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現的金光罩讓王九洪驀然一驚,而其上傳來的強烈反震之力更是讓他心生驚駭的同時忍不住疾退數步,這才將反震之力消解!
而他剛剛站定,就見一只異獸縱掠而來,渾似毫無重量一般輕輕落在了金光罩前!
當自忖必死的無憂眼看著自己腦殼子就要被敲碎之際,金光罩忽然出現并將自己牢牢護住后,愣怔了剎那,始終緊繃的心弦瞬間放松。
而緊接著,靠著求生意志壓制的傷勢和疲勞瞬間爆發,讓無憂整個人軟癱在地的同時,也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金光罩外的蒼宇瞥了眼被自己護住的無憂,看了看依舊在天空懸著的烈陽虛影,眸光微微閃動。
隨后,蒼宇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一眾兇神惡煞的怪獸,正準備說些什么,就忽覺遠處傳來衣袂破空聲,心頭一動轉頭看去。
王九洪一行見突然出現的異獸沒有動手卻看向他處,頓時詫異地順著看去,卻見遠處密林間閃過異獸疾掠的影子,登時面色大變!
要知道剩余六只異獸皆是九級異獸,如今好不容易重傷一只,卻又聚來了兩只明顯更難纏的,繞是王九洪自忖實力強大悍勇無匹,也沒有同時應對它們的自信!
“統領!”
就在王九洪心頭壓力驟增之際,一名八級斗士忽地悄聲問道:“九洪統領,如今既然攔不住它們匯合,不如咱們暫且先退去。
“待到族長和王石各自料了他們負責的異獸,咱們再一起出動,到時再一舉打殺了它們!
“反正有異獸殿玉碑在,它們逃不掉的。”
王九洪聞言稍作思忖,卻是發現除此之外再沒了別的法子,便面露不甘的點了點頭,“你們先回去,我攔著它們!”
一眾八級斗士聞言頓時一急,紛紛搶著要代替王九洪阻攔異獸。
可他們還沒開口,就被王九洪一棍子撥到了身后一丈之外!
緊接著就聽王九洪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都給老子滾!一個也不許留!”
一眾八級斗士見狀便知再說什么已是無用,心頭紛紛生出惱恨,怨怪自己不夠強反而成了王九洪的拖累。
正站在金光罩前的蒼宇負手站立,因著對于眼前怪獸的真身心存疑惑,又見它們交頭接耳后爭相做攔截斷后的模樣,絲毫沒有殺上來的意圖,便樂得多觀察片刻。
而眼見剛才險些殺掉無憂的持棍怪獸怒吼一聲,隨即大部分怪獸在它的吼聲中紛紛撤去,蒼宇眼睛頓時一亮。
然后他又見那持棍怪獸就目光決絕的瞪著自己,一副戒備萬分準備拼死攔截的模樣,頓時不由笑了,輕聲嘀咕道:
“你們即便不是人,卻也比某些人更有人性了。”
蒼宇剛剛嘀咕完,身后衣袂破空聲驟然臨近,卻是看到烈陽虛影而急急趕來的云萱來到了近前。
而頂著自家兄長形貌的她一眼看到蒼宇后,心頭頓時一喜,腳步也變得迅捷了起來。
可當她看到金光罩中是無相觀的無憂之后,心頭一驚的同時足下立即稍緩了幾分,旋即無奈而又小心翼翼的板起了臉,強令自己面無表情的緩緩走到蒼宇近前。
“天軒子道友來得正好。”
蒼宇自然而然的沖云萱拱了拱手,隨手撤了金光罩,將渾身癱軟的無憂一把扯起,“找個穩妥的地方再聊?”
云萱自是以蒼宇馬首是瞻,看也不看不遠處一臉戒備的怪獸,二話不說點了點頭。
蒼宇見狀笑笑,心念電閃間轉過身去,沖持棍站定的王九洪欠了欠身,這才縱身而去。
而云萱見蒼宇這般做派,雖然心中不知他這么做的原因,卻也有樣學樣的沖她眼中青面獠牙的王九洪頷首欠身,然后才追著蒼宇去了。
本已做好拼死給撤去的族人爭取時間的王九洪見狀,登時就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自己竟被毒霧異獸放了性命!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羞惱涌上心頭!
羞憤難當的王九洪銀牙緊咬攥緊了伏魔棍,狂吼一聲掄棍揮砸,直將身周樹木盡數砸了個斷折,這才停歇下來,喘著粗氣瞪著蒼宇離開的方向。
然而蒼宇卻不知自己好意施禮會讓王九洪視作恥辱,不過片刻功夫就帶著無憂和云萱來到了一個僻靜處。
“無憂道友,傷勢如何?”蒼宇將無憂放在地上,關切的問了一句。
“不礙事…多謝…蒼宇道友…馳援。”無憂盤腿坐定,口中道著謝,只是低垂的雙眸中卻目光閃爍,不敢與蒼宇對視。
蒼宇似是沒有發覺無憂的異常,若無其事的轉向云萱說道:“想來天軒子道友也遇到怪獸襲擊了吧?”
云萱掃了眼開始自行療傷的無憂,只覺他著實有些怪異,稍稍思忖后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
“可曾傷它們性命?”蒼宇又問道。
“不曾。”
云萱搖搖頭答道:“凌云山密令,凡探索秘境,如非必要,不得妄動刀兵傷及秘境原住生靈。
“且此間秘境似有古怪,我心頭不大明了,不想妄動殺劍。”
“那便好。”蒼宇笑著點點頭,然后轉向無憂,也不說話,只用湛湛目光盯著他。
自行療傷的無憂似是感受到了蒼宇的視線,緩緩抬起頭,卻恰看到蒼宇帶著莫名意味的視線,不由吞了口口水艱難笑道:
“蒼宇道友,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確有幾分不妥。”
蒼宇聞言笑笑,然后默然片刻,隨即忽然好奇問道:“無憂道友,不知閣下方才施放的信符,是從何而來?”
“哦。”無憂聞言咧咧嘴,牽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那是貴宗一位道友送與我的。
“當時我們同在邊境五山之中與晉國賊子廝殺,臨別之際我們惺惺相惜,他便送了我一張貴宗的信符。”
“原來如此。”蒼宇恍然笑笑,然后又問道:“卻不知我那位同門道號?”
“呃…蒼玄。”無憂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答了,旋即反問道:“蒼宇道友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蒼宇擺手笑了笑,指了指天空中已開始緩緩消散的烈陽虛影,淡然道:“我天耀宗頗多不傳之秘,想必無憂道友也是知道的。
“而為了避免為歹人所利用,招引門內弟子的信符向來也是從不外傳的,更不許贈與他人。
“所以貧道想問清楚究竟是何人贈與無憂道友我宗信符,好回去之后對他嚴懲一番。”
“是、是嗎?”無憂聞言面皮一抽,有些尷尬的笑道:“其實…這也不怪蒼玄道友,是我硬央他送我一張的。
“他實在推拒不得,這才勉為其難的送了我一張。”
“我明白。”蒼宇云淡風輕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無憂的肩膀,淡然道:“無憂道友不必緊張,不過一張信符,你拿了也就拿了。
“只要你不曾傷我天耀宗門下弟子的性命,那便萬事大吉。”
無憂被蒼宇拍得一個激靈,面色不由自主的泛起幾分慘白,眼眶中一對眼珠子慌亂的顫了幾下,眸中懼色濃重。
然而下一刻,就在他以為蒼宇會對他動手之際,卻覺肩上一松,那帶給他莫大壓力的手掌竟然收了回去。
“無憂道友好生療傷,我與天軒子道友聊幾句,先不打攪你了。”
蒼宇神色莫名的說罷,便灑脫的轉身離開,不再理會心頭惴惴不知所以的無憂。
而看出無憂心中有鬼的云萱則眨了眨眼,有些納悶的看了眼被嚇壞的無憂,這才緊走兩步跟上了蒼宇。
一間異獸殿外,身形雄壯面生異相的族長揮舞著車輪大斧,又一次將飛向一名八級斗士的法劍擋掉!
“無恥!”
族長怒目圓睜大吼一聲,正要揮斧砍向站立于異獸殿門前的異獸,卻見對方手指一招,那能夠輕松洞穿金鐵的鋒銳法劍驟然折返,向著另一名八級斗士飚射而去!
那名八級斗士反應不及,倉促之下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被洞穿頭顱!
而恰在此時,身形雄壯的族長豁然趕至,手中大斧盾牌一般在八級斗士面前一擋!
金鐵交擊聲乍然響起,族長手中巨斧巋然不動,法劍則崩退一丈有余!
“嘖!被壓制了修為,連個畜牲都殺不了,好生麻煩!”
站立異獸殿前的天尋子輕哂一聲,刻薄的眉眼皺著,看著王氏一族的目光之中盡是嫌棄厭惡的意味。
緊接著,他駢指一挑,被王氏族長崩飛的法劍利箭掠空一般飛回了他的手中。
這柄法劍三尺不到,通體光輝明亮如銀,唯獨劍脊處有一抹長約一尺的暗紅淡痕,似是用胭脂抹上去的一般。
只見天尋子剛將法劍握住,探手便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去塞傾倒一氣呵成,一縷赤紅鮮血便落在了劍鋒之上!
下一瞬,落于劍鋒的鮮血瞬息間便被不見了蹤影,而劍脊上的暗紅痕跡則瞬間變為鮮血一般的深紅!
“不乖乖受死,竟敢連累道爺破費!”
天尋子冷哼一聲,隨手將法劍一拋,印訣一掐揮手指向王氏族長,“且待斬殺你等之后,將你等氣血盡數煉化,彌補貧道的虧損!
“疾!”
剎那間,血痕法劍化作一道赤紅劍光,瞬息間便來至王氏族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