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臣,不是那么好當的。”青凰君淡然說道,“本閥歷史上曾有很多封臣,但能延續三千年的,多半還是青氏族人。外姓封臣,現存的也就十幾家,其中就有你娘家韓氏。”
“我青氏必須牢牢掌控青閥大權,封臣絕不能濫封。除了韓氏這樣的世代封臣,新封的當然不會太長久。不然的話,萬年下來,青氏還有直屬土地么?”
萬年來,青氏對封臣的做法,就是不斷封授,鼓勵家臣效死。同時又不斷找借口收回封地。
至于借口,當然很好找。隨便找個錯處,拿回封地就行了。
要想世世代代擁有封地,那除非是立功太大,而且完全得到閥主信任。
姜藥走在路上,心中也明鏡一般。
看起來青主對自己越來越信任,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永遠不會被真正信任。
因為他是外人。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
每一步都要走穩,謀定而后動。
“仲達兄。”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姜藥的思索,原來是封恪。
此時的封恪一身戰甲,赫然已經是百長。
“不羈兄。”姜藥含笑上前,“在軍中還習慣么?”
封恪拱手:“托仲達兄福,韓將主還算客氣。如今在軍中有洞府,有靈食,還配備了戰馬盔甲,雖說沒有之前自在,起碼安穩太多,也能好好修煉了。”
“小弟的百人隊,都是新招募的散修,大家不懂軍陣,到時只能靠個人武力殺敵了。”
姜藥心中清楚,這些新招募入軍的散修,根本不可能當做精銳使用,說白了就是輔兵和炮灰。
同樣一百人,精通軍陣的和不懂軍陣的,戰力差距很大。
封恪又小聲低語道:“我是特向仲達兄辭行的,城中大軍很快就要開拔了。”
姜藥一笑,“談何辭行?主公有令,我也要隨征的。”
封恪眼睛一亮,“這么說,小弟還有機會與仲達兄并肩作戰了。”
封恪的聰明之處是,懂得感恩。
這是姜藥欣賞他的地方。按道理,他已經是武尊修為,在自己這個乙等藥師面前,不用這么低姿態,畢竟真界是武力為尊。
但他能前后態度如一,這就比較讓人信賴。
“剛加入軍中,就要打仗。孟軍咄咄逼人,不知戰事如何啊。”封恪多少有些擔憂。
他的百長雖然是走了關系得來的,可畢竟是個不錯的職務,屁股還沒坐穩,這青閥可不要被孟閥所滅啊。
姜藥沒有告訴他軍略,這都是高度保密的。其實這次出兵,根本不是抵抗孟軍。
而是會令人意想不到的進攻鄭閥,北失南補!
孟閥不會想到,青閥丟了小半土地,不但不拼死抵抗,反而喪心病狂的去攻打鄭閥。
鄭閥不會想到,青閥岌岌可危之下,放著侵入的孟軍不打,反而要對自己下手。
“草兒,我出征了,你要聽商師姐的話。”
出征前夕,姜藥還是把虞嫃托付給商萱。
萬一青閥計劃失敗,青軍大敗,青閥被滅,商萱也能帶著虞嫃離開青凰城。
在商萱面前,虞嫃當然要保持和姜藥的兄妹關系。
“阿兄,你要快點回來呀。”虞嫃含著手指頭奶聲奶氣的說道,偏著梳著兩個角髻的小腦袋,神態天真,目中滿是不舍的孺慕之色。
演的真像那么回事兒。
殊不知之前沒有第三人在場時,她卻是老氣橫秋說道:
“藥兒,刀槍無眼生死攸關,你可要慎之又慎。對于天才來說,一定要有逃跑的本事…記住,一旦大軍潰敗,你就始終跟在青主身邊,千萬不要自己亂跑…這經驗,夠你吃一百年的。”
然而此時當著商萱的面,“嫃師”卻很習慣的張開稚嫩的雙臂,“阿兄!”
姜藥也很習慣的抱起虞嫃,“阿兄很快就會回來,草兒不要哭鬧,一定要聽商師姐的話。”
虞嫃小雞啄米般點頭,“草兒知道了。”
商萱見了,不禁有些感動姜藥和虞嫃的兄妹之情。
“姜師弟,草兒你放心就是了,有我命在,就有她的命在。不過,你可要活著回來。一旦青軍敗了,你就一直緊隨青主左右,那樣反而最安全。”
“小弟明白。商師姐,草兒就拜托了。”姜藥放下虞嫃,對商萱行了個禮,就拄著蛇杖離開。
姜藥到了軍中,但見青甲如云,軍勢滔天,令人感覺到個人的渺小。
這可是武修組成的軍隊,最低級的士卒,也是武士中期的修為。
真界軍隊的特點,就是布陣變陣極快,士卒在軍魂牌的作用下,能夠瞬間接受將主的命令。嚴格訓練的兵馬,能做到千萬人如一人。
姜藥之前不知道,要是一位大高手對大軍主帥進行斬首行動,結果會如何。
現在他明白了。結果多半是大高手送死。
因為主帥一道意念,全軍將士就都知道了,然后下一瞬,大軍就會做出反應,軍域轉眼間就會生成,控制一方空間。
萬眾一心之下,萬人大軍的軍域一旦生成,陷入其中的武神強者,也很難逃脫。
所以,仗著修為高強就硬撼大軍,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因為天下最強大的武域,就是軍域。
但,并不是兵馬越多軍域就越強,還要看軍心戰意,以及將主的能力。
“主公。”姜藥進入幕府大帳,向青主見禮。
姜藥不是將主,但他入幕隨軍,眾人都不覺得奇怪。
因為他是青閥唯一的乙等藥師。
青主一身華麗的天青色云紋盔甲,大馬金刀的坐在帥位上。就是青閥第一大將主殷鑄,也乖乖的坐在左側下首。
右側下首,卻是一個武尊修為的青年,也是一身華麗的盔甲,此人正是青閥大公子青格。
青格雖然聽說過姜藥,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姜藥。他看見姜藥的打扮,不禁自來熟的笑道:“仲達這身打扮,右手羽扇,左手蛇杖,倒是新奇的緊。”
姜藥也知道他是大公子,頷首笑道:“讓大公子見笑了,此乃臣下師門習慣。我有個師兄歐陽鋒,也有蛇杖在手。”
青格道:“仲達師兄也在西域?何不同來我大青效力?”
姜藥露出苦笑,“大公子不提也罷。此人雖是我師兄,卻猶如仇寇。歐陽鋒修為很高,藥道也很高明,可卻背叛師門。他比我早來西域多年,也不知道人在何處。”
眾人都明白了。姜藥在西域還有個師兄歐陽鋒,修為很高,藥道也很高明,也有蛇杖在手,只是和姜藥關系很差。
二月初,青軍水師突然棄守墨湖關。湖內的數萬水賊被封鎖已久,立刻盡出墨湖,數百艘戰船沿著落風河,直入孟軍占領的巋巍郡。
他們這次哪怕拼了,也要奪取巋巍郡的靈礦和資源。不然,數萬人馬就要窮死。
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就是青閥之內,也只有包括姜藥在內的極少數家臣知道。
孟軍得知墨湖水賊進攻巋巍郡,大驚之下只能調遣一萬五千兵馬迎戰三四萬墨湖水賊。他們好不容易拿下青閥的巋巍郡,不可能再吐出來。
其中,用來對付墨湖水賊的武宗將主都有十幾個,還有一個武真大將主。
如此一來,孟軍用來進攻青閥的兵力頓時單薄起來。畢竟,孟閥和毒山部聯軍只有六萬人,本土起碼還要一萬多兵鎮守,真正用來和青閥作戰的,也就四五萬人而已。
現在分走了一萬五千人對付墨湖水賊,那就只有三萬兵馬可用來對付青閥了。
墨湖水賊出兵的消息一到,青主立刻親率兩萬多兵馬,夜間突然出兵。
不是北上,而是南下!
等到孟閥收到青主不是北上而是南下的消息,立刻明白了青主的意圖。
而鄭閥也明白了,青閥竟然出兵來打自己。
可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鄭閥的主力大軍,正在南邊和甘閥大戰正酣,前方兵力吃緊,已經動員了兩批散修參戰,前方每天都有鄭軍甲士隕落。
守衛章臺郡的鄭軍,不過數千人。就這數千人,大多還駐扎在鄭閥的主城龍關城。
鄭閥和青閥也是相互敵對。本來,鄭閥一定會在章臺郡駐扎重兵,防備青軍南下。
可是當青閥被孟閥打的節節敗退、喪師失地的消息傳來,鄭閥就放心大膽的將主力南掉,抵擋甘軍。
在鄭閥看來,青閥自顧不暇,怎么會分兵南下?那不是找死嗎?
等到他們得知墨湖水賊出兵的消息,這才明白青閥為何這么大膽了。
可是太遲了。
此時,青主率領兩萬多大軍,騎兵一日突馳萬余里,已經逼近鄭閥最大最富裕的章臺郡,距離龍關城只有數千里。
可鄭軍主力,還在兩萬余里之外,被甘軍主力纏著。
南方前線的鄭主大驚之下,親率一萬多騎兵回援。
倘若在他趕到之前,青閥已經攻下他的主城,那就是難以承受的慘敗。
主城,絕對丟不得!
“轟轟轟!”
猶如雷霆劈天蓋地而來,青主率領一萬多最精銳的騎兵先行,勢如破竹的殺到鄭閥主城龍關城下。
望著巨大城池上密密麻麻們的防護陣法,青主冰冷的眸子露出了笑容。
一日之內,必破此城,拿下章臺郡!
“主公。”姜藥上前,湊到青主身邊,“我大青鐵騎如此威勢,鄭軍必然不堪一擊!”
他很認同虞嫃和商萱的話,戰場上始終跟在青主身邊才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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