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師父,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連勞什子先天真氣都整出來了,這讓云景相當驚訝,對他來說,這等手段,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范疇,以往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未曾想如今突然之間就呈現在自己眼前,他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就挺突然的。
不過師父說以后這樣的本事會教給自己,想到自己擁有這等非凡手段,講道理,云景心頭還是有點期待的。
當然,他也知道,‘先天真氣’這種東西一聽水平就不一般,想要練出那樣的本事,絕非易事,天知道要練多久才能練出來,這個時間單位絕對要以年來計算。
聽師父的口氣,自己短時間估計是別想接觸武功了,他也不急,想來師父自有安排。
不急歸不急,但架不住他好奇啊。
試問誰對這樣的本事不向往?
一邊打掃屋子,云景一邊好奇問:“師父,像你這樣本事的人,多嗎?”
“多不多這個問題,這個要看情況吧,就拿我們新林縣來說,恐怕找不出第二個有為師這等手段的人,但若放眼整個大離王朝,師父這點本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更別說放眼天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人吶,始終都要抱著一顆敬畏之心”,李秋平靜的回答道。
他這番話,絲毫聽不出他有任何得意的意思,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并沒有因為有了這樣的本事就自得了。
云景心說整個縣境內都找不出第二個的本事,還不夠臭屁的?自家這師父也太穩了吧。
佩服自家師父心態的同時,云景又問:“師父,我聽說我們新林縣,有一個風刀門的江湖門派,他們處于什么水平啊?”
“風刀門?這個為師倒是知道,也就那樣吧,其中最厲害的門主,也不過后天內勁階段,而且已經年過六十,潛力已盡,此生若無機遇,無望踏足先天了”,李秋很隨意的說道。
瞧瞧師父都說了啥,也就那樣吧,嘖…
想到當初連加入風刀門的資格都沒有,云景又有點擔心道:“師父啊,不久前風刀門去我們村挑選弟子,當時是王捕頭給我檢測的,他說我不適合練武,這會不會影響我未來和你學本事?”
“這倒無妨,所謂的適合不適合練武,不過只是先天條件好點壞點的區別而已,條件好點的,進度就快點,條件差點的,了不起進度慢點,須知練武本就是錘煉體質的過程,貴在持之以恒,水磨功夫而已,不必刻意追求進度,功到自然成,而且影響成就的因素太多了,現在你不必了解這些,為師自有分寸,會為你安排好的”
李秋說得云淡風輕,似乎壓根就沒在意云景練武的資質,或許在他心里,練武壓根就不重要吧,正如他所說,練武,小道爾,做學問才是大道。
聽他這么一說,云景倒是放下心來,暗道風刀門挑選弟子還看什么資質,再聽聽師父說的,高下立判,那風刀門看來是真的水平有限。
“師父,那你這一身本事從哪兒學的?”,云景好奇問,總不能師父這身本事是無師自通的吧,他要有這水平,估計也不至于窩在牛角鎮這小地方了。
這個問題,問得李秋眼神有些恍惚,他喃喃道:“一部分是你師祖教的,一部分是為師考取功名后從朝廷武庫習來,想當初,為師進學的時候…”
說道這里,李秋趕緊打住,沒好氣的看了云景一眼說:“你哪兒來那么多問題,都說了練武小道爾,你以后安心做學問才是正道,時間到了為師自然會教你武學方面的東西,現在不準再問這方面的問題!”
看出自家師父似乎有些心煩意亂,云景也就不再問這方面的問題了,轉移話題道:“師父,剛才你說我們所處的叫新林縣,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這個嘛,為師看過地方志,倒是知道一些,曾經我們這片叫林縣,百多年前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匪災,那幫惡賊窮兇極惡,攻破縣城后行那屠城之舉,一夜之間縣城近乎被殺絕,更被放了一把火燒成白地,后來新縣城建立,人已經不再是曾經那些人,所以更名為新林縣”,李秋一臉唏噓道。
縱使這件事情已經過去百多年,但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云景也能感覺到他有些咬牙,目光中更是透露出絲絲冷意。
雖然師父三言兩語就交代了新林縣的來歷,但云景也有些心驚,屠城啊,多么血腥殘忍的兩個字,稍微想想都能想到那尸山血海的畫面,人間煉獄,生靈涂炭,不外如是。
好在這種災禍不是經常發生,百年難遇一次,否則,嘖,恐怕這世間都沒幾個人了。
“那當初屠城的那些惡賊下場如何?”云景追問。
那等可謂震驚天下的事情,總不至于就算了吧。
李秋的回答只有四個字,他淡淡道:“斬盡殺絕!”
他話不多,語氣不重,但聽在云景耳中,卻讓他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當云景還在揣摩那沉甸甸的四個字時,李秋反問他:“景兒,你猜曾經屠滅那伙惡賊,本朝出動了多少人力物力?”
“師父,我猜不到”,云景搖頭。
李秋說:“只一人,自京城而來,一人獨上惡賊老巢,頃刻間山崩地裂,不過盞茶時間,數千惡賊及其家眷盡皆埋葬!”
云景聽完,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師傅,心說一個人就整出山崩地裂的動靜,還埋葬了數千惡賊極其家眷,那人真心不是扛著導彈去的?
看著云景不可思議的表情,李秋笑道:“是不是難以置信?但這就是事實,本朝立國八百余載,外族如群狼虎視眈眈,幾度風云變幻,而今依舊震懾八方屹立不倒,你以為憑的是什么?除卻兵強馬壯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四大書院源源不斷的為朝廷提供各方面的人才,文治武功,兵法韜略,哪樣不是‘千人敵’‘萬人敵’?就拿百年前那一人平叛的京城來客來說,他不過是一家書院的教書先生而已,文能治國安天下,這句形容讀書人的話你以為僅僅只是說說而已?現在你還覺得為師這點微末伎倆值得一提?”
“告訴你這些,是要讓你現在就明白,讀書做學問才是正道,切莫將心思放在武學小道上面,須知很多專研武道之人一輩子蹉跎,還抵不過讀書人學問深厚之時的一朝頓悟啊,希望你能聽明白為師的一番苦心”
聽了師父這番話,云景認認真真道:“弟子受教了”。
講道理,之前見識了師父的手段,云景的內心真心有點躁動,試問那種手段誰不想擁有?然而李秋卻用事實告訴他,武學,在真正的學問面前壓根不起眼,那是追求學問途中的手段,是附帶,當學問到了一定程度,還愁沒有雷霆手段?
明白了這些,云景那顆剛剛躁動起來的心也很快平息了下來,以后安心跟著師父做學問,其他的,順其自然。
見云景態度端正,而且是真的放平了心態,李秋心頭悄悄松了口氣,點頭道:“明白就好”
他有借機敲打云景的意思,本來短時間內他就沒想在云景面前展示這些手段,就怕云景見識到了一門心思琢磨武學這種旁枝末節而耽誤了學問,哪兒知云景抓一條毒蛇,擔心他的安全他不得不提前展示,果然云景見識到了被勾起好奇心。
好在自己一番苦口婆心后云景端正了態度,否則李秋都不知道以后自己得多頭疼。
當然,不是李秋妄自菲薄,他也沒指望自家徒兒有那等將來無師自通領悟武學的天賦,那等人物百年都難出一個,不現實,但在做學問打基礎的階段,不被武學之類的東西分散精力當然最好不過了。
武功嘛,以后肯定是要教云景的,否則沒點自保手段,以后云景游學四方豈不有去無回?
現在就讓云景明白這些厲害關系,算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