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葉送來的這塊硫磺得兩三斤,氣味刺鼻。
這玩意的用途很廣泛,常見的可以用來殺蟲殺菌防止病蟲害,它還是一種很重要的功業原材料,最為人們熟知的,它是火藥的主要成分之一!
端倪著手中的硫磺結晶體,云景不禁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這算啥?
想什么就來什么?
戰爭已起,他正在琢磨著力所能及做點什么的時候,在遠方的小媳婦蘇小葉就正好送來了這玩意。
最關鍵的是,它來得不早也不完,是運氣還是偶然?
這也太巧合了吧…
既然如此的話,也罷,天意如此!
李秋的視線從沙盤上移開,看向云景笑道:“景兒可是不識得此物?它叫黃晶藥,一些醫術高明的大夫會用它來治病,用量和用法很有講究的,醫術不到位的大夫通常不敢給病患用這種藥,很容易出意外,你未婚妻居然能撿到此物,看來她們那邊應該有這種藥物的產地”
黃晶藥,是這個世界對于硫磺的稱呼,稱呼不一樣罷了,東西卻是一樣的。
聽師父的口氣,這個世界居然已經將硫磺進行實際運用了,不過除了醫藥方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開發出其他用途,對于這個世界的工業,云景還不怎么了解,也沒去了解過。
點點頭,云景笑道:“原來它叫黃晶藥,徒兒之前倒是未曾見過,將來小葉子問起,我也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既然景兒已經知道,那就放下吧,此物長時間接觸,對身體不太好”李秋笑了笑說。
雖然云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于是將其收好,繼續迎著夕陽扎馬步練武。
在扎馬步的時候,他心頭在思索,師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走,得在他走之前,把那件東西弄出來交給他。
‘那件東西’可謂國之重器,對當下的戰爭有利,交給師父,后續如何,云景不打算去過問,此間的人只要明白了用途,想來只要不是笨蛋,都不可能將其束之高閣,一定會將其運用起來的。
云景也從未小看這個世界人們的智慧,只要給他們開個頭,估計‘那件東西’能被玩出花兒來。
的確,這個世界的人有著超乎想象的武力,但那只是極少數。
縱使個人武力達到了能左右一國興衰的程度又如何,戰爭終究看的不是個人,而是軍隊,是人民,直白點說,攻城拔寨之后,亦或者城關要塞,你總得要有人鎮守吧,高手固然厲害,但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多少地方?
說到底,基礎才能決定上層。
然而如何才能合情合理的將‘那件東西’交給師父呢?
和師父朝夕相處了這么些年,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師父是清楚的,突然拿出一個從未有過的東西,還是那么重要的東西,他會怎么想?
這是個問題。
額,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會不會已經有那玩意了?別到時候白忙活一場…
心頭思索,這些年來,云景連鞭炮都沒見過,想來‘那種東西’是不存在的吧。
一時之間云景想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方法將那件東西交給師父,最后心一橫,如果實在想不到辦法的話,他干脆直接拿出成品算了,反正這些年來自家也弄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在學堂風靡,想來把那東西整出來,師父也是能接受的吧?
盡管跨度有些大得離譜…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云景除了正常生活之余,已經在開始收集其他兩種原材料了,那兩種原材料并不難收集,他小時候都玩過,嗯,煮麥芽糖那次,還被混合雙打來著。
想到當初被父母教訓,云景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把那東西整出來,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家人的歡聲笑語,平靜的生活,戰爭很可能打破那一切,若是那件東西弄出來能結束戰爭,變相的保護家人,維持平靜的生活,是值得的!
既然戰爭打不打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那就想辦法讓戰爭取得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戰爭啊,雖然還未波及到牛角鎮來,看似很遙遠,可戰爭瞬息萬變,誰知道什么時候戰火就會燒到這里呢…
在云景暗中做準備的時候,新學期開學了。
在新學期開學去學堂的第一天,云景,陳一劍,林夜星,他們這三個考上童生的人,被告知不用和以前的同窗一起學習了,需得去知問班深造。
這一天還是來了,朝夕相處了幾年的同窗,到底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候,也不能說是分別吧,只能說是分開學習,畢竟依舊還在一個學堂,想見面還是很簡單的。
這樣的分開到沒有什么值得傷感的,是喜事,畢竟考上童生,那可是功名,每個讀書人都向往的事情,昔日的同窗恭喜的更多。
但這樣的喜悅并未能維持多久,作為曾經云景他們的教習先生,楊云空告訴了云景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
就在上一個暑假期間,有一個同窗不幸去世了,原因,是外出被賊人殺害…
楊云空說,賊人已經伏法,但那個同窗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意外就這么突如其來的發生,讓人始料未及,當楊云空宣布這一消息的時候,班上的十九個人都難以接受,可事實就是如此。
聽到這個消息,云景問了一下楊云空事情發生的地點,他告訴云景,那個同窗被殺害的地方,就在牛角鎮外十多里之處。
和其他同窗悲傷中帶著茫然不同的是,云景心頭有些沉甸甸的,他意識到,隨著戰爭的爆發,牛角鎮這可謂偏遠的地方,也開始變得不安生了,因為他近段時間以來,經常能聽到賊人作亂的消息!
一個同窗不幸去世,是在暑假期間,云景他們不知道,未能參加他的葬禮。
如此一來,加上云景他們三人,這個班級,一下子少了四個…
新學期,云景的弟弟云冬也來到學堂開始正式學習,他們那個班級,人數居然達到了夸張的四十六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上學期,這個學堂一下子考上了三個童生,可謂出名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人都將孩子送來了這里學習。
時間在變,什么東西都在變。
值得一提的是,楊云空在教出三個童生后,名聲大漲,他不再擔任云景他們原來班上的教習一職了,而是在某些關系戶的強烈要求下,去教云冬他們那個新入學的班級。
這就沒辦法,什么地方都逃不過人情關系,楊云空也是要吃飯的,不得不聽從安排…
把這些新入學的瑣事忙完之后,云景他們三人在王柏林周金泰糾結的目光中,被楊云空帶走,送去了新的班級。
新班級并非只有云景他們三人,他們算是后來的,加上他們,新班級一共有十六人。
這十六人里面,除了云景他們三人外,其他的十三人,其中五個是前面兩三年陸陸續續考試童生的本學堂學子,另外八個,則是‘借讀生’。
‘借讀生’的年齡都偏大,普遍在十五六歲以上,他們是那種快結業甚至已經結業,但找不到更好的老師教,又想繼續走科舉這條路的人,自費前來聽課學習,不可否認,這種人家里都不差錢,否則也沒錢更沒時間來這里繼續深造。
云景他們考上童生后,如今就讀的叫知問班,整個學堂,知問班一共兩個班級,另一個班級人數還多一些,那已經是在沖刺考秀才的階段了,是以不和云景他們一起學習。
來到新班級,讓云景略微意外,但又覺得合理的是,他們的教習先生,居然是不久前弟弟云冬的師父趙老舉人,他叫趙為居,年近六十,很和藹的一個人,估計是早年遭遇的關系,他臉上的笑容并不多。
加入新班級,云景他們沒逃過自我介紹這個流程,然后就這么算是融入了這個班級。
不得不說,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時間的改變,很多東西也在悄然發生變化,曾經云景他們第一次踏入學堂的時候,大家也是陌生的,可那種陌生,卻帶著某種隱約的親切,然而現在呢,加入新班級,大家都認識了,但也僅限于此,隱隱約約有一種疏離感…
人這一生,成長嘛,總要經歷這些。
大家自我介紹,相互落座后,趙為居老先生開始講接下來的學習安排,其實主要是說給云景他們三個新加入的成員聽的。
升入知問班之后,云景他們的學習和以往有了很大的改變。
以往云景他們蒙童班的時候,每天是四節課,如今不但沒有變多,反而變少了,每天只有兩節課,其余時間自學,不懂的就問先生。
知問班,他們學的東西很多,比以往多得多,學問方面,有禮儀,算數,詩詞文章,這些以前都有學的,只是如今學的更加深奧復雜了而已,然后他們還要學農耕水利,以及法律,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東西。
其中法律最為關鍵,秀才科舉之時法律方面占據很大的占比,因為秀才后,有門路的就可以去某差事了,只是不入品而已,那已經算是正式踏上仕途,如果不懂法律怎么行?
縱使不踏入仕途,你給人家寫契約,寫訴狀等等,不懂法律純粹是扯淡。
所以,在這個世界,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沒有不懂法的秀才…
除了這些文化方面的課程外,他們還要學習琴棋書畫這些陶冶情操的東西,還要習武…
學的東西太多了,如果僅僅只是老師在課堂上教,時間根本就不夠。
所以需要自學,花大量時間去看,去讀,去記,不懂的,不了解的,去問先生,先生會給你認真解答。
反正云景他們拿到了整個知問階段的所有課本,一大堆,加起來得有五六十本了,光看著那一堆書,就讓人頭大。
里面的內容,是全部都要學會且記住的。
有過目不忘能力的云景,表示沒壓力…
這第一天,主要是分班領書等等這些瑣事,完了就放學了,第二天開始正式上課。
放學的時候,云景帶著一大堆書,師父李秋看著他笑道:“怎么樣景兒,升到知問班,要學那么多東西,感覺有壓力嗎?有壓力也沒辦法,每個讀書人都是這么過來的,習慣就好”
“還行”,云景笑了笑道。
童生的學習,和蒙童,到底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對于不求上進的人來說,童生之后的學習還是很輕松的,每天就兩節課,上完愛干嘛干嘛,沒有人時時刻刻盯著你管你,可對一心科舉的人來說,絲毫感覺不到輕松可言,那么大一堆書,壓力山大。
李秋說:“走吧,我們回去,以后啊,學堂發的課本之外,為師的那些藏書,你也可以隨意翻閱了,以后你考秀才的時候,考的不僅僅只是課本上的東西,需要想方設法的多讀書來充實自己的學問底蘊”
“徒兒知道了”,云景點頭道。
然后李秋笑道:“課本上的東西,大多都是死記硬背,不懂的,就問先生,問我也行,琴棋書畫,這個就看你自己的天賦了,對科舉考試沒多大幫助,你看著辦吧,然后你還記得為師給你說過的嗎?給你安排個書童,已經安排好了,回去就能看到”
“書童…”
云景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師父提及的話,他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