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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冤有頭債有主

  怒江城地處大離南方,久無戰事,加之有軍隊和鷹堂鎮守,周邊江湖勢力輕易不敢鬧事,是以并沒有宵禁這樣的律令。

  如此一來,對于很多不差錢的人來說,夜晚才是他們一天最精彩的時候,當然,這種精彩與窮人無關。

  夜幕降臨,吃飽喝足的云景品茶看書。

  這頓飯白芷最終還是沒能對魚腥草下嘴,實在受不了那個味道,云景倒是吃得香甜。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廚房忙碌的白芷,云景悄悄哈了一口氣,一段時間過去,嘴里魚腥草的味道已經微不可聞了。

  “還好味兒散得差不多了,否則想親個小嘴什么的不得難為人家啊…”,心頭嘀咕,放心下來的云景繼續安靜看書。

  視線雖然在書本上,但云景思緒卻有些飄忽,他在反思自己。

  “到底是頂穿鋼板的年紀,食髓知味后,腦袋里面總會不自覺的想到這些,看來我也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一普通俗人,這樣挺好…”

  心頭想到這些,云景釋然,他真的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也沒有什么不好,至少作為一個人的七情六欲還在,總好過當初‘人性’方面逐漸消失變得冷漠麻木。

  自從當初他意識到自己心態出了問題之后,一直以來刻意調整,如今總算是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了。

  生而為‘人’,繼續保持,應該不會變成一塊石頭。

  人間有太多美好,若變成石頭,冷漠而麻木,那樣縱使活著和死去有什么區別?

  又看了一眼白芷那優美的身段,云景心頭有些發熱。

  “俗人就俗人吧,我就一俗人,好色乃正常人天性,只要不被下半身支配上半身即可…”,云景很坦然的認清自己。

  男人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說什么欣賞的目光清澈的目光,云景并不會反駁,那樣的人或許有,但正常情況下,男人看漂亮的女人,還不是人家穿得多就往露的地方看,人家穿得少就往不露的地方看。

  天性本能嘛,很正常。

  收回思緒,云景繼續看書。

  待到白芷忙完,他合上書本,對侯在一邊的宋巖道:“小宋,等下和我一起,去干正事”

  宋巖聞言一愣,偷偷的看了一眼款款走來的白芷,旋即壓低聲音微不可聞小聲道:“少爺,鄭氏是誰?”

  此時宋巖內心是糾結的,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欲言又止,少爺和少夫人情投意合,這樣丟下少夫人去找那個什么鄭氏真的好嗎。

  “想什么呢,是正事!”云景頓時沒好氣道。

  好吧,雖說大離王朝的語言并非云景前世的任何語言,但那兩個字還真是諧音字,宋巖想劈叉了…

  “小的明白了”,宋巖尷尬道。

  白芷已經過來,沒聽到他倆的對話,而是看向云景問:“官人,天快黑了,需要妾身為你準備沐浴的熱水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芷想到昨晚和云景的胡天胡地,臉頰有些發熱,這個時代大晚上娛樂少嘛,沐浴后還能玩兒什么?只是雖然今天行動已經恢復了正常,可‘受傷’的地方到底還是有些不適呢,若是官人要…

  不知道她小腦袋瓜里面在想些什么,云景道:“暫且不用,小白,之前官差的話你也聽到了這個事情雖然問題不大,但到底還是要做個了結的,所以接下來為夫準備出去一趟把事情了結了,你要一同前往嗎?若沒興趣,在家等我歸來即可”

  “若官人不覺得妾身一同前往會添麻煩的話,妾身便和官人走一趟吧”,白芷笑道,在不給云景添麻煩的情況下,她很樂意時時刻刻陪著他。

  點點頭,云景說:“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前往吧”

  “嗯,那妾身先去換件衣服”,白芷說道,然后回屋,和云景出門在外,她自然是要把自己打扮漂亮些的,以免給云景失了面子。

  然后宋巖才開口問:“少爺,需要小的準備些什么嗎?”

  想了想,云景搖搖頭道:“無需準備什么,到時候有需要的話我如何吩咐你照做即可”

  “小的明白”

  這天晚上的怒江城很是熱鬧,稍微有點名氣的青樓都可謂爆滿,畢竟是郡內數十個杰出才俊角逐落下帷幕了嘛,然后都急需找個地方抒發一下自己的心情,雖然這件事情和絕大多數數人無關,然而人們見證這場盛世,也算與有榮焉了。

  不可否認的是,哪怕那些來到怒江城的才俊在角逐中落選了,但依舊是青樓小姐姐們爭搶的恩客對象,能代表一個地方來參加,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哪怕是走黑幕到來的,也不至于太草包,畢竟南妮扶不上墻,再則,能走黑幕來到這里,哪個不是年少多金?

  當然了,最受歡迎的,當屬五個脫穎而出的青年才俊了,接下來他們將代表怒江城前往江州進行角逐,若能在州府脫穎而出,將能去往京城一展所學,那個時候,四大才子的名頭也不是不能向往一下,即使落選,能去度一次金,回到‘老家’,那也稱得上是風云人物了。

  這晚怒江城內最熱鬧的地方并非青樓,而是酒樓聽濤閣。

  聽濤閣作為怒江城最好的酒樓,能在這里宴客活著用餐住宿都是很有牌面的事情,今晚足足五層樓的聽濤閣,頂樓已經被包場了,為那五個脫穎而出的青年才俊慶賀,能去參加這次宴會的,除卻五個才俊外,無一不是身份十足之人,否則往邊上湊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下方聽他們高談闊論瞻仰羨慕一番。

  聽濤閣建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加之足足五層,在第五層,推開窗戶遠望,視線能越過城墻看到水勢兇猛的漓江,更能聽到漓江的浪濤聲。

  不可否認的是,聽濤閣的格調的確是十足,然而在這里住宿過的人卻是明白,晚上住在這里聽著浪濤聲能吵死個人,但這也依舊架不住聽濤閣的名氣大人們趨之若鶩…

  人在饑餓的時候只有一種煩惱,而在吃飽后卻有無數種煩惱。

  所以人就不能吃太飽,吃飽了就會閑,一閑下來就無聊,無聊就想找點事兒做。

  游笑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聽濤閣這天晚上生意爆滿,縱使他不差錢,也只在一樓大廳靠角落的地方得到一個座位用餐,沒辦法,這個時代的窮人窮得飯都吃不飽,可有錢人也是真的有錢,尤其是今天聽濤閣都是聞訊而來的有錢人,其中有頭有臉的讀書人居多,酒樓方便肯定是優先照顧的。

  沒心情和那些追名逐利的家伙計較,角落里的游笑也樂得清閑,自顧自的品酒吃菜,他雖然無聊想搞事情,可那些平庸的家伙他還看不上。

  順著酒樓大廳的天井,他依稀能看到頂樓的情景,那里,除了白天五個脫穎而出的青年才俊外,本地最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

  “名聲,才學,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游笑心頭嘀咕,他甚至都有些不理解,僅僅只是一次才學的比試而已,值得那些平常‘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對幾個年輕人笑臉相迎?

  作為江湖中人的他,不在讀書人圈子,自然是不知道這樣的名聲代表的分量,所謂白衣傲王侯,很多時候說的就是讀書人。

  有心想搞事情的他,當然還沒自大到不將頂層的那些人物放在眼中,甚至其中很多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這點自知之明是有的。

  讀書人不是很牛么,那我就在某些方面勝過你,看到還怎么牛!

  所以游笑在等著頂樓的慶賀結束,然后尋找一個機會和那幾個青年才俊切磋一二,哪怕其中一個也好。

  就是不知道樓上的慶賀什么時候結束,他不急,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估摸著是吃得太飽了,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反正就不待見幾個風光無限的青年才俊,簡直就是吃飽了撐得。

  這世間總少不了這種無聊的家伙,游笑就是其中一個…

  客棧外的大半條街都停滿了各式各樣的牛車馬車轎子等載具,多的是大戶人家的仆人丫鬟護衛等著主子乘興而歸。

  因為這里大人物聚集了很多,治安沒得說,大群捕快衙役巡邏,鷹堂的人也隱沒各處,隨時防止意外的發生。

  華燈初上,云景白芷和宋巖來到了酒樓外,專門來找游笑的。

  半徑十多公里以內,游笑但凡在這個區域,想不被云景找到都難,鉆土里都沒用。

  值得一提的是,云景每天早晚吸收靈氣提升修為,念力覆蓋范圍也在悄然提升,如今都快達到十五公里的程度了,而且念力能控制的重量,也在朝著一百公斤邁進,如今雖然還差一節,但他曾經那個想法也是隨著時間推移可以試驗一下的。

  那就是看看念力能不能把自己舉起來,大概相當于自己抓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提起來吧。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無聊,尤其是他已經會飛了,但就是想試驗一下…

  “這位公子,請問您有預定位置嗎?若是沒有,如今本店客滿,還請移步他處,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本店實屬無奈,并非刻意得罪客人”

  剛到門口,云景等人就被店小二攔下了,姿態放得很低小心翼翼道,絲毫沒有店大欺客的意思。

  開門做生意,沒道理把客人往外推,客滿了真心沒辦法,若是客人有需要,酒樓方面還會派馬車專門送無法進店的客人去其他地方。

  云景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笑道:“這位小哥有禮了,我等前來倒是不成預定位置,不過我有一位朋友正好在里面,可否入內與其拼個桌?”

  “這樣的話倒是沒問題,不過好叫公子知道,若是無中生有,到時候卻是讓人為難,若是鬧出不愉快就不好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小二沉吟片刻笑道,給云景打預防針,有道是丑話說在前頭嘛。

  點點頭,云景說:“理解,還請放心,我等前來并非鬧事,若是那位朋友不便的話,我等也不會為難店家轉身就走”

  和游笑只有一面之緣,說朋友關系太過牽強了,但云景相信,對方應該不介意自己和他拼個桌的,實在不行,轉身離去等他出來就是了,亦或者和對方移步去其他地方也是可以商量的,畢竟是來專門找他。

  還是那句話,云景是個講道理的人,此番前來找游笑,是把盜竊案的嫌疑處理了,如果沒有必要,他并不會把事情往極端方向處理,最好是大家把事情其樂融融的解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如此,還請諸位隨我來,我幫你們引路”,小二不再勸解,而是點點頭道,說是帶路,實際上也是擔心云景無中生有,到時候還客氣的把他們送出去。

  沒辦法,今天來的大人物太多,萬一鬧出不愉快沖撞了他人就不好了。

  進入酒樓,云景看向游笑方向,示意自己朋友在那邊,于是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徑直過去。

  宋巖雖然沒經歷過太多事情,實際上并不笨,此時在看到游笑后,他心頭大概明白,自己房間里出現那些贓物,很可能和這個幾天前見過的江湖中人有關,然而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他也只是猜測罷了,沒有武斷的認定。

  這種事情自家少爺會處理好,宋巖只需跟著即可。

  吃吃喝喝的游笑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圍,很快也留意到了云景他們,但并未在意,只當云景他們是被幾個青年才俊吸引來的,沒有多想,甚至都沒有聯系到自己偷東西那件事情上去,畢竟云景是讀書人嘛,當然是要往這個圈子里湊的。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云景等人徑直朝他走來了…

  “專程來找我的?是單純的因為酒樓客滿想蹭個位置呢,還是他知道些什么?蹭位置,我和他關系沒到那種程度吧?至于知道些什么就無從談起了,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我的手法他能看出什么才怪…,咦,跟在他身邊的女子好生漂亮,這滿堂賓客盡皆失色啊,只是那女子明顯心系于他,未曾對任何人加以顏色,那叫云景的少年好福氣,能得如此佳人傾心,嗯,用那些粗人的說法,能得如此佳人,少活三十年都愿意吧…”

  發現云景他們徑直走來后,游笑心頭閃過這些念頭,同時也很羨慕,心頭發酸,手里的美酒都不是那么好下咽了。

  有這等美人,你跑這兒來是炫耀么?找個地方藏起來整天妖精打架起步美哉?

  酒樓里的人很多,以白芷的容貌自然走到什么地方都可謂聚光燈一樣,被人偷偷打量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但大家都是文明人,到底沒人跳出來搞事情。

  在店小二的陪同下,云景他們徑直來到了游笑這桌,云景拱手行禮道:“這位兄臺,我們又見面了,相逢即是有緣,如今酒樓客滿無處落腳,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拼個桌?”

  云景說得很客氣,畢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刷臉什么的估計想多了,而且也只是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對方憑什么給自己這個面子?

  然而開場白嘛,云景哪兒有一來就當著眾目睽睽的面揭人短說正事兒的道理,對方如果不方便,云景也不強求,另外找個機會就是,左右也沒多大事兒。

  店小二聽出了云景和游笑不熟,都在琢磨如何措辭客氣的請云景離開了。

  游笑似笑非笑的看著云景說:“原來是你啊,我記得你,按理說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我沒有拒絕的道理,但我們還沒那么熟吧?你覺得我應該是答應呢還是拒絕?”

  對游笑來說,反正他也不欠云景什么了,無需和他太過客套,反倒是好奇自己這么說了之后云景是什么反應,尷尬羞愧的離去,還是順桿子往上爬?

  對于他這樣的反應,云景并不覺得奇怪,人之常情嘛,哪怕換做自己,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跑來拼桌也得掂量一二。

  于是云景笑道:“在下前來尋兄臺,卻是有事相商,并非無的放矢,當然,若是兄臺不方便,在下也并非胡攪蠻纏之人,自可先行離去,擇時再尋兄臺也不遲”

  聽云景這么一說,游笑眉梢微不可察的輕輕一挑,旋即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請坐”,然后,他對邊上的店小二道:“勞煩多上兩副碗筷”

  店小二暗自松了口氣,就怕出事情,如今這樣就好,道了一句稍等離去。

  于是云景和白芷挨著落座,宋巖在邊上候著,作為下人,他這個時候沒資格坐下。

  不待云景開口,游笑打量著云景,目光審視,語氣微冷道:“這位小兄弟,當日一別,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游笑,敢問尊姓大名?”

  “不敢當,免貴姓云,單名一個景字”,云景微笑這回應道。

  那天他們的確并未互通姓名,同時,云景此時對于游笑的態度也完全理解,換做他自身恐怕也是同樣的態度。

  白芷和宋巖都有點搞不懂,為何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游笑突然語氣就變冷了,但他們都沒有說什么,一切交給云景就是。

  店小二送碗筷來了,白芷掏出白娟幫云景擦拭碗筷…

  “原來是云兄弟,那么我想請教一下,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你說來尋我,然后就找到我了,聽口氣,似乎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老實說,這讓我很糾結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游笑語氣再度冷了三分看向云景說道,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作為江湖中人,行蹤飄忽不定,可云景想找他就找到了,這如何讓游笑有好臉色?甚至此時別看游笑在笑,內心卻是警鈴大作,對于他這種江湖中人來講,行蹤被人輕易拿捏,這種情況簡直稱得上致命!

  云景略帶歉意道:“游兄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有不得不找你的理由…”

  “我更想知道云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游笑毫不客氣的打斷道,語氣中明顯帶著威脅的意味。

  云景無奈,這明顯不是重點好吧,但人家就在意這個,若是不說清楚,恐怕接下來就沒法友好的交流了。

  稍微沉吟,云景說:“游兄并未刻意隱瞞行蹤,而我記性很好,稍微描述打聽,自然不難尋到游兄,你說是吧?”

  “這樣么,我就姑且信你是通過這種方式找到我的吧”,游笑淡淡道,內心并沒有信,甚至更加警惕了,某一瞬間,甚至都生出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實在是行蹤被人輕易拿捏這種事情,作為江湖中人,在意程度,不亞于自己被人綠了!

  尤其他還是盜門出身,本身手腳就不干凈,能輕易被人找到,這比殺了他更難受。

  當然,殺人滅口這種念頭也僅僅只是一閃即逝罷了,目前還沒到那種程度。

  每個人在意的東西都不一樣,云景理解他的心情,沒有過多糾結,反而是轉移話題道:“在下不喜彎彎繞繞,所以就直奔主題了,當下前來尋游兄,是想確認一件事情,還請游兄如實相告,以免鬧出誤會”

  “云兄弟倒是爽快,一點都不像讀書人呢,倒更像是江湖中人,你且說說看,到底是什么事兒,值得你專門跑來找我一趟”,游笑點點頭道,把‘專門找他’這幾個字咬得很重,明顯對他來說,自己的行蹤如何被云景知道這點勝過云景此來的目的。

  基于這點,游笑對原本來這里準備尋開心的目的都不那么上心了…

  周圍全是人,在還沒有確定之前,哪怕確定之后,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來也是很得罪人的,于是云景壓低聲音說:“游兄,我想問的是,昨夜那些東西,可否是你放的?”

  云景問得模棱兩可,被人聽去了也無所謂,如果是游學放的,他自然聽得懂,如果不是,問得再直白也沒意義,當然,他若否認就另當別論了。

  “你就為了這事兒專門找到我?”游笑愕然道。

  換句話說,就因為這件事情,自己的行蹤就被云景輕易拿捏了?如何辦到的?須知游笑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出道以來痕跡處理得很干凈,從未發生過意外,然而偏偏就在云景這里翻車了!

  因為太過在意這點,他甚至都沒有反駁當場‘承認’了。

  是的,對于云景來說,他的回答和直接承認有什么區別?

  “不錯”,云景點點頭道,然后說:“我不知游兄處于什么目的才將那些東西放我下榻客棧房間內,只是你這樣的舉動,卻是給我帶來不小的麻煩呢”

  微微皺眉,游笑往后一靠道:“我不知道云兄弟你在說什么,沒有承認過放什么東西在你那里”

  這種事情肯定不能承認啊,一旦承認,都偷到郡守大人家里去了,接下來他游笑除了跑路一途,怒江城根本就待不下去了,甚至還會成為通緝犯,那個時候和過街老鼠有什么區別?

  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了不起改頭換面就是,但若能少一些麻煩,游笑何樂不為呢。

  云景看著他一副死不承認你拿我怎么樣的表情,無語道:“游兄你這就沒意思了,當然,現在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承認不承認都無妨,我想說的是,因為你放了那些東西,讓我背上了嫌疑,你也知道,我是讀書人,正在去趕考的路上,背上這樣的官司,對接下來的科舉影響很大,所以,為了自身清白,這件事情,游兄作為始作俑者,沒道理就這樣置身事外了吧?”

  本著和平解決麻煩的原則,云景盡量大事化小,畢竟他早已經過了做事極端的熱血少年階段,沒必要,盡量還是不與他人結仇生怨的好。

  當然,他也不是怕事之人,只是目前還沒到那種程度而已,如果游笑鐵了心的‘管殺不管埋’,那就另當別論了,云景有的是辦法把這個小問題解決。

  不過還是那句話,凡事還是盡量以和為貴的好。

  他是讀書人,到底和我們這些江湖中人不一樣,讀書人在意的是名聲羽翼,就如同我在意自己行蹤被人拿捏這點,倒是我草率了,一心只想著償還自己犯下的過錯,沒想到會把他牽扯進盜竊案中來,而且贓物在他們手中,一個不好他還會背上官司下獄,甚至將來的科舉和仕途都毀了,毀人前程啊,某些時候和殺人全家的仇恨沒什么區別了…

  一時之間游笑想了很多,站在不同的角度,同一件事情,一旦上升到某些高度,那也是很要命的。

  雖然意識到自己把事情辦差了,游笑卻是快速斟酌道:“云兄弟你這話從何說起,又不是我做的,說什么置身事外是不是有點太為難人了?”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做錯了事情,給人添麻煩了,甚至還會帶去嚴重后果,游笑雖是江湖中人,卻也不是邪惡之輩,他自問還是有些俠義精神的,事后會想辦法進行彌補,但彌補的過程中,若能把自己摘出來起步更好?

  “游兄這么說,倒是有些沒意思了,所謂清者自清,這個事情對在下來講問題不大,左右不過是多花點心思以證清白,只是你這不負責的態度…”,說到這里,云景輕輕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不言而喻,無外乎是平白讓人看輕了而已。

  游笑心頭有點尷尬,江湖中人也是在乎臉面的,甚至很多時候臉面看得比命還重,這會兒他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是躁得慌。

  心念急轉,他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云兄弟你在說什么,但你的問題我大概了解了,無外乎是被牽扯到了一樁盜竊案而已,不如這樣如何,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幫你抓住竊賊送交官府,這樣你的嫌疑也能得到洗刷,我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就當交個朋友了”

  云景明白他的意思,找個人頂鍋嘛,想來這點手段游笑還是有的。

  然而內心雖然很想給對方一個臺階下,但云景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游兄,在下也不是迂腐之人,然恩師耳提面授教導,我輩讀書人行于世間,明心明理明德,若心術不正何談將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人生在世這點擔當還是要有的,這些話是肺腑之言,說與你聽,也是在告誡我自己,所以,那種自己犯下的過錯卻要別人去承擔,最終讓真兇逍遙法外的事情,在下是不愿看到的!”

  聽到這番話,游笑稍微沉默,然后笑道:“云兄弟,有道是難得糊涂,有些事情太過計較卻是沒必要呢,你覺得呢?”

  “在下不敢茍同”,云景與他目光對視道。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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