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不停思索著這群襲擊者的來歷。
他突然想起黑巫師阿拉丁的情報:“據說,襲擊者十分囂張,他們警告了那個女人,留下了一枚染血的徽章。”
“什么徽章?”
“伊法魔尼魔法學校。”
那枚徽章真的是警告嗎?還是意外遺失的?
此刻,襲擊者的四個陣型被他攪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五六個人還能爬起來,最前方的小隊更是只剩下了一個幸運的小個子巫師。
但小個子一點也不認可這種幸運,他更希望自己昏過去,因為那個好像魔鬼的身影距離他不到兩米,正平靜地看著他。
菲利克斯一步步走向面前的矮個子巫師,他走得很慢很穩,這是為了緩和接連二十幾次的幻影移形帶來的眩暈感,但在其他人看來,他的腳步猶如閑庭信步,目光看似溫和,卻如同解開束縛的巨龍,渾身都冒出猙獰的尖刺。
空氣似乎凝固了,掙扎著爬起來的殘存襲擊者、一臉悲憤的年輕傲羅、竭力保持平靜的西萊斯特和那個一臉滄桑的男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個小個子雙眼里滿是恐懼,他本能地轉身逃跑,卻被同伴昏迷的身體絆倒,額頭碰在碎石上,鮮血一點點滲了出來。
等到他從地上爬起來時,菲利克斯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他探出一只手朝著面具抓去。
在小個子巫師眼里,那只張開的手似乎蘊含了神奇的魔法,讓他一動也不能動,他拼命告訴自己快跑,但最終卻如一座冰冷的石像,心情墜入谷底。他的嘴唇囁嚅著 “不要…”
“不要!”
兩個聲音疊在一起,另一個竟然出自諾埃爾·西萊斯特之口,她灰色眼睛中折射出本不應該出現的慌亂。
但菲利克斯沒有停下來,他果斷地掀開了面具。
有那么一瞬間,菲利克斯愣住了,抓著面具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以為面具下會是一個女巫,不但是因為對方的身材矮小,還因為那尖銳的聲音,這些特征都讓他聯想到了女性身份。
但面具下是一張染血的、年輕得過分的大男孩的臉充其量也就十五六歲,看起來可能比珀西·韋斯萊還要小一些。
小個子呆呆地看著他,對方的表情突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讓人難以揣度。
他鼓起勇氣,一把奪過面具,跌跌撞撞地后退。
菲利克斯留在了原地,沒有追擊。
“蹬蹬蹬!”
又是十幾個黑袍巫師沖進禮堂,其中一個人興奮地喊著:“人救出來了,可以撤了!西萊斯特那個老巫婆抓到了嗎?”
但場上的情形和他想得不一樣,新進來的人愣了愣,他們的視線落在剛剛放下魔杖的菲利克斯身上以他為中心,周圍躺著十幾名同伴。
清醒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幾個還是剛剛被魔法叫醒,臉上掛著茫然的表情。
“快跑。”那個矮個子男巫用沙啞地聲音說。
“什么?”
“快跑!”
但為首的巫師不想丟下這些人,他舉起了魔杖,其他人選擇了跟從。
十幾道紅色光束向著菲利克斯襲來,這些人明顯是精英,灼熱的咒語如同激光,但通通在菲利克斯身前被擋了下來,一道環狀的屏障若隱若現。
空氣中不斷勾勒出精致的銀白色與金色交織的線條,隨著打在它身上的咒語越來越強,它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具放大了的半身鎧甲,影影綽綽,跳動著魔法光焰。
由鐵甲咒構成的鎧甲將他整個人罩在里面,讓他完全無視了這些攻擊。
黑袍巫師們徒勞地攻擊,但他們的心情不可避免地陷入絕望。
“離開這里,趁我還沒有改變決定。”菲利克斯說。
襲擊者們在短暫的沉默后 “他、他被自己的魔法困住了,快把昏迷的人帶走!”
為首的巫師胡亂地編著理由說,不管是因為什么,這個強敵似乎沒有進攻的打算。
其他人醒悟過來,他們利用漂浮咒、變形術將昏倒的同伴拖走,迅速撤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在這短暫而漫長的一分鐘里,沒有人開口,西萊斯特、滄桑臉男巫、法國魔法部傲羅,甚至是麻瓜研究專家們,都罕見地保持了沉默,他們默認了菲利克斯的做法。
菲利克斯解除了魔法,目光落在最后幾個人身上,他們邊跑邊看著菲利克斯,眼中滿是探尋。
“別看了,快走!”一個黑袍巫師說。
襲擊者們迅速離開了,只留下滿目瘡痍的酒店。
場上三五個麻瓜專家茫然地看著四周,如同做了一場稀奇古怪的夢。
從波瀾不驚的開會,到遭遇意外襲擊,再到一個實力強大的年輕人跳出來不到三十秒結束了戰斗,這不就是一場夢嗎?
菲利克斯來到馬克斯韋爾旁邊,仔細檢查了他的狀態他昏迷不醒,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包。
“這位…先生?他還好嗎?”年輕傲羅拘謹地問。
“沒什么問題,被太多的昏迷咒擊中了,還夾雜了一個惡咒。”菲利克斯有些無語地說,這個惡咒似乎在嘲諷在場的所有人。
西萊斯特頭發凌亂、滿身塵土地走了出來,身邊跟著滄桑臉男巫。
“你…”她罕見地猶豫著。
“襲擊者到底是什么身份?”菲利克斯干脆地問道,他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我不清楚,可能是肅清者余孽,或者是格林德沃的崇拜者。”西萊斯特說。
“我覺得,你是在愚弄我,西萊斯特女士。”菲利克斯上前一步,眼中的銀色光芒徹底覆蓋了原本的淺藍色瞳孔:“看著我的眼睛。”
她的表情一下子呆滯了,一幅幅畫面快速閃過 “密報顯示,革新會已經有未成年人加入了,我們的魔法社會被進一步割裂,因為那該死的法律!”
“塞西爾,我們無法讓步,退后一步就是十步、百步。”
“但麻雞出身的巫師也是我們的一份子,而我們制定的法律在傷害他們!自1965年之后,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受到了欺騙,西萊斯特,這種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所以才催生出了革新會這種令所有人蒙羞的組織。我們的國會先生們坐在一個火藥桶上,還沾沾自喜地品著紅酒。”
“…議會家族不會支持的。”
“所以你就捂蓋子,西萊斯特?我們是立法會,應該為美國魔法界的法律負責!”
“那你讓我怎么說,尊敬的議員先生們,因為我們愚蠢透頂的法律,伊法魔尼的學生和畢業生們密謀組織了革新會,準備反抗美國魔法國會?”
“我要提醒你,西萊斯特,這已經是事實了。”
“我不能在議員面前表現得像一個傻瓜…最起碼,要拿到一份名單。”
“你打算怎么做?”
“…耐心,塞西爾。等到暑假,布置一個看起來無害又有著甜餌的陷阱,只要抓到一兩個人,就可以牽出一串名字。”
“西萊斯特,你自己就是出色的誘餌,他們把矛頭對準了你。”
“謝謝,塞西爾。”
“我不是在夸你!”
“塞西爾,到時候記得讓《紐約幽靈報》把消息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