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看著這位太古強者的黑影來到了石屋面前,它不像那些上古神魔骸骨不敢進入石屋,竟然一步就跨進石屋外面的小院里,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樣的自然。
石屋外面的院子里,有一張石桌,四周擺放著四張石凳,此刻這太古強者的黑影就在其中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蘇黎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疑似太古某位強者的黑影,竟然能夠進入小院,沒有引起石屋光影的反彈,還能夠在其中一張石凳上坐下來?
他正在驚異,突然發覺那祖龍之骨上也升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模糊影子,這影子一步跨入石屋小院,在另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緊跟其后,那骷髏頭骨和玉石上都升騰起了模糊虛影,相繼進入,在余下的兩張石凳落座。
石桌四周,四張石凳,此刻皆坐上了黑影和虛影。
別說蘇黎看傻了眼,那陸吾神、雨師、河伯、九嬰、鐘山神、英招神等上古神魔,同樣看得目瞪口呆,彼此互看,眼里都露出了震駭萬狀神色。
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已經完全超脫了他們想象的范疇。
蘇黎看著這四個身影坐在那石屋外面的四張石凳上,那種感覺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心里隱隱生出一種無法想象的詭異感覺。
四張石凳,四個身影,這一切到底只是巧合,還是另有某種自己猜測不透的因果?
隨著修為漸深,現在的蘇黎也已經是第四位階的真神,已經隱隱明白,很多事并不是機緣巧合,而是有著更深層次的果因。
連同當年自己遇到徐雪慧,只怕都未必是個巧合。
整個古城里變得格外安靜,那無數的上古神魔骸骨都老老實實,以陸吾神為首的十一位上古神魔,也默默的退到了遠方,不敢靠近石屋。
那曾經祭壇所在的區域,那半龍半蛇,自稱是八百萬神魔統御座前先鋒,一直以來都沒有動靜,此刻終于有了變化,那半龍半蛇的腦袋微微抬了起來,看向了石屋。
石屋的變化,吸引了它的注意。
當這四道身影全部坐上石凳,蘇黎看著那代表了祖龍的虛影突然伸出手來,對著面前的石桌輕輕一拍。
那祖龍之骨里沖射出一股滔天之力,這力量之強,立刻就將魔醯從中撕開一道缺口,里面出現一道真空區域。
幾乎是同一刻,那久未出現的石屋光影自動出現,只一閃便到了蘇黎體內,與他融合為一。
蘇黎正處于真身狀態,沒有召喚不朽神魔龍象,這石屋光影融合進他的體內,就與他的真身結合在了一起,咯嚓脆響,除了他原初狀態的頭部和右臂外,原本就腐爛不堪的左臂、軀體和雙腿承受不住,開始出現碎裂跡象。
一道若有若無的訊息出現在了蘇黎的腦海里,蘇黎不知道這訊息來自石屋光影,還是那太古的祖龍。
“…機會…走…”
隨著這道若有若無的訊息,蘇黎顧不得多想,立刻一步跨出,就進入那被祖龍力量打開的真空之中,他明白,這是一次逃離的機會,如果這一次依舊未能逃出魔醯,也許自己就要真的永遠被困在這里了。
這一步跨出力量太強,他邁出去腐爛不堪的右腿承受不住這力量,咯嚓脆響,直接崩碎開來。
不過蘇黎并沒有召喚不朽神魔龍象。
處于這魔醯之中,召喚不朽神魔龍象,那產生的粒子糾纏也會越來越強烈,他想要逃出去的難度將會成倍增長,反而是以現在這不到兩米高的真身狀態,更容易逃逸。
一步跨入那真空,雖然右腿粉碎了,但那太古祖龍的力量從下方洶涌而來,配合他掌握著的石屋光影力量,這兩種力量融合為一,托著他的真身,以恐怖的速度往上,他沖到哪里,那魔醯便裂到哪里,持續顯出真空區域,簡直勢不可阻。
當祖龍的力量終于衰竭,又有一股新的力量出現,緊跟著而上,這力量來自那未知玉石。
蘇黎明白,這玉石在太古時代,必然也是一位可以比肩祖龍的存在,只是其全身幾乎都被腐蝕了,只余這一塊玉石般的物質遺留了下來。
獲得這股新的力量加持,蘇黎的速度再次加快,又是一聲脆響,這一次是他的左腿也承受不住,粉碎破滅了。
雖然失去雙腿,但蘇黎并不在意,身體以更恐怖的速度沖射。
真空中出現一道空間裂縫,現在是石屋光影、祖龍和這玉石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強大得這真空承受不住,空間出現裂縫。
蘇黎福至心靈,立刻伸出一雙手來,伸進這空間裂縫,將其撕了開來。
這空間裂縫里雖然也是粘稠狀的黑暗,但看在蘇黎眼里,卻就像一種新的魔醯空間,自己投入進去,就如同剛剛進入魔醯,雙方之間的粒子糾纏不強烈,逃脫的可能性再次增強。
緊跟著其后又有兩股新的力量出現,托著他的身體沖進魔醯,蘇黎明白,這是來自骷髏頭骨和那獨眼黑影的力量。
這四種太古力量結合石屋光影,除了原初狀態的頭部和右臂,左臂和身體在瞬間粉碎破滅,這所有力量都集中于頭部和右臂,化為一道虹光,投射進魔醯,下一秒,產生了悶雷般的巨響。
這巨響似撼動了整個魔醯,蘇黎沒有發動第二天賦超維者的力量,但面前卻突然出現了無數粒子。
蘇黎猛地明白了,自己借助這石屋光影和那四位太古強者力量,終于跨入了基本粒子狀態。
意念一動,就在這基本粒子狀態中,發動了第二天賦超維者,進入那神秘的更高維度時空。
這更高維度時空到底是什么,別說蘇黎不知道,就算是這幾位太古強者也不知道,否則他們也不可能被困這魔醯無數歲月,無法脫困。
唯有魔醯,是介于基本粒子維度和這未知的更高維度之間的產物。
當蘇黎的超維者發動瞬間,他突然感覺眼前變化,萬物如同歸一,所有一切,都回歸了一個最終的原點。
如果說基本粒子狀態的終極是原初狀態,所有基本粒子都排列到了一起,彼此間連絲毫縫隙都沒有,甚至于所有粒子都融合為了鐵板一塊,成為了一個大一統場。
那么,這超越了基本粒子狀態的更高維度時空,既是終點,也是起點,所有粒子,回歸為一,形成一個奇點,這是宇宙時空的終結和起源。
蘇黎看到眼前的一切成為了一個點,包括魔醯,時間,空間,所有物質和非物質的盡數歸于一個原點。
心頭有所明悟,蘇黎無念想域發動,朝著這個最終的原點沖了進去,下一瞬間,腦海里轟然一震,猛然間,他出現在了一處充斥著狂暴混沌能量的空間里。
四周那種粘稠黑暗的魔醯消失了,石屋光影從他體內主動剝離,回歸石屋,蘇黎注意到那石屋外面的院落,四張石凳上,那四道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一切恢復了原本模樣,剛剛經歷的一切,如夢如幻。
古城內,那些上古神魔骸骨依舊安靜的一動不動,陸吾神等十一位上古神魔也在怔怔的發呆,似乎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蘇黎只余頭部和右臂,無念想域發動,收斂著一切氣息,將自己隱藏起來,眼睛落到了古城石屋,看到了里面那四個身影不見了,只余四物。
骷髏頭骨、祖龍之骨、未知玉石和黑玉眼珠。
意念一動,便將這四物從古城里取出,盡數收進蜃界。
這里是混沌之海的未知之地,蘇黎明白,自己終于從魔醯里逃了出來。
借助石屋光影和祖龍等四位太古至高強者聯手的力量,再加上他的第二天賦超維者,終于成了。
也許,他還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魔醯完全吞噬,又成功逃出來的人。
他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幾乎在蘇黎成功逃出魔醯出現在這混沌海的同一刻,在充滿光輝的彼岸世界盡頭,有一座黑色巨城,猛地有一雙眼睛睜開,露出了錯愕神色,他感應到了魔醯的異動。
在這被光輝籠罩著的彼岸世界,這一座黑色巨城顯得格格不入,這里沒有光輝,而是充斥著古樸的氣息,有一種凝重的意味。
在這黑色巨城外,有一群穿著白色鎧甲的戰士在巡視。
他們都是森羅圓滿的強者,屬于天部萬象森羅的輔神,如果有真神的神壇空缺,他們中的佼佼者就有資格晉升為真神。
在這座黑色巨城里,有一座高高在上的神座,神座上坐著一人,這是一個臉孔微見瘦削的中年男子,閉著眼睛,似乎處于冥想之中。
幾乎在蘇黎逃出魔醯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似有所覺。
緊跟著整座黑色巨城都在隆隆震動,就像突然出現了大地震。
“怎么回事?這股憤怒的情緒…魔醯憤怒了?”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震驚神色。
根據上頭傳來的訊息,天部圖騰出手,魔醯至少會安靜十萬年,現在,魔醯怎么會有如此劇烈變化?
這座黑色巨城正是屬于天部設立的用來監視魔醯異動的前線要塞之一,由三十七院的主神輪流坐鎮。
黑色巨城震動,就意味著魔醯有劇變,這中年男子立刻長身而起,隔著無盡時空,就將這里發生的訊息傳了出去。
“阿難羅神…竟有此事?”
收到消息的正是三十七院之首的“帝釋院”主神帝釋尊,他同樣吃了一驚,真身立刻降臨。
這臉孔微見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是三十七院中“八密院”的主神,阿難羅神。
帝釋尊降臨,感應到了空氣里布滿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憤怒情緒,整個黑色巨城都在震動,這種震動,越來越劇烈,遠方虛空,那光輝漸漸被蠶食,里面隱隱有黑暗出現。
這代表著魔醯在膨脹,又一次蠶食天部萬象森羅。
“沒道理…怎么會這樣…”帝釋尊喃喃低語著:“才安靜了這些年…難道,魔醯又有了什么我們不能理解的變化…這件事需要稟報上去…”
帝釋尊神色凝重,立刻又再次離開了這里。
此刻的蘇黎并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離開,引來了魔醯的劇變,他收斂氣息,觀察四周。
四周的混沌能量狂暴洶涌,他知道這里屬于混沌海的某個區域,任由這些混沌能量洶涌沖擊著,他原本失去的左臂、身體和雙腿正在慢慢增長出來。
這里不像魔醯,他無法獲得外界力量,在這混沌海里,混沌能量幾乎無窮無盡,他可以輕易在這里獲得自己需要的能量。
當粉碎了的身體完全恢復后,蘇黎就盤膝坐了下來。
好不容易出了魔醯,蘇黎沒有再貿然沖進天部,去找那十二圖騰廝殺報仇。
之前被十二圖騰坑了,被送進了魔醯就讓他明白,這些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古董,老奸巨滑,套路太多,自己到現在才活了多少年?與他們相比還是太嫩了,稍微大意就可能中了他們圈套。
但他們再奸滑只怕也想不到自己還有逃出魔醯這一天。
現在他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在暗處,而天部那些家伙在明處。
連太古的祖龍進入魔醯都無法活著出來,更何況他?從這一點看來,這些主神或圖騰再奸滑,也絕對想不到自己能離開魔醯。
“不知在那里待了多少年,先回娑婆神天看看,不過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
蘇黎有自己的打算,在沒有足夠把握之前,他絕不能隨便暴露。
意念一動,悄然穿過混沌海的時空,出現在了距離娑婆神天不遠處,抬頭就能看到娑婆神天的黑色光幕。
想到即將再次返回娑婆神天,蘇黎心里隱隱有些激動,不過他收斂著氣息,現在連身影都隱藏了起來。
將要接近娑婆神天的時候,他又悄然停了下來,發覺在這娑婆神天的黑色光幕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座白色神壇。
這座白色神壇四周,有幾位穿著白色鎧甲的戰士在巡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