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心,楊開山住處的小院中,李秋夏濤和楊開山相繼落座,至于云景,作為晚輩,身份不夠,只能規矩的站李秋身后。
在這小院周圍,有李秋和夏濤的護衛守護四方,更有鎮邊軍那些老兵防守各處。
這里別看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此時可謂龍潭虎穴來形容,僅在場的人,就足以蕩平天底下九成五以上的武林門派了!
此處幻境中心與世隔絕,明顯不具備生產蠟燭的條件,照明用的是松油做成的火把,燃燒起來黑煙升騰,不時還爆點火星。
“楊將軍,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那天景兒回去,闡述將軍你們這些年來的付出,晚輩敬佩萬分,立即上報陛下,陛下亦片刻不停緊急召集內閣商議,這才有了我們此行”,李秋看向楊開山一臉敬佩道。
人心是最容易變的,試問天底下能有多少人如楊開山他們那樣為了一個命令堅守幾十年?
夏濤行晚輩大禮道:“將軍,你們的付出,我大離不會忘記的,將銘記史書供后入瞻仰學習”
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嘉獎恩賜了,名垂青史啊,不論是為官還是當兵,能得到這樣的殊榮,一生可謂都沒有遺憾了。
聽夏濤這樣說,縱使楊開山他們深感這些年來的付出早已值得,亦是受寵若驚道:“二皇子殿下言重了,我等粗人,何德何能”
“將軍等人數十年的付出,擔得起”,夏濤認真道。
楊開山不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史書如何記錄那是別人的事情,若本身再提,就有些過了,他轉而看向云景道:“云公子,多虧你了,否則我等恐怕臨死都無法等來今天,那天的事情,職責所在,還望見諒”
“將軍多慮,晚輩理解各位難處,切莫再這樣說”,云景拱手道。
然后幾人聊了一些正常瑣事,諸如楊開山等人這些年如何在這里生活的,外面格局怎么樣等等。
雖說楊開山他們被困這里幾十年,而且來這里的時候還是上一代君王的事情,可到底這些年還是陸陸續續有人到來的,對于如今的朝堂格局倒也有所耳聞,關于外界的變化并不是太過驚訝,只是未能親身經歷罷了。
聊得差不多了,李秋和夏濤對視一眼,然后從懷中掏出一紙公文諭令,看向楊開山道:“楊將軍,這是兵部和內閣一同蓋印下發的文書,還請過目”
文書不同于圣旨,無需大禮參拜正式迎接,是以直接給楊開山就行了。
那文書上的內容主要是交接楊開山他們守護了幾十年的東西,由兵部和內閣聯手下發,天子批注過,這種事情就沒必要眾目睽睽下讓其他人知道了,畢竟那件東西,從幾十年前差點引發兩國大戰來看,太過敏感。
看著文書上的交接內容,楊開山怔怔出神,心情無比復雜。
守護了數十年,與世隔絕數十年,從中年到老年,又到如今的白發蒼蒼,這么多年的付出,在拿到這份文書后,任務就將結束了。
一紙文書,解下他們的千斤重擔,可內心為何這般空落落?
此時楊開山那種悵然若失的無力感,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切身體會。
李秋等人也不急,完全理解楊開山的心情,默默的等著。
片刻后,楊開山抬頭,無比慎重的把文書放懷里,抬頭笑道:“失態了,李將軍,二皇子殿下勿要見笑”
“無妨,我們理解”,李秋擺擺手道。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楊開山起身道:“諸位稍等”
說著,他轉身回屋,來到了房子的堂屋中間,那里有一張整個樹根打造的桌子,擺放了不知道多少年,桌面隱有包漿光可鑒人。
站在桌子前,沉默片刻,楊開山伸手輕輕按在桌子上,輕微的咔嚓聲中,桌子化作碎末,緊接著,粉碎的桌子之處,一個金屬打造的箱子跌落出來。
那箱子通體漆黑,高十公分長一尺半寬一尺,不知何種材質打造,只一眼就給人堅固無比之感。
那就是他們守護了幾十年的東西,一直都放在這顯眼的位置,只是之前封存在桌子內,如今才真正重見天日。
一招手,金屬箱子輕飄飄的落到楊開山手中,踏足真意境多年的他,這般隔空攝物的手段只是等閑。
雙手拿著那分量十足的金屬箱子,楊開山轉身來到院子里。
他萬分不舍的看著手中的箱子,聲音惆悵道:“這便是我們守候了幾十年的東西,內中不知道盛放著什么,我們的使命是守護,從未打開過,當然,也不敢打開,此箱材質特殊,等閑先天修為無法破壞,內中更是結構復雜,若暴力破開必將毀去內中之物…”
說道這里,他頓了一下,將箱子遞給李秋道:“李將軍,接下來,這東西就由你們保管了”
“楊將軍放心,此物我們會妥善保管,定不會出任何問題!”李秋趕緊起身道,從楊開山手中鄭重的接過金屬箱子。
夏濤好奇看著箱子說:“這種箱子我在蟻樓中見過,由專門的大匠打造,十數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打造出一個,用于專門盛放貴重物品,內中布滿機關,除卻特殊手法打開,否則暴力拆解不但會毀去里面的東西,縱使真意境稍不注意性命都要丟掉,單這箱子本身的價值就不下萬兩白銀了…”
他說這些,是在表達箱子里存放的東西的價值,也是在說在座的恐怕都沒有能力和資格去打開它。
接過箱子,轉身將其遞給云景,李秋回頭看向楊開山行禮道:“楊將軍,你們的任務結束了,不過接下來回去的一路,還需將軍你們配合護送”
“自當如此,義不容辭”,楊開山認真道,心頭空落落的,是啊,任務結束了,但還能護送一段陪伴了幾十年的東西,還好…
不舍的收回目光,楊開山當即笑道:“任務結束了,任務期間不宜飲酒的禁令也結束了,來這里幾十年,釀造的酒水總算是可以喝啦,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說著,他一揮手,院子邊緣的泥土掀起,隔空一抓,一壇酒水飛到他手中,拍開封泥,當即大口暢飲,喝得滿臉酒漬,喝得眼淚橫流。
他是在借喝酒抒發復雜的心情。
云景一直都將自己當做小透明,此時也沒打擾他們,而是端倪著手中的箱子,沉甸甸的格外壓手,起碼四五十斤,不過這點重量對他來說跟拿著一片羽毛沒什么區別。
箱子渾然一體,不仔細根本看不到絲毫縫隙,打造技巧可謂巧奪天工了,想打開它必須要有正確的手法和技巧,否則只會毀了箱子和里面的東西。
當然,對云景來說,念力看穿里面的結構,打開還是很簡單的,不過這個時候他可不會亂來。
至于里面的東西是什么云景并不清楚具體,那玩意上面蘊含了一位神話境高人的精神意志,看一眼就仿佛大日臨空欲要磨滅自己,他可不會去作死。
云景猜測,除非是留下這件東西的神話境高人允許,否則一般人別說看,碰一下都將會受到精神意志的反噬,恐怕只有另一個神話境的人物把上面的精神意志削去才能正常觀看使用。
說到底這是一個超凡偉力加身的世界,很多東西就是這么的玄妙危險。
李秋他們接手了這件東西,就是任務在身,自然是不宜飲酒的,稍作寒暄后,也不再打擾楊開山,起身暫且告辭。
楊開山雖然在抒發內心情感,卻不忘讓人給云景他們安排住處。
給云景他們安排的住處自然是防守嚴密的,畢竟那件東西容不得半點閃失。
夜色下,云景他們離開后,楊開山的住處格外熱鬧,一個個白發蒼蒼的老兵吆五喝六大口暢快喝酒,喝得哈哈大笑,喝得眼淚橫流。
任務結束了,幾十年來他們可以喝酒了,可任務結束了啊…
“景兒,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趕路,東西放在你哪里,其他的你不用管,有我們在”,來到一處小院,李秋對云景囑咐道。
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最關鍵的,直到那箱子送到鄧夫子手中,盡管幾十年過去都平安無事,可事到臨頭誰知道會發生什么?意外隨時都會到來。
這處小院周圍已經被李秋和夏濤帶來的人保護起來,看樣子他們接下來的一夜都是不打算閉眼了。
其實還在這幻境中心,出意外的幾率很小,關鍵的是離開幻境之后,但小心一些總歸沒錯。
然而李秋讓云景先去休息,可云景卻并沒有照做,反而懷抱箱子想了想道:“師父,二皇子殿下,我有一個想法”
“云公子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就是”,夏濤好奇道。
就連李秋都愕然的看向云景,不知道自家徒兒這個時候要整什么幺蛾子。
云景說:“師父,二皇子,我們都擔心接下來,尤其是明天離開幻境后這件東西出意外對吧,那么不如我們現在就先把東西送到鄧夫子手中去以絕后患?”
“云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們連夜走?倒不是不行,只是這樣一來,和明天一早回去有什么區別?而且東西雖然重要,但帶楊將軍他們回去也是任務之一”,夏濤搖搖頭道。
的確,現在走和隔天一早走沒什么區別,畢竟那么多人呢,臨時走太倉促了。
李秋沒說話,看著云景長大的他雖然不知道云景有什么打算,但那樣說必定有他的用意。
只聽云景繼續道:“師父,二皇子殿下,明天一起帶楊將軍他們離開幻境的計劃不變,但這并不妨礙我們提前把東西送到鄧夫子手中啊”
云景想的是,自己既然會飛,為什么不用最穩妥的方式偏偏要去冒險?縱使意外不太可能發生,可萬一呢,穩妥一點不好么。
至于自己會飛的本事被師父知道云景并不在意,師父都把自己當親兒子對待了,沒什么好隱瞞的,夏濤嘛,最好還是避諱點的好,在他面前別太高調,雖然目前關系不錯,可最是無情帝王家啊,少暴露一些手段總是沒錯的。
“這一來一回太遠了,時間上來不及”,夏濤搖搖頭道,他并不知道云景會飛。
云景笑道:“時間完全來得及,這點我可以保證,這個等下再說”,說道這里,云景看向李秋問:“問題是師父你知道如何找到鄧夫子嗎?東西交到他手中才是關鍵”
搞不懂云景葫蘆里賣什么藥,李秋說:“自然是知道鄧夫子在什么地方的,陛下給我說過夫子的住處”
“這就成了,師父,二皇子,我們現在就趁夜將東西帶回去,交給鄧夫子,然后再回來,明天一早啟程帶楊將軍他們回去,到時候我們東西已經送到,再出什么意外也問題不大了”,云景打了個響指道。
“哪兒學的這些不著調動作”,李秋撇嘴道。
夏濤則是愕然道:“云公子你沒開玩笑?這一來一回幾百里路,還得橫穿幻境,尤其是晚上…”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云景如何這么短時間把東西交到鄧夫子手中。
看向他們,云景說:“我認真的,師父,接下來不如我們先返回斜陽城,把東西交到鄧夫子手中,然后再回來,明天一早帶其他人出去,二皇子殿下以為如何?”
“等等,云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如何保證這么短時間往返,你們送東西回去,那我呢?”二皇子糾結道。
云景說:“二皇子殿下,帶你一同往返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萬金之軀,帶你一同離去你的那些屬下可能不太放心,再則,我們把東西提前送走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你和師父兩人都走了,恐怕會引起其他人懷疑,雖然問題不大,但最好還是穩妥點的好”
“說的也是”,夏濤遲疑道,自己若單獨離開,屬下肯定不會答應的,身為皇子,雖然地位崇高,但很多時候卻沒那么自由。
只是但依舊想不通云景哪兒來的把握。
李秋想了想說:“既然景兒你有把握,那倒是不妨提前將東西送到鄧夫子手中,以免節外生枝”
“那就這么說定了,既然二皇子殿下也沒異議,這樣,師父,你隨我來,我們一同送東西回去,至于二皇子殿下,你在這里一切照舊,我們很快就回來”,云景點頭笑道。
“行,你們快去快回”夏濤同意了云景的安排。
接下來云景眼神示意李秋跟自己來,師徒倆從小院的后門出去進入了黑暗中,離開人們的視線后,云景念力觀察周圍,沒人注意到這里,看向李秋說:“師父,得罪了”
說著,云景一手抱著箱子,一手抓住李秋的肩膀,旋即兩人騰空而起,朝著夜空飛去,很快到了一定高度,轉而往斜陽城方向橫空而去…
小院中,夏濤百思不得其解,云景如何能辦到一晚上時間進出幻境輾轉幾百里跑個來回?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云景讓他驚訝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次。
夜空中,李秋被云景帶著飛,從騰空而起的時候他就處于驚愕狀態,感受著冰涼的寒風吹拂在臉上,好一會兒他才問:“景兒,你這…”
饒是云景從小就給他太多意外,可這次未免也來的太強烈了些,會飛啊,自由翱翔天際,怎么辦到的?
不過當師父的嘛,自然是不能在自己家徒兒面前表現得大驚小怪,所以表面還算平靜。
“師父,這是徒兒前不久出現在自身的一門手段,就如同小時后閉著眼睛也能看清周圍事物一樣,不是武學,亦不是正常練武就能練出來的,目前我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就是能飛了”,云景回答道。
稍作沉吟,李秋‘平靜’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有把握提前將東西送回去,而且你的做法是對的,知道避開二皇子,雖然為師讓你不必刻意藏拙,但在皇家面前的確得收斂著點”
“都是師父教導得后,對了,師父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徒兒會飛?”,云景笑道。
李秋迎風感受著飛行的暢快,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心說景兒這是在對為師嘚瑟嗎?看來還是功課太少了啊…,‘平靜’道:“為師為何要驚訝?從小到大為師好不知道你,縱使有一天你告訴為師你會生孩子都不奇怪”
話是這么說,可李秋心頭卻在咆哮,為師驚訝有用嗎,就連當初你為什么能閉著眼睛看清楚周圍至今為師都沒搞懂呢…
“師父言重了,生孩子徒兒真不會,而且不會的多著呢”
“明白就好,這自由飛翔的感覺真不錯,可惜不是為師自己飛…”
師徒倆說著話,白天趕了一天的路,結果這會兒云景帶著李秋從幻境中心出發,十多分鐘就來到斜陽城上空了,這還不是云景最快速度,悠著的,天上本來就冷,尤其還是大冬天的,否則怕把師父吹出個好歹來。
帶著李秋停在斜陽城虛空中,云景問:“師父,在哪兒?”
這就回來了?
李秋心情復雜,有很多話想說,可最終卻指著下方城內某個地方道:“就在那里,嗯,夫子德高望重,我們還是尊敬點的好,落到夫子住處百米外步行過去吧”
“好的師父,可城中在宵禁…”,云景點頭,但有些遲疑。
李秋道:“無法,有為師在,巡邏士兵不會為難的”
“那好”
于是云景帶著李秋落到了鄧夫子住處百十米外的街上。
腳踏實地后,李秋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之前被云景帶著飛在天上,別看他表面平靜,實際上心頭卻是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
如今斜陽城在宵禁,他們出現在街道上,第一時間就被巡邏士兵發現且圍了過來,不過在李秋出示令牌后巡邏士兵就恭敬離去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享受些許特權理所當然。
“走吧”,李秋一展斗篷,帶頭朝著鄧夫子住處走去,不過他的心又開始忐忑了。
自己穿著軍中戎裝,是不是對夫子有些不太尊重啊,可如今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此時李秋心頭七上八下,就跟第一次踏足幼兒園的小朋友似得,接下來,將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對夫子這樣的人物呢。
反倒是云景,這會兒壓根沒有即將面對神話境夫子的壓力,主要是和劉能相處多了,感覺夫子其實也是個普通人,了不起就是本事比普通人大了億點點而已…
鄧長春何等人物,云景師徒倆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住處豈會不引起他的主意。
“這小子,我不去找他,他反倒是先來找我了,而且整天飛來飛去也不知道顧及一下我老人家的感受,這樣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有什么特別的,能助那老家伙更近一步,若能給我點啟發就好了,老劉那嘚瑟勁兒真想把他的臉揍開花…”
普普通通的民房內,第一時間留意到云景師徒倆的到來鄧長春心頭不禁自語道。
手持書卷的他對樓下開口說:“有客來,開門迎客,備茶”
“好的先生”
樓下,一個昏昏欲睡的老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清醒,不敢有絲毫怠慢,回答一聲立即前去開門迎客。
夫子的客人,他豈敢怠慢?
跟著鄧夫子已經百多年了,這么多年的仆人當下來,他還真沒遇到過幾次自家先生需要備茶迎接的客人!
這個老人能給鄧夫子當仆人,而且還是那種走到哪兒都帶著的仆人,還是沾了他祖上的光呢,曾經鄧長春還年輕的時候,老人的祖上就給他當書童,但夫子壽五百,當初的書童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念在曾經書童多年的關系下,鄧長春都在當初的書童后輩中擇一人跟隨,如今這都是第四代了。
能給夫子當仆人,那是何等榮耀?
在鄧長春偶然的指點下,這個老人早早踏足真意境,壽元大增,但如今也老了,已經在計劃接班人,祖傳的夫子仆人,可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開門,老人看到云景師徒倆的到來,心道這就是夫子都要備茶相迎的客人?太年輕了吧,龍子龍孫恐怕都沒這待遇。
想是這么想,老人可不敢有絲毫怠慢,行禮道:“兩位貴客請,先生已經在樓上等候二位了”
李秋和云景靠近鄧夫子住處,內心忐忑得要死,但徒兒在邊上,他得繃住。
見門開了,一個老人出現,他當即就要大禮參拜,畢竟在此之前他沒見過夫子,以為對方就是,至于夫子提前知道自己兩人到來開門他一點都不意外,自己何德何能讓夫子親迎?
但在聽對方的話才意識到那是夫子的仆人,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心頭略微尷尬,但還是恭敬行晚輩禮道:“晚輩李秋,攜徒兒云景有要事求見夫子,深夜造訪還望見諒,麻煩老先生了”
云景也跟著規規矩矩行禮,沒絲毫逾越之舉,不過卻在意外,自家那天塌不驚的師父居然也有如此忐忑的時候,裝不知道,免得師父收拾自己。
老人微笑道:“無妨,兩位貴客請隨我來”
“不敢,老人家先請”,李秋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