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皇闊面重頤,濃眉正目,他咧嘴笑了起來,看著粗獷豪放,但其實別有韻味,含蓄深遠。
他心說,這個老賴想欠債倒也沒問題,先結下一份因果吧,同時最高6破經篇擺在那里,要讓此人可望不可及。
獸皇要釣「載道」的胃口,經文就掛在迷霧深處,所以他微笑著,回頭準備拿捏這老賴,令其主動低頭,真身顯現。
王煊也笑了,還有這種好事?獸皇主動提示,下篇中還藏著秘篇,還真「厚道」啊,必須得拿下。
他一路走來,全領域6破,神感遠超常人想象,那些超脫在現實世界外的神秘奇景,他都可看到。
一群人皆露出異色,獸皇和載道間起了事端,結果又都笑容滿面,還真是轉變的快。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靜淵、古神未矢、巨獸青牛等,都一致認為,載道確實極其不簡單,被獸皇另眼相看。
載道在這群人心中變得更神秘了。
「載道兄,著實了不起。你和獸皇間到底怎么了?」銀發維羅傳音問道。
「老白,剛才是你第一個出賣我吧?」王煊反問他。
誰他么是老白?銀發維羅意識到,載道這是喊他白毛呢,還質疑他是最有可能頭生反骨的人。
獸皇一揮手,神圣漣漪消散,萬法蛛王、文銘等人顯現,且回過神來,不再被隔絕感知等。
「各位,本皇說到做到,將給你們演示《獸皇經》下篇。」他便要動手。
驀地,他快速回頭,看向飛船大屏幕,掃描到特殊的景物了,那里呈現出微弱的光斑,且有提示,伴著些許道韻流動。
「不簡單啊,深入這么遠,便是本皇徒步莽著前行,大概都要吃不消了,竟還有其他人走到這里不成?」獸皇露出凝重之色。
宇宙飛船極速前進。
「我們似乎到極限了!」未矢、銀發維羅、陸坡等,都面色微滯,感受到身體在略微暗淡,似要消失了。
「縱然是神異之旅,也是有極限的,這是神話源頭允許我們走出去的最大范圍了。」紅袖神色凝重地說道。
所有人都感受到,自身在被拉扯,形體有些扭曲,像是要被接引走了。
「獸皇,你許諾的經文呢?」有人問道,他們快承受不住了,再前行一段距離的話,大概要結束此次遙遠的時空旅行了。
「有意思,這也是神話源頭若隱若無間可輻射的極限范圍嗎?」獸皇開口,若是沒有這艘特殊的宇宙飛船,以及6破奇物「獸皇符印」支撐,船上一行人不可能順利抵臨這里。
此外,他也發現了前方的發光物,估計正處在極限值的邊界上。
他自語:「我自己若是毫無準備的上路,踏過重重腐朽的宇宙,深入永寂絕地,大概率也只能走到前方那里?」
此際,眾人的身體都有些暗淡模糊了,但每一個人都沒有立刻要求停下,都吃驚地盯著大屏幕,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歷代最強者的極限,體現在前面嗎?」獸皇輕語,盯著前方,感知延伸出飛船外,捕捉到了真相。
而其他人則要滯后不少,但也終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里有生靈,有神秘的植物?有些匪夷所思。
這里比深海恐懼癥,更為瘆人,在漆黑沒有希望的永寂絕地中,連塵埃都見不到,居然有鮮艷的花朵盛放?
「見鬼了嗎?還是我等自身出了問題,產生幻覺。」有人說道,部分人的面色都變了。
那里有四個人形生靈,相距飛船其實還很遠,但他們實在太龐大了,發絲似乎都比星河壯闊,自身發出微弱的光。
但是,他們都閉上了眼睛 ,有的盤坐,有的倒在那里,沒有一點聲息,在他們的身上有藤蔓,有璀璨的花朵開著。
那里沒有強輻射性的奇石,僅是四個生靈自身就在永寂中發光,殘留道韻并未枯竭,這可遠比早先看到的千手人面蛛強太多了。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身上的植物似還有生機。
這就無比驚人了,在永寂中,道則會慢慢潰散,諸圣最終都要消亡,怎么會有這種反常的事物?!
「其中一人,其穿著服飾…應該是一位神靈!」未矢開口,他是一位古神,活得無比悠遠,見識廣博。
「或許是一位神主!」靜淵也開口了,發出一聲輕嘆,他疑似也是一位神明。
所有人都面色肅穆,一位神主死在此地,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發生的事。
那位神主威嚴,龐大,披散著長發,端坐在那里,閉著雙目,巋然不動,仿佛在沉睡,但其實早就消亡了。
他的心口,有一朵潔白而璀璨的龍,蒸騰著光雨,將他全身都覆蓋了。
在那神圣的光輝中,仿佛有他自己的影子在行走,在那浩瀚星空中,在那蒼茫大世間,在那諸神最輝煌的年代,他君臨天下,俯視重重大宇宙。
獸皇開口:「不是初代神主,就是諸神鼎盛時期的第二位神主,非常強大。」
還有一位老者,像是存在歲月過遠了,且當年疲累不堪,躺在那里,像是在睡夢中溘然長逝。
他給人以歲月無比久遠之感,看其古老陌生的服飾積淀的古意,很有可能是第一個來到此地的生靈。
他身上也有一朵神圣的花,依舊灑落著光輝,將他自身覆蓋,讓他看起來神秘莫測,不可揣度。
還有一位女子,端莊秀麗,面對來路盤坐,最后時刻,她像是在依依不舍地眺望神話中心方向的來路,最后無力合上了美目。
他們在尋路,在探索著什么,最終死在路途上。
女子栩栩如生,全身晶瑩,散發著柔和的光,也伴著一朵燦爛的花,迷蒙光雨流轉,將她覆蓋。
她彌漫的古意僅次于老者,應該是第二個趕到此地的人。
還有一個少年,容貌清秀,看著年歲不大,但是活過的歲月絕對遠超人們的想象,不然怎能獨行到這里?需功參造化,積淀下無以倫比的道行才行。
一朵絢爛的花,在其身上盛放著,至今不凋零。如果按照古意劃分,他應該是第三個來到此地的人。
「疑似初代神主的那個生靈,最后一個趕到,早在他之前,就有三位神秘生物臨近此地,真是驚人!」
顯然,前三位都是不可追溯時期的強者!
而且,他們都是來自不同的大時代,彼此間應該沒有任何交集。
「大概率是單一6破者,不然的話,他們沒法保留尸體到現在,在永寂絕地中早就全面化掉了。」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四人的身體上居然生出花朵,永不凋零,依舊鮮艷。
獸皇開口:「扎根精神中的花樹,反應的是世人的愿景嗎?他們離開時,一定曾有很多人在呼喚,思念,匯聚成神秘之力,哪怕四人死去了,長逝數不盡的紀元,也保住了形體。」
眾人動容!
王煊更是在深思,永不凋零的愿景之花嗎?
獸皇嘆道:「可惜,隨著時移世易,終有一天,他們四人也會徹底散掉,在永寂絕地中,難以永恒長存。」
「真是可惜了這種天縱神圣,應該是歷代以來,最強領域的存在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永寂之地。」有人感嘆。
「是啊,疑似初代神主,風采絕世,曾經開創了那樣輝煌的神明時代。還有那風華絕 代的女子,黯然坐化前還在眺望故鄉。而那少年看起來如此清秀,恍若昨日的我們,無聲消亡于此。」
旁邊,有人深沉地開口,打斷了他們,道:「別感慨了,在座的各位確實活了很久,但是,能和他們比嗎?估計四人遠比你我活的更精彩,都是某一大世文明的締造者,何需后世人可憐,嘆息,他們都曾壓制各自的時代,冠絕諸世!」
頓時,正在有感觸的人,都立刻閉嘴了。
「不凋謝的神花,伴著四位來自不同時代的至強者,這里算是單一6破者的墳場。」有人說道。
巨獸熊王很勇,聞聽后開口:「陛下,你身為初代獸皇,莫非心有所感,才尋到這里,終有一天,是不是也要坐化在此地?」
砰的一聲,他后腦海挨了獸皇一巴掌,立刻被訓斥了,什么不忠臣子,不肖子孫,都被粗獷的獸皇罵出來了。
熊王趕緊叫道:「停,別打了,我本身就堅持不住了,快要回歸現實世界去了。」
有人附和,道:「獸皇,我等真的無法久留,趕緊給我們觀看《獸皇經》的下篇吧,你要履行承諾。」
確實,他們的身影都不穩固了,全都搖晃著。
獸皇點頭:「嗯,我已經讓飛船停下,給你們演化下篇。」
隨后他又補充:「下篇沒那么好參悟,我建議,你們向現實世界的真身借來部分道行,不然恐怕一無所獲。」
他都這樣說了,頓時讓眾人覺得棘手,這篇經文沒那么好得到。
同時,他們都看向獸皇,這濃眉闊口的壯漢,這是要趁機截取他們部分道行吧?
「本皇幫你們接引來圣力,可以說無比艱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自然要汲取少量,用以恢復自身。」
一些人的眼神頓時變了,獸皇果然要收「過路費」,看著他豪氣沖天,但其實很會精打細算,這是要薅他們的羊毛!
「本皇從不說假話,現在就給你們展示。」
獸皇說完,以元神在虛空中刻字,每一個字符都在發光,伴著精神印記,可謂神圣無比,道鳴聲直接就出現了。
瞬間,虛空生輝,哪怕附近的永寂絕地都被照亮了,人們的面色迅速變了,這確實是無上經篇。
不然的話,不可能有這樣的奇景,符合傳說中某些時代流傳的孤本最強經文的特征。
甚至,有人原本就見到過其他單一6破的殘篇出土。
除卻神圣霞光,還有奇異的大霧出現,當中的經文字字珠璣,于永寂中發光,更有精神印記字符繚繞在當中。
重走真圣路的強者都面色嚴肅,這樣觀看大霧中的經文,確實太吃力了。
而且,他們知道,這不是獸皇故意為之,神秘經篇就是天生具備這種特質,若是寫出,會藏在超脫現世外的虛無間。
在場有些人本來就堅持不住了,要被迫返回現實世界的神話源頭那里,現在面對經文的誘惑,他們只能嘆道:「獸皇,希望你攔一刀時,下手不要太狠!」
顯然,他們同意了。
接著,幾乎所有人都點頭。
沒有辦法,關于6破領域的經文,太神秘了,對于他們這種至高生靈來說,不能錯過。
能活到后世、從絕地復蘇的強者,他們的真身有哪一個是弱者?甚至有人就是在花費漫長的歲月研究那一領域呢。
必須要得到此經,這是很多人的心聲。
獸皇笑了,然后,他很熱情地從他們的身前各自都扯出一條因果線,連向未來,也就是現實世界的真身那里。
巨獸熊王道:「獸皇陛下,你其實可以讓飛船倒退,遠離邊界線一段距離,我們大概就不需要如 此了。」
「你還是我的子民嗎,怎么說話呢?!」獸皇沒客氣,伸出蒲扇大手,又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
獸皇扯了三十幾根線,也沒忘記給「載道」扯一根,他倒要看一看,這個老賴能抵住誘惑嗎?
他很期待,此人的真身顯現蹤跡,向他低頭。
王煊無比「苦澀」,道:「獸皇,你知道我的難處,何至于此?」
「哈哈,沒事,我很看好你。」獸皇笑道,說罷,還隔著歷史因果大霧拍了拍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