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皎潔的明月高懸夜空,映照得世間慘白。
落虎郡以西百多里外,林間人影幢幢,夜色下成百上千人聚集,卻沒發出多少動靜,氣氛壓抑肅然,距離這些人千多米外便是通往落虎郡的官道。
人群匯聚之處,中心地帶,一面容冷峻的中年人遙看落虎郡方向,盡管明知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依舊沒有轉移視線,目光凝重,甚至帶著一絲絲壓抑的恐懼,恐懼源于內心的憤怒。
在此人周圍,成百上千人的裝扮都差不多,黑底紅鑲的袍服,每一個都是氣息強橫的高手,一舉一動無不昭示著他們經理過無數兇險搏殺才活到今日。
沒有人說話,夜色靜悄悄,氣氛壓抑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那目視落虎郡的中年人收回目光沉聲道:“深仇大恨,了無音訊,他們靠近落虎郡,到底遭遇了什么…”
這句話他仿佛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周圍的人。
沒有人能回答得上來,因為沒有人知道前方落虎郡有什么,之前去的所有人都沒有半點消息傳出,生死不明。
抬頭再度看了落虎郡方向一眼,中年人凝重問:“其他方向可有消息反饋?”
“回司長大人,落虎郡周圍,我們分散開的十多個方向,陸續派人前去落虎郡,皆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凡事靠近落虎郡百里內的人都悄無聲息失聯了”,一魁梧壯漢低頭回答道,語氣忐忑,不敢正眼去看哪位司長。
在這里的,都是桑羅王朝的人,有緝捕司,有各方調集的捕快高手,亦有軍隊配合,不過卻以緝捕司為首。
為首的緝捕司司長,并非桑羅緝捕司總司長,而是副司長之一,地位和跟著云景配合的柴世林相當。
當天云景他們踏足桑羅境內,分析出七個可疑地點后,柴世林把分析結果上報,那個時候桑羅王朝就已經秘密行動起來了,派出了大量人手先一步調查那七個地方。
行動很隱秘,派出了太多的人,但真正挑選出去接近七個地點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然而結果并不如意,至今可謂一無所獲,反倒是傳來一個個壞消息。
在場的桑羅緝捕司副司長杜酒聽到回答眉頭再皺,盡管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依舊難以接受,內心的怒火簡直要噴薄而出,周圍的人噤若寒蟬。
一開始就在行動,這么多天了,卻連一點建樹都沒有,這還是在有目標的情況下,唯一稱得上好消息的不好消息,是那七個地方足足有三個地點有問題,但…
沉默中,有人小心翼翼道:“司長大人,我們要不要繼續派人過去調查?”
“不用了,這么多天派去的都失聯了,再派去送死嗎?”杜酒搖搖頭咬牙道。
派出了數十位精英手下,每一個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手啊,生死不明,這樣的損失太大了,若非如今特殊時期,僅僅這樣的損失下來,整個緝捕司從上到下都要被問罪。
有人再度小心翼翼問:“司長大人,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等”,杜酒深吸口氣吐出這樣一個字。
等?在場眾人大多都不明白杜酒打的什么主意。
接著杜酒道:“我已經和柴大人溝通過了,他與那位云公子不久后就會來到這里,就是那位分析出七個可疑地點的云公子,到時候的行動一切聽從云公子的安排!”
聽他這么一說,在場大多數人微微一愣,臉色有些不自然,尷尬得臉紅,明明有了目標,明明先一步行動,可沒有任何建樹,最終還是要靠那位外來人,這臉都丟盡了…
眾人尷尬中,杜酒再度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都給我記住,云公子到了之后,這里沒有緝捕司副司長杜酒,我只是一位統領,我們都是聽從柴大人命令迅速調集來到這里的”
“遵命!”
此時沒有人有任何意義,背地里做什么是一回事兒,可明面上該配合的還是要配合的,畢竟那位是陛下請來的人,之前想要搶功,但臉都丟盡了。
沉默中,杜酒懷中的特殊螺殼有了異動,他當即避開人們掏出放在耳朵上,聽著螺殼中反饋的消息,臉色越來越沉,最后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回到人群后,杜酒一言不發,人們都感覺到他仿佛隨時要爆發的火山,不敢去觸他的眉頭,到底什么事情讓杜司長如此憤怒又糾結?
“大人,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最終還是杜酒的心腹副手小心翼翼前來詢問。
對于心腹,杜酒沒什么好隱瞞的,沉聲道:“總司長那邊傳來消息了,云公子分析出來的七個地方,加上這落虎郡共三個地方有問題,另外兩處分別行動,其中一處還是總司長親自帶隊,最終功虧一簣損失慘重,連總司長都受傷了,明明已經和那組織正面交鋒了啊,最終一番廝殺下來,還是讓他們從容離去了…”
說到這里,杜酒頓了一下,咬牙道:“陛下得到消息震怒無比,劈頭蓋臉的把司長大人罵了一頓,險些革職問斬,總司長不敢再貪功了,這落虎郡是目前最后的希望,所有人必須真正配合云公子了,若因為我們的緣故再讓此處功虧一簣,后果大家自己想吧!”
聽他這么說,杜酒的副手渾身一顫,尷尬又無奈。
陛下請云公子來幫忙,結果卻是桑羅沒有真正配合,甚至有些消息還在隱瞞,不相信他的能力,也不想丟臉蒙羞,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可最終呢,沒有任何建樹之下反倒損失慘重,不得不再度配合云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這算什么事兒?作為桑羅的人來說,有些難以接受,可如今不接受也得接受了,畢竟是自己把事情辦砸,怪不得別人。
想了想,副手道:“大人,接下來這里云公子全權負責,我們也可松口氣了,畢竟是他在負責不是么,情況再糟糕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了…”
“你想多了,如今變成這樣的局面,那位云公子不知道,陛下還不清楚?的確,若是這里的情況在云公子的指揮下變得糟糕,可你覺得陛下以為是他的問題嗎?那是因為之前我們自作主張,已經打草驚蛇了,導致這里比之前更加兇險,再糟糕都不是云公子的問題,而是我們,歸根結底是我們無能,而且,你真當那位云公子不想不到我們有所隱瞞擅自行動嗎?他若連這點都想不到,何德何能被陛下請來?人家心頭指不定如何笑話我們呢,然后,若是這里在云公子的主導下有所建樹,那是他的功勞,反而我們顯得更加無能了,你懂不懂”,杜酒直接打斷副手咬牙道,臉色難看到極致。
他心頭清楚得很,接下來這里情況變糟糕不是云景的問題,若是有建樹但卻是云景的功勞,證明人家有能力有手段。
這真心是一個讓人無比糾結的局面。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副手小聲嘀咕道:“我就不信那叫云景的有那么大能耐力挽狂瀾,他才多大啊”
“算了吧,自己無能就是無能,還見不得人家好了?”杜酒搖搖頭道,直覺心累。
沉默片刻,杜酒繼續轉移話題問:“只要最終問題能解決什么都好說,解決不了,自己掂量后果吧,不說這些了,我們人手調集得怎么樣了?別到時候云公子來了主持大局我們反倒配合不利出了差錯,屆時陛下恐怕就不會像之前那樣輕易放過相關人員了”
“大人放心,軍隊已經到位隨時待命,足足三十萬,足以將落虎郡整個踏平了,此外還從各方調集了好手捕快兩萬人,更有我們緝捕司數千為精銳,確保萬無一失”,副手回答道。
聞言杜酒微微點頭,但卻目視副手冷哼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么多人,別說云公子來主持大局了,就是一頭豬都足以把前方的落虎郡踏平了吧?”
“大人,屬下絕對沒有這樣想”,副手趕緊搖頭道。
不去看他,杜酒道:“有沒有這樣想你自己心頭清楚,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收起那點小心思吧,總司長親自帶隊與那組織交鋒,調集的人手你以為會比我們這里少嗎?可結果呢,損失慘重功虧一簣不說,還那組織交手的人大多數從容離去了,你真以為面對那組織僅僅只是人數多就有用的嗎?若指揮不利,這幾十萬人估計都不夠對方殺的!”
心頭一凝,副手不敢再說什么了,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事態的嚴重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而今桑羅可謂風雨飄搖,旱災之下民不聊生,處處都要人手,軍隊要鎮壓各處因為災情而導致的暴亂,若再有大規模的損失,很難再抽出打量人手了,可以說桑羅如今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待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那所謂的云公子云景什么時候到來?
月上中天,這里云景沒等到,反倒是等來了另一支緊急調來支援的緝捕司成員,人數不多,也就百十來人,帶隊的是一個青年男子,英俊非凡。
這支緝捕司成員到來后,表明身份,第一時間和杜酒進行接洽。
當明白那帶隊青年的身份,杜酒饒是緝捕司副司長的身份,位高權重亦是沒有托大,反倒是客氣中帶著愕然道:“武公子,你可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怎么會加入我們緝捕司任職做這些臟活兒累活兒了?”
所謂的武公子就是武長空,桑羅白云學社的大才子,殿試甲榜的進士,當初去大離交流,學問壓得大離年輕一輩啞口無言,可不是名滿天下嘛。
以他這樣的學問和身份,應該入文官集團主政一方的,居然跑來緝捕司,簡直屈才,甚至可以說腦袋有包才會跑來緝捕司,可他偏偏就來了,還只是一個小小百戶的身份,上面還有千戶,統領副司長以及司長等職位,大材小用啊,簡直就是國家的損失。
武長空明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面對杜酒絲毫不敢托大,恭敬行下屬禮道:“杜大人說哪里話,區區薄名算不得什么,都是為國效力,哪兒都一樣,緝捕司內亦能一展所學,以后還望杜大人多多關照”
“武公子客氣,你之才學早有耳聞,有了你的加入,我緝捕司簡直如虎添翼,還希望你以后多多出謀劃策呢”,杜酒笑道,絲毫不敢托大。
雖然如今武長空是他的下屬,但別往了武長空的來歷,若真把他當下屬隨意只會,真當武長空背后的師長是吃素的?那可是朝中大佬,杜酒可得罪不起。
武長空趕緊道:“不敢當不敢當,在其位謀其政,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
不得不說,武長空的態度讓杜酒心頭很舒服,此時他心頭一動,問:“武公子是因為那個云景才加入我們緝捕司的?”
“有這方面的原因吧,畢竟那云兄弟是我向陛下舉薦的,而今他來了,我自當全力配合,哪有讓他孤軍奮戰的道理”,武長空坦然道。
杜酒聞言一嘆,道:“武公子糊涂啊,你怎能因為那云景就自毀前程加入我緝捕司了呢?”
這么說杜酒也不是沒道理的,要是云景沒法幫桑羅解決困境,作為舉薦人,武長空還有前途可言?
“我相信云兄弟的能力”,武長空如是道。
杜酒聞言略微沉吟,好奇問:“武公子,那大離的云景,真有那么厲害?連你都如此推崇備至不惜堵上前提也要說服陛下請他前來”
“杜大人不了解云兄弟,我和他結交過,他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他是很特別的那種,總之,我相信他能解決我桑羅困境,比任何人都相信”,武長空想了想道。
目光閃爍,杜酒心道那所謂的云景也不知道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讓本就學識過人的武長空都如此佩服,不過很快就能見識到了,倒是要好好瞧瞧。
別人不知道,‘武長空’還不清楚嗎,那云景疑似逍遙境啊,若他都解決不了桑羅的困境,這個國家怕是真的危險了。
有人為了所謂的臉面自作主張把事情辦砸,眼下能不能挽回一些局面,就看云景來此后是否能把落虎郡擺平了。
一想到明明都請來了解決問題的人,可下面卻也各種原因不配合才演變成當下局面,若非正是用人之際,‘武長空’都想從上到下砍一遍了!
‘他一定不會讓朕…我失望的’,‘武長空’心頭默默道。
桑羅女帝武輕眉易容變裝成武長空親自來了,如今的局面糟糕到極點,就看這落虎郡能不能挽回一些局面。
其他地方已經被搞砸,云景來了這里主持大局,她要親眼看到才能重拾一些信心。
武輕眉現在是武長空,但武長空不是武輕眉,真正的武長空也來了,特殊手段易容成另外的人,隨時準備和武輕眉轉換身份,畢竟作為桑羅女帝,武輕眉不能長時間待在外面。
說起來兩人都姓武,武是桑羅皇姓,武長空和武輕眉還是堂兄妹關系,不過卻是隔了兩代了,以武輕眉坐穩桑羅皇位的手段,早就將武長空收服,當初就是武長空配合武輕眉,才有了武輕眉頂替武長空南下大離的。
世界上只有一個武長空,當武輕眉要用這個身份的時候,真正的武長空自然就不存在了。
天上明月微微偏西的時候,杜酒猛然看向天邊開口道:“來了”
自然是云景他們來了,此時杜酒也很想見識一下,接下來云景將如何主導大局擺平前方那有去無回的落虎郡。
遠方天穹上,一頭巨大的黑鷹托著浮空飛舟飛馳而來,云景他們立于船上,徑直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隨行的除了一開始的那些人外,還有一個先天中期的小高手,叫康浩,是那個在流明城翻找家人尸體那人。
之前云景他們商量下來,并未治他的罪,給了他一個報仇的機會,就一并帶來了,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待到云景他們落地后,杜酒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鑒于武長空是云景的舉薦人,杜酒示意武長空跟上,否則以武長空現在百戶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去見云景的。
“屬下杜酒,緝捕司統領,聽命帶人前來配合行動,見過云大人,柴大人,你們可算是來了”,杜酒第一時間自我介紹行禮道。
云景點點頭行禮道:“原來是杜統領,接下來就有勞了”
“哪里哪里,分內之事,全憑云大人吩咐”,杜酒規矩道,絲毫沒有之前做完副司長的架子,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桑羅緝捕司配合云景,不可能一下子來兩個副司長,所以杜酒自降身份,這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如此一來,柴世林也只是微微點頭,并未如往常一般和這個同級同僚過多寒暄。
一早云景就發現了偽裝成武長空的武輕眉,心說這桑羅女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冒險跑這里來了,就不怕有來無回嗎?轉念一想,好吧,人家是一國皇帝,出行安全方面肯定考慮周全了的,估計其他人都死完了她都不會有事兒。
但話說回來,如今桑羅王朝多事之秋,你一個皇帝到處亂跑這真的好嗎?
畢竟是正事要緊,雖然好友當面,但云景還是按照流程先和杜酒進行接洽,完了這才看向‘武長空’驚喜道:“武兄,好久不見,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杜酒此時雖然是武長空的上官,但武長空的身份背景不是他能比的,加上武長空和云景的關系,此時云景注意力轉移道武長空身上,杜酒也不覺得自己被屬下喧賓奪主了,反倒是很自然的站在了邊上。
當初一別,時間匆匆,不知不覺差不多兩年光景,再見云景,他依舊是人群中最讓人矚目的那位,而今再見,武輕眉感覺云景更加自信從容了,那份淡然自若的氣質是武輕眉見過的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難住他。
心念閃爍,武輕眉想到了一直都掛在房間內的那副云景親手揮毫給她畫的畫,每當看到那幅畫,她都不禁回憶起和云景相處的那段為數不多時間,那是她這輩子過得最舒心的時光,沒有爾虞我詐,沒有陰謀算計,有的僅僅只是平淡平靜,那段時間她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是一個正常人,而非冷漠無情的帝王。
表面不動聲色,化身武長空的武輕眉看向云景亦是表現出好友重逢的樣子有些激動道:“為兄為何就不能在這里?須知云兄弟你可是為兄舉薦給陛下的,總算是把你盼來了,云兄弟不會怪我打擾你平靜安逸的生活吧?”
“武兄說哪里話,安逸的生活固然舒心,但四處走走看看,多經歷一些,也是難得的人生體驗,不過武兄啊,你把我舉薦給你們桑羅陛下委以重任,我可是一直都忐忑著呢,須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我把事情辦砸了連累你可別怪我”,云景如是道。
說話的時候,云景心說這武輕眉還真是放得下架子,也不知道她高坐龍椅的時候是一副什么樣的姿態,倒是真想見識一下。
‘武長空’聞言卻是比云景都自信,道:“以云兄弟之能,定是手到擒來,為兄便拭目以待了”
“武兄你也太抬舉我了,盡力而為吧,能幫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保證”,云景搖搖頭道。
也不在這些問題上過多糾結,‘武長空’話鋒一轉,對云景打趣道:“云兄弟,當初為兄走得匆忙,事后聽聞葉靈姑娘提及,你為她揮毫潑墨作畫,她可是驚為天人呢,一直對你可是念念不忘喲”
聞言云景微微一愣,暗道這桑羅女帝武輕眉幾個意思?
云景心頭可是清楚,當初給在大離京城作畫的葉靈是武輕眉的另一個馬甲,而現在她以武長空的身份,說本就是她自己的葉靈對自己念念不忘,這不就相當于桑羅女帝對自己念念不忘嘛…
心頭古怪,云景啞然道:“武兄可別這么說,當初和葉靈姑娘僅有一面之緣,受你之托去幫她作畫,除此之外我可什么都沒做”
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武輕眉自己都意識到有些過了,畢竟葉靈就是她自己,趕緊不動聲色道:“反正這兩年來我經常聽她提起你”
邊上的人一臉古怪,心說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倆咋還有心情聊什么女子?
干咳一聲,柴世林道:“那個,云公子,武公子,正事兒要緊,咱們先辦正是,過后你們敘舊有的是時間”
云景當即收起笑容正色道:“嗯,武兄,我們過后再敘,現在先辦正事兒”,說到這里,云景看向杜酒道:“杜統領,來的路上我稍微了解了一下這邊的情況,但并不怎么清楚,還請給我詳細說說,也好商量指定下一步計劃”
武輕眉當即打消了和云景寒暄的打算,做傾聽狀,不過目光卻是不著痕跡的掃過柴世林。
鬼使神差的,柴世林只覺后腦勺有點發涼,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簡直莫名其妙,心念閃爍,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