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德·布朗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穆迪粗聲說,他走近了幾步。
拉文德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后仰,腿上的書掉了下來,“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她趕忙把那本書撿起來收進桌子里。
“我,呃,我剛剛說,可能是因為他的目標不是我。”她漲紅著臉說。
教室里發出低低的笑聲。
穆迪沒有笑,座位上少數幾個人——哈利、羅恩、赫敏也沒笑,他們提前知道了答案。
“你們覺得這個回答很精彩,是嗎?”穆迪輕聲說:“如果你們恰好妨礙了他的計劃呢…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教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穆迪拖著自己的木頭腿往前走了幾步,挪到拉文德面前,拉文德的身體突然抖得厲害。
她旁邊的帕瓦蒂鼓起勇氣說:“穆迪教授,我想…黑巫師潛入學校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是不是?我們在一年級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有個黑巫師想得到藏在學校里的…呃,魔術石?”
“是魔法石。”赫敏小聲糾正,一邊和其他人盯著后排看。
穆迪的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帕瓦蒂,魔眼依然盯著拉文德·布朗。
“佩蒂爾小姐,你說的沒錯,黑巫師潛入學校都有自己的目的,在目標達成之前,必須要小心行事。但這是建立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可是如果不順利呢?”他那只殘破的鼻翼顫動著,“就像現在,我因為一本書注意到了你,如果‘我’是那個黑巫師,如果‘我’恰好想轉移一下別人的注意力…”
穆迪突然抽出魔杖,從杖尖飛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教室里的窗戶突然炸開了,屋子里發出一串尖叫聲。
他平靜地揮動魔杖,碎裂的玻璃和窗棱自動復原了。
“在黑巫師眼里,那扇窗戶和一條人命沒什么區別。如果他在某一刻覺得學校里應該死上一兩個人,無關緊要的人…憑什么死掉的不能是你?更何況,那不是普通的黑巫師,而是更危險的食死徒,對黑魔頭死心塌地,一心謀劃著主人的復活——”
“教授,神秘人已經死了!”一個學生恐懼地說,看向穆迪的表情就像是他終于瘋了。
“是嘛?”穆迪咧開嘴,“在戰爭期間,黑魔頭偶爾會消失一段時間,也有人認為他死了,但他總是用一場場血案宣告自己的存在,也許他喜歡這種戲劇化的場面。”
他把粗糙的手伸出來,“布朗小姐?”
“什、什么?”
“那本書。”穆迪平靜地說。
拉文德站起來,哆哆嗦嗦地把那本新買的《與黑暗背道而馳》遞給他。
穆迪翻開兩頁,露出厭惡的表情,把書還給她。他一瘸一拐地走回講臺,在一疊羊皮紙中間挑挑揀揀,“在正式開始我的故事前,有一件事必須要做——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們離戰爭太遠了,腦子里完全沒概念…”
“恰好,我在假期里也沒閑著,整理了一些資料。”穆迪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海普教授建議我把這半年能記住的事情都寫下來,理出一條線,也許能找回一些丟掉的記憶…”
“我拒絕寫在紙上,但還是用不短的時間回顧了自己過去的經歷,順便也想起了更久遠的事情,我覺得其中一些還算有價值,可以用在教學上…布朗小姐,你能幫我讀一下嗎?”
他用魔杖指了指講臺,幾張羊皮紙飄了過去,拉文德·布朗接過來看了兩眼,她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布朗小姐?”穆迪惡形惡狀地盯著她。
“哦,我…好吧。”拉文德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她顫顫巍巍地讀著上面的內容:
“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食死徒,在巫師戰爭中折磨過數不清的麻瓜和不支持黑魔頭的人,極度喜歡鉆心咒。她至少和137起恐怖行動有關,已知明確的遇害者包括206名麻瓜和29名巫師,遇害者名單如下:波克·基恩,死于鉆心咒,一同遇害的還有他的妻子溫妮,五歲的兒子布斯尼;索爾茲伯里·喬休爾,死于烈火咒…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最終被判終身監禁。”
“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食死徒,參與了妻子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和兄弟拉布斯坦·萊斯特蘭奇的絕大多數行動…被判終身監禁。”
“安、安東寧·多洛霍夫,食死徒,參與了殘忍謀殺敢于反抗黑魔頭統治的費比安和吉迪翁·普威特的行動…遇害者名單…被判終身監禁。”
“埃文·羅齊爾…在黑魔頭失勢后因拘捕被傲羅殺死。”
“老穆爾塞伯,食死徒…死于戰爭年間。”
“威爾克斯,食死徒…死于戰爭年間。”
“小穆爾塞伯,被指控對多人使用奪魂咒,強迫他們做可怕的事情,持續制造混亂和恐怖…被判終身監禁。”
“芬里爾·格雷伯克,狼人及狼人社區領導者,因為喜愛襲擊兒童而臭名昭著。致力于讓更多的人成為狼人,希望以此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對抗巫師…在戰爭中追隨黑魔王,魔法部頒布了通緝令,但是仍然在逃…”
一直到下課鈴響起,拉文德也沒讀完,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穆迪平靜地收回羊皮紙,“我們下節課繼續,我覺得這節課很有意義。今天的作業是找出你能查到的食死徒名字,并把他們做了哪些事羅列出來…我已經給你們打了一個樣,是不是?”
“下節課的內容也可以透露一下——是我剛剛想到的——那些在戰爭期間因為反抗黑魔頭統治而犧牲的人,你們可以提前查查資料,預習一下。”
穆迪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學生們安靜地收拾著東西,沒有心情說話。拉文德發出一聲干嘔,哭著跑出教室,帕瓦蒂拎著兩人的東西追在后面。
羅恩盯著她們,不安地說:“她這節課可真夠受的,我以為新學期我們的上課環境會好一點兒…”
哈利臉色蒼白地坐在座位上。
“哈利,你怎么了?”羅恩看著哈利,赫敏沖他搖搖頭,他突然想到哈利的父母就是在戰爭期間犧牲了。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芬里爾·格雷伯克。”哈利突然說。
“什么?”羅恩和赫敏愕然地看著他。
“芬里爾·格雷伯克,”哈利咽了一口唾沫,“小天狼星告訴我,萊姆斯小時候被一個叫‘芬里爾·格雷伯克’的狼人咬了,我以為那個狼人已經被關進了阿茲卡班,沒想到他竟然逃脫了懲罰!”
羅恩先是吃了一驚,然后露出恍然的表情。他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會有好下場的,大不了我們以后遇見了把他抓起來。”
他的語氣就像是聽說附近游蕩著一只咬人的貓貍子似的,而他要做的,就是遇到時一腳把它踢開。
哈利卻笑了起來。赫敏沒好氣地說:“我們還是先把暖身咒學會吧,等到黑湖上的冰融化了,還要花時間練習游泳呢!”
“在一二月份的天氣里游泳?”羅恩張大嘴巴,似乎頭一次考慮這個問題。
“我準備了一系列咒語,防水咒,暖身咒,抽離咒,泡頭咒或是人形鐵甲咒,還有一些常規咒語…”赫敏沒理會羅恩,繼續道:“我們最好在一月底前完成這些,留下足夠的時間預防突發狀況——”
“你和弗雷德和喬治約好時間了嗎?”她轉頭看向羅恩。
羅恩立刻結巴起來,“還、還沒有。”
“那還等什么?”赫敏叉起腰盛氣凌人地說,哈利和羅恩縮了縮脖子。
教室里最后幾個人也離開了,德拉科·馬爾福看起來心事重重,臉色不比拉文德強上多少。
羅恩尖刻地說:“也許他能在這份作業上得到優秀呢,他只需要給家里寫封信,問問他爸爸和那些食死徒朋友當年做了什么…”
哈利看到馬爾福的腳步頓了頓,猜想他應該聽到了,但是奇怪的是,這次他沒有露出嘲諷的笑,而是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哈利回過頭,看到赫敏從后排的桌子上撿起一本書。
“哦,是拉文德落下的,我想她可能沒心情收拾…我帶給她吧,”赫敏說,她的目光停在封面的作者名字上,遲疑了一下,“當然我們也可以先拿來看看。”
傍晚時,古代魔文辦公室。
一只甲蟲順著窗縫爬了進來,在地板上緩緩恢復成人形。麗塔·斯基特喘著粗氣,她特別排斥單獨和菲利克斯見面,但是沒辦法,她快要被逼瘋了。
她的新家——在前天有被人闖入的跡象,她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瘋狂的食死徒做的。她實在無法想象,在通緝令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的時候,那個叫‘小巴蒂·克勞奇’的逃犯還會冒險出現在她家附近。
‘也許是激進的粉絲…’
但她無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況且那個布萊克正拼命打聽她,該死,她在新書里連提都沒提到‘布萊克’這個姓。頂多在書名和人物背景上略微暗示了…
屋子里的燈突然亮了。
麗塔·斯基特嚇了一跳,睜大眼睛,勉強看清了坐在沙發里的人,她忍不住心頭一顫。
“麗塔,我等你很久了。”
菲利克斯輕聲說,懷里抱著瓦倫,這只嗅嗅正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她。
“唧唧(蟲子變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