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瞾覺得她應當甩開武瑤,當場給他一耳光,再申斥他、譴責他、鄙棄他、羞辱他。
無奈,事實與她臆想的情景是云泥之別,她的手在武瑤的手中,正得到了歸宿。
武瑤沒有抱她,沒有一把將她擁在懷里說些甜到膩人的情話,連句陳述感情的話都沒有。
武瞾開始有些真正的怨念,她覺得武瑤不能讓她先跨第一步,她怎么也算弱勢,被動接受可以有,主動開懷太難為情了。
“歐尼醬,抱啊,抱朕朕就可能答應你…”
武瞾等的整個人都開始讓期待占據,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突然,武瞾讓攬到了一個有些清涼的懷中,武瑤雙手分別擒住了她的雙翅往回壓。
知道會墜落,武瞾也順了他的意圖收起羽翼,下巴擱在心口靠左的位置,身材高挑的武瞾看到武瑤背后的六只膜翅同樣收攏。
兩人急速跌落,失重帶來的刺激讓經常掠空飛行的武瞾都下意識抓緊武瑤。
羽族對高空比地面依賴的多,但沒有什么人會這么瘋狂的體驗高速下墜帶來的暢快。
風聲呼嘯,視線受阻,武瞾唯獨能感覺道武瑤細心的替她將裙擺壓住避免走光。
事是正經人做的事,手不像是正經人的手。
到兩人已經要砸在地面的時候,武瞾扯緊武瑤衣袍,與其直接落進時空域。
緩了幾口氣,武瞾嫣然道:“歐尼醬,現在你算不算朕的裙下之臣?”
“明知故問是了,早都是了。”
出得時空域,兩人現身街頭,秋水伊人玉樹臨風,說不上的養眼。
夜里,一日的塵囂都得到積淀,街上已經不復日間的熱鬧,有的只是些占攤兒的破物件兒,在如一個懸在茶攤棚子下的鈴鐺。
武瞾嫌鈴鐺“叮叮”作響,隨手丟出靈羽將鈴鐺打落,與武瑤繼續溫情脈脈。
沒有沖動的二人都格外的寧靜,武瞾還覺得會有讓她接受不來的事發生,事實是沒有,清素的相擁也沒有什么不好。
“歐尼醬,你?”
“我怎么,”武瑤抓了抓武瞾秀發,將她摟得更緊,“你透個底兒,是不是不清醒的時候,想到了不好的事兒?”
武瞾輕錘了武瑤一拳,兩手搭在他腰上,她的一生未與一個男子站的這般近,也沒想到過,初時的感覺會是這么讓人陶醉。
武瑤問了沒有追問,武瞾隔了快一刻鐘,問:“現在朕…我清醒了,歐尼醬還敢做什么嗎?”
“敢啊,圣上”
武瞾將手自武瑤唇邊拿開,坐到石階上低頭道:“昭妍,我的閨名是昭妍。”
武瑤坐到武瞾身旁,托腮看向她,有些迷戀道:“昭妍,光明美好…”
隨武瑤伸手觸過武瞾膩滑的臉頰,武瞾羞意愈盛,將頭埋在腿間,撥弄著腳踝戴的一串白珊瑚釧。
收回手,武瑤與武瞾無聲坐了陣兒。
兩人沒有接觸,但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暖意,石階冰涼了些,對他們來說反倒是能保持清醒的體驗。
武瞾身子歪倒在武瑤身上,險些摔在地上,促狹的武瞾攘了武瑤一下有些鼓氣,要坐回原位。
武瑤忙道:“好昭妍,是我不解風情!”
武瞾不動,隨武瑤一拉,人還是懷一副小女兒情態躺到了武瑤懷里。
“歐尼醬,歐尼醬,這個稱謂,是指什么呢?”
武瑤愣了一下,訕笑道:“是那個世界的土著話,具體的解釋,是”
武瞾催促問:“什么?我早知道你不安好心,快說,快說!”
“哥哥的意思。”
武瞾指著武瑤將話又咽了回去,笑問:“歐哆桑呢?”
武瑤聳肩道:“爹的意思,我很抱歉,昭妍。”
“你還真有先見之明,給我們算計的妥妥的,我好傷心,嚶嚶嚶”
看武瞾撒嬌的姿態,武瑤心想:吾之一拳,定哭良久吧?
暗昧的念頭一閃而過,武瑤輕撫粉背,好言道:“當時都是尋思占你便宜,真沒多想,土著話我學的不多。”
武瞾柔情武瑤享受起來還有些不適應,可能是做臣下的時候多了,武瑤懷抱皇帝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
“二皇帝”摟了真皇帝,想想都是上頭的重磅消息,不知怎的,武瑤嘴有些忍不住要歪。
“你怎么想起在今晚給我預備這好些事的?”
武瑤在武瞾身上劃來劃去,逗得武瞾直笑:“都打算很久了,我也沒想過定是今晚,圣霖體還算順利,可能是心情好。”
武瞾昂頭看武瑤,“還要幾日?”
“兩日差不多吧,具體要看收尾的時候能不能成,希望能盡快修成圣霖體,時不我待啊!”
在武瞾不及的方向,武瑤心緒長遠。
人間百年,武瞾覺得她在今晚又得了老天的青睞,長安、大唐外患內憂像巨石壓在武瞾心底,也隨武瑤的介入,分量輕了許多。
武瑤正與武瞾十指交叉,掠行在長安的街頭。
武瞾看武瑤有些不對勁,寬慰道:“歐尼醬,我覺得你的玩笑開得特別好,其實你不用在意。”
武瑤不是怕武瞾、李念蕓找后賬,他是看到了武瞾腳踝,墨凌墨贈的白珊瑚釧。
以墨凌墨的性子他不需要擔心有什么暴力血腥的場面出現,他只是想到墨凌墨的乖順有些糟心。
而這邊,不待武瞾好些,對將度過一段鬧心的心路歷程的她未免有些嚴酷。
他還是選擇顧好眼前,揉了揉武瞾肩頭,溫聲道:“想到些事…昭妍,要不要去看看佞黨當前正下大心血在做的事?”
“好啊,我再不做些事,念蕓又該抱怨了。”
武瞾心情美麗,姣好的面容笑起來足能打消武瑤的負罪感。
他自認是個渣滓,滿奈子都是腦子。
勾搭武瞾,不為別的,只是單純的想照顧她下半輩子,畢竟一個女人當皇帝,大不易。
希望墨凌墨每每貪睡,能不點破他的偽裝,好讓他在稀碎的路上,能再透徹些。
不是生活在夾縫中,生活還有什么意義?
不多時,武瑤與武瞾出現在了位處長安民居中的小院,準確來說,是武瑤抱武瞾透過時空域鳥瞰。
武瞾簡單觀察過,言道:“院子四周,疑有高手潛伏。”
“同感。”
武瞾看“佞黨在院中制圣水的話,代表他們打算大規模利用長安地下水系中的巨獸,歐尼醬,你有應對之策?”
武瑤語重心長道:“在一定的空間內,生靈與其所在的環境構成統一整體,在這個統一整體中,生靈與環境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并在一定時期內處于相對穩定的平衡這是生態平衡。”
“我不打算對水系的巨獸們下手,只因它們的存在沒有影響長安不說,還有調控長安地下水系、避免了臭魚爛蝦堵塞水道、凈化水質等作用。”
“圣水的投放與投毒一般,靠解藥行不通,我們只能在根本上解決,將他們收拾了。”
武瞾有心說武瑤都是在提到些個廢話,考慮他們剛確立的關系,武瞾還是包容武瑤的小小微瑕。
武瑤對自己口中說出去的話向來有自知,道:“以佞黨的做事方向來看,他們投放圣水的地點會在內功的某處,我們要做的是在未來幾日控制好內宮通地下水系的些個井眼、河湖。”
“歐尼醬,你有什么依仗直接說唄?”
武瑤也不賣關子,直接交底:“佞黨中有我的一個故人,他已經致信表明心意,十分可信,因此我們掌握有主動權,可以將水系隱患連同京畿的外賊一道兒除掉!”
武瑤有內應武瞾就已經不擔心,兩人都當是來耍子,武瞾還要武瑤帶她到佞黨據點中看看圣水收取、精粹。
小院兒地處民居中,布置靈陣、禁制容易讓發現,這解釋了佞黨為什么寧愿耗人力在四周埋伏。
“你是指飾物?”
武瑤對奢侈的飾品珠寶沒有研究,他看到守衛身上亮晶晶的東西還當是什么便宜貨。
在武瑤眼中,玉、琉璃、瑪瑙、翡翠、琥珀都是一路東西,不比硬通的金銀實在。
武瞾頭頭是道道:“一塊兒指肚大小的龍血珀,少也值五十金,關鍵是有價無市,一個守衛身上有,大不合理!”
武瑤帶武瞾回頭確認,這一次連武瑤都肯定守衛戴的是一枚真品龍血珀,里邊存的龍血可不造假。
龍血珀中的龍血自不是真龍血,多是些具備龍族血統的水族精血。
以阿義為例,身為龍王親子,身具五成龍血,拿他的精血制成龍血珀,屬最極品的一種。
反之,不少旁系、末枝,眼看都是絕脈,他們的血統有限,但有好過沒有,靠這些個人的精血制出龍血珀,即是武瞾口中的下限。
兩人一合計,都覺得不對勁兒,有心探究到底,等了快有一個時辰,小院正當中的一口井里竄出一個影族人。
武瑤認出是暗衛叛逃的衛長狄欲,此賊的一頭紫發與花信撞色,只色調沒花信那么暖。
“狄兄,撈到什么好東西了?”
武瑤一眼過去看到一頭狼正靠向狄欲,他再三確認過,對方還真是個半狼,也許可以稱為人化狼。
狄欲丟給禿強一個腕鐲,樂道:“像是個護具,強兄弟你拿去玩!”
禿強擱手里發力捏,腕鐲沒有變形,點頭道:“夠硬,謝了。”
狄欲隨口道:“你是不知啊,水底好東西是多,卻都是讓巨獸占了的,我與水底的畜生空耗兩個時辰,險些讓生吞了…”
“是什么巨獸,都能威脅到你影族?”
“推船鬼,黑手的。”
推船鬼,一種中層水域棲息,淺層活動的大型群居海獸。
其常會襲擊船只,成群的推船鬼能將船拱起,看起來是在“推船”。
黑手推船鬼,是指推船鬼中的變種,通常不會出沒在海域,而是在船只來往頻繁水道、河流。
黑手推船鬼更具兇性、耐力,它們少有采取掀船的做法,都是直接啃咬船底,木底兒船,半盞茶的功夫就會翻。
有不少巨獸不具備對虛體狀態造成傷害的能力,正不包括推船鬼,它們浸染了戾氣的一口利齒,連魂鬼都咬得死。。
禿強與狄欲坐到院中,兩人閑聊起來,武瑤沒敢靠近,他清楚禿強的聽覺嗅覺都足夠讓發現他的存在。
“歐尼醬,聽起來,狄欲是在水底撈什么東西,龍血珀有沒有可能正是來自水底?”
武瑤不否認,在狄欲說到水底有寶的時候,他忽然想通了玉宸宮為何有個連通水系的深潭,還是建在室內。
將目的大致做個聯系,恐怕不能得出一個讓人稱奇的結論,在很早以前,玉宸宮的人已經知道長安水系中有著某些珍物。
武瑤輕啄了下武瞾軟團的臉蛋,疑問:“昭妍,長安水系的一些地方若有珍寶,它們的來路你可知?”
武瞾是些舊事的親歷者,回想過往,眼前一亮,“是先帝,他在失勢前一度以為我們會控制長安,將一批金銀珠玉沉譚…倘若水系中的東西都是來自內宮,事兒也便說的通了!”
“我是想到了玉宸宮的深潭,此前我一直好奇玉宸宮無緣無故為什么會有一個室內深潭,現在來看,成王是知道遺寶的位置。”
武瞾贊成道:“是了,水系中,巨獸會有意霸占它們眼中亮閃閃的物什,佞黨想要那些東西也只能是去撿。”
可想而知,近來為確定水系中合適的巨獸的位置,佞黨沒少在水底下功夫。
他們捎帶腳的白嫖了些好東西,也難怪,賣命都沒個安穩落腳處,財帛對他們的誘惑只高不低。
佞黨中有徐澈自能將事做的漂亮,武瑤沒有冒險在竊聽什么,在他已經拿回來的舊記憶中,徐澈正是戲精本精。
回得鳳儀宮,武瑤拿到了武瞾的首個深吻,不是他不想留宿,是他不想讓好事發生的過于倉促。
武瑤還是到奉圣宮繼續他的圣霖體修煉,徐澈的事已有易子叡接手,說是要借事表現,給他瞧瞧圣靈族圣女是怎么辦大事。
易子叡不會知道,乳巨人心聚,讓他頂峰作案一次,什么事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