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川禮三接到樓下憲兵稟報,徐浥塵的車已經開進了醫院,于是,便早早在五樓閘口處等候。
來中國快十年的中川禮三清楚,如果不傍上一棵大樹,自己這個少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真正熬出頭。
而青木玲子,就是他能接觸到的、最理想的那棵大樹。
一旦能贏得青木玲子的芳心,相當于傍上了小野家族和青木家族的軍政兩股勢力,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再有,青木玲子雖然性格冷了一下,不過模樣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能娶上這樣的老婆,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要是在本土,以中川禮三這條件是根本攀不上青木玲子的。
不過,現在是在中國,和青木玲子條件相當的本土男子少之又少。有了這樣的機會,中川禮三當然不想放過。
見青木玲子和徐浥塵二人上了樓,中川禮三連忙迎了上去,說道:“青木督察、徐副官,我聽門口守衛說,你們已經上樓了,怎么這么久才到啊?”
“中川隊長,上樓的時候,我跟人撞了一下,耽誤些時間。”徐浥塵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
“中川隊長,徐詠現在還在病房?”青木玲子向中川禮三問道。
“哦,在,早上已經吃過飯了。”
青木玲子從手提包中取出一個小瓶,遞給中川禮三說道:“這一瓶藥水,現在給徐詠服下,一滴不能剩。”
“青木督察,我現在就安排人把藥水給徐詠服下。我想問問,這個藥物多長時間能起到作用?”
“半個小時藥效發揮,一個小時后,徐詠就說不出話了。
現在是上午八點半,他們兄弟相見時間是上午十點,來得及的。”青木玲子說道。
“那好,我現在就去辦。”說著,中川禮三將藥瓶交給身后的衛兵。
交代完之后,中川禮三接著說道:
“青木督察,離他們兄弟見面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要不你先到小會議坐一會兒?”
“也好,我先過去。”青木玲子道。
“好好,青木督察,我領你去會議室。徐副官,你用不用過去看一看,徐詠服藥后的反應?”中川禮三對徐浥塵說道。
聽到中川禮三的話,徐浥塵就明白。
這是中川禮三想讓自己回避一下,以便能和青木玲子有個獨處的機會。
想到這里,徐浥塵說道:
“青木家族的不密之傳,我當然要去見識一下了,你們先去小會議室,我一會兒就到。”
“少見多怪,那有什么好看的,看一會兒就過來吧。”青木玲子說道。
“好好,我一會兒就過去。”徐浥塵應聲道。
剛才中川禮三的一番話,令徐浥塵心下一喜。本來,他還在考慮,該如何擺脫青木玲子,好在五樓仔細觀察一下。
沒想到這個中川禮三為了巴結青木玲子,無意中幫了自己的忙。
見中川禮三和青木玲子進到了小會議室,徐浥塵從樓梯口向徐詠病房方向走去。
從樓梯口向右,一共有六個房間:
第一個房間,是醫生和護士的值班室;
第二個、第三個房間,是憲兵大隊的軍官在這里治療;
第四個房間,是江城大學教授佐藤樹人的病房;
第五個房間,就是徐詠的病房;
而最里面靠著窗戶的房間,是憲兵值班室。
走了一遍之后,徐浥塵心里很清楚,按現在這種安保級別,想從五樓把三叔救走,幾乎毫無可能。
這該怎么辦?徐浥塵一時也沒了主意。
“既然一時半時想不出辦法,那就去看看三叔吧。”
想到這里,徐浥塵走到徐詠的病房前,透過玻璃向病房里面望去。
看守的憲兵正掰開掰開徐詠的嘴,將青木玲子帶來的藥水一滴不漏地灌進他的嘴里。
徐詠努力地想把藥水吐出來,卻是無能為力,藥水一點一點地灌進他的嘴里。
過了片刻,憲兵見徐詠嘴里的藥水已經全部咽進了肚子里,方才將徐詠平放到床上,把他的雙手用手銬鎖好。
徐浥塵見狀,心道:
“現在的難度,不僅病房外有守衛,病房里面還有守衛。
就算自己想辦法進到病房,有守衛在,自己也沒法跟三叔開誠布公地溝通。
自己不找個機會單獨和三叔交流的話,三叔就不會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制定的計劃。
如果得不到三叔的配合,這個計劃根本無法實施,這該怎么辦?”
徐浥塵突然想起了這幾天晚上,自己一直習練的白氏催眠術。
如果催眠術能將守衛催眠,那自己就有機會跟三叔溝通了。
可是,這催眠術剛剛習練,究竟有沒有作用,自己還不清楚。看來,得找個人試一試了。
找誰呢?
徐浥塵的腦海中第一個浮出來的,就是青木玲子。
“只有這個女人跟自己單獨相處時間最多,即便把她催眠了,她也不會有什么懷疑,找她應該是最合適的了。”徐浥塵心中默念道。
不知為什么,以前每想到和青木玲子獨處,便不由地想起了島國風光片的片段。
“心如***似水…窗外***花香…”,何等的詩情畫意,何等的風光旖旎。
穿越之后,盡管結識了趙曉雪、黃思齊這樣一等一的姑娘,這個毛病依舊沒有改掉,該想的時候,一樣會去想。
可今天,不知為什么,都想到要給青木玲子催眠了,竟然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徐浥塵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是因為她嗎?
適才在樓梯間偶遇姑娘的相貌,不由地浮現在徐浥塵的眼前。
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白皙的皮膚、紅紅的嘴唇,甜美又不失嬌艷,就像超越妹妹那般…
如果說,徐浥塵對趙曉雪和黃思齊的念想,更多的是對影視劇中“英雄救美”、“青梅竹馬”橋段的期許,或者說是邪念。
這一回,徐浥塵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戀愛滋味,特別是兩人四目相對時的感覺,到現在還是揮之不去。
徐浥塵努力地搖了搖頭,提醒著自己,二叔和三叔馬上要見面了,正事要緊,不要想別的。
越是這樣,越是有些心神不寧。
收了收心神,徐浥塵又走回了樓梯口。
這時,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大夫從四樓走了上來,守衛的憲兵讓他摘下口罩,核對了他的證件,搜了一遍身后,便讓他進到五樓病房。
徐浥塵見狀,用日語向守衛問道: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能夠進到五樓?”
“徐副官,這個人是佐藤樹人教授的主治醫生。昨天,他剛剛為佐藤教授作了手術,今天是來查房的。”
“原來是這樣,那佐藤先生要在這里住多久?”徐浥塵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
“佐藤先生做的是闌尾炎手術,聽醫生說,至少要住上半個月。”
“這么久啊,這個大夫叫什么?”
“我看他證件上寫著,叫‘慕岱山’。”衛兵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說著,徐浥塵離開了樓梯口,向左手邊走去。
樓梯口的左手邊與右手邊是對稱的,也是六間病房。
第一間是臨時會議室,現在只有中川禮三和青木玲子在里面;
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第五間都是病房,每個病房都有日本軍官在治療;
最左邊那間,是憲兵休息室,倒班下來的憲兵都在這里睡覺休息。
休息室對面是備用樓梯,樓梯口用鐵門鎖住,看起來十分堅固。
樓梯兩邊病房都走了一遍后,徐浥塵心里大概有了個數。
想救三叔,硬搶是肯定不行了,看來要想想其他辦法。
現在要做的,一定要找一個能和三叔單獨相處的機會,讓三叔信任自己。
只有那樣,之后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一刻,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去會議室了。
可是一想,還是有些不對。于是,徐浥塵又到徐詠的病房,透過玻璃往病房里面望望。
見徐詠還一動不動躺在床上,便又走回小會議室門前,敲了敲門。
“誰啊?”會議室里傳來了中川禮三的聲音。
“我。”徐浥塵應聲道。
“你怎么才過來。”片刻之后,傳來腳步聲。
門“咣”的一聲被拉開了,只見青木玲子一臉怒容站在了門口。
“我,我這不是看一看藥效起沒起作用嗎?”徐浥塵連忙說道。
“那到底起沒起作用啊?”青木玲子問道。
“徐詠一直躺著,也不說話,看不出來起沒起作用。”
“那你呆那么長時間干嘛?扔下我一個人呆在這里。”青木玲子埋怨道。
“這,這里,不是還有中川隊長嗎。”
“行了…我過去看看吧。”青木玲子一臉憤懣,走開了。
見青木玲子走開,徐浥塵對會議室里的中川禮三,說道:“中川隊長,青木督察怎么生氣了?”
“我也不知道,呆了快一個小時,青木督察就在那看報紙。我想跟他搭言,還怪我打擾她。”中川禮三搖了搖頭。
“他就那樣,在特戰隊也是誰都不搭理。帝國貴族的子嗣,可能都這樣子。”
“也許吧,咱們也過去吧,一會兒還有正事呢。”中川禮三搖了搖頭說道。
徐浥塵心里清楚,這個中川禮三現在就是枉費心機,自己也不掂量掂量,青木玲子怎么會看上他這種貨色。
可話說回來,要是青木玲子看上自己怎么辦?
這個女的和其他人不一樣,背景太強大,不好惹啊。要是自己不從,可別把自己廢了。
幸好,離抗戰勝利就剩兩年時間了。
兩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應付應付她,倒不是太困難的事。
想到這里,徐浥塵跟著中川禮三一起走向了徐詠的病房。
還沒到門口,便見青木玲子從病房里走了出來,徐浥塵問道:“青木督察,怎么樣?藥效發揮了嗎?”
“發揮了?”青木玲子沒好氣地答道。
“噢,青木督察,他不說話,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徐浥塵問道。
“那還不容易,他不是不吱聲嗎?用鉗子夾手指頭,不就叫了?這么點事,你都做不明白。”青木玲子冷冰冰地說道。
“我靠,這個娘們可夠狠的,這么對我三叔,找機會我得教訓教訓她。”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能這么說,“哦,還是青木督察你有辦法,浥塵佩服。”
正說著,門口憲兵跑了過來,對中川禮三說道:“中川隊長,徐成到了。”
“你先讓他在樓梯口等著,不要讓他進到五樓,我們馬上過去。”中川禮三說道。
“駭!中川隊長。”
見衛兵走開,中川禮三對病房門口的憲兵說道:
“你們把徐詠帶到小會議室。記住了,衣服穿整齊些,頭發也給梳一梳。”
“駭!中川隊長。”門口憲兵應聲道。
“青木督察,徐副官,咱們去迎一下徐教授吧。”中川禮三說道。
“不急,等徐詠收拾好了,再過去見徐成也不遲。
記住,今天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幾張他們兄弟相見的照片,其他的都不重要。”青木玲子說道。
“青木督察,憲兵隊的攝影師已經安排好了。
為了防止徐詠不配合,在會議室里特意安了一塊大鏡子。
從徐詠方向看,就是塊普通鏡子。
而從鏡子后面看,則是透明玻璃,徐詠徐成一舉一動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讓攝影師從那里照相,徐詠不會發現的。”中川禮三得意道。
“嗯,這個主意不錯。”青木玲子點頭道。
“那,我們現在過去?”中川禮三向青木玲子問道。
“好,過去吧。”
樓梯口處,徐成和趙曉雪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著。
徐成想盡早見到弟弟,好勸他早日投誠,保得性命。
而趙曉雪清楚,徐詠知道自己有讀懂唇語的本事,即便不出聲,也能告訴自己,現在這一切的真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點鐘馬上就到了,可門口的憲兵還是不讓他們進到五樓病房,二人不由地焦急起來。
正當他們焦急不安時,五樓樓梯口的鐵門打開了。
中川禮三、青木玲子和徐浥塵三個人,依次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