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死了,真身前來,一身詭異莫測手段幾乎還沒來得及施展就被云景一劍割掉腦袋。
接觸這么久,明白了對方本身很脆弱的弱點,云景殺他不難。
念力這種無聲無息又無形無質的能力,偷襲暗殺太好用了。
對方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云景還有這種暗殺手段,死得何其憋屈。
身首分離的福安尸體還未落地,那把割下他腦袋的利劍閃電般穿梭在虛空,嗤嗤的聲音中將其尸身斬成碎肉…
一身黑袍的云景凌空而立,確認福安死得不能再死之后,目光卻是看向了長生宮方向。
異域來客的福安,云景雖然還未徹底了解他有些什么手段,但他曾經很強大是肯定的,只是如今不知何故虛弱到極致而已。
但云景可沒忘記他有著隔空操縱傀儡的本事,換個說法,他的意識估計是可以分割的,但通過之前對方的表現,對方分割出去的部分無法持久。
那么他之前殺的傀儡不算,弄死的福安就真的是他嗎?
“果不其然,真正的你在‘這兒’,主意識寄托在泥塑上吸收香火愿力企圖恢復,可僅僅只是意識罷了,失去了肉身寄托,縱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施展啊,除非從小找到肉身寄托,可你沒機會尋找另外的肉身了…”云景嘴角含笑看向長生宮方向心頭暗道。
長生宮內,大殿之中,那泥胎塑像立于高臺只是,慈眉善目微微俯視下方,似乎在悲憫世人。
夜已深,這里已經沒人了,但依舊燈火通明,微微搖曳的蠟燭光芒映照得泥塑忽明忽暗神秘無比。
一桿不知道是哪個借住在這里的江湖中人配槍飛來,直至泥塑橫極而去。
一擊之下,泥塑炸裂畫作碎屑。
當泥塑破碎之時,內中一團拳頭大的金光飛出,像是受驚的兔子般沖天而起飛出大殿想要逃離。
這才是福安的主意識,之前的福安不過只是他行走在外的假象罷了。
但這僅僅只是一團意識,沒有了肉身寄托,什么都做不了,只需給他吸收到足夠的香火愿力,就能不斷壯大,待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再造真身。
可他沒有機會了。
他的主意識想要飛走,只需給他極短的時間就能隱藏起來奪舍他人潛伏東山再起,可他的主意識才剛剛飛出泥塑,還沒來得及飛出大殿,虛空生火,一團炙熱無比的火球直接將其籠罩,將其燒得扭曲,燒成了虛無!
僅僅一團意識,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不管內心何等憋屈,依舊就此無聲無息隕落…
曾經的福安身份何等高貴,實力何其強大,處心積慮不惜付出一身修為只剩意識來到人類世界,卻是落到如此下場,何苦來哉。
大殿中的動靜自然是驚動的長生宮的人,很快有人前來查看,然后長生宮熱鬧了。
福安大尊塑像被毀,和人所為?誰那么大膽?難倒就不怕惹得眾怒嗎,須知福安大尊可是信徒無數的!
遠處的云景收回目光,總算是把福安解決了,自己這個清道夫的名號不算白叫,至于長生宮接下來的局面他就不管了,清道夫干的,和他云景有什么關系?
總歸這件事情蟻樓已經插手,后續事宜自然有他們來首尾。
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其他的都是小事兒…
“異域來客已經被我清理,寶壽死了,他總歸名氣不小,你們繼續留下很可能被牽連,還是早點離去吧”,云景看向蘇小葉他們改變嗓音開口道,然后飛走消失在天邊。
走之前,云景沒忘記把福安和寶壽的‘尸體’一把火燒成灰。
“恭送前輩…”,蘇獵戶話還沒說完云景就走了,值得燦燦閉嘴。
然后吧,他就覺得挺離奇的,異域來客,清道夫,凌空飛行,疑似傳說中的逍遙大佬,這些事情,對于活了幾十年的他來說沖擊還是很大的。
他也不知道此時應該是個什么心情,更多的則是劫后余生,如果不是那位清道夫前輩,自己父女倆的命運還未曾可知。
“爹爹,我們也快走吧,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蘇小葉開口道,倒不是因為怕麻煩纏身,而是急著去見她景哥哥呢,她相信云景后面肯定會去找她。
蘇獵戶沉吟道:“小葉子,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家吧,外面太危險了”
“爹爹,這可不像你啊,平時你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會兒怎么如此膽小?而且即使我們要回家也不至于現在啊”,蘇小葉無語道。
想了想,蘇獵戶道:“那我們去縣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家”
自問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蘇獵戶,今天的遭遇沖擊力也太大了,他只想回家平靜一下。
所以人要有一個家,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一想到家,心就能得到安寧。
“咱們還沒見識到異獸巨蟒呢,就這么回去算什么事兒嘛”,熟悉了嘟囔道。
蘇獵戶瞪眼說:“異獸那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嗎?還有今天你有點不對勁啊,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能有什么反應,景哥哥不都解決了嗎,天塌下來有景哥哥呢,不過我好沒用啊,有些拖后腿了…
心中這么想著,蘇小葉催促道:“走啦爹爹,再耽擱指不定就有人來了,畢竟之前動靜挺大的”
“也是,先去縣城住一晚…”
點點頭,父女倆往縣城方向趕去,沒往帶走昏迷的江濤,不過來到慶陽縣后直接給他丟城門口了,也沒在意這樣對人家體面不體面的問題。
半夜的時候江濤醒了,還有些懵,我是誰我在哪兒想問題不停在腦袋回蕩,然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后怕的同時趕緊離去,他要寫信給親朋好友,要遞條子給官府,長生宮有問題,有大問題,必須要查!
回城之后,云景恢復本來面目,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宋巖也沒問他做什么去了,下人的本分遵守得很好。
留意到蘇小葉他們已經在一家客棧安頓下來了,云景暗中給她遞小紙條,上面寫著‘小葉子出來玩呀’
拿到小紙條的蘇小葉開心的笑了,就知道景哥哥會找自己的,然后她鬼鬼祟祟的出門去約會。
“小葉子你大半夜的跑哪兒去?”隔壁聽到動靜的蘇獵戶不禁問。
蘇小葉眼珠子一轉道:“爹你睡你的吧,我出去買點東西”
“不是,大半夜的你買啥?人家店鋪都關門了”,處于老父親心態蘇獵戶不禁糾結問。
“哎呀爹爹你問這做什么,女孩子家的事情少打聽”,丟下這樣一句話蘇小葉就跑了。
蘇獵戶:“…”
女兒長大了,當初的小棉襖已經是大姑娘了啊,女大避父,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自己都老了。
糙漢子蘇獵戶一時之間有些莫名心酸,加之之前的經歷,他想喝酒…
“少爺這么晚了可是要出門?需要小的跟隨嗎?”宋巖看到云景穿戴整齊欲要出門不禁問道。
云景搖搖頭說:“不用,你早點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宋巖點點頭不再詢問,看著云景離去,莫名一笑,暗道自家少爺不會是想要體驗一番本地特色吧,若真是這樣,那些青樓小娘子可有福了…
離開客棧的蘇小葉在街上瞎溜達,身手不弱的她也不怕有冒失鬼來找麻煩,她知道云景總有辦法找到她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她就聽云景說:“小葉子,這邊”
尋聲望去,一席白衣的云景正站在月光下的街道上,蹦蹦跳跳的過去,蘇小葉很自然的挽起云景的手臂道:“景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被挽著手臂,雖然蘇小葉胸前已經初具規模了,但她穿著皮甲,著實沒啥美妙觸感,云景笑道:“小葉子你們之前怎么會出現在那里?”
“這個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我長話短說吧,最近漓江不是出了一條異獸嗎,我就尋思著來看看,然后就去了長生宮,之后見景哥哥你出現了”,蘇小葉走去路來一蹦一蹦道。
這還真夠簡單的。
笑了笑,云景說:“還好我恰好去了那里,要不然你們指不定發生什么事情,想想還有些后怕,這么好看的小媳婦,還沒過門呢,要是出點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不都已經過去了嘛,有景哥哥你在,我才不怕呢,對了景哥哥,那個什么福安真的已經解決了嗎?總感覺那家伙邪門得很”,蘇小葉笑道,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
漫無目的的和小媳婦月下壓馬路,云景道:“放心吧,已經徹底解決了,以后不會再有福安,至于長生宮,后續自有官府處理,我已經托關系通知上去了”
“那就好”,蘇小葉點點頭道,也不再多問,相信自家景哥哥會處理好一切的。
走著走著,云景突然留意到一個細節,和小媳婦在一起,他也不再多說之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而是愕然道:“小葉子,大晚上的,你帶著個柳條編制的帽子干啥?”
“景哥哥你難倒不覺得很好看嗎?綠油油的,你看,我還在上面插了小花兒呢”,蘇小葉歪頭道,一副你快夸好看的期待樣。
莫名有點心虛,云景認真的夸獎道:“好看,真好看,你親手編的吧?”
“是的呢,景哥哥你喜歡嗎,我給你也編一個?”蘇小葉開心道。
趕緊搖頭,云景說:“不了不了,我戴著不好看”
“也是,景哥哥你是讀書人,要注意儀態”,蘇小葉也不再堅持,反而一臉理解的樣子,打消了給云景編個綠帽子的打算。
又看了一眼她頭上的帽子,云景心說這算啥,女孩子的直覺嗎?自己和小白成就好事兒,結果小媳婦這邊連帽子都戴上了…
“景哥哥,我們去那上面坐坐好不好,我給你帶了一壺酒,還有一些鹵肉”,蘇小葉獻寶似的拿出一個油紙包說。
看了看她指的方向,云景說:“好,我們就去那上面坐坐,沒想到小葉子你也有這樣的情調呢”
“哎呀,我不是覺得這樣干說話挺無聊嘛,而且景哥哥你也是喝酒的,我尋思著就陪你小酌一杯陪你解悶”,蘇小葉笑顏如花道。
想了想,云景說:“你還小,喝酒對身體不好”
下意識低頭看了看,雖然能看到腳背,但蘇小葉還是在心頭嘀咕,哪里小了嘛,但嘴上卻說:“我聽景哥哥的,我就不喝了,看你喝”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慶陽縣城內最高的一棟樓頂,兩人挨著坐在一起,天上明月高懸,夜風怡人,在這里,能將全城景象盡收眼底,不過大半夜也沒什么好看的。
一杯蜂蜜水凌空飛來,這是云景從一家青樓花錢買的,只是人家不知道而已,把蜂蜜水遞給蘇小葉,他說:“我喝酒,小葉子你喝這個”
對于云景神奇的手段蘇小葉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接過捧在手心喝了一口瞇眼道:“甜絲絲的,很好喝呢,說起蜂蜜呀,我記得前段時間,村里二丫發現了一窩蜜蜂,就想去弄些蜂蜜,接過被蜇得滿頭包,人都變形了呢,最后還是爹爹用先天真氣幫她驅毒,要不然人就危險了”
“小孩子為了一口甜的,也是什么都敢干”云景無語道。
蜜蜂有時候也是能蜇死人的,但誰讓這個時代的甜品是那么難以獲得呢,別說小孩子了,大人都饞。
遙想當初,貨郎一顆糖果都算不上的甜品,云景一家還分著吃呢,云景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家人臉上的表情。
“二丫其實不小啦,都快三十歲了,她只是想弄點蜂蜜給孩子吃,沒想到差點壞事兒,她好了還被丈夫揍了一頓,說差點孩子就沒了娘,倒不是說她丈夫無情吧,那種事情真的有些后怕”,蘇小葉看著天上明月道。
越是長大,越是見識得多,她就越是明白生命的脆弱,說到底,她雖然性子跳脫,可到底不是曾經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
“做父母的,都不容易,為了子女,就有無盡的勇氣面對任何威脅”,云景小飲一口酒說道。
說道這里,蘇小葉偷摸看了云景一眼抿了抿嘴道:“景哥哥,我十五歲了呢”
“放心啦,我記得我們的承諾,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娶你過門”,云景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
被看穿心思的蘇小葉臉有點紅,但還是說道:“我們村十五歲的女孩很多都已經開始嫁人了…,嘻嘻,我都想好啦,以后要給景哥哥生五個孩子,三個男孩兩個女孩,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
不是,小葉子你整天都在琢磨些啥啊,五個小孩…
嘴角一抽,云景笑道:“行,五個就五個吧,咱家也養得起”
“就這么說定了哦,不過生孩子會不會很痛啊,我有點怕,對了景哥哥,你讀書多,孩子要怎么才會懷上呀?我問過娘,每次問她都揍我,說小孩子家家的別打聽這些”,蘇小葉好奇的看著云景道。
云景一頭黑線,無語道:“這個啊,等我們成婚后你就知道了”
“一個個神神秘秘的,就不能提前說呀,哼,到時候我也會知道的,娘說在我出嫁之前會教我”,蘇小葉嘟嘴道,有點不開心,這種事情為什么不能現在告訴我嘛。
云景那叫一個汗,你整天就不能琢磨點正常事情啊。
小倆口在一起,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這么正常聊天,說些天南海北的,平淡舒心,時間不知不覺溜走。
聊著聊著,云景發現她注意力不集中,漂亮的雙眼瞪大直勾勾看著夜下遠處,臉有點紅。
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云景無語,她正盯著百十米外一家青樓窗戶內兩人樓在一起親嘴呢。
關鍵的是,那倆還都是男的…
“男的和男的,還能這樣?”蘇小葉整個人都傻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云景幫那倆傷風敗德的家伙把窗戶關上,對蘇小葉道:“別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總有些家伙取向不正常”
“景哥哥你可不能學他們!”蘇小葉猛然盯著云景認真道,擔心如果自家景哥哥喜歡男的那自己這么辦。
云景差點被郁悶死,糾結道:“我怎么可能那樣”
“我知道景哥哥你不會那樣,可萬一要是有男人對你起心思…,畢竟你長那么好看”,蘇小葉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
自家未過門的丈夫太出色,她不放心吶,你雖然不會,可鬼知道別人怎么想?
“如果有那樣的惡心玩意,我弄不死他!”云景翻白眼說。
盯著云景看了看,蘇小葉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就湊近他在嘴上親了一下,然后臉紅紅道:“景哥哥要親親我,我給你親”
說著她舔了舔嘴唇,心說親嘴就是這感覺呀,似乎還挺不錯…
云景有些傻眼了,沒想到蘇小葉居然會突然襲擊搞這么一出,問你是你這蜻蜓點水算什么事兒嘛。
“小葉子你居然也會害羞啊”,云景看著她笑道。
晃了晃小拳頭,蘇小葉道:“我才沒害羞呢,我們以后可是夫妻,親親又不犯法”
“那倒是”,云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然后也不逗自家小媳婦了,再逗她就惱羞成怒了,于是轉移話題道:“小葉子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經歷了之前的事情,爹爹說想回家了,但我有點不想回去,我還沒看到異獸呢”,蘇小葉突然郁悶道。
“這樣啊,其實回去也挺好,出門在外到底不安全,而且異獸而已,你又不是沒見過”,想到蟲獸山深處的猛虎,云景如是道。
搖搖頭,蘇小葉說:“回去的事情,明天再說吧,對了景哥哥你呢,接下來的行程如何安排的?”
“我此去江州趕考呢,不過不急,明天出發去江州,到了之后,會溫習一段時間迎接考試”
“這樣呀,要不景哥哥你偷偷帶我一起去吧,家里太無聊了,和你在一起就很開心”,蘇小葉突然興致勃勃道。
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云景失笑道:“咱們是有婚約的,你這么一說咋整得跟話本上的私奔一樣,而且我要是帶你走,你爹爹還不打斷我的腿”
“我爹打不過你”,蘇小葉眨眼道。
“那也不行,咱要在一起大可直言相告正大光明,何必偷偷摸摸”,云景好笑道,自家這小媳婦,簡直人來瘋,想一出是一出。
突然喪氣,蘇小葉糾結道:“爹爹不會答應的,說如果我和景哥哥待的時間久了,怕搞出人命,我就不懂了,和景哥哥在一起怎么會搞出人命來,咱又不是強盜,還能去殺人越貨啊”
“咳咳,這個,你或許沒理解你爹爹的意思”,云景干咳一聲道。
小手一揮,蘇小葉說:“那是啥意思?算了,不重要,哎,景哥哥,以后我們成婚了,沒人管了,干脆有時間就去闖蕩江湖吧,我都想好了,以后咱取個外號,叫黑風雙煞,怎么樣?聽起來就很唬人”
“行,你開心就好”,云景笑著點頭道。
“嘻嘻,就這么說定啦,遭了,我出來太久,爹爹肯定會擔心的,得回去啦,景哥哥我先走了哦,如果我明天回去的話,你有時間就去我那個樹屋,如果不會去,你會來找我的吧?”蘇小葉突然拍了拍腦門火急火燎道。
“行”,云景應道。
“那我走啦,景哥哥再見”,揮揮手,蘇小葉一個跟頭翻下房頂,蹦蹦跳跳的走了。
目送她離去,云景一口飲干壺中的酒,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暗道人生真好,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就沒有不開心的時候。
東西吃完了,人也走了,他也要回去了,對于暗中的某個警惕目光,他就當不知道。
黑暗中,蘇獵戶見兩人分開,暗中松了口氣,還好這倆人沒做什么出格的,這要是婚前亂來,那可是丑事啊。
當老父親的,他也是操碎了心,生怕自家養的小白菜一不小心就被拱了,雖然他們有婚約那是早晚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他就很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