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徐浥塵來到了青木一彥辦公室門前,敲開了青木一彥辦公室的門。
果然不出徐浥塵所料,沒有太多的客套,青木一彥問青木玲子的話,又問了他一遍。
因為之前已經知道了青木一彥問青木玲子時的內容,心里有了準備。青木一彥問起話來,徐浥塵是應答如流,與青木玲子說的雖然不完全一樣,卻也大同小異。
青木一彥聽二人言辭一致,并沒有出入,心頭懷疑算是暫時消除了。看來,大隊部頂樓炸彈爆炸,與徐浥塵應該沒有關系。
想到這里,青木一彥便對徐浥塵說道:“徐副官,你的授業恩師、玲子的父親、我的弟弟青木三郎,最多再有兩個月就能到中國了。
你要是想,真正取得我的信任,給你老師一個見面禮,最終和玲子成為名正言順的伴侶,這段時間,就要做出一兩件值得稱道的事來。
為帝國立下功勛,以后的路你才好走,你懂嗎?”
“駭!浥塵謹記青木中佐教誨,定會盡我全力,效忠于帝國圣戰的。”
“你清楚就好。我聽說,你下午頭疼昏倒過去了?現在還有事嗎”
“多謝青木中佐關心。
下午我的頭疼病確實犯了,幸虧玲子用小野家族的偏方為我救治,方才躲過一劫。
現在,已經沒有事了。”徐浥塵應聲道。
“沒事就好,你回去吧。后天就是華北戰區對根據地發起總攻的日子,這兩天只能在憲兵大隊大隊部呆著,哪里都不能去,聽清楚了嗎?”
“駭!青木中佐。”徐浥塵應聲道。
離開青木一彥的辦公室,徐浥塵一直在回想青木一彥對自己說的話。
按之前華北司令部的安排,江城大隊已經由進攻根據地的主力部隊,變成了后備部隊。按理說,自己回特戰隊待命就可以了。
不過,聽青木一彥的口氣,除了華北司令部的統一安排外,自己的特戰隊,青木一彥一定是還有其他任務安排。
這個任務除了實際意義外,目的很明確,就是驗證一下自己的的能力,順便也考察一下自己的忠心。
說到底,這種任務是最難辦的。
勝了,倒是表白了忠心,不過,那樣的話會給根據地帶來災禍,搞不好還是損失慘重。
敗了,自己在江城軍中的地位很有可能一落千丈,日本不僅會懷疑自己的能力,更會懷疑自己的忠心。
到那時,即便有青木玲子幫自己擋著,也很難再贏得日本人的信任了。
最理想的辦法,就是提前能把任務內容透露給趙曉雪,讓根據地配合自己演一出戲。自己旗開得勝,根據地也沒什么損失,兩全其美。
可是,現在自己根本走不出憲兵大隊大門,即便知道了任務具體內容,也無法傳遞出去。需要解決的問題,實在太多。
另外,自己打開密碼箱的辦法已經告知趙曉雪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要是好用了,根據地拿到了作戰計劃,打了勝仗,趙曉雪立了大功,自己在她面前也能揚眉吐氣一回。要是不好用,自己也算是盡力了,趙曉雪也不會太多責怪自己。
當然,最理想的,還是用自己的辦法順利取得作戰計劃,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為抗戰勝利作出自己的貢獻,也算是沒白穿越一回。
一轉眼,自己從王小帥穿越成為徐浥塵已經兩個月來。
這兩個月經歷的,比過去二十多年經歷的都要多。
沒想到,在此之前每天還在擔憂畢業之后,能不能進到市里大醫院的自己,現在竟然是這般的景象。
時也,命也。
為了能讓暫住的幾位軍官更好休息,憲兵大隊收拾出來了三間休息室,供幾個人休息。
中川禮三和中村俊福在一屋,小關正爾和徐浥塵在一屋,而青木玲子則單獨住在一個房間。
安排是這么安排,不過青木玲子一定要讓徐浥塵陪著自己,要不她害怕。
徐浥塵見中川禮三和中村俊福這兩人的房間,離青木玲子的住所也不算遠,為了她不被這兩個人騷擾,便要了一個行軍床,睡在了青木玲子房間門口。
一番甜言蜜語耳鬢廝磨之后,青木玲子甜甜入睡了。
徐浥塵輕聲關上房門,躺在了門外面的行軍床上。
或許是換了個地方,又或者是因為白天睡多了,徐浥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沒有睡意。
翻來覆去,他一直在想,如果后天敵人對根據地發起總攻,青木一彥把任務下達給自己,自己怎么把消息傳遞出去。
到那個時候,特戰隊所有成員有可能都在日本人監視之中并且限制出行。
像以前那樣,靠包大同和朱大虎把消息傳遞給李大牛,李大牛再交給趙曉雪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唯一能與外界聯系的,也就是電臺了。
想到了電臺,徐浥塵便想起了黃思齊,這個有幾分神秘的妹妹。
特戰隊的電臺,除了日本人外,只有這個有些看不太清的妹子能夠接觸到,如果她能幫自己,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從接觸黃思齊第一天起,自己這個妹子就有意無意疏遠自己。
到現在徐浥塵也摸不清,黃思齊是不想和自己發生發生感情糾葛,還是有其他身份而有意不與自己接近的。
“看來,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想法找機會了。”徐浥塵心中暗忖道。
江城,薛記湘繡閣。
雖然,湘繡閣尚未完全收拾停當,不過,白振東還是執意要搬出黃府,搬到湘繡閣這邊來住。
黃定國知道自己這個拜把子兄弟的秉性,他要想搬走,自己是攔不住的。只好提前一兩天,多為他置備些東西,屋子收拾干凈,讓他住的更好一些。
就這樣,白振東和白娉婷二人住進了湘繡閣。
入夜,見白娉婷關上房門,白振東對她問道:“娉婷,電臺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嗎?”
“二叔,我在二樓繡桌下面做了一個隔層,不把繡桌拆掉,外人是發現不了電臺的。”白娉婷道。
“這樣,就好。不過,湘繡閣這個地方是鬧市區,竹機關的電訊監測車全天都在巡邏,收發報時候,可要小心了。”白振東道。
“二叔,這兩天我特意觀察了電訊車的路線。
發現,越是鬧市區,電訊偵查車來的次數反而越少。估計日本人覺得,電臺不可能藏在人多的地方吧。”
“那也要小心,不能因為我們有黃定明和徐浥塵這重關系,就疏忽大意了。
江城不是長沙,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一旦出了紕漏,就無法彌補了。”
“二叔,我清楚了。對了,剛剛收到消息,上峰派來江城的人已經定好,并且已經啟程了。”白娉婷應聲道。
“哦?派來的人是誰,我認識嗎?”
“二叔,你都認識。他們兩個是‘云雀’蔣菲蕓,和‘八哥’劉天利,他們假扮夫妻,帶著繡品來江城。到了江城之后,云雀來做湘繡閣的繡娘,八哥就在湘繡閣打雜。”
“原來是云雀和八哥?”
“對,就是他們兩個。”白娉婷應聲道。
“他們兩個還用假扮夫妻?要不是組織有規矩,內部人員不得通婚,估計這兩個人孩子都得有好幾個了。
不過,他們來這里倒是挺合適。
云雀以前也是繡娘出身,手藝雖然遠不如你,不過也算是個成手,繡娘這個身份很利于隱蔽。另外云雀懂得日語,這對在江城潛伏很有利。
八哥雖然好色些,見了女人挪不動步,不過身手高強,執行任務是把好手。
有了這兩個人,要是杜鵑能回歸的話,我們是江城站算是成型了。”
“二叔,這一回青木一彥夫婦對薛家湘繡很感興趣,機會難得,是我們接近他們的好機會。
如果有可能,是不是可以通過青木家的人接觸到江城機場?”
“娉婷,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據我所知,機場有獨立的守衛隊伍,憲兵大隊只負責外圍防護,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接近江城機場。
這一次行動,行動主體還得靠地下黨,我們主要作用是為他們提供必要的支持。
比如,我們在機場里隱藏多年的那只‘兔子’。”
“二叔,你準備什么時候喚醒‘兔子’?”白娉婷問道。
“這個不急,等云雀和八哥到了,與江城地下黨聯系上了,再喚醒‘兔子’也不遲。
有了這只兔子,炸毀江城機場燃料庫就能多出幾分把握來。
只是,兔子已經三年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是黨國的人了。”白振東擺弄著手中的彈弓,說道。
“二叔,來的時候,我聽父親說過,兔子是日本人?”白娉婷問道。
“半個日本人吧,他的父親是中國人,目前是日本人。不過父母都過世的早,是組織給他養大的。因為有日本人血統的緣故,就進了日本軍隊。四年前,他所在的部隊調到了江城機場。起初,都是上峰安排的人和他單線聯系,后來江城軍統站被毀,這三年就沒再聯系了。我現在有些擔憂,兔子畢竟有一半日本的血統,天天在日本人堆里,會不會受到日本人的影響,而與我們漸行漸遠了。所以,這一次與兔子接頭,我們盡可能不出面。”白振東道。
“我們不出面,怎么跟他聯系?”白娉婷不解道。
“我考慮讓地下黨和他聯系。”
“地下黨能答應嗎?”
“他們會的,拔掉江城機場,對江城幾十里外根據地的安全意義重大。在某種意義上講,摧毀江城機場燃料庫,地下黨比我們更為迫切。”
“二叔,你這么說,我就明白。”白娉婷點頭道。
“來江城的時候,上峰已經把與地下黨聯絡的信箱地址交給了我,再過幾天,等到日本人對八路軍根據地掃蕩結束,我們就通過死信箱和地下黨聯系,共同商量對策。”
“好的,二叔。對了,這一回掃蕩八路軍根據地,師兄的特戰隊也要參與行動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事。”白娉婷道。
“放心吧,不會的。你師兄不是短命之人,不會出事的。”
“二叔,你這么肯定?”
“娉婷,咱們白家除了功夫、催眠術外,看相測骨也是一絕。你師兄的面相是長壽之相,再活一個甲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來也怪,當年我在黃家的時候,你師兄印堂隱隱發青,本是短命之相。
可這一次見他,印堂的青跡已經不見,本來短命之相,現在卻呈現桃花之相。這種情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過。”
“二叔,你說的這個有根據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誰也說不清楚。”白振東自言自語道。
同義誠,趙曉雪住所。
剛剛收到宋同志從根據地發來的情報,根據偵察兵的觀察,敵人的各路部隊所在的位置,與所截獲的掃蕩計劃上標注的位置完全吻合。
唯一有所出入的是,本來作為主攻的江城大隊,到現在還按兵不動。而之前作為后備部隊的龍城大隊則成為了主攻部隊,現在已經到了指定地點。
按時間推算,明天一早八點,日本六個大隊將對根據地實施全面進攻。
另外,江城機場也將派出二十架戰斗機,參與本次行動。
因為提前得到了行動計劃,地面部隊可以有針對性安排布防。
可是,頭頂上盤旋的飛機,卻是根據地的夢魘。
即便已經知道有二十架飛機要參與到戰斗,卻還是,找不到太好的應對辦法。
到時候,只能期許對空的山炮能擊落幾架飛機,減少人員消耗了。
看來,要想根據地真正安全,就必須炸毀江城機場的燃料倉庫。
沒有燃料的供給,機場上的戰斗機,也就成了擺設。
在炸毀江城機場燃料庫這一問題上,國共兩黨算是想到了一起。
晚上,宋同志告知趙曉雪,軍統的人已經來到了江城,很快便會通過死信箱與她聯系。
不過,宋同志也提醒了她,軍統內部魚龍混雜,經常會出現叛徒,與他們接觸一定要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親自露面。
還要接觸,還不能親自露面,這個難題拋給了趙曉雪,令她有些左右為難。
每當她想不出好的辦法時候,趙曉雪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徐浥塵。
如果徐浥塵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為自己解決難題的。
不過,現在徐浥塵人在憲兵大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江城。
一旦日軍戰事吃緊,他的特戰隊很有可能會開赴戰場。
槍炮無眼,即便他再有本事,也有傷亡的可能。一想到這里,趙曉雪不由地為徐浥塵擔起心來。
上午,八點,華北陸軍司令部六個大隊對根據地的總攻開始。
與前兩日無所事事不同,今天在憲兵大隊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都穿戴整齊,面色緊張地關注著戰局的發展。
雖然江城大隊僅僅是后備部隊,不過大家都清楚,一旦戰局吃緊,他們將會第一時間開赴戰場。
何況,除了華北司令部制定的掃蕩計劃外,青木一彥制定的掏心計劃也將在適當的時候,開始執行。
一個上午,即時的戰報向雪花片一般,一張接著一張傳來。
令眾人欣喜的事,這一上午傳來的,差不多都是好的消息。
六路部隊,有四路已經突破了根據地的防線,向根據地的大本營鹿城挺進。
眾人欣喜之時,徐浥塵心中卻忐忑不安起來。
現在的戰局,根據地的八路軍節節敗退。
這說明,自己打開保險柜的辦法沒有奏效,根據地并沒有拿到密碼箱里面的作戰計劃。
行百里而半九十,看來,自己費盡心思制定的竊取作戰計劃的方案,還是失敗了。
本以為,這一回能為抗戰勝利真正做出自己的貢獻。現在看,與成功還是失之交臂。
隨著,戰局繼續推進,勝利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到了傍晚,根據地三分之一的區域,已經被日軍所占領。
坐在辦公桌的青木一彥站了起來,走到沙盤前,將目前的六路部隊所在的位置用小旗插到了沙盤上。
當把六面紅旗插完之后,青木一彥向沙盤看去,臉色突然一變,大叫一聲:“不好,我們中計了。”
在坐眾人聽到青木一彥的喊聲,紛紛起身圍了過來。
看著沙盤上的六名紅旗,面面相覷,不知青木一彥為何說中計了。
憲兵大隊負責行動的中岡陽介開口道:“青木中佐,屬下愚昧,并沒有看出哪里出了問題,還請青木中佐明示。”
“你們看,現在六支部隊所在位置,雖然有些距離,不過,卻不約而同地處在整個根據地的峽谷處。
如果這個時候,八路軍將濱江上游的大壩炸開,濱江的水將順著峽谷一瀉千里,我們的六支部隊將全部被困于汪洋之中。
到那時,八路軍進行反擊,我們將毫無還手之力了。
快,馬上給華北司令部發報,命令隊伍迅速撤離,再晚就來不及了。”青木一彥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