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九干脆利落的殺了本地領主的武士,轉頭看見臉色有些蒼白的姜藥,趕緊安慰道:“藥兒,無論是神洲還是魔域,殺戮都是稀松平常之事,你不殺人,人就殺你,弱肉強食而已,以后你習慣就好了。”
姜藥深吸一口氣,“是。兒知道了。”
幾人的神色都很難看,知道麻煩到了。
尤其是鄧九,心中頗為后悔。他想不到也就是幾天沒有去莊園干活,就被武士找上門來,更想不到這武士前幾天來過莊園巡查,卻這么快就又來了。
此人送上門找死那是活該,可是接下來怎么辦?
“他是襄讓的武士,襄讓一定有他的魂牌。我們必須離開這里了!”姜母衛容一臉苦澀。
姜藥忍不住問道:“爹,為何不把他控制起來?要是軟禁他,我們就能從容離開了。”
他實在想不通爹為何選擇直接干掉對方,致使必須馬上跑路。
衛容道:“他是士卒,為了方便主公指揮,會有魂牌,魂牌在主公手里。只要他不死,一道意念就能感應魂牌。他的主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所以你爹才趕緊殺了他,免得他發出意念感應魂牌。殺了他,他主公只知道他死了,死在哪里,卻不知道更多情況了。”
姜藥明白了,原來還有魂牌這東西,聽上去是一種裝備。
“此地不宜久留,走!去梵山!”鄧九說道,說完就要抓起姜藥。
姜藥急了,“爹,我還要回屋拿幾樣使慣的東西!”
“快去!”鄧九點頭,神色有點焦急。
姜藥沖入自己的房間,第一時間就鉆入床底下,扒出那個雙魚玉佩,飛快的揣入懷中。這個東西,是一定要帶走的。
正要出去,忽然看見柜子里的那個當年阿姐給自己做的撥浪鼓,沒有多想就一把抄入懷中,又取下墻上的一副弓箭。
雖然父母和姐姐都是很厲害的武修,可是他自己沒有武力,有副獵弓在手,心里也踏實些。
四人見他拿出一副凡人用的弓箭,不由搖頭。
“不能耽誤了,藥兒,爹背你走!快!”鄧九喝道。
姜藥無暇多想,心里也緊張萬分。他剛爬到父親背上抱上脖子,就感覺自己凌空飛起。
鄧九背著姜藥,運轉真元心法,猶如一只大鳥一般高高飛起。
姜藥只感覺耳邊風聲颯然,那個住了近九年的小院飛快的遠離視野,經常在其中洗腳的熟悉溪流,也飛快的遠去。
勁風吹得姜藥張不開眼,他低頭看著腳下大地上急速后退的景物,心中一片混沌。
爹這是在飛行?
這就是武修的神通?
這速度…比飛機還要快吧?
他看到,母親也緊緊跟在傍邊,很關心的看著他,似乎生怕他掉下來。
“藥兒!不要怕,抱緊你爹的脖子!”衛容由于沒有背人,速度比鄧九更快。
梅玫和姜菜遠遠落在后面,但見她們僅僅飛行了數里之遙,便落了下來,又再次飛起。
很顯然,這不是真正的凌虛飛行,而是滑翔式的飛行,最多幾里路就要落下來。
果然,鄧九背著姜藥飛行了十幾里地,速度漸緩,只能落下。
他落下之后,僅僅停頓了半個呼吸的功夫,就再次躍上空中。
“他爹!”衛容在前面空中大喊,“換我來背藥兒!”
“你先走!我還能堅持!”鄧九大喝,“藥兒別怕!有爹!”
姜藥見狀,不由有些鼻子發酸。
地下莊園中干活的農奴,抬頭看著在空中飛行的幾人,都是傻了。
武修大人!
與此同時,離莊園數百里之遙的一座華府之外,一個黑甲武士從天而降,然后匆匆登堂入室,對著一個白袍高冠的男子說道:“主公!紀奎的魂牌碎了!他死在了九溪莊園。”
“什么?!”白袍高冠男子神色一肅,一股強悍的氣息就散放開來。
他手下只有上百騎兵,個個都像寶疙瘩一般,那是他統治封地的根本。可是,竟然在九溪莊園被殺了一個!
黑甲武士是個百騎長,“回主公話!應該是隱藏在莊園的幾個散修,有人看見他們往西邊跑了,看樣子,似乎是逃往梵山!”
“好膽!”白袍高冠男子霍然站起,“幾個外來散修,竟敢如此!”
這男子,當然就是本地領主襄讓大人。他已經八百余歲,武尊后期的修為。
“幾人什么修為?”襄讓厲聲問道。
“以屬下看,最多武尊!主公,屬下已經調集好兵馬!”百騎長道。
“出兵!追!”
“諾!”
緊接著,上百騎兵一起出動,打著襄讓的武徽大旗,轟隆隆的向西追去。
上百匹萬里馬,奔馳起來簡直如同天雷滾動,閃電般狂飆突進,所過之處,大風驟起。
襄讓一馬當先,竟然親自追擊,“幾個散修,沒有萬里馬,他們跑不遠!”
武修的肉身速度很快,短距離飛行起來比萬里馬更快,可是很難持久。
因為飛行是要消耗真元神識的。一個武士修為的武修,連續一起一落的躍飛數百里,就會力竭。
就是武尊,也最多連續躍飛一兩千里,不能再多了。
而他的騎兵,卻可以連續奔馳萬余里不停不歇。
上百騎兵在手,就是幾個散修都是武尊,也能殺掉他們。倘若沒有軍陣,二三十個武士也對付不了一個武尊,但要是利用軍陣,十武陣就能對付武尊,百武陣就能對付武宗!
他這百騎,訓練超過百年,早就軍陣嫻熟,任何一個什組成的十武陣,都有對付武尊的能力。有這一百鐵騎,來個武宗他都不懼。
當然,軍陣的訓練絕非易事,需要長期的訓練,而且對裝備的依賴也很大,所以養一個騎兵花費昂貴。
損失了一個騎兵,他一個十武陣就廢了,能忍?再招募一個散修武士加入騎兵訓練軍陣,還不知道要訓練多久。
僅僅一個多時辰,襄讓就率領騎兵追了一千多里。距離梵山方向,不到兩千里了。
黎山部本就是南域西陲之地,梵山又在黎山部之西,所以梵山其實就是南域和西域的界山,連綿數十萬里,寬達數萬里,高聳千余里,峰入虛空。
梵山里面有很多兇獸和險境,越是深入就越是危險。最深之處,就是高級武修也不敢涉足,所以能成為南域和西域的天然界山。
就是在整個廣袤的神洲,梵山也是能排入前十的名山。
這也是為何襄讓篤定幾個散修會逃入梵山的原因。這里是黎山部的地盤,到處都有黎山部的武士和領主,幾個散修除了逃入梵山,還能逃往哪里?
正在襄讓大人出兵追擊的時候,鄧九等人正帶著姜藥這個累贅拼命逃竄。
鄧九不光要背著一個大活人,還要等待落在后面的梅玫和喬菜,真是郁悶到極點。
眼看剩下幾個月就要大功告成,怎么就暴露了武修的身份?
更讓他羞怒的是,他堂堂乙等武閥的閥主嫡系,竟然害怕一個小小的領主而逃亡荒野。
什么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這就是了。
衛容也很焦急,她很清楚襄讓一定帶兵追上來了。軍隊遠比散修真人難對付,因為他們有軍陣。哪怕是高級武修,面對軍陣也很頭疼。
衛容取出一個通訊牌,放出神識刻上“盡快趕上,青霧谷匯合”,然后打出手訣,釋放信息。
信息當然是發給落在后面的梅玫和喬菜。她們兩人都是武士圓滿,速度慢了太多。
衛容和鄧九很擔心她們落在襄讓的手里,這樣,藥引子的秘密就會暴露。那么,可能整個南域的強者都會聞風而來,他們上天入地都逃不掉。
處心積慮的從中域來到南域,偽裝農奴這么多年,混在凡人當中為的什么?不就是為了保住藥引子的秘密么?
鄧九此時已經氣喘吁吁,即便他是武尊初期的修為,背著姜藥躍飛一千多里,也累的夠嗆了。
“梵山青霧谷還有多遠?”鄧九放下姜藥,又吞下一顆丹藥,臉色蒼白的問道。
為何要去青霧谷?
因為多年前來黎山部時,他們就預備了逃跑路線。梵山中的青霧谷,是他們最佳的藏身之所。
他們來此執行任務時,帶了一張秘密地圖,上面有進入梵山青霧谷的安全秘徑。梵山越深處越危險,青霧谷雖在梵山深處,卻是深處少有的安全區域。
這圖是當年來梵山歷練的一個衛閥家臣九死一生繪制的,屬于衛閥秘圖。
姜藥心中很是焦慮,“爹,娘,阿姐…”少年沒有問玫玫。
衛容勉強笑道:“藥兒不要擔心,她們有辦法的,娘和爹不會扔下她們不管,她們很快就到了。”
她擔心姜藥以為她和鄧九不管兩女死活,影響到三情圓滿。
“藥兒不要擔心,她們自有辦法。”鄧九也溫言安慰。
兩人嘴上這么說,心中恨不得一腳踢死姜藥。
閥主交給他們的任務,真是太難為他們了。為了這個藥引子,他們犧牲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