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一大附近的咖啡廳里,阿芒迪娜佐伊和同事付完錢從里面出來,驚訝地看到街上的行人齊刷刷朝塞納河南岸的方向張望。
“他們在看什么?”她的同事不解地問。
阿芒迪娜默不作聲地仰起頭,她的視線最先落在幾公里外的埃菲爾鐵塔上,一切正常,似乎什么也沒發生,緊接著她捕捉到六七個黑色的小點,是某種鳥嗎?但她馬上自我否決了,有兩個小點兒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應該沒有哪種鳥可以做到這種事吧?
一眨眼的工夫,其中一只靜止的鳥突然張開翅膀一—阿芒迪娜覺得奇怪,因為它只是探出左邊的翅膀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綠色標志懸掛在高空中,久久不散,像凝固的煙花。
遙遠的地方傳來驚呼聲。
“是人!”她的同事喊道,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激動地說:“天吶!天吶!快看一一阿芒迪娜,是某種大型的室外魔術嗎?我們能不能邀請他們?他們是怎么做到的?鋼絲、纜繩、鋼化玻璃?“
“我想都不是。“阿芒迪娜小聲說。
就在他們說話的幾秒鐘,那六七個小點突然散開,快速地向四面八方掠去。其中一個黑點正好靠近她們,黑點越來越清晰,現在兩人已經能看清他身上穿著的黑色袍子了。
“他坐著什么東西?某種飛行器?”旁邊有人問。
“是掃帚!那是女巫的妖術!”一個頭發稀疏、模樣邋遢的男人大喊。
從他們頭頂掠過的人似乎聽到了這番話,他折返回來,懸在半空中,俯視下方街道上的麻瓜。那人手臂一揚,阿芒迪娜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支小木棍,一道白光閃過。
頭發稀疏的邋遢男人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來,他驚慌地大喊大叫,拼命掙扎。
“這是魔法!”坐在掃帚上的男人嘎嘎大笑。
阿芒迪娜神情恍惚,她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一段回憶,那還是在她上學的時候,她聽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生在公開課上用認真的語氣詢問老師:“如果有一天,魔法真的出現在現實中呢?“
現在,魔法真的出現了!
美國,紐約。
弗朗索瓦克魯托伊走在著名的百老匯大道上,這里是美國戲劇和音樂劇的重要發揚地,他受邀來此演出,不過演出時間安排在明天,因此他在接受記者的采訪后,就婉拒工作人員的邀請一個人溜出來透透氣。
毫無疑問,他那段堪稱神奇的經歷再一次被記者翻出來詢問,而他一如既往地守口如瓶,把在薩里郡‘魔法之家’那晚發生的事情當做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不過這幾年他一直搜集神秘學的信息。
他的想法是:如果那個讓他重獲新生的神秘男子不是神靈’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一定存在一群擁有特殊才能的人類。
弗朗索瓦反復思考后認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治好了他手臂的人后來還出現在他的演奏會上一真正的神靈應該不會那么閑吧?
可惜他沒能說上話,也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領會到他創作曲目的含義。
憂思天使…魔法女神弗朗索瓦不知道治好自己的力量是什么,可能來自宗教,或者是魔法師的魔法,他從不少幻想小說里了解到那些魔法師都崇拜魔法女神…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曼哈頓區,站在伍爾沃斯大樓前。當地的工作人員向他推薦了附近比較知名的建筑,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劇院,這座摩天大廈也榜上有名。
弗朗索瓦聽過它的名字。伍爾沃斯大樓建成于本世紀初,作為當時世界第一高樓,極富傳奇色彩。即便拋開高度,其新哥特式風格也極具美學價值。思索間,一群身穿黑色正裝的男人從人工拉門里走了出來。
弗朗索瓦驚奇地朝他們看了一眼,他之前的注意都被恢弘的旋轉門吸引了,沒留意那個小門。這些人腳步匆匆,表情凝重,領頭的男人嚴肅地下著命令。
弗朗索瓦轉身背對他們,同時豎起耳朵,一些單詞飄進他的耳朵里:
“…魔法世界暴露等級異常…一定和格林德沃有關…去了英國,參加葬禮獲得了安全主管的授權,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力…“
弗朗索瓦好奇地轉過頭,他似乎聽到了魔法?弗朗索瓦心里一陣激動,他迅速跟上那群人,但不敢靠得太緊,只能遠遠地綴在后面,那些人拐進兩座大樓之間的空隙里,他加快腳步,看到最后一個人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根小木棍。
魔法杖?他激動地想,不過似乎比他從漫畫書上看到的小了不少…
弗朗索瓦站在大樓邊緣做了幾次深呼吸,在腦海里構思要怎么做自我介紹,不如以“我認識一個會魔法的朋友”作為開頭怎么樣?他覺得準備好了后就沖進陰影里。
弗朗索瓦茫然地環顧四周,那些人全都消失了,放眼望去,只有十幾輛東倒西歪的自行車。他不信邪地來回走了兩遍,結果什么也沒發生,他再次回到了百老匯大道上。
街上人潮涌動,但沒有他想找的人。他當然不知道幻影移形,更不知道距此不遠的曼哈頓西42街與百老匯大道交匯處的時代廣場上,即將發生一場巫師間的戰斗與此同時,矗立在哈德遜自由島上的自由女神像頭頂,一名圣徒輕盈地轉動魔杖,自由女神手里高舉的火炬上突然燃燒起熊熊火焰。
英國,倫敦。
格蘭杰先生如往常一般在自己的牙科診所工作,格蘭杰夫人也過來幫忙。他們剛送走一位客人,格蘭杰夫人一邊打開診所的電視,一邊和丈夫說話。
“赫敏今天回來,我們最好早點關門。”格蘭杰夫人說。
“我記得呢,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餐廳。”格蘭杰先生清洗著雙手說。突然格蘭杰夫人發出一聲尖叫,
他慌慌張張地沖出來,兩只手往下滴著水滴。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格蘭杰夫人眼睛死死盯著電視,說不出話來。格蘭杰先生望向電視畫面,鏡頭不斷搖晃,只收錄進播報的女記者的半個腦袋,她有著一頭夸張的金色卷發,但格蘭杰先生的注意力全被記者身后的龍卷風吸引了。
如果不是背景里的議會大廈太過顯眼,他根本不會意識到災難發生在倫敦。他不確定地望了一眼窗外,天氣好得出奇,他沒感覺到一點兒風。電視機里傳來急迫的聲音——
“麗塔!快看,龍卷風里有人一你看到了嗎?還有之前騎著掃帚飛過去的那兩個家伙?”
“不用你提醒我!“女記者生氣地大喊,接著她做著深呼吸平靜自己的情緒,然后對著鏡頭說:“各位觀眾一—盡管有些不可思議,但倫敦市中心突然出現了龍卷風,呃—尚不清楚原因,可能是這兩天氣溫溫差太大了?相信氣象學家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請大家不要輕信謠言一哦,梅林的胡子啊!“
這位記者驚慌地叫道。但格蘭杰先生無法責怪她的口不擇言,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嚇壞的—一一個年輕男人突然從空氣中擠出來,鏡頭瞬間黑了一下,格蘭杰夫婦只能聽到聲音。
“嘿,小心點兒,需要幫忙嗎?“
幾秒鐘后,畫面重新恢復正常,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伸出手幫忙把鏡頭扶正,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你們是記者嗎?應該是吧?我可以接受采訪—一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一名巫師,畢業于伊法魔尼魔法學校,身后的龍卷風是我造出來的一我的同伴也出了力,我們在學校里學過組合魔法麗塔·斯基特整個人傻了,電視機前的格蘭杰夫婦也傻眼了,那些恰好守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同樣呆若木雞。
麗塔·斯基特咽了口唾沫,絞盡腦汁地說道:
“很顯然,這是一個神秘學愛好者,或者他腦子不正常,采訪到此結束,龍卷風馬上要過來,我們必須盡快撤離一一”她突然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硬,像塊石頭一動不動。
就在所有人詫異時候,鏡頭被強行掰到另一側,那個年輕人的臉占據了大半個畫面。
“我的腦子很正常,”自稱畢業于伊法魔尼’的巫師說:“再說一遍,我的身份是巫師。我們可以聊聊一一別擔心身后的龍卷風,它不會再變大了,也不用擔心這個女記者,一個簡單的石化咒。夷?
她看起來氣壞了…”
接下來的十分鐘完全淪為他的個人表演時間。拜他所賜,不少英國民眾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巫師,什么是保密法,還知道了格林德沃、鄧布利多、石化咒、組合魔法、魔法學校等一系列魔法名詞。
“我個人認為伊法魔尼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學校,但我今天剛認識的那群英國佬不這么想,哦,抱歉,忘了我現在在英國—一”一陣劇烈咳嗽聲。“客觀地講,霍格沃茨也不錯”
最后他甚至主動解開了麗塔·斯基特身上的咒語,讓表情僵硬的她提了幾個問題,他似乎有著很強的表現欲,要不是警車到來、他的同伴招呼他離開,估計他能喋喋不休說上幾個小時。
“今天是愚人節嗎,親愛的?”紅頭發的瑞貝卡呆呆地盯著電視機問。
“我寧愿一我最好翻翻日歷!”吉姆不確定地說。
溫妮·瓦倫汀急匆匆跑出律師事務所,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街角那個很有名的金銀首飾和工藝品店。“不等司機詢問,她就趕忙說。
“名字叫未來世界’的那個?”司機問。
“沒錯一一哦,等等,”溫妮抓著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改了主意,“還是去查令十字街吧。”
“聽你的。”
司機啟動汽車。
“可能要繞點兒路一前面出現了交通擁堵,據說是因為罕見的龍卷風肆虐,視野很低。”
“龍、龍卷風?”溫妮結結巴巴地說。
“我猜是路況播報員一大早喝多了,市中心怎么可能有龍卷風。”司機隨口道,“但交通堵塞應該是真的。”
薩里郡,格朗寧公司。
費農·德思禮在這家公司做銷售主管,負責賣出更多的鉆井。他今天上午顯得格外暴躁,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先后對九名下屬發了脾氣,他的吼叫聲甚至從九樓傳到了上下兩層。這就使得他忽略了公司里某些不合時宜的喧嘩聲。在把最后一個下屬罵得狗血噴頭,讓原本就不算和諧的同事關系更加雪上加霜后,他心滿意足地關上辦公室的門。
“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我有幾個重要電話要打。“他朝自己的助理吼道。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的心情好了起來,在辦公室里舒展了一下肥胖的身體,決定到馬路對面買兩個甜甜圈。走出公司大門時費農碰到了自己的助理,助理小心翼翼地告訴他,他的太太不久前打過電話。
費農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佩妮一般不在工作時打電話過來,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應該是提醒他下班后去城里接那個怪胎外甥,一想到這件事他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尤其是達力放假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給他這個老父親一個擁抱,而是沖進臥室確認他的漫畫書還在不在。他氣不打一處來。
費農固執地認為這是他那個怪胎外甥的陰謀,是對他們的報復。他將一袋甜甜圈和一瓶水丟在柜臺上。
“二英鎊五十便士。”售貨員說。
“二英鎊五十便士?你怎麼不去搶?”費農吼道。
售貨員聳了聳肩。
費農罵罵咧咧地付了錢,拿出一個甜甜圈塞進嘴里,一邊看著吊在天花板上的電視,嘴里嘟嘟囔囔:
“物價上漲…坐在白廳里的囊蟲都是干什么吃的…今天漲五便士,明天漲十便士,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漸漸地,他停止了說話,似乎被電視上的新聞吸引了。
他不可思議地揉揉眼睛,嘴巴夸張地張大,這讓他的雙層下巴更加凸出了,那雙小眼睛直勾勾地。接著他大吼一聲,沖出商店,呼哧帶喘地跑回公司,取了車往家趕去。
他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道路兩旁,生怕竄出某個穿著奇身異服和斗篷的家伙。前面似乎堵車了,他猛地一砸方向盤,拼命按著喇叭。“該死的!”
他絕對超水平發揮了,僅僅過去十五分鐘,他就把車開進了四號車道。
“佩妮,佩妮!”費農進了屋子,“我從電視上看到一你是誰!?”他臉警惕地望著家里的不速之客。
客廳里,佩妮和達力坐在沙發上,佩妮似乎想把達力樓進懷里,但達力拼命抗拒,兩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站在他們對面的瘦高男人一很不幸,這個男人身上穿著費農最討厭的袍子和斗篷。
“想必這位就是家里的男主人了。你好,我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在魔法事故和災害司部門工作,你可以叫我達力。”那個男人說。
費農瞪大眼睛,看看男人,又看看自己的兒子。
“哦,我也發現了這個有趣的巧合,”男人高興地說:“你們的孩子也叫這個名字,是嗎?不過還是有區別的,達力’是我的姓"男人自顧自地說,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羊皮紙,“唉,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了,魔法界徹底暴露在世人眼中,整個國家陷入混割亂。為了預防可能發生的危險,我受魔法部的委派前來征求你們的意見—一”
“危險?什么危險?我們一家又不會、不會那該死的一”費農漲張紅了臉,顯得憤怒無比,他咬牙切齒地說出讓自己無比痛恨的詞兒:
“魔法!”
“別說傻話了,”男巫憐閥地看著他,“在其他麻瓜眼里,你跟我們是一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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