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再一次疑問:“風扇、泡面、刷劇都是什么?”
武瑤看著斗篷樂了,解釋道:“都是我們世界的東西,我不是中州的人,不懂中州的事,正如你到了我們的世界也會成個二傻子,懂了?”
斗篷有些明了,“你是另外世界的人,你也不知道你怎么來中州?”
“你這話問的?我要知道我還待在這兒?”武瑤有些躁氣。
“好吧…”
斗篷不知道的事實是,武瑤厭煩了宅生活,他從頭到腳每一寸,都覺得中州更美妙親切。
為能進一步聽武瑤說事,也為表示善意,斗篷席地坐到地上。
在斗篷坐地時,武瑤注意到她身上是裙裝,裙袂隱在黑霧中看不真切,如無視覺誤差,裙子該是羽藍色。
“你沒日沒夜的在書樓看書,完全是出于無知,沒有安全感?”
武瑤反問:“合著你覺得我看中州的書,能看出什么花兒來?”
“你的狀態極易讓人誤會,我以為,你還是同墨凌墨、茯苓將話說清楚,你不說,怎知她們不會待你以歌?”
已經要自我暴露的話,聽在武瑤耳中都覺得偽。
“我不瞞你們,你也不用當我是個傻子,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一伙兒的?”
避而不答無益,斗篷默認了武瑤的話。
武瑤無形中確定了她是茯苓,到這時候,武瑤都在盡可能的告訴自己要持客觀態度看事。
事實上,武瑤要不是秉著人艱不拆的原則,早給她斗篷扒了。
“我想起來我到暴亂之源后,不是失憶,是你們給我下的五靈陣——”
茯苓欲辯,武瑤制止,接著道:“各有難處,我不計較…我讓你們夠多了吧?多少讓我聽聽回聲兒,打臉還‘啪啪’響呢,你覺得呢?”
“是,我們做得欠妥,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可以安心在書樓看書,我保證任何人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
“可以,不管后事如何,互見心意就很好,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廢物,值得你們禮讓。”
武瑤為他引導茯苓思路的幾句話感到欣慰。
武瑤懸河瀉水般的話說的茯苓動容,作勢要除去斗篷,給武瑤制止了,“脫掉無趣很,還是穿著!”
茯苓于是作罷,笑道:“聽起來,你對我的處境也已經有所知?”
“不知根底,成不來事,現在我肯定你將會是個好的合作伙伴。”
茯苓不止一次的高看武瑤,與其他無關,憑武瑤做事的態度方向,怎么也值得她取信。
然而世事諸般苦,他又真的知道她得為此付出什么?
答案是否定的。
武瑤無意間美化了他以為的事實,大概在他的世界里,人世還是極具善意。
不了解現狀,他不會清楚博取信任要付出什么。
茯苓沒有拿現實去堵武瑤的熱心,與武瑤聊過半個時辰,臨走前道:“時局詭譎,處事當心。”
“男人想要成事,就得有些不切實際的自信…哈哈,去吧去吧,過些時候,你會明白我的厲害。”
茯苓走后,坐在書堆里的武瑤笑不出來。
風雨欲來前的試探,讓他覺得有被冒犯到,茯苓事做的有些可愛,人做的誠然有些不地道。
中州人凈整虛頭巴腦的東西,要不是這世道荒唐又美好,武瑤早撂挑子——帶墨凌墨一道兒跑路。
夜深,人寂。
正以瞳術監視武瑤動向的茯苓看墨凌墨進屋,眼一闔,四瞳的瑩藍光芒褪去。
“凌墨,你不會真對他動心思了吧?”茯苓直接問。
墨凌墨挺胸坐到塌邊,堅定道:“我倒是想跑,跑得掉嗎?其實他很好…我想在他身上賭,賭上我的將來!”
茯苓大不贊同墨凌墨的決定,反問道:“一個底細都不明的人,圣上留他也是為利用,你這不是自絕退路?”
“萬一我的路走通,他會待我好的,我枉活一世都沒替自身做過考慮,我想自行抉擇…”
墨凌墨表現出茯苓未曾見過的一種的超然,“你還是顧你的事。”
成王赴暴亂之源前,外調了他所有心腹離京,以避免遭武瞾清洗。
成王崩逝,武瞾在第一時間掌握了主動權,即對外宣布從暴亂之源出來的武瑤是成王。
不止大唐,放眼中州,容貌大變也不是稀奇事,這一點很好的解釋了武瑤與前成王的殊別。
茯苓以為墨凌墨對武瑤是逢場作戲,她卻有入戲太深之嫌。
眼看武瞾、武瑤的首次接觸將臨,茯苓說服不來墨凌墨,她這么軸,無異于將生與死都攤在了武瑤頭上。
知根知底倒也罷,數日的光景,茯苓覺得墨凌墨、武瑤完全沒法彼此了解,更不用說武瑤還對她與墨凌墨持有警惕。
武瑤在書樓埋頭苦讀一點,足夠說明問題。
茯苓又勸了兩句,墨凌墨疑問:“你怎知我們不是知根知底?”
“才數日,數日能夠互知根底?”
墨凌墨撇嘴道:“都說了,這種事懂得都懂,你不懂我也沒得辦法,說又說不明白…”
茯苓沒好氣道:“鬼迷心竅。”
“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茯苓,你不該不明白!”
茯苓再度勸道:“你說的都是你一家之言,事不到頭兒不能妄下論斷,我肯定你有些過激了。”
墨凌墨不欲與茯苓爭辯,她也不敢說武瑤定能在武瞾那兒討得好。
畢竟她對武瑤的信任大都是來自武瑤不凡的談吐,還有情到濃時,像是賭誓似的言語。
武瑤也沒什么金石之言讓墨凌墨置信,左不過是武瑤嘴里總往出蹦虎狼之詞,墨凌墨覺得他該是那種真正能萬人之上的人。
茯苓不明了墨凌墨的心態,她以為,墨凌墨是著了武瑤的道兒。
墨凌墨雖是閨閣大小姐出身,也不是機巧言語能隨意蒙蔽得了的人,她足夠明辨是非。
只能說,武瑤此子,有心機。
話局的僵化讓兩人眼瞪眼沉默。
對墨凌墨的勸勉別有心思的茯苓感到愧悔,回絕茯苓好意的墨凌墨亦不是那么的心安理得。
“你?”
“你——”
異口同聲,面對兩人的又是窘迫。
茯苓先笑了笑,坦蕩道:“凌墨,與武瑤的事你想清楚的話,我…支持你!”
墨凌墨謙道:“不論如何,謝你的情誼。”
此刻,茯苓一個勁兒的覺著她們多年的感情不如墨凌墨與武瑤傾心相待來的真摯。
何故數日的光景,兩人有了這樣深的交情?
總不能是武瑤拿雞湯猛灌墨凌墨,墨凌墨在幾日間,開悟了?
個中情由,值得考量。
武瑤不可能是騙子,墨凌墨不會告訴茯苓她有她的保障。
在開始的接觸中,是她主動靠向武瑤并接受武瑤有些豬哥的示好。
一切的根本就是——她早識得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