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隊宛如騰云駕霧般處于五千米的高度前進,速度不是很快,卻也稱不上慢,換算成云景前世的速度單位,大概八十公里沒小時的樣子。
這樣的高度已經能‘夠得著’一些位于龍國帝都虛空中的建筑了,當然,儀仗隊前進的方向明顯可以規劃過的,避開了那些虛空建筑。
云天之上視野開闊,以云景的視力,足以將一兩百里的區域納入眼中。
“想來是刻意為之,讓初來龍國的他國使節領略一番帝都繁華,不過這樣的機會應該只有一次”,看著外面的景物云景若有所思。
龍國帝都很大,大得超乎想象,在不施展念力的情況下云景也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入眼所見,城中建筑,無論是天上地下,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隱含規律,仔細觀察,每個地方都很講究,和諧自然,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突兀。
哪怕處于云景他們這樣的高度,其實很多地方視線依舊受阻的,很多建筑太高了,畢竟還有那么多飛在天上的。
云景并未在龍國帝都感覺到陣法的波動,這里的陣法是指干系到整個帝都那種,域門所在不算,這樣的情況,要么是整個龍國帝都壓根沒有陣法保護,自信這里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要么就是布置的陣法已經高明到云景都無法察覺的地步了。
繁華,宏偉,精致,典雅,古樸,自然…,龍國帝都的景象,稍微換個角度,總能帶來別樣的視覺體驗。
天上地下都顯得很和諧,人們的生活很自然,不過卻完全區別于云景以往見過的任何地方,畢竟這里的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一番短暫的觀察下來,云景發現龍國帝都是不禁飛的,太多的人有著獨特的飛行方式了,有高明的輕功,有飛禽異獸,亦有特殊的飛行載具…
但并不混亂,隱約間人們的飛行高度是有講究的,或許是身份地位不同,或許是特殊的規劃,其中必定涉及到一套繁雜的管理體系。
當下是寒冬時節,原本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全世界都應該處于冰雪覆蓋之中,然而龍國帝都內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說自然季節輪轉已經影響不到這里了。
城中有的地方四季如春,有的地方秋山紅葉,有的地方薄雪寂寥…
人力已經能左右局部季節變化,甚至人力已經能隨意改變大自然,所以出現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奇觀造物也就不值得驚訝了。
當處于虛空之后,云景首先關注的不是虛空中的建筑,也不是那聳如云天的大樹,亦不是虛空云層上方的湖泊,更不是浮島皇宮,而是一座雕像,龍國開國帝君的雕像!
那座雕像佇立在城內大地上,高九百丈,云層也只在雕像的腰部,可以說站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那座雕像,威嚴無盡蔑視八方,依舊看不清面容,面對那雕像總給人一種不敢直視欲要頂禮膜拜之感。
雕像佇立在那里,通體在散發氤氳光芒,周圍更是有九條千丈之巨的金色龍形虛影環繞,每一條金龍都神圣威嚴,承托得雕像宛如世間主宰。
一眼過后云景便移開了目光,他能感受到那雕像雖然是死物,但本身卻很非凡,甚至有著讓神話境都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龍國,作為世間最強國度,底蘊太過可怕,任何東西都不容小覷…
云景在想,當初大離歷史上那位來過龍國的人,他絕對沒有踏足龍國帝都,估計也就在邊緣地帶溜達了一下,回去后留下了寥寥幾筆,否則的話,怎會不將眼中所見記錄流傳下來?
自己算是真正意義上大離百億人中第一個最了解龍國的了吧,哪怕如今了解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打量著龍國帝都的一切,云景并沒有絲毫自卑,因為他知道龍國如今的一切并非某一個人單獨創造出來的,而是無數人前仆后繼歷經十萬年才有如今的璀璨。
十萬年啊,歷史太過漫長了,多少人事物都消失在了時間長河中?或許連龍國本身就不清楚吧…
儀仗隊依舊在虛空前進,明顯這一群人就很特殊,所過之處沒有任何人靠近更別說前來驚擾了,必定是事先就打過招呼了的。
倒是有不少好奇觀望的,僅僅好奇而已,似乎龍國的人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所謂的好奇大概也只是這樣的規格并不多見。
“若是將我踏足龍國之后所見所經歷的用文字完整記錄下來,至少也得千萬言以上吧,單獨都能成為一套叢書了”
心中這么想著,云景并不打算將自己經歷的放在腦海,大離相對于龍國來說太小,讓人們開拓眼界,有一部分人或許會感到自卑,但有志之士卻能從中找到前進方向。
這雖然只是古代背景的世界,但人們并不笨,只要給他們思路和方向,每個人都有可能創造奇跡!
相對于來龍國解決了多少麻煩讓多少人驚訝驚嘆自己如何如何,實際上對云景來說,見到的一切才是最大的收獲。
雖說這個世界偉力歸于己身,但相對于整個世界整個族群,個人依舊太過渺小了。
值得一提的是,龍國的強者很多,不到一個時辰時間,云景就感受到了數十位神話境的氣息,有的連他都感到心驚,考慮到這里是龍國帝都,可謂天下強者匯聚之地,也就一點都不值得驚訝了。
一路鮮花云霞‘龍騰虎躍’,直至夕陽西下云景他們才開始降低高度。
幾個時辰下來,他們所過也就一些特殊醒目地點而已,估計連整個龍國帝都百分之一都不到。
若是每個小國使節到來都要經歷這樣一朝的話,不知道多少人會遭受重大打擊。
真的,見識了龍國帝都,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貧窮落后’,那種滋味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搞不好有人受不了這種落差自殺的都有。
君不見世間之大美,浮游朝夕茫茫,何其悲哀…
隨著儀仗隊開始降低高度,云景估摸著目的地也快到了。
朝著前進方向看去,那是一片明顯區別于其他地方的區域,廣闊的地方單獨規劃了出來,坐落著一座座或大或小的莊園庭院。
這片區域顯得很冷清但卻肅穆,那些大大小小的庭院分別樹立著千奇百怪的旗幟。
云景猜測這片區域是龍國劃分出來專門安置各國使節的地方了,每一個庭院莊園都應該代表著一個國家的‘大使館’。
匆匆一瞥,這片數十里直徑的區域,大大小小的莊園庭院成千上萬,當然,明顯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住人。
想來并非任何國家都能得到龍國外交禮待的,比如那種幾十上百萬人就自稱國家的勢力,若是拍代表來的話大概率龍國鳥都不鳥…
隨著云景他們的到來,明顯引起了眾多關注,不過并沒有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出面打擾,暗地里調查詢問了解是必然的。
儀仗隊徑直落到了這片區域最大的建筑群,占地上萬畝,明顯區別于其他地方,中兵把守,甚至內中隱隱透露出數個神話境氣息,有人族武道氣息,也有異獸兇暴氣息。
這片建筑群恢宏莊嚴,一面金色龍旗高高飄揚,云景猜這里大概就是龍國的‘外交部’了,屬于禮部下屬單位,用于接待會晤溝通他國使節使團。
當云景他們到來的時候,這里早已準備了更為盛大的歡迎儀式,數個足球場大的廣場鋪滿了鮮花,上萬人靜候,有軍隊有樂團,以及各種鐘鼎旗幡禮器。
說實話,換個其他人,面對這樣的場面恐怕會拘謹得不知所措,迎面而來的恢宏壓力并非每個人都能保持從容的。
一路上云景再沒有見過田康和李云,他們所處的座駕隔絕了內外,云景也沒有貿然用念力去探聽窺視。
落地之后,云景他們相繼下了座駕,田康便伸手一引笑道:“云使請”
旋即他們便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前往前方一座大殿,同時莊嚴恢宏的樂曲再度響起。
邁步走向前方大殿的時候,云景總覺得有些古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仔細琢磨后他心頭一動,發現在場出了之前一路到來的儀仗隊之外,其他人明顯和這樣的幻境有點格格不入,就好似他們本不該屬于這樣的場合,仿佛臨時拉來湊數的一樣。
‘或許是錯覺吧,龍國接待外邦肯定有專門的一批人,怎會臨時從其他地方拉來湊數呢’,云景并未糾結這個問題。
前進中云景看到,廣場中間最高的金色龍旗左右一字排開豎著成百上千的各式旗幟,金色龍旗最高,位于中間,數十丈高了,其余旗幟只到金色龍旗三分之二的高度。
發現云景看向那邊,便是李云介紹道:“云使不必奇怪,龍旗是我龍國旗幟,其余每一面旗幟代表了一個國家,但凡樹立在這里,便代表和我龍國締結邦交”
“不錯,待過后我們龍國與你們離國正式遞交國書之后,屆時離國旗幟也會飄揚在這里”,田康也在邊上開口道。
云景點點頭說:“原來如此”
實際上他來之前并未準備大離旗幟,一來并不知曉龍國還有這樣的情況,再則他以往學習的經歷中,大離和其他國家邦交并無這樣的講究,畢竟說白了大離周圍也就那么幾個國家。
好在問題不大,準備一面旗幟而已,簡單的很。
實際上大離天子雖然也穿龍袍,但代表國家的旗幟卻并非龍旗,而是三足金烏旗,甚至還是三角形的,大離的文化中,離為火,國號為離,居火德,是以以三足金烏為圖騰,可惜,縱觀大離歷史,壓根就沒有過這種神獸存在過,倒是存在一些擁有火系‘異能’的禽鳥,然而最厲害的也就真意境層次了…
當云景他們在盛大歡迎儀式中踏足大殿后,可謂迎接云景這樣大離使節的儀式落下帷幕了。
突然反應過來,云景意識到這個過程似乎差了一個流程,那便是和一些龍國代表接觸,盡管那是形式主義,然而過程中并沒有,仿佛被刻意砍掉了這一環節。
‘難道說龍國的外交流程并沒有這個過程?’
莫名其妙的,云景感覺自己來到龍國帝都后處處都有點透露著古怪,具體哪里古怪又搞不明白。
大殿很空曠,深處已經擺好了案幾,珍饈美味瓜果酒水早已經準備好,田康之前說過,這只是給云景接風罷了,并不是真正兩個邦交的洽談交流。
盡管如此,雙方落座后,依舊有歌舞戲曲等節目助興,該有的規格一應不差。
然而和云景交流的對象卻只有田康和李云,雖然也有其余龍國禮部官員作陪,然而那些人卻話不多,但卻并不讓云景覺得被冷落了。
‘有點不對勁,原本這樣的場合,至少也有一些龍國代表作陪的,可并沒有,甚至其余陪同官員都一副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針對我,更像是在刻意避諱什么,嘖,這初來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當真有點頭疼’,心頭嘀咕,他總不能直接說你們在搞什么名堂吧?
“云使遠道而來,歷經千山萬水,其他的過后自有安排,不必急于一時,安心放松,且飲一杯”,田康舉起酒杯道。
在他話音落下,其他人也笑臉舉杯。
“勞煩貴方興師動眾,云某汗顏,請”,云景舉杯笑道,暫時將疑惑壓下。
推杯換盞,有歌舞戲曲節目作陪,雖然云景感覺處處透露著古怪,可氣氛還是相對熱切,沒有冷場,翻到交流融洽。
“聽聞云使乃離國新科探花,定是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有機會定要與我龍國學子交流交流,指點他們一番”,李云看向云景道。
這樣的場合并非正式洽談,不宜說些正事兒,自然就撿這些‘家常’來活絡氣氛了。
云景文言趕緊道:“不敢當不敢當,龍國乃天下表率,大智慧者比比皆是,云某這點點墨不值一提,若有機會與貴國大才交流,在下定要多多學習”
“哈哈,云使自謙了”,田康在邊上搖搖頭笑道。
酒過三巡,交流中云景說了一些大離的風土人情,田康他們也說了些龍國的山川風貌。
待到天色漸暗的時候,田康很自然的說道:“云使舟車勞頓,時間也不早了,不如今天暫且這樣,你先去休息,正式遞交國書洽談我們這邊盡快安排如何?”
“也好,就依貴方安排便是”,云景點點頭道,總不能說咱們盡快把流程走完兩國正式交流起來吧,那也太過急切了,考慮到兩國的差距,有點來乞討的嫌疑。
不過話是這么說,云景總感覺田康和李云似乎有點急,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盡快離去,但因為接待他的原因不得不按捺下來。
田康和李云不著痕跡的眼色交流,旋即李云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這邊就安排人請云使去安頓下來,各項事宜自會幫你安排妥當,定不會怠慢”
“勞煩了”,云景起身行禮道,明白這接風流程算是解決了尾聲。
旋即在田康的示意下,有人來到云景身邊邀請道:“云使請隨我來”
“那云某便暫時告辭了”,云景點點頭后沖著田康他們道。
李云他們起身說:“云使請,我們這邊安排好后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你,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兩國邦交事關重大,貴國諸事繁多,云某理解,那便先行告辭了”,客套一番,云景便和田康他們安排的人告辭離去,心頭卻在嘀咕,他們在急什么?
而且讓云景若有所思的是,接風宴之后,之前在域門處儀仗隊全都不見了,就連這會兒帶路的人也是云景從未見過的,按道理說應該是趙英明才對,可來到這里后他們就不知道那兒去了!
目送云景離去后,李云和田康收回視線,眼神交流迅速離去,不久后單獨來到一個隱秘地點交流。
“之前的歡迎儀式有瑕疵,都是些臨時找來的,他們距離朝堂太遠,不過時間太短,也沒法安排妥當了”,田康沉吟道。
李云說:“倉促之間也只能這樣了,禮節方面是做給外人看的,主要是讓那云景感受到我龍國誠意,過后相關人員不會有任何交際,雖有瑕疵也無關緊要,眼下將那些臨時找來的人遣散,讓人將他們記憶篡改,讓他們忘了來過這里迎接過一位他國使節”
“嗯,這方面已經安排下去了,不會出錯的,而且后續一段時間還安排了人秘密監視他們以防意外情況發生”,田康認真道。
接著李云又道:“此外,之前的儀仗隊,這些人才是重中之重,他們之中有人參與過重大慶典,是近距離接觸過父皇的,雖然他們不會想那么多,但小心為上…”
田康接過話茬道:“那些人已經嚴加看管起來了,抹除篡改記憶也不妥當,會留下破綻乃至記憶空白,要全部清理干凈嗎?包括孫顯趙英明乃至方井臺他們!”
“我想了一下,事情沒那么嚴重,暫且嚴加看管,待我過后去面見父皇說明情況,看父皇如何定奪”,李云想了想道。
田康點點頭說:“也好,畢竟是上千條人命,還有幾位朝中中層官員,更是設計吏部人員,其中一些人還牽扯不小,全部清除也是個麻煩事情,總規按照陛下意志行事總不會錯”
“關于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安排就暫時這樣吧,此外立即下令,關閉青蛟城域門,何時解禁待父皇做出決斷再說,畢竟青蛟城內接觸云景的不少”,李云沉聲道。
田康點點頭說:“已經安排下去了,通往青蛟城的域門已經徹底關閉”
“那就好,說起來青蛟王還是百年前受封的時候才見過一次皇爺爺吧,百年時間過去,父皇登基后以來他都未曾踏足朝堂,甚至連父皇的面都沒見過,不曾發現云景和父皇神似也正常,但也得小心一些,白家在朝中的人不少,當下只能切斷他和帝都的聯系了,反正不過最多一兩天就有定論的事情”,李云如是道。
提起云景田康就是面色一沉,糾結道:“世間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不是容貌,而是氣度風范,簡直一模一樣,一開始我都差點以為是陛下當面了…”
“田大人慎言,此事需要再提,待我面見父皇后再說”,李云當即沉聲道。
也是田康乃龍國禮部尚書,朝中一品大員,不管是自身還是身后勢力都在龍國排得上號,否則的話,單憑他這些話就足以滿門抄斬了!
涉及天子無小事,更何況是那么‘相似’的兩個人。
“好了,殿下,我們分頭行動吧,眼下這件事情最為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邊了”
“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了,那云景在父皇意志下達之前盡量想辦法讓他少外出,不管什么辦法!”
“已經吩咐下去了,殿下放心”
“好,我們分開行動吧!”
其實有句話兩人都沒敢提,那便是云景會不會是意外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脈,只有這血脈是哪一代嘛…,這種事情誰敢亂開口?
虧的云景沒有讀心術不知道他倆的想法,否則搞不好管你什么身份骨灰都給你揚了。
自己什么情況還不清楚?祖上八輩都是大離小溪村的農民,你他喵質疑我血脈,和侮辱我父母長輩有什么區別?
不得不說一個人的穩妥真的能避免很多禍端,還好李云和田康都是聰明人沒亂來,否則以云景的性格,其他都好說,涉及父母這種事情,他是連天都敢給你捅破的!
當然,拋開這些不提,若是云景知道他們所思所想的話,首先肯定會啼笑皆非,然后就會想明白原因,他們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感受,大概是因為天子劍的緣故吧。
除此之外,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怎會引起這么大的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