,難道不是都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么?你竟然想暴打你師傅?還這么直接的講出來??
火云邪神…你名號里有個邪神的邪字,但你們這一脈已經離譜到這種程度了??
福特又開出了一陣子,即將抵達法租界某個公館時,馬三才突然開口,“金兄,這次對付的是島國人,從魯東來的島國佬,要不讓我出手試試??”
他說是協助火云邪神做事。
但一向自問實力非凡的馬三,真不甘心只是打下手敲邊鼓啊,即便金燕西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預期,那種恐怖的速度讓他都忌憚、驚悚的很。
可既然開干了,馬三還是想找機會表現一下的。
金燕西想了想,點頭道,“下一站有槍,你小心點。”
下一站是法租界,也算是民國著名經濟學家之一汪芙蕖的汪公館。
等福特抵達后,殺手三人組加司機,根本不理會門房的阻攔,直接硬闖進去,剛到客廳,就見在喝茶的兩人里,一個身材精干的青年猛的起身,從腰間抓出一把槍。
馬三大驚,金燕西再次動了,一道光影爆射而出,是匕首飛刀,當這飛刀一刀插入掏槍男額頭,金七少的身影已經如匹練般抵達,順手也抽出了匕首,還拿下了對方的手槍。
馬三,“…”
好氣啊,不對,是好受傷!
之前還和掏槍男隔著五六米,他在這樣的距離內,面對槍械也只能暫時躲避,雖然說國術宗師也有一句形容詞叫“十步之內,人盡敵國。”
但他還真不是十幾年后,形意拳宗師的實力啊!
又驚又急的深呼吸幾下,馬三輕微喘息道,“金兄,我晚上就去找你!”
金燕西回頭一笑,表情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宮二也略憂傷的看看還在發傻的汪芙蕖,甩了下小手,“這個家伙要殺掉么??”
汪芙蕖,“…”
懵逼幾秒,他直接跪地,“好漢饒命啊!”
雖然說他的管家、家丁之類已經追趕到了大廳外,正在門口站著,但是…剛才金燕西像是鬼魅一樣殺人的行徑,早讓汪芙蕖確定,自家家丁遠不是這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