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白臉
江湖？什么是江湖？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對于這句話，李沐風的感觸并不多，雖然說他活了兩世，但實際上，他所經歷 畢竟不多，對于這番話的理解，卻沒有實實在在的感悟。
不過，此刻他卻是感觸頗多，什么是江湖？人心，這才是最大的江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個人心里都有欲望，每個人都有訴求，人心鬼蜮，一本秘籍就如同照妖鏡，照盡了所有人的人心。
就在李沐風心有感觸、唏噓不已的時候，場中局勢再一次發生了改變。
面對李前堂的威勢，即便是十三少捕之一的熊顯武也不敢直面其鋒芒，但自己手下之人被殺，他卻不得不站出來，否則，還有誰肯效忠于他，替他賣命？
“嗯，少捕這是對本官有異議嗎？”
看著熊顯武，李前堂眼中寒芒一閃，不過卻沒有真的動手，畢竟，熊顯武可不是普通的一名捕快，真在自己麾下出了問題，他也是逃不掉被神捕門上層追責。
不過，隨手打壓一番，只要不傷及根本，卻也是沒什么大礙。
想到這，李前堂眼中寒芒一閃，就準備出手，給其一個教訓，同時也能震懾住手底下這些個不聽話的下屬。
“本官身為云省總督，負責住持云省神捕門一應具體事務，爾等生殺與奪，皆在我一念之間，熊顯武，你可是不服？”
話語間，李前堂渾厚真氣鼓蕩，仿佛無形中張開了一個無形的領域，所有吹響他的風雪都被其格擋在外面，手中赤火劍更是再一次全部出鞘，遙指熊顯武。
可以預見，只要熊顯武說出一句反駁的言語，都會被早就鎖定他的劍氣集中，落得個重傷的下場。
被李前堂如此威逼，熊顯武的臉色也是有些掛不住，不過，他終究是有些年輕氣盛，想讓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服軟，委實是有些拉不下臉，可卻也不敢真的跟李前堂撕破臉皮。
形式比人強，實力也多有不如，面對李前堂的恐怖威勢，熊顯武就算是要緊牙冠，卻也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只是冷哼一聲，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嘖嘖嘖，不愧是有赤火劍之稱的李前堂，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李前堂身影一閃，手中赤火劍向著一處空地猛的一揮，但卻是刺了個空，不由心生警惕，言語卻異常憤怒道：“誰？鬼鬼祟祟，有膽量出來與本官說話，藏頭藏尾算什么好漢。”
“笑話，本公子好不好漢，豈是你這等鼠輩能夠評說的，識相的就給本公子乖乖滾蛋，不然，哼哼…”
說話間，三道人影緩緩從漆黑的樹林中走出，看似閑庭信步，可是，速度卻是不慢，幾個眨眼功夫便來到了田氏兄弟不遠處。
三人中，兩人具都是一身黑衣，面上也都蒙著黑布，只露出兩雙漆黑的眼睛，渾身的氣息外涌，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眾人，就仿佛是兩頭猛虎正在一群羔羊中尋找獵物般，絲毫沒有將眾人放在眼中。
說話之人是站在中間那人，與其他兩人的裝束不同，此人一聲白衣如雪，面如冠玉，鼻梁英挺，眉目如畫，臉龐上的每一個輪廓，都充滿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尤其是那一對璀璨的眸子，及時是黑夜，也如明珠般耀眼奪目，其腰間左右各懸掛著蜀錦香囊和和田玉掛件，手中美人扇輕輕搖動，風姿綽約，從遠處緩緩行來，就仿佛仙人駕臨凡間，冰冷氣質讓人不能直視。
面對此等美人，即便是李沐風深受現代化網絡加工般美女的諸般“熏陶”，此刻也不由有些呆了。
相比李沐風，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個個都是用一種每個男人都懂的貪婪目光盯著他，那模樣恨不得將其吞下去。
對于他們的齷齪眼神，李沐風很是鄙夷，對于他們的喜好男風，李沐風心中更是大為不恥，“娘的，堂堂男子漢，居然喜歡男人，真特碼讓人惡心。”可不知道為什么，看好宛若仙人的假話，李沐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要是取一個這么漂亮的男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這個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李沐風就是一臉便秘，跟吃了死蒼蠅一樣的表情，趕緊搖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拋諸腦后。
“娘的，老子是直男，老子是鋼鐵直男，怎么會對一個小白臉感興趣，靠！”李沐風在心里默默念叨著，就仿佛在給自己催眠一般，過了大約有一分鐘，李沐風才重新抬起頭，觀察起場中的情況，只是，他的眼睛卻是再也不敢瞥向那個“小白臉”了。
至于李沐風為什么如此篤定對方是男人，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其實，在第一次見納蘭玉容時沒認出她是女兒身后，李沐風就已然開始留意，只要是長的過于好看的男人，李沐風都會下意識的看他的脖頸處，看其有沒有喉結，以及不可描繪處可以峰巒起伏，以此來判斷對方是否是男人。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白衣人兩者都不符合，所以李沐風才一眼斷定，對方就是個妥妥的長的禍國殃民的“小白臉”。
感受到眾人透射來的貪婪目光，白衣人似乎是習以為常，只是微微蹙眉，但卻并沒有說些什么。
只是，對于眾人看待自家小主子的不敬目光，兩名黑衣人如何能忍，冷哼一聲：“放肆！”
隨即，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兩名黑衣人原先站立的身影如同鏡面破碎般消失，而十幾名神捕門捕快當中，目光最是下作的四名捕快俱是慘嚎一聲，雙手捂住眼睛，整個人在地上翻滾著痛苦哀嚎。
見此，眾人方才如夢初醒，各個俱是驚恐后退，用見了鬼的眼神看著重新又站回原地的兩人。
而原本神色憤怒的李前堂，在看到兩名黑衣人動手后，表情先是一驚，隨即復歸平靜，淡淡開口道：“湘西四鬼不問世事，從不走出湘西，只是，不知道什么樣的人能驅使兩位為其效力，難不成真應了那句老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說話間，李前堂目光灼灼的盯著白衣人，一字一句道：“久聞柳葉商行行商天下，富可敵國，財可通神，今日一見，可真是讓某不得不嘆為觀止，竟連湘西四鬼都能請動，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李大人好眼力，好見識，本公子佩服！”白衣人一手美人扇，笑意玩味的看著李前堂，嘴上喊著李大人，可是言語間卻沒有絲毫的敬意。
“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既然認出我等身份，能否就此退卻，放心，我柳葉商行定然記得李大人這份人情，日后必有饋贈。”
白衣人言語之間盡是和氣，可是，李前堂的嘴角卻是微微抽搐，因為，他能感受到其在說話間，四股若有若有的氣息盯住了他。
湘西四鬼，同氣連枝，形影不離，只要有一人出現，那便代表其他三人就在附近，興許單個一人兩人李前堂自認還能應付，但同時面對湘西四鬼，那便另當別論了。
江湖中人都知道，湘西四鬼單個一人興許只是一個普通的二品高手，可四鬼同時出現，那便不是一加一這么簡單。
據江湖傳聞，曾經有一名一品高手闖入湘西對上了湘西四鬼，可是，最終讓整個江湖大跌眼鏡的是，這名一品高手居然沒能活著走出湘西。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湘西四鬼的名頭不比一品高手差，甚至是更加響亮。
可是，眼前這件事事關李前堂的武道前路，他又如何甘心就這樣一走了之？
只是一瞬，李前堂便做出了抉擇，只見他一臉鄭重其事的看著白衣人道：“某，要是不退呢？”
面對不識好歹的李前堂，白衣人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死！”
李前堂怒極反笑道：“哈哈哈…口氣還真是不小，爾等難道不知某是神捕門的一省總督，某代表著神捕門，代表朝廷，怎么，你們柳葉商行是打算和神捕門作對，還是和整個朝廷作對？”
說道最后，李前堂整個人怒發沖冠，就如同一頭擇人欲食的猛獸，露出了他自以為最鋒利的獠牙。
只是，對于李前堂的狐假虎威，白衣人表情依舊淡然，語調不急不緩的吐出兩聲：“呵呵！”
“呵呵，你呵呵個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李前堂嗎？還是你真的不把神捕門，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了？”李前堂心中不解，整張臉都被憋成了醬紫色，他感覺自己的臉被對方才在了腳下，然后來回的踩踏、蹂躪。
然而，白衣人的下一句話，卻是讓李前堂如墜冰窟，渾身上下徹骨的冰涼。
“我和四位神捕的關系都很不錯，想來我隨便殺一兩個神捕門無足輕重的人，他們應該還不至于找我麻煩。”
隨即，白衣人有些苦惱的拍了拍額頭，補充一句道：“額，對了，你們的神捕大人是本公子的叔叔。”
聽到這最后一句話，李前堂整個人如喪考妣，自始至終緊握著劍柄的右手頹然下垂，就仿佛一只斗敗的公雞，對自己今后的武道登頂徹底絕望，甚至是已經萌生了死志。
這一幕，看的躲在一旁的李沐風嘖嘖贊嘆，深感這個“小白臉”言語之犀利，手段之巧妙，居然只是耍了幾個小手段，就徹底擊潰了一名二品高手的武道意志，對于人心的揣度，委實是讓人心驚。
然而，讓李沐風感覺更加不可思議、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怎的，這就失去希望，想要自尋死路了？”
“李前堂啊李前堂，你可真是讓人失望，就你這樣還希冀著武道登頂？簡直是貽笑大方。”
面對頹然的李前堂，白衣人依舊不愿意放過，繼續冷嘲熱諷，可偏偏每一句話都猶如一把利劍，深深的插入了李前堂的內心，將血淋淋的現實擺在他面前，讓他抓狂。
果然，這一刻的李前堂面色如火、雙目赤紅，手中的赤火劍再次出鞘，劍尖直指白衣人道：“某一生只為武道攀登，為此，某甚至昧著良心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對此，某不后悔！”
說到這，李前堂的眼中閃過一絲悔恨，但很快就被堅毅所代替，只聽他繼續道：“自某拿起劍起，距今已有三十五載，始終苦練不戳，不敢有一日懈怠。今日，某手中劍不為利益、不為他人，只為心中劍道鳴不平，為人生不忿鳴不平。”
言語至此，李前堂像是幡然悔悟般，渾身的劍氣暴漲，原本只有一丈長的劍氣，暴漲至一丈半有余，渾身氤氳著沛然的劍意。
面對李前堂的改變，白衣人依舊不為所動，相反，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贊賞，像是肯定的點頭道：“據傳，數百年前，西域諸國中出現一名僧人，據傳他以雙腳丈量大地，以己身入紅塵，不用劍，可揮手便是幾十丈恢弘劍氣，被西域諸國稱之為“蕩魔天尊”，在其去世后，并沒有留下任何秘籍，但卻留下了自己的習劍心得。”
說到這，白衣人像是故意調人胃口般，居然就此閉口不語。
已經準備死戰的李前堂，在聽到他這番話后，渾身激蕩的劍氣居然逐漸平復，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白衣人，苦笑道：“柳公子，你贏了。”
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被李前堂稱呼為柳公子的白衣人矜持一笑，隨手扔給了李前堂一本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書籍。
接過書籍，李前堂迫不及待的打開書翻看了幾頁，隨即便一臉不舍的合上書籍，有些好奇的開口道：“公子，你這般作為，就不怕某出爾反爾，帶著秘籍跑路？”
對于李前堂的好奇，白衣人只是淡然一笑，道：“這樣的東西在我這里并不如何珍貴，如果你敢背叛我，我隨時可以扔出去十幾本，讓你成為整個江湖的公敵。”
說這話的時候，白衣人依舊面帶笑容，可是看在李前堂的眼中，卻如同惡魔的囈語，讓人從心底里感覺到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