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斯基特有著自己的盤算。
她能在一邊惹人厭的同時,一邊混得風生水起,就是因為她知道哪些東西不能報道、哪些人不能得罪。這里面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實:不同人對同一件事的重視程度不同,同一個人對不同事情的重視程度也不同。
她可以報道馬爾福家族的奢華無度和權勢地位,但卻不會觸及他們受到麻瓜國王敕封的發家史,以及曾經和食死徒交往過密的事實;她也會在文章中用刻薄的詞匯把鄧布利多描述成一個“僵化的老瘋子”,但她絕不會把半個世紀前的那段禁忌友誼寫出來,或是提及他去世的親人。
除非他們不在了。
她靠著這種對新聞的獨特理解形成了自己的報道風格,在魔法界獨樹一幟,擁有一批忠實的擁躉。不過這兩年她流年不利,接連翻車。
第一次翻車是兩年前,她碰到一位低調的巫師,誤判了形勢,以為得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結果她撞到了鐵板,被找上門來;
第二次同樣是兩年前,她被洛哈特那個草包發現了非法阿尼瑪格斯的秘密,她不得不搶先下手,使用一忘皆空擺脫麻煩,事后當她知道洛哈特是一位真正的記憶大師的時候,她驚出了一身冷汗,見多識廣的她自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她那蹩腳的遺忘咒根本無法困住他太長時間,于是她急急忙忙去魔法部報備阿尼瑪格斯。
盡管她的名聲更差了,但她也躲過一劫,只是被罰了一筆錢而已。
第三次涉及到她的野心之作,《與黑色恐怖背道而馳》。自從她的競爭對手兼心腹大患被關進阿茲卡班,她就一直考慮完成一本極具影響力的新書,而獲得鄧布利多的名譽背書、同時是古老純血家族傳人的雷古勒斯·布萊克進入她的視線,他還有一個隱藏身份,曾經是食死徒!
她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呢,但這個故事很有賣點不是嗎?而且更幸運的是,事件的兩個主角都死了。
這件事唯一的阻礙可能就是布萊克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小天狼星·布萊克了。如果他的通緝令還掛在對角巷里,她絕對不敢這么做,但是那個布萊克最終被證明是冤枉的。真是愚蠢的家伙,白白做了十幾年牢,麗塔·斯基特一度懷疑他有智力問題。
但不管怎么說,既然小天狼星·布萊克是冤枉的,她反而不怕他了。想想吧,古老純血家族的最后一個人,在16歲時離家出走,未曾繼承家族任何一點人脈,有什么可害怕的?
在她看來,小天狼星那時候應該忙著四處鉆營、恢復家族榮光呢。
結果事情的發展完全失控,先是小天狼星·布萊克不斷給她寄吼叫信,之后又傳出黑魔頭的忠實走狗死而復生、逃脫抓捕的消息,這讓她害怕極了,同時惱怒不已,什么時候阿茲卡班成為了篩子?
該死的巴蒂·克勞奇!兩個都是!
她反復通過各種關系打探真相,越是了解越是心寒,她甚至不惜動用了一個隱秘的情報,終于見到了一位魔法部高官,他看她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死人。
她當機立斷投靠了她能接觸到的最強大的巫師,菲利克斯·海普,并不惜奉上自己多年來辛苦搜集到的各種隱秘情報。
她也終于知道了自己惹上了誰——她各種可能都猜測過,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某個圣徒盯上了,但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仆人裝死,主子也裝死,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嗎?
盡管得到了菲利克斯·海普的承諾,但她擔心自己被當做釣餌,萬一魚沒釣到,她反倒被吞掉了呢?反復權衡后,她決定出去躲一段時間,她借著安心寫書的借口,悄悄搬到麻瓜社區,暫時和魔法界斷了聯系。
在一次遛彎的工夫,她發現了一家報刊亭,其中一份麻瓜小報的風格意外地符合她的胃口。盡管她不是很喜歡第三版…但她還是動用了一些“技巧”,混了個見習記者的身份。
幾次小試身手后,她就成了主編下面最出彩的實習生,晉升一名正式記者指日可待。而且她也確實不準備放棄這個身份,她決定說服那個穿衣品味很糟糕的主編,允許她具備一定的自主性。
當天上午,麗塔·斯基特從太陽報的駐地出來。她承諾每個月為報社帶來一篇重量性報道,而收獲自然是工作時間上的靈活性。
中午時,她回到了對角巷。
麗塔·斯基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在返回預言家日報總部的路上,她意外地看到了對角巷貼著的各種海報,甚至連小巴蒂·克勞奇的通緝令都被遮擋住了。
麗塔·斯基特面無表情地盯著海報上的十幾個人,他們都是爭霸賽的勇士,她對他們不陌生,還參與了賽前的魔杖檢查和第一個項目的報道。不過現在很明顯發生了她不知道的大事。
半個小時后,在預言家日報總部,她從攝影師助手的嘴里得到知了事情的經過。
第二個項目!
魔法放映機!
當然,還有——古代魔文!
在太陽報混了兩個月的麗塔·斯基特當然知道什么是放映機,她甚至理解了‘未來世界’公司的運行邏輯。
“那些小家伙們現在的名氣很大?”她理了理自己的卷發問道。
“麗塔,你簡直錯過了一大筆金加隆!”她的攝影師說。
麗塔·斯基特低下頭,從鑲著珠寶的眼鏡后面凝視他,“哦,博佐…新聞從來不缺,我做了更重要的事。”
“那么,呃,你現在打算——”
“當然是分一杯羹!”麗塔·斯基特說,她把手伸進鱷魚皮手袋,掏出一只墨綠色鋼筆和一個速記本。攝影師吃驚地盯著她的新裝備,麗塔·斯基特不動聲色地把手指上的銜尾蛇之戒調換一個位置,僅僅露出一個墨綠色的圓環。
“抓緊時間!”她嚴厲地說,“別告訴我你這段時間什么都沒做!把你拍到的照片都拿過來!”
與此同時,菲利克斯盯著貓頭鷹寄過來的一個包裹。
那是一份生日禮物。
他輕輕拆開外包裝,里面是一張生日卡片和一個生日蛋糕。反復確認幾遍、沒發現魔法的痕跡后,他打開了生日卡片。卡片上的問候很簡短,署名依然是一個簡單的名字,簡,沒有姓氏。
“奇怪…我有提過我的生日嗎?更何況還晚了一個星期…”菲利克斯自語,他的生日是4月8日,但現在已經是15號了。那只系著貓頭鷹郵局標志腳環的貓頭鷹已經飛走了,這意味著不需要他寫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