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704苦哈哈的荷蘭陸軍 馬六甲城堡,真名叫圣地亞哥堡。
但圣地亞哥堡太多了,葡萄牙和西班牙兩國,在全世界建了一大堆圣地亞哥堡。澳門那座叫圣地亞哥堡,馬尼拉那座叫圣地亞哥堡,馬六甲這座還叫圣地亞哥堡。
中心城堡依山而建,其中最高的碉樓,距離海面30多米高。堡壘墻厚3米,實際墻高5米左右。
這里還有城防炮,但很詭異的是,大炮是半固定安放的,炮口一直對著城區方向,并不用來防御海上的敵人。
因為在葡萄牙人建造城堡時,認為敵人不會來自海上,而是來自馬六甲蘇丹的陸軍,以及城內外可能造反的漢人和土著。
城堡另外兩座炮塔,一座炮塔相對完好,另一座炮塔被摧毀。那是荷蘭人摧毀的,到現在都還沒修復,荷蘭人只是忙著修外圍城墻,覺得中心城堡不會遭到攻擊—一歷史上,直到英國人奪取馬六甲,
荷蘭人都還沒把炮塔修好。
連中心炮塔都懶得修復,可想而知,荷蘭守軍是有多傲慢,根本不認為這里會被進攻。
“還有多少火藥可用?”桑德斯問。
亨德里克尷尬回答:“軍火庫里的火藥,除了放在最外面的,經常使用和通風晾曬,其余全部受潮了。“
桑德斯怒吼道:“我是在問你,還有多少火藥可用!”
亨德里克說:“前些天作戰,搬了很多火藥去外城墻,撤退時沒來得及帶回來。現在剩余的可用火藥,只有六桶…“
桑德斯聽得快裂開了,質問道:“你這個陸軍指揮官怎么當的?“
亨德里克反問:“陸軍士兵的薪水,為什么只有海軍的六分之一?每年只撥給我那點軍費,還要維護城內外的治安,士兵都窮得到城區做工了,他們哪里有空維護軍火庫?“
桑德斯說道:“這是公司議會的決定,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兩人不歡而散,都覺得自己有理。
荷蘭士兵就更氣憤,由于馬六甲長期無戰事,這里的陸軍工資比臺灣都低。而且,還要被指揮官克扣,士兵每個月的薪水,甚至不如城區漢人鞋匠的收入。
守城士兵的人數還少,殖民當局又不想花錢雇傭仆從軍。如此情況,導致城內街區各族自治,城外土著完全放養狀態,收農稅純粹由地主看著給。城堡里的荷蘭陸軍,別說去城外欺負土著,甚至不敢到城區搜刮漢人。
軍餉給得少,還被長官克扣,又沒法盤剝百姓,你讓這些馬六甲的荷蘭陸軍士兵怎么辦?
他們現在,在城區打工成了主業,回城堡當兵反而是副業!
桑德斯左思右想,再次把亨德里克叫來:“我看到士兵的情緒低落,你給他們補發一個月軍餉。告訴他們,守城期間,每月都發雙倍軍餉。”
亨德里克光棍兒道:“沒錢。”
桑德斯拿出自己簽發的手令:“去找財務官拿錢。“
一百多個荷蘭士兵,領到補發的工資,士氣稍微提振了一些。
他們把火藥桶全部搬出來,冒著風險,將板結的火藥,一點一點敲碎,然后拿去空地里晾曬。這里空氣太濕潤,晾曬也沒啥效果,干脆點燃火焰放遠點烘烤。
究竟有多少能用,鬼才知道。
作家紐霍夫把生銹的火槍,隨手扔在旁邊,拿出紙筆繼續寫作:
“我有些恐懼,不知道未來會如何,馬六甲或許守不住了。圣地亞哥堡的陸軍,一如既往混亂。只要一年以上不打仗,這些陸軍士兵就會懈急。他們要么無所事事,在輪值守城時曬太陽,要么輪休時前往城里做工賺錢…”
“這不是職業士兵該有的樣子,但很遺憾,荷蘭陸軍就是如此。在巴西是這樣,在印度是這樣,在馬六甲還是這樣。“
“我在巴西工作時,那座城堡,甚至只有2個荷蘭士兵。那里的居民也少,荷蘭人幾乎沒有,全是葡萄牙和南美土著的混血后裔。荷蘭士兵為了生活,便出城勒索這些混血。有一次,四個混血農場主,
帶著他們的奴隸,集體叛亂,殺得荷蘭士兵丟盔卸甲。從此之后,荷蘭士兵不敢離開城區…
“東印度公司的股東和議員們,是否有了解到陸軍士兵的生存狀況?他們的薪水實在太低了,以至于體面人不會當陸軍,只能招募醉鬼、賭鬼、流浪漢之類。甚至這些人,都漸漸招不到了,只能在海外招募落魄的歐洲人。“
“不管來自哪個國家,只要愿意當兵,就能做荷蘭的海外陸軍。殖民地陸軍的戰斗力,一天不如一天。而長官們對陸軍的看法,也一日不如一日,甚至還消減他們可憐的薪水.”
“這樣下去,對付野蠻土著沒問題,但遇到中國這樣的大國,真的可以靠他們作戰嗎?“
“外面又響起炮聲了,中國人已經開始進攻,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馬六甲的中心城堡,建在半山腰靠山頂的地方,在山下架炮是可以轟擊的,甚至軍艦開炮都能打到,
只不過命中率會很低。
兩座中心炮塔,荷蘭當年進攻時,自己轟塌了一座,現在大同軍集中轟擊第二座。
前面說了,葡萄牙和荷蘭人,都沒想過加強中心城堡的火炮力量,他們把城防炮大都安放在外城墻。
如今,大同海軍拆卸艦載炮,搬到山下對準炮塔轟擊,荷蘭守軍幾乎只有挨炸的份兒。
連續轟擊四天之后,僅存的一座中心炮塔被摧毀,只有瞄準城區的炮臺陣地還能使用。
亨德里克甚至不敢放開手還擊,他只剩六桶火藥可用。一旦火藥打炮用完,還怎么用火槍來防守?
“轟!“
卻是亨德里克命令炮兵,用烘干的火藥開炮。剛開始兩炮響了,發射第三炮時,不知是填藥太多,還是火藥出問題,一門大炮自己把自己給炸裂,順帶炸死炸傷幾個炮兵。
“讓土著先進攻,告訴他們,只要能接近城堡二十尺,今天能領的糧食就翻倍!攻上城堡,獎勵白米五十斤!“
鄺鴻的命令發出,馬來土著士氣大振。
他們完全沒有陣型可言,抬著竹梯或木梯,順著山坡往上爬。反正沖近了就能獎勵糧食,死了算倒霉,運氣好就能活下來,畢竟城堡里守軍不多。
“砰砰砰砰!
城堡響起零星的槍聲,荷蘭守軍全部謹慎開槍,畢竟火藥不多得省著用。
如此一來,將近兩干馬來土著,沖到城堡外十五米左右。直到這時,荷蘭人的槍聲,才終于密集起來,土著的傷亡迅速提升。
傷亡變多,土著瞬間崩潰,扔下梯子和武器轉身就逃,活著逃回去就能領到糧食獎勵。
土著們并不覺得被坑了,反而認為中國官員很大方。
多沖幾次,這個月都不愁餓肚子,實在是非常劃算的買賣。
洪旭作為海軍指揮官,此刻已經上岸,并且全程用千里鏡觀察狀況。土著幾次沖鋒之后,他憂心道:
“這座城堡不好打啊,造得沒有漏洞可鉆。不管從哪個方向攻城,都會遭到火銃伺候。幸好守城的敵軍不多,否則咱們怎打得下來。“
很明顯,這些土著的進攻,除了消耗守軍火藥之外,最主要的是去肉身偵察火力。
付出一百多條土著生命之后,洪旭和鄺鴻已經可以確認兩點:
第一,守軍人數嚴重不足,無法集中守御一個方向。當驟然增加某處進攻兵力之后,荷蘭守軍得緊急調人過去防守。
第二,城堡360度無死角,不管從哪里進攻都會挨打。
本地華人領袖陳爾訓求見:“兩位大人,強攻傷亡太大,不如派人進城談判,或許可以兵不血刃拿下此城。”
鄺鴻問道:“紅毛鬼會投降?“
陳爾訓笑道:“紅毛官員,或許不會輕易投降。但紅毛士兵,卻都是些苦哈哈。我家在城區的作坊,
就經常有紅毛兵來打零工賺錢。他們的軍餉很低,只夠養活自己。一旦娶妻生子,或者是喜歡喝酒賭博,就得做工賺錢才能過日子。“
鄺鴻瞬間會意:“談判是假,煽動守軍投降是真。陳先生好計謀!”
陳爾訓也是無奈,他的曾曾祖父,給葡萄牙人出過主意,助其順利趕走馬六甲蘇丹。他自己,十年前給荷蘭人出過主意,助其順利趕走葡萄牙人。
而今,鄺鴻似乎不破城就不走,他還得站出來給鄺鴻出主意。
反正不管誰來,誰的勢力占優,他陳家就選擇幫誰,這樣才能在馬六甲屹立不倒。
“誰去談判?”鄺鴻問道。
陳爾訓拱手說:“草民毛遂自薦。“
鄺鴻笑道:“你膽子倒是很大。“
陳爾訓說:“紅毛鬼欺軟怕硬,他們不占上風的時候,處事還是有禮有節的,絕不可能斬殺談判使者。至于他們得勢之時,那就說不準了。草民見過太多番邦蠻夷,皆畏威而不懷德。蠻夷一旦得勢,
禮義廉恥全然不顧,便是老弱婦孺都說殺便殺。”
鄺鴻點頭:“那就拜托了,麻煩先生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