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京城某酒店，香江的幾大公司老總，還有一些導演們，都常駐在這里。
楊老板他們在等唐言的同時，也在和內地其他公司頻繁走動。
畢竟，從今年開始，合拍片的要求降低了。
基本上有一個內地主角，有內地投資方，其他都很好操作。
而且，合拍片也不再要求拍攝地點發生在內地了。
也就是說，隨便一部港片加一個內地的主角，帶著點內地元素，就可以算合拍片。
內地市場越來越大，單部電影容量接近四億。
合拍片和國產片一樣分成，可以說但凡想賺錢的，都會想方設法地做成合拍片。
香江的幾位老總，也在頻頻和內地接洽。
畢竟合拍合拍，肯定要內地投資方參與。
一個媽能生孩子？
那不得找個爹。
香江公司就要為自己的孩子找個爹，而且還得是不那么強勢的，好說話的。
畢竟，按41分成之后，內地的票房收入遠遠超過香江。
香江公司投99，內地公司投1，這是合拍片。
兩方五五開，各投一半，這也是合拍片。
要選的話，他們肯定都想找一個愿意只占1的投資方了。
兒子生下來了，找個人掛個爹的名字而已，不是真正的爹。
沒爹就拿不到合拍片的戶口啊。
爹太強勢了也不行，關系到真金白銀呢。
跟找老實人接盤差不多。
當然了，前景一般的片子，就要找能夠分攤風險的接盤俠了。
差不多就是這么回事，內地的民營公司、制片廠，都是潛在的接盤俠。
也越來越多的香江電影人聚集在了京城。
有正兒八經的，也有投機者。
還有大半個香江的導演，也全都來了，尋找機會。
有劉瑋強、陳可鑫、杜奇峰這樣的知名大導演。
也有成功過，又撲街了的導演。
更有從未成功過的撲街。
除了一些死守香江本土的之外，大部分都北上來試試運氣了。
有時候也在一起聚聚，交流交流。
有人歡喜，也有人籌。
“阿強，聽說你也要拍科幻片了？”
剛拍出《無間道》系列的劉瑋強，當然是導演們的中心了，他想要拍大制作科幻片的事，也是人盡皆知了。
“是有這個想法。”劉瑋強頗為矜持地點點頭。
《無間道3》來內地被《火星救援》狠狠地蹂躪，也讓他萌生了拍科幻片的想法。
以前有拍過，對特效也熟悉。
《火星救援》的慶功宴上，正好廳長影廠的老總說要投資三億拍科幻片，就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談談。
沒想到，還挺順利的。
他已經在思考，怎么說動周閏發來出演了。
惹來一陣驚嘆。
這可是科幻大片，放言全球任何一個地方，科幻片都是所有類型電影中，最惹人注目的。
更何況，肯定是一筆巨額投資。
而內地剛剛打破《泰坦尼克號》票房記錄的，就是科幻片。
那可是3.6億票房！
在香江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內地的老板也一點也不窮嘛，聽說長影集團的老總，要投資三個億拍大片。”
“程凱歌的新片《無極》，不也是投資三個億？”
“內地真有錢啊，把錢都不當錢了。”
也感嘆于內地投資方資本之雄厚，三個億大投資，在香江都聞所未聞。
眼里也越發熱切了，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行走的提款機啊。
可不就是提款機，雖然內地市場遠超香江，他們都得北上覓食，可內心的高傲從來沒有消失。
“內地這么有錢，我們可要大展拳腳了！”
“對了，我剛來，還不知道內地老板的脾氣？”
“什么脾不脾氣的，你就說找阿龍、阿發、華仔來主演，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就這么簡單？”
“可不就這么簡單。”
“我聽說啊，十年前成奎按來一個二級城市，迎接他的條幅上都寫了“國際巨星成奎按”幾個字。”
“大傻都成國際巨星了？那我怎么也是國際名導了！”
“在香江你算個屁，來內地倒是說不準咯。”
“哈哈哈哈”
哄堂大孝！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僵尸先生》的導演劉關偉就滿臉無奈：
“內地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我前幾年在內地拍戲，有關部門還來查我。”
“查什么？”
“查我拍的是什么，說不能拍僵尸片。”
眾人又笑了，當年《僵尸先生》可是在寶島上映時，連巔峰的程龍都干掉了的現象級電影，來了內地反而因為這個被有關部門關注。
不過也沒有什么打抱不平的，僵尸片在香江就早沒人看了，他們也不可能拍。
也就是順帶著批判了一下內地的審核。
尤其是有些擅長驚悚恐怖、黑幫片的導演，批判的最狠，就差直接罵了。
“恐怖片、警匪片就不要拍了，現在內地科幻大片和古裝大片最火，很多投資商都想拍這個，老劉的喜劇科幻片不就是輕輕松松拿到了投資。”
一旁的陳家上又給其他人出主義，他算是對內地比較熟悉的了。
說的自然是劉振偉了，本身前幾年自己撲街，合伙開的公司也倒閉了。
都去加麻大養老了，被劉瑋強請來拍《天下無雙》。
結果，又撲街了，更加沒人要了。
又回加麻大繼續養老，結果這回內地市場大爆，大批香江電影人北上。
再次重出江湖，跟著一塊來了。
順便，連劇本都沒有，就簡簡單單地和西影集團達成了約定，拍攝喜劇科幻片。
喜劇是劉振偉擅長的，科幻都是最火的類型。
連他這個連續撲街，撲的都要養老的導演，一來都拉到了投資。
越發地讓其他導演對北上之旅充滿信心了。
“對了陳導，你那個《老鼠愛上貓》拿到了珠影廠的投資？”
有人又問陳家上。
“差不多了，內地現在就喜歡古裝片和科幻片。”
陳家上點點頭，眼神里充滿了快意。
自從前年長影廠改注意不投資，又被林朝賢那個叛徒被刺，丟掉了英黃制作總監的位置，可謂是步步不順。
環亞、環宇、華國星幾大公司，也不肯投資。
肯定是林朝賢這個逆徒在背后說了自己的壞話！
小成本片子又不想拍，導致這兩念你一事無成，一部電影都沒拍。
這回，抓住機會北上，和珠影廠談的差不多了，也讓他長舒一口氣。
有機會就好，那個唐言暫時惹不起，但是先收拾收拾林朝賢這個逆徒還是沒問題的。
正想著自己到時候要好好出一出氣的陳家上，余光瞥到一直和林朝賢一起混的葉偉新。
冷笑一聲，突然開口了；
“對了，我們都快忘了，最快在內地拉到投資的，是阿新吧。”
啊？？？
正思考著自己的電影的葉偉新突然被打斷，順著聲音望去。
正對上陳家上陰狠的瞇瞇眼。
老東西！
和林朝賢是80年代在新藝術城就開始的同時、好朋友了，葉偉新自然也對陳家上沒什么好臉色。
“陳導有事嗎？”
“我倒沒什么事，就是好奇啊，什么認才會接一部抹黑香江，抹黑香江飛虎隊的電影。”
陳家上環顧一圈，一攤手，對眾人大笑：“各位說說看，抹黑飛虎隊來宣傳內地軍人的厲害，這是一種什么心態啊。”
雖然這部劇的大致劇情只是在慶功宴上說了下，不過當時哪里人都有，自然也在行業上層傳開了。
可以說大部分香江導演，都本能地討厭這種故事。
要是對調一下，飛虎隊來內地扶貧，那才樂意。
立馬也引來其他人的批判。
“阿新啊，幫著外人來抹黑自己人，這種戲你也接？”
“雖然現在行情不好，不過我們做導演的，要有自己的節操，不是什么片子都能接的。”
“那個唐主任，我早說了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一次次地給我們搗亂，還離間阿強和黎鳴的關系。”
“內地就數那個唐言最壞了，要不是和他，去年下半年港片就可以進內地了，讓我們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錢！”
“那個什么軍事動作片，我感覺不只是貶低飛虎隊夸大他們軍隊，你們想想看，他說了結局消滅了毒梟的時候，太陽剛剛出來，東方紅太陽升這句話我想有人聽過吧？”
“對啊，這么一想的話，寓意豈不是.”
“還有，他們的人提著毒梟走出來，城寨的人躲在兩排的房子里，害怕地看著，這說的不也就是”
“我早就看出來了，不就是他們是香江的救星嘛！”
“撲該！”
“阿新啊，這種片子你要是接了，那就是給人家下跪了”
“做人要有骨氣啊，內地又不是只有他唐言一個投資人，那么多公司、制片廠，隨便去哪騙...拉也能拉一點投資來。”
“唐言其心可誅，阿新你可不能做了他的幫兇！”
“你要是接了這種電影，那就是香江電影的罪人！”
“任何一個香江導演，就是沒戲拍、餓死、從這樓上跳下去，都不能拍這種電影！”
你一句我一句的，個別極端的導演，直接就開始批判起唐言和葉偉新了。
其他人隨便沒有批判，不過也跟風一波，委婉地勸說。
就連劉瑋強也加入進來，《無間道》第一部本來好好地甩鍋給了審查，結果被唐言揭穿了。
第三部是黃球生替他把鍋甩給了陳道銘，也被唐言揭穿了。
雖然不敢去懟唐言，還去了《火星救援》的慶功會，但是不代表心里就這么過去了。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人都是從眾的，即便很多人心里巴不得葉偉新不接，自己好有機會。
這也讓葉偉新懵逼了，他本來在房間里思考劇情怎么安排，怎么設計帶軍事元素的動作片的動作戲。
呆久了，出來換換腦子，喝點東西。
結果，這是幾個意思？
成批判大會了？
毫無準備的葉偉新，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葉偉明、麥朝暉、莊聞強他們幾個好朋友也有些措手不及。
好端端的，都快成叛徒了。
他們被說懵了，那說的人就越發起勁了。
這就跟罵人、打人一樣。
一旦有人打罵欺負別人，挨打的人忍了，沒有反抗，那打人的就會越來越興奮，就逮著你欺負。
傻子都知道，老實人好欺負。
在其他人眼里，葉偉新這時候就是老實人。
犯了眾怒，葉偉新反應過來，想反駁都無力了。
一張嘴，哪里說得過這么多人。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眾人的批評。
陳家上一看是珠影廠打來的，把手機拿在手里，也不著急接。
“陳導怎么不接電話？”
有人問了一句。
“不急。”陳家上笑道：“在內地行走，你要是表現的太心急了，對方反而不重視你了，就得等一等。”
說著，還瞥了一眼葉偉新。
“陳導高啊！”
眾人心悅誠服。
心里默數了20多秒之后，陳家上才不緊不慢地接通。
“喂...哦是徐總啊...啊”
剛才還滿臉笑容的陳家上，頓時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握著諾基亞磚機。
掛掉電話之后，臉色已已經脹成了豬肝色。
“怎么了陳導？”
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肯定不會是和好事。
有人開始幸災樂禍。
“是珠影廠的投資到了？”
陳家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過劉振偉的手機緊接著響了，緩解了他的尷尬。
“喂，延總。”
劉振偉倒是沒陳家上那么多套路，直接接通了電話。
可是，同樣臉色一變。
說了幾句也掛掉了電話，臉色不太好看。
眾人面面相覷，這又是怎么了。
恰好，劉瑋強的電話也響了。
現場很安靜，鈴聲很刺耳。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到了劉瑋強身上。
不會吧！
劉瑋強心里一突，雖然不知道陳家上和劉振偉他們到底怎么了。
可是從他們的反應，和來電的身份，猜也猜得到，八成是投資出問題了。
“喂...”
劉瑋強有些忐忑地接通了電話，緊接著也臉色一變。
“張總...是出什么事了嗎？”
“...好好，下次和張總合作”
多說了幾句，不過掛掉電話之后，表情也很不好看。
眾人跟著也急了，連忙焦急地追問。
“阿強？”
“劉導？”
“阿偉？”
“怎么了？”
“長影廠不投資了，說打算建影視城，沒有那么多資金給我。”
劉瑋強搖搖頭，又看向葉偉新和劉振偉。
“我也是。”劉振偉苦笑。
陳家上臉色鐵青，沒有吭聲，只是點點頭。
“建影視城，沒錢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也太巧了，幾家制片廠一起建影視城？
建來給誰用？
傻子才信呢。
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三個都被撤資了。
毫無預兆！
突然，有人看向了葉偉新。
其他人想起，這還有一個拿到投資的，也全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