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晶獸堅硬無比,外表是礦石覆蓋,他萬萬沒想到,此刻被這火焰籠罩著的漆黑大船殘骸一撞,竟然劇烈搖晃起來,然后響起了“咯嚓”“咯嚓”的聲響,以那撞擊之處為中心,開始往四面八方碎裂開來。
“怎么可能?”蘇黎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完全不能相信,漆黑大船殘骸這一撞之威,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境界?
“轟隆隆”的沉悶聲響從浮島之中傳了上來,這浮島在劇烈搖晃,碎裂。
更恐怖的是這漆黑大船殘骸來勢不衰,挾帶著那熱浪逼人的烈焰,竟然沖上了浮島。
“轟”地一聲重重砸在一處堆積得像小山般的大量物資之上,那些原本守護著物資的一群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瞬間就被這恐怖的烈焰吞噬了。
他們沒有瞬間死亡,而是被火焰吞噬變成了一個個的火人。
他們在火焰中掙扎、狂吼、嘶叫,發出一聲聲的凄厲無比的慘叫,浮島上,突然間就淪為了人間地獄。
“快出手攻擊——”張毫毫發出了嘶叫厲叫,丁龍云張開嘴巴,拼命吐出“空氣飛彈”。
很多精通遠程攻擊的人紛紛展開了最強大的攻擊,想要將這沖上浮島的恐怖大船殘骸徹底毀滅。
丁慧伸出手來,指甲猛地一劃,切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噴了出去,灑在了面前的地上,這鮮血中,有大量的血紅鎖鏈延伸了出來。
她毫不猶豫的展開了最強大的能力,“深紅鬼域”。
蘇黎意念一動,“惡魔結界”出現,盡可能的擴張開來,將徐雪慧、宮曉和蔣水玨等人都護在其中。
“雪慧,你快看清楚,這大船到底是什么?”
蘇黎明白,這漆黑大船強悍得太反常,連浮島都撞得顯出一條條的裂縫,幾欲解體,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與之對抗,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它的弱點,再想辦法攻擊其致命弱點。
他早已經開啟了“窺視符紋”,但是捕捉不到這漆黑大船的任何訊息,如同這漆黑大船就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徐雪慧看著他,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什么,但蘇黎卻什么話都聽不到。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施展的各種遠程攻擊都被這漆黑大船外表籠罩著的火焰吞噬了,它像一條火焰巨龍沖撞過來,速度之快,眾人根本來不及閃避。
頓時連聲慘叫響起,蘇黎雙眼睜大,看著張毫毫被撞得直接飛了出去,四分五裂,看著那丁氏姐弟剛剛施展“深紅鬼域”,但面對這沖撞上來的漆黑大船,毫無半點招架之力,瞬間破滅。
丁氏姐弟同時發出慘叫,就被火焰吞噬了。
漆黑大船拖曳著恐怖的火焰,追著人群瘋狂碾壓撞擊,所到之處,不論是誰,毫無半點掙扎反抗,立時被撞得粉身碎骨,血肉被火焰吞噬。
留守浮島上的足足有兩千人,只剎那之間,至少便有兩三百人被它吞噬碾壓。
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和崩潰中,根本沒有人再想到繼續攻擊或阻止它,因為這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他們所有人聯合在一起,也經受不住這恐怖大船的一擊。
整個浮島上的人都開始了逃亡,只恨爹娘長生了兩條腿。
蘇黎也在逃,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拉扯住了徐雪慧,朝著世紀廣場的方向逃去。
漆黑大船從浮島的南邊沖了上來,而浮島的東邊和西邊竟然也相續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被火焰繚繞著的漆黑大船,唯有靠北邊的世紀廣場的方向,暫時還沒有漆黑大船出現。
往世紀廣場逃亡變成了目前的唯一活路。
蘇黎看著那逃得稍慢的文鷹、王翔宇和張鳳,被從東邊沖上來的漆黑大船追上,輕松碾壓。
他們三人根本來不及發出任何慘叫,立時粉身碎骨,爆成了鮮血肉漿。
宮曉、蔣水玨和丁龍云幾人都在拼命跟在蘇黎身后,他們一起朝著世紀廣場的方向沖去。
在他們前方,黑壓壓一片全都是人。
現在浮島三個方向都是恐怖的漆黑大船,唯有這里是活路,幾乎所有浮島上的人都朝著這個方向聚集逃來。
“雪慧,你有看出這船到底是什么嗎?”蘇黎一邊拉著徐雪慧朝著世紀廣場沖去,一邊嘶聲叫著。
他的“窺視符紋”無效,看不到任何資料,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徐雪慧。
徐雪慧的嘴唇一直在動著,像在說話,但偏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蘇黎什么也聽不到。
“雪慧,你到底在說什么?”蘇黎焦躁起來,眼見著那漆黑大船越來越接近,突然間斜著沖了上來。
頓時連聲慘叫響起,從距離他們不足五米的地方橫著掠了過去,所到之處,碾壓了上百人。
這上百人全被壓成了肉漿,浮島地面立時顯出一條鮮血淋淋的血肉大路,看起來慘不忍睹。
蘇黎已經進入了“魔鬼肌肉”的第三形態,最強力量爆發,擠開了堵在前方的眾人,這些人根本阻擋不住他的力量。
在這種生死之間,他也顧不得其他人的死活,只是拉著徐雪慧,用“惡魔結界”護著緊跟其后的宮曉、蔣水玨和丁龍云幾人。
他在前方聚集著的上千人之中硬生生的擠出一條路,想要先一步逃出浮島,沖進世紀廣場大樓。
目前這漆黑大船只在浮島瘋狂殺人,無數燃燒著火焰的大船殘骸逼近浮島,將四周都包圍籠罩了起來,只是暫時還沒有攻擊世紀廣場,可以說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世紀廣場。
除了世紀廣場,眾人就算跳進水里,也會被其它的大船殘骸吞噬攻擊。
各種慘叫不絕于耳,整座浮島,已成人間煉獄,蘇黎拼命的擠著,一個個阻擋在前方的人被他擠開。
他很快就拉著徐雪慧沖到了前方,就要離開浮島,沖到迎面的木筏上,然后進入世紀廣場。
“停…”
正在這時,他終于聽到了徐雪慧的聲音。
雖然只有一個“停”字,但蘇黎卻心頭栗然一驚,猛地停了下來,然后扭頭看向徐雪慧。
發覺她一臉焦急,嘴巴在不斷的動著,像在說著話,但四周十分吵雜,各種慘叫、嘶吼、爆炸聲不絕于耳,混亂不堪,自己根本聽不到徐雪慧在說什么。
“停?停什么?丫頭,你說大聲點。”蘇黎終于忍不住了,將徐雪慧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幾乎將耳朵貼以了她的嘴唇邊。
徐雪慧的嘴唇依舊在不斷的動著,但他偏偏還是聽不到聲音。
蘇黎正自焦急,眼見著后面那漆黑大船突然朝著他們這里沖了上來,心頭駭然,立刻就抱起了徐雪慧,想要往一邊逃去。
“…醒…”
突然,腦海里轟然一震,他又聽到了一個字。
“醒?醒什么?”
蘇黎額頭全都是冷汗。
他剛剛要逃出浮島,聽到了徐雪慧說出一個“停”字,似乎要他停止下來,現在卻聽到了一個“醒”字。
醒…是指醒來?還是讓我清醒?
蘇黎渾身冷汗淋淋,突然間他看到了徐雪慧的后背升起了一只碩大的巨眼虛影,這巨眼死死的盯著自己。
他腦海里轟然一震,猛然間四周響起了“咯嚓咯嚓”的脆響,像有鏡子在碎裂著。
蘇黎驚駭發覺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碎裂著,包括懷里抱著的徐雪慧,包括一直跟著自己的宮曉和蔣水玨,包括面前的世紀廣場大樓,包括那一艘艘烈焰吞噬的大船,包括浮島,包括往四面八方逃亡著的眾人,所有人都猛地碎裂開來。
看著眼前所有景象碎裂,另有一番景象浮現,蘇黎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渾身都是汗,徹底的明白了起來,他剛剛經歷的一切,竟然全都是幻覺。
浮島沒有碎裂,四周更沒有什么燃燒著的漆黑大船,也許從看到那第一艘腐爛大船開始,他就已經陷入了幻境之中。
浮島上全都是人,但此刻這些人卻顯得十分詭異,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全都往浮島的南方聚集擁擠著。
蘇黎此刻已經擠到了這支隊伍的前方,接近了浮島的邊緣,他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
這龐然大物是個巨大無比的貝殼,看露出水面的部位,幾乎不比浮島小多少,通體呈卵圓形,此刻正緊挨著浮島。
那面向浮島一面的貝殼已經打開,蘇黎一眼就看到了這打開了巨型貝殼內部是一團在微微蠕動著的半透明的白肉。
這肉介于液體和固體之間,通體雪白如玉,晶瑩剔透,呈現半透明色澤,隱隱生輝。
此刻他已經能夠看到這半透明的雪白巨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個的人類身體。
這些人類身體被這半透明的雪白巨肉包裹進去,正在不斷的被分解、消失著。
在他身邊,一個接一個的人正在離開浮島,朝著這張開的貝殼內走去,然后迎上這半透明的雪白巨肉。
就像陷進了奶油之中,很快就被這半透明雪白巨肉包裹,陷了進去,然后身體在不斷的被分解消失。
而這半透明的雪白巨肉則隨著吞噬融合著的人越來越多,慢慢膨脹,變得越發透明,光輝閃爍。
蘇黎剎那間明白了一切,額頭上冷汗淋淋。
他明白,自己只差一步,便也要踏進這貝殼,融合進這雪白巨肉之中,被其吞噬融解,成為其養份。
浮島上的兩千人全部都陷入了幻境之中,大家的幻境和蘇黎一樣,全都是浮島遭遇恐怖襲擊,所有人都拼命朝著唯一的活路世紀廣場逃去。
而在現實中,所謂的世紀廣場,那唯一的活路,實際就是這打開的貝殼,等待他們的就是這團緩緩蠕動著的雪白巨肉。
他們處于幻境之中,等于自投羅網,沖進這貝殼內,被這雪白巨肉吞噬了。
剛剛要不是自己突然清醒過來,現在已經和這些人一樣,死了。
難怪自己的“窺視符紋”捕捉不到那漆黑大船的任何訊息,只因為這漆黑大船根本不存在,只是自己的幻覺。
現在清醒過來,蘇黎在瞬間打開了“窺視符紋”,觀察眼前這堆雪白巨肉,身子后退,眼見著在自己身邊眾人還在繼續往里擠去,這短短時間,也不知有多少人擠進了貝殼,被這團雪白巨肉吞噬了。
剎那間,腦海里響起了一道訊息。
“名稱:幻蜃,上古遺種,能夠制造幻境,令獵物自投羅網,它的致命要害是其頭部,體內隱藏有海市蜃樓,殘留著上古片斷”
感應著腦海里的訊息,蘇黎心頭一震,猛地抬頭,然后便看到了眼前這堆半透明的雪白巨肉上方約十幾米處,從中伸出一只半透明的形似蛞蝓的頭部,大如卡車,頭上有四個透明觸角,正在閃爍著淡淡白色光輝,四個觸角緩緩伸長,又緩緩的縮回頭部。
感應著腦海里的訊息資料,蘇黎看到這上方的幻蜃頭部,心跳如鼓,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衣服被徐雪慧拉扯著。
剛剛正是徐雪慧喚醒了自己。
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只有她未被幻境迷惑。
蘇黎伸出左手,朝著徐雪慧腦袋輕輕揉了揉。
徐雪慧驚喜的抬頭,就看到了蘇黎看著自己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明,頓時明白蘇黎已經清醒了。
徐雪慧正欲說話,蘇黎微微擺手阻止她,然后輕輕一推,將徐雪慧推回了浮島,自己順著人潮就走進了這幻蜃貝殼之中。
成群的人正在往貝殼里涌來,那幻蜃的半透明頭部伸長,蘇黎左手拇指和食指上的兩枚血戒幾乎是同時顯現,兩道血紅光芒升騰而起。
這幻蜃雖然可以制造恐怖的幻境,可以同時令數千人同時陷入其中,自投羅網,致死都陷入幻境不能自拔,但它本體的反應卻并不快,甚至可以用得上比較緩慢來形容。
為了能夠一擊殺死這詭異恐怖的幻蜃,蘇黎一出手就是最強大的“血晶炮”,而且是將兩枚血戒的“血晶炮”都同時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