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瓦倫賴在天鵝絨被子里不愿起來,于是菲利克斯把嘰嘰喳喳響個不停的鬧鐘塞進它的小被子里。
瓦倫不滿地關掉鬧鐘,把它推出來,然后迷糊地咂咂嘴,翻個身睡得更香了。
菲利克斯來到禮堂,外面天氣陰沉沉的,濕氣很重,貓頭鷹們的羽毛都被空氣里的霧氣打濕了。一只褐色貓頭鷹繞著他盤旋兩圈,丟下一份預言家日報。
他攤開報紙,上面沒提昨天魔法部長遇襲的事兒,反而博恩斯女士站在防賊瀑布前的照片掛在頭版。照片里,她平靜地望著鏡頭,表情讓人十分安心,旁邊的幾個背景板——傲羅們表情肅穆地站在她身后,小天狼星倚在墻壁上,用魔杖戳著防賊瀑布的水幕。
當菲利克斯出現在古代魔文教室時,已經有一個學生等在門口了。
“早上好,海普教授。”科林·克里維熱情地說道。
“你也好,克里維先生,進來吧。”時隔兩個月,菲利克斯第一次打開教室的門,里面是一股積壓的灰塵和潮濕腐敗的空氣混在一起的氣味,墻壁的角落爬滿了綠色的苔蘚。
“嘖。”菲利克斯說著,揮動魔杖,教室里的窗戶齊齊打開,接著屋子里憑空刮起一陣旋風,桌椅“嘩啦啦”作響,克里維臉上閃爍著興奮的表情,過了十幾秒,一團灰色的空氣順著窗戶飛了出去,教室里的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舒適。
“接下來是苔蘚,都是精細活兒。”菲利克斯嘟囔著說,用魔杖指著頑固的綠色斑塊,杖尖發射出一道道亮光,當亮光打在墻上時,上面的苔蘚立刻不見了。
“是清理咒嗎,教授?我可以幫忙!”克里維自告奮勇地說。菲利克斯自無不可,克里維抽出魔杖,學著菲利克斯的樣子,想要無聲念出咒語,失敗了幾次后,他不得不老老實實念出咒語:“清理一新!清理一新!”
十幾分鐘后,他們目光敏銳地盯著教室,搜尋著可能存在的污漬。“差不多了,讓我想想,因為熱愛勞動,加十分。”菲利克斯說著,來到窗前,外面已經飄起了蒙蒙細雨,被風帶著吹進教室,打在臉上涼滋滋的。
克里維找了一個靠前的位置坐好,拿出那本《實用魔文(初級)》,很感興趣地問:“教授,您今年準備了什么新教具,能提前說說嗎?”
“為什么這么說?”菲利克斯從窗邊望著他。
“因為教授每年都會準備新東西啊,”克里維掰著手指,一一數道:“第一年——哦,那時候我還上一年級——是魔法傀儡,第二年是各種各樣的窺鏡,第三年是魔文卡片…我就是想知道今年是什么新教具才提前過來的。”
“啊,你要這么說…你手里的東西不就是嗎?”
克里維眨眨眼,低頭望著手里的《實用魔文(初級)》,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大失所望。“可是——”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里面就只是匯總了一些實用魔文啊。”
“好吧。”菲利克斯左手晃了晃,戒指閃過一絲亮光——“砰”地一聲巨響,一個大箱子落在桌子上。
克里維的眼睛睜大了。他俯下身盯著箱子里的東西——那是各式各樣的小木棍,看起來和羽毛筆類似,又有點兒像魔杖,只不過其中一端被削成了銳角。這些小木棍的表面涂著一些造型奇異的圖案,看起來像是字母,又像是魔文符號,但都似是而非。
“魔文刻刀,”菲利克斯解釋說:“兩年前就出現了,只不過我一直沒有推廣,畢竟魔杖用起來效果也不算差。不過隨著古代魔文越來越完善,有必要做出更詳細的劃分,就像魔藥課的坩堝,也是歷經幾個世紀有了各種型號:普通型、自動攪拌、可折疊、特殊材質等等…”
這其實也 是海德斯特朗·維拉的建議。
克里維望著箱子,問道:“教授,我該怎么挑選適合自己的魔文刻刀?”
“哦,材質其實都一樣——甚至來自同一根栗木,頂多花紋有所不同,但不影響使用。你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先到先得——”菲利克斯說,見他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來,心里松了口氣。
他用余光瞥見克里維拿起一柄刻刀,用敬畏的目光打量上面的圖案。菲利克斯決定保留這個秘密,不,保留這個傳統,以后刻刀上都添加一些沒有實際用處的圖案…
這時,教室里又走進兩個學生,金妮和盧娜看著快要趴進箱子里的克里維,眼神頗為好奇。
菲利克斯站在講臺上。臺下的學生人手一柄魔文刻刀,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他們甚至一本正經地猜測起圖案的意思,眼見著話題被扯到“非洲某種神秘文字”上,他趕忙宣布開始上課。
“你們已經知道,這門課單獨劃出了實踐部分,意味著實用魔文的價值被巫師考試管理局承認,并納入到考試中。按照第一版考核標準,o.w.ls考試只會涉及刻畫常見的魔文符號、魔文回路,s考試才會涉及到魔文咒語,比如光明烈火咒…”
魔文咒語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學會,它的最低要求是掌握一個實用魔文的魔法象征。班級里其實沒幾個學生能做到這點。準確地說,去掉本身就是魔文俱樂部成員的金妮和盧娜,這個數量目前為零。
一堂課結束,菲利克斯把暑假作業收上來,宣布下課。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不時傳來幾聲悶雷聲,中午時,菲利克斯在禮堂吃完飯,看到教工休息室的門虛掩著,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哦,不管是誰,幫忙把門關上,謝謝——外面有點吵。”麥格教授的聲音說,
菲利克斯隨手關上門,望向一張辦公桌——聲音從那里傳來。但他只看到了堆得滿滿的羊皮紙,麥格教授的身體完全被擋住了。菲利克斯隨手一揮,壁爐里燃起火焰。屋子里的潮氣散去不少。
“暑假作業?”
“是啊。”麥格教授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開學第一周是最忙的,很多東西需要處理,暑假作業、魁地奇選拔、調整選課…鳳凰社的信息也要及時整理,更不用說還要抽時間安慰凱瑞迪——”
她突然閉嘴了。
“麻瓜研究教授?她怎么了?”菲利克斯好奇地問。
麥格教授抿了抿嘴唇。
“好吧,你總會從其它地方知道…她卷進了一個棘手的麻煩。”
菲利克斯對這位教授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年前,他們共同參加了一場不算成功的國際會議,這位教授曾提到自己正在研究一本關于基因和遺傳的科普書籍。
想到這,一個猜測從腦子里冒出來——“不會有食死徒找她的麻煩吧?”
可是不應該啊,麗塔·斯基特還活得好好的。
“當然不是,她——她被麻瓜警察抓住了,”麥格教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態度不明地說,“據她自己說是為了向一名學者請教,結果不慎讓魔杖冒出幾個火星,被懷疑持有危險武器。”
這事兒吧…
菲利克斯咂咂嘴,半晌,他干巴巴地說:“她沒有受到處罰吧?”
“魔法部看在她是教授的面子上,判罰不算嚴重——只是被警告,外加一 筆罰金。好在沒進阿茲卡班。她可能覺得羞愧,回來后就向鄧布利多提交了辭職報告,但校長沒同意。這幾天她一直待在辦公室里不出來,理由是籌備新書。”
菲利克斯挑了挑眉,聯想到布巴吉教授打算發表的論文,他覺得這本新書會引起軒然大波,其實也不是不能發表,只是眼下這個時間點實在敏感。只用了不到十秒鐘,他就想好了解決方案——送她一整套生物學書籍。
既然鐵了心要研究,那就多花點時間吧,等她全搞明白,仗可能已經打完了。
這時,門再次從外面推開了。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摩擦出的“沙沙”聲立刻被門外的喧囂掩蓋,緊接著一股潮濕的冷氣涌進屋子,壁爐里的火焰烈烈作響,在燒紅的木頭上激起一連串火星。
隨著“砰”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斯內普拖著常年不變的黑袍子走了進來,身后漂浮著一摞厚厚的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