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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觀山太保

  陳玉樓覺得這具尸體死得奇異,便率群盜細細查看。

  古尸體內注滿了劇毒,但卻非是瓶山里常見的蜈蚣毒。

  毒液行遍了全身,應該是生前服毒。

  群盜擔心沾染毒膿,就用竹簽子翻撥尸體,將其身上的事物一件件清理出來辨認。

  不一會兒,地上堆滿藥瓶藥罐,還有紙木造成的傀儡人形肢體。

  得到一個大皮囊,里面都是漆黑堅硬的豆子,看得眾人如墜云里霧中,竟不知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都是什么。

  最后還是有名盜伙用竹簽從尸體腰間的黑袍里挑出一面金牌,上面鑄得有字,陳玉樓和鷓鴣哨作為卸嶺、搬山魁首,自然都識得古文書,定睛一看,正是四個蒼勁挺拔的老篆:觀山太保。

  二人乍見此物,腦海里正如滿天的烏云突然亮了一道閃電,猛然記起一段早已塵封多年的往事,原來這瓶山古墓里還有別的盜墓賊,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原來是大明觀山太保。

  觀山太保不屬于盜墓四門,又或者是背尸的窖子,一直是盜墓界里的神秘勢力,因此少有人知。

  紅姑娘,羅老歪等聞言,皆是疑惑。

  羅老歪道:“總把頭,鷓鴣哨兄弟,這什么觀山太保,難道有什么來歷?看你們二位神情,像是知道內情,可給兄弟們說道說道,讓我等也漲漲見識。”

  陳玉樓聞言,與鷓鴣哨對視一眼,先是讓人把尸體拖到燒丹的磚爐中點火焚化,才向眾人道:“觀山之事撲朔迷離,以前只道是做不得真的傳說野史,原來這世上真有觀山太保。”

  說著詢問鷓鴣哨道:“賢弟足跡遍布天下,可曾聽說過此中詳情?”。

  鷓鴣哨對此事所知所聞,也并不比陳玉樓多出多少,現下其問,便道:古老相傳天下盜墓之輩,有字號和傳統的僅僅是:發丘天官、摸金校尉、搬山道人以及卸嶺力士。

  不過說是四路,實際上是三支,因為發丘天官和摸金校尉本是一回事。

  二者為上下統屬關系,只是后來發丘印毀了之后,世上便只剩下摸金校尉了。

  其余便是人多勢重的卸嶺力士,以及機變百出的搬山道人。

  除了這三支以外,天下盜墓者便盡是散盜和民盜,稍微有點名堂的,也不過就是南邊背尸翻窨子的。

  其余雞鳴狗道之流,都是不值一提,但在近幾百年的盜墓史上,卻始終流傳這一個極其神秘的傳說,據說明代有群倒斗之徒被稱為:觀山太保,擅于‘觀山指迷’,秘密發掘了許多帝王陵寢,他們的手法和盜墓動機從來沒人知道,一旦做出事來連神仙都猜他不到,傳說僅限于此,當世之人對他們再無更多了解了,連那些傳說里的觀山事跡是真是假都不好判斷。”

  羅老歪道:“原來這家伙來歷還如此神秘,他奶奶的,想不到今日老子們竟在瓶山露房后的隧道里,撞見了一具觀山太保的尸體。

  想來這家伙也是來盜這瓶山的,不過該是其倒霉,平白亡于此,可見這什么觀山太保不過徒有虛名。

  不及卸嶺,搬山厲害。”

  陳玉樓,鷓鴣哨聞言,卻不怎么高興。

  二人看這觀山太保裝扮舉止和所攜物品之詭異,實是平生前所未見之奇。

  陳玉樓聯想到以前走千家過百戶的飛賊里,有一門善會:縮骨法,也就是盜賊做起法來,便可以鉆狗洞老鼠洞進入門戶緊閉的深宅大院,在里面竊取金銀錢物,然后原路潛回。

  在主人家不知不覺中,盜走其財物。

  但這邪法為時辰所限,施法后,一旦耽誤了時辰,小偷就得死在屋內。

  不過這畢竟只是市井傳聞,世上雖是真有脫栲破枷的縮骨之術,卻只是拆脫身體關節,并不能鉆貓狗之洞。

  但他也聽聞,另有一門與控尸術近似的傀儡術,可以控制紙人紙狗鉆入門墻縫隙偷盜,其控制原理并不是以魂附紙,而是驅使大批蟲蟻為盜,其中的具體情形連陳玉樓也不清楚。

  不過想起方才鷓鴣哨他們在那鐵閣子里看見的剪紙人與死在大門外的觀山太保,似乎正是用邪門方術竊取鐵樓中的丹藥。

  其為了避免被山中蜈蚣咬噬,便在自己體內灌注了藥水,才潛入此地,可似乎這鐵樓尸桂的格局出乎他意料之外,時辰耗得太久,竟至術盡身亡于此。

  陳玉樓以自己的經驗推斷出了事情經過的七八分,只是大明觀山太保的盜墓之道奇詭無方,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出這些底細。

  想著他們卸嶺群盜與搬山一派、羅老歪的軍閥勢力為了盜掘這瓶山古墓,可謂傾盡全力,不僅耗費錢物,也折損了許多人手。

  如今竟遇到一出‘二進宮’,一行人足足晚了‘觀山太保’幾百年,不由心起天不作公之感。

  陳玉樓眼下無奈,只得詢問,可知觀山太保。

  對此咸口不提,陳玉樓無奈。

  不過看這黑廝死在隧道里,身上并無明器珍寶,而且無人收尸,這也足以說明他雖捷足先登進入瓶山盜寶,但并沒有隨行的其余同伙,如果山里真有古墓大藏,墓室里的東西多半還是完好的。

  陳玉樓想到此處方心意稍平。

  從古到今,成體系的盜墓組織之間,從無恩怨過節,相互間完全處于一種互不干涉的狀態,誰要是比別人晚了一步,等到進古墓倒斗之時,發現墓中已有其他人事先光顧過了,那也最多自認倒霉而已?

  所以對在墓中發現一具身掛‘觀山’腰牌的古尸,群盜都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畢竟是早已死去兩朝的古人了,于磚爐密室里焚化了這具尸體之后,便不再理會此事。

  看看搬空了老桂樹下的珍寶異器,群盜便遣出幾名手腳伶俐的探子,當先摸進隧道里探路,其余的大隊跟著陳玉樓與鷓鴣哨在后。

  這條造在山腹里的地道迂回曲折,隨著山勢緩緩而上,眾人走出一段,石道漸行漸高,陡然變為石梯,攀上去又是個狹窄的山洞,密道口的蓋子已被揭掉了,眾人籠著火燭出了洞,眼前就是一片殘垣斷壁,盡是焦炭的宮殿廢墟。

  果然不出陳玉樓所料,這里就是他們最初進來的后殿。

  后殿丹宮無量殿之間的通道,都被元人用巨石鉛水封死,這片殿閣已在陳玉樓等人逃離之時,給付之一炬了,連接丹井的密道藏在庭園假山之中,位置極其隱蔽,若不是在里面鉆出來,從后殿絕難找到。

  到了此處,陳玉樓心中又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如今藏在山里的蜈蚣都被剿盡了,卻始終沒找到半點元代將軍墓室的痕跡,一處處的全是虛域疑冢,不禁暗罵元人奸猾。

  歷朝歷代都中最難盜發的便是元墓,蓋因元時各種文化兼容并收,即便同樣是貴族王公,他們的葬法葬俗也大相徑庭,陵墓的布局和選址,帶有許多西域漠北的風俗,又混合了中原風水龍脈的奧妙,橫埋倒葬的匣子墳,便是這一特殊時期的產物,所以倒斗的手藝人盜掘元墓之事,大半都是誤打誤撞挖出來的,元代古冢歷來便是盜墓這一行當里的“盲點”。

  這時有陳玉樓的手下給他獻計,說既然遍尋不見墓室大藏,何不再用‘甕聽法’探知?

  這甕聽法便是在山里挖個坑,埋個大小可以裝人的甕器下去,然后盜墓賊蹲伏在甕內,相當于身在地中,借巨甕來擴充自己耳音,偵聽地下空間的方位。

  陳玉樓聽了搖搖頭,這顯然是外行話。

  不說甕聽法只可探聽低于埋甕位置以下的地底,多用于土層之中,瓶山的山勢歪斜欲倒,又是滿山青巖大石,根本無法施展此法,其初探瓶山之際,便已用“聞”字訣聽過此山了,只辨得山腹里洞穴廣大,一處接著一處,正因洞穴太多,影響了地底回聲的精準,即使陳玉樓耳力超于常人,也不能細辨此山內部的各處輪廓,遂不用其言,哪里可用聽甕法?

  如今這瓶山里的甕城、無量丹宮、藏尸井、鐵閣露房、后殿全部找了個遍,都不見那元朝將軍葬于何處,陳玉樓不得不懷疑是否除了墓址上不封不樹之外,那墓穴也曾用土回填,根本沒有空間縫隙。

  倘若真是以土夯實的墳墓,在這地形復雜的瓶山里根本無法尋找,元人不依風水形勢,恐怕搬來摸金校尉相助,都難以使用分金定穴直搗黃龍。

  不過陳玉樓也明白,此次回雖是得了許多珍異之物,但找不到真正的墓穴,就算是失了手,賠了如此大的本錢最后卻落得個鎩羽而回,他這當舵把子的盜魁,今后便再也沒有面目和天下人爭長道短了。

  陳玉樓正為難的時候,鷓鴣哨忽然有了計較,其道:“盜墓之法雖具奇驗,但瓶山里邊的丹宮規模巨大,使得群盜的精神命脈全都傾注于此,卻忽略了此山的地形。

  這瓶山如同仙人裝丹的寶瓶墜地,山體形似古瓶,山腹內也猶如瓶腹一般中空,丹宮寶殿都建在其中,所以來此山盜墓的無不把目光盯在山窟里,唯獨把山巔的瓶口忽略掉了。

  古之陵寢皆是建在地底,即便是‘斬山為槨,穿石做藏’的山陵,墓室也建在山腹深處,可瓶山古墓豈能以常理度之?

  說不定那墓穴的選址與世間古墓截然相反,竟會是造在山巔至高處,山下卻故布虛墓疑冢攪亂視線。

  瓶山之頂絕險無比,如果古墓真的藏在上面,似卸嶺群盜這般大隊人馬則根本施展不開。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便能收到奇效。”

  陳玉樓論才智謀略并不遜于鷓鴣哨,奈何他統帥天下盜賊,圖謀甚巨。

  任事繁雜,遇到疑難之處,反倒不如鷓咕哨心中空明、靈臺透徹,故此始終未曾想到此節。

  這時他聽得鷓鴣哨一說,頓時醒悟,連道:“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也!想那元人在瓶山丹宮造墓,本就有鎮壓洞夷的意圖,此乃“厭勝”之法,以陵墓厭勝鎮物的確實不多見,可湘西一帶的扎樓墨師建造陽宅的厭勝之法,正是設在屋宇高處,瓶山古墓必定是藏在山巔。

  陳玉樓現在明確了元墓所在,當即打定主意,要去將其盜取,卻見卸嶺群盜和一眾工兵,到此都已有些精疲力竭了,尤其是其中有許多“煙客”,煙癮發作了,更是全身乏力,眼看那元代古墓還不知藏在哪里,腳底下都有些邁不開步子了。

  陳玉樓只好給眾人鼓氣:“弟兄們,按咱們常勝山的慣例,凡是掘得大古冢,都免不了要有一番利士,今天正是倒斗的黃道吉日,雖然一路過來遇了些波折,但我等當再接再厲,以期:畢其功于一役。”

  陳玉樓先對群盜曉以‘利、義’二字。又提醒群盜,須記得當初進山之前都賭過大咒,不盜空了瓶山絕不回還。

  雖然他們綠林中人可以不信鬼神,但對賭咒發誓的行為看得極重。

  違背誓約便稱作:壞了大咒,為眾人所不恥,一部清史上有多少明文所載的顯著事跡為證:當年梁武帝不信咒,餓死臺城無人收,隋唐年間的銀槍將軍羅成不信咒,成了三十二歲的短壽之人,水泊梁山的宋公明不信咒,到頭來一壺藥酒把命丟。

  群盜利字當頭,又肯圖個義氣為重,便都強打起精神,紛紛向舵把子請纓向前,此次即便肝腦涂地,也不肯折了他們常勝山的銳氣,務必要收取全功,其余那些不屬卸嶺之盜的工兵們,雖是有心要打退堂鼓,可在羅老歪的大棒加甜棗下,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前進。

  眾人行進間,紅姑娘見不動,好奇問到:“道長可有心事?”

  嘆口氣,看著陳玉樓以及鷓鴣哨的背影道:“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羅老歪也走在后,正督促著他的工兵營向前,聞言也知此話,不是一般的動搖軍心之語。

  對于的神秘手段,羅老歪向來敬畏有加,對其也恭敬有禮。

  其再任何人面前,皆開口他奶奶,閉口他祖宗,連陳玉樓也不例外。唯獨在面前,開口活神仙,閉口道長大人,端的恭敬無比。

  但如今見瓶山疑冢所藏如此之豐,對于那元代將軍墓早已志在必得。

  現在聽聞動搖軍心,早將那敬謂拋到九霄云外,拔著他那左輪罵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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