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實的故事

　　村長家，在紫山村村尾，一棟臨山的小別院。

　　村長名叫杜凱，八十歲高年齡，不過精神很不錯。他一個人獨居在家，見到陳小群來拜訪，是有些開心的。

　　這年頭，還有心特意來聽戲曲的，太少了。

　　“小群啊，你想聽哪個曲子盡管說，杜叔我都能給你唱出來。”杜老頭拉著陳小群來到后院，里面搭著一個小戲臺，有些年頭了。

　　在前面的寒暄中，他已經知道了陳小群的名字。

　　陳小群道：“杜村長，說實話，戲曲我了解的真不多。您讓我選，就有點為難了。”頓了頓，又道，“您這邊有沒有那種很悲哀的曲子。”

　　“悲哀的曲子啊？”杜老頭眉頭微皺，過了一會才道：“那應該就是樓臺會了。”說到這里時，神情略有點悲涼。

　　嘆了一口氣，又道：“這首曲子，我已經很久沒唱過了。不過遠來是客，我試試能不能唱出來吧！”

　　“郎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離易啊…”凄涼的腔調從杜老頭口中唱出，陳小群聽的只覺得，后背發涼。下意識的就想起美姨唱戲的片段。

　　原本以為杜老頭只會唱一段，沒想到越唱越起勁，陳小群不好打斷，只能默默坐在那邊，身子盡可能的朝陽光里面靠。

　　“杜爺爺，今天興致這么好啊，很久沒聽到您唱樓臺會了。”

　　一道爽朗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打斷了杜老頭，也把陳小群解救出來。

　　來人是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高高瘦瘦的，頭發白了一半。

　　“小銳啊，你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見到來人，杜凱很是高興。隨后，給二人互相介紹。

　　男子名叫杜銳，杜凱的侄孫，現在是一名小有名氣的評劇師。

　　“你來這里是為了給劇本找曲子？”

　　聽完介紹，杜銳有些差異，這年頭，編劇都很浮躁，能到到處跑，選取合適配樂的，已經很少見了。

　　陳小群點點頭，這事，他一進來就和杜凱說過。

　　“能說說你的劇本嗎？或許，我能給點建議，呵呵，我雖然不會唱，但是戲曲還是了解不少的。”杜銳道，對于這種編劇，他映像很好。

　　陳小群道：“這是一部恐怖電影，故事的背景是在一個名叫黃山村的地方，當然是虛構的…”

　　他開始說起劇情的大概，這些東西但是沒什么好瞞的。

　　就在說到楚人美化為厲魂，殺掉整個村子人時。

　　拍桌子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陳小群一跳。扭頭看去，只見杜老頭站起身，滿臉怒色：“該死，統統都該死！！”

　　老頭臉憋的通紅，隨后，一口氣喘不過來，直直的倒了下去。

　　“杜爺爺！！”

　　“杜村長！！”

　　陳小群和杜銳都慌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人工呼吸，速效救心丸，掐人中，各種方法都用上后，杜老頭才慢慢清醒過來。

　　而陳小群，也松了一口氣。

　　講故事把人講死了，他良心一輩子都不會安。

　　“冤孽啊，冤孽！”杜老頭清醒過來后就不停地嘆氣道，隨后看向杜銳，問道，“小銳，你可知道，自你十歲后，從未唱過樓臺會？”

　　杜銳搖搖頭，陳小群好奇的看向杜老頭，杜老頭似乎要講什么陳年往事。

　　“哎，你楓姨的死，和小群說的劇本是一樣的，除了最后兇手沒有得到任何懲罰。而她生前最喜歡唱的，便是這首曲子。”杜老頭說道，臉上的哀意掩蓋不住。

　　杜銳面色蒼白，拳頭捏的非常緊，慢慢的問道：“當時，為什么不報警！！你們，你們還騙我，她是失足落水的！！”

　　楓姨生前對杜銳非常好，杜銳一直當半個媽來看待的。

　　杜老頭臉上哀意更濃，沒有繼續說話。

　　我…陳小群此刻是凌亂的，美姨劇本都能找到現實版的，他只覺得樓臺會這首曲子越來越瘆人！

　　杜銳不說話，杜老頭不說話，陳小群則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古怪的氣氛浮在三人之間。

　　最終還是杜銳先打破了沉默：“杜爺爺，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說這話時，眼睛是通紅的。

　　“哎，冤孽啊，冤孽。”杜老頭站起身，情緒低落。看向陳小群道：“小群啊，今天這情況，已經不適合再討論了。你看？”

　　陳小群道：“杜村長，打擾了，我就先走了。”想了想，本來想說句謝謝的話語，見二人的表情，又收了回去，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

　　“小銳，送送小群。”杜老頭慢慢朝著房內走去，背影有些蕭瑟。

　　送陳小群到門口時，杜銳忽然開口道：“你的電影，編出來后，版權能不能賣我一份？”

　　“這個…”陳小群搖搖頭，“這部電影我是拿去參加比賽的。比完之后，還要和舉辦方商量。”

　　“比賽？是下個月那個恐怖比賽嗎？”杜銳問道。

　　陳小群點點頭。

　　“如果是那個比賽，版權，倒是沒必要買了。”杜銳道，“我只希望你，在獲獎時，能當眾說一句。這個背景，是紫山村的故事改編。”

　　看著似乎蒼老了幾歲的杜銳，陳小群點了點頭，這個事情，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影響，也算是賣個人情。

　　“樓臺會那首曲子，我有楓姨的錄音。這個我回去后寄給你，你可以用這個，應該很適合。”杜銳又補了一句。

　　陳小群道：“謝謝了啊！…”

　　告別杜銳后，陳小群有點著急的在村子里面找周若若。這個村子還有這種往事，是他沒有料到的。

　　現在雖然只剩下些老頭，但，陳小群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找到周若若時，在村東頭。她正在一間破舊的房屋里面，頗有興致的，左看看右瞧瞧。

　　“小周啊，你怎么在這個房里面？都是破破的，哪里看的出什么意境？”陳小群不解道。

　　周若若道：“老板，這你就不懂了吧！據村里老人說，這件房子是不祥之地。嘿嘿，不是正好是恐怖電影嗎？我覺得這件房就挺合適的。”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道，“我腦補能力更強得，別看這是一間破屋。我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村東頭，不祥之地，這兩個詞聯系在一起，陳小群瞬間就想起來了，這特么，不會是美姨，不對，楓姨出事開始的地方吧？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大中午的，陳小群還是覺得頭皮發涼。

　　“小周啊，我們先離開這里吧？”陳小群拉了拉周若若，聲音有些發顫。周若若是背對著陳小群。

　　“好…啊…”周若若回過頭來，原本俊秀的臉，變的十分蒼白，像是一張紙上，畫著個眼睛，和恐怖的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