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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3 虛驚一場(3)

  很多時候,方言真的覺得其實吃飯只要自己吃的滿意就好,并不一定非要去大酒店吃,尤其是此時此刻,他心里的這種感受愈發強烈。

  第一個敬酒的人是鄭平鄭董事,第一個被敬酒的是鄭董事的師傅劉聞,那么接下來該輪到誰了呢?

  方言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即使他非常不喜歡吃飯的時候還要考慮這個,顧慮那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就如兩千年前,并不是劉邦進入關中想稱王就不對了,畢竟楚懷王說好的先入關中者為王,只是形勢比人強,項王的拳頭比他大,棍子比他粗,那他就得趕赴鴻門賠罪。

  而如今他面臨的情況也是如此,明明當初的口角不是他的錯,是鄭安先挑釁的,他不過是被逼急了反諷了一句,算是“自衛”,可就因為鄭董事的勢力比他強,那他不得不乖乖來赴宴,即使名義上這頓飯是鄭董事請的客。

  “應該到我了,關鍵是這敬酒的人,應該是那家伙。”仔細想了想,方言心里有了答案,不著痕跡的瞥了那人一眼,依舊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其實他完全可以主動敬酒,打破這種完全被動的狀態,但方言不會這么做,一是不想,二是他不知道自己主動出擊的話,情況會變成什么樣,在以前的酒桌上他也從沒試過,所以要嘗試他也不會在這里嘗試。

  正想著呢,那邊又有人說話了,和他想的一樣,是鄭安站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做的心里建設,亦或是趙玉將他的剛強化作了繞指柔,總之,這時的鄭安面帶笑意的看向了方言,一點也看不出兩人有過矛盾的的樣子。

  “黃粱老師,前幾日我腦袋發昏對你說了些胡話,在這里敬你一杯,算是給你賠罪,先干為敬!”鄭安道,話說的很快,但吐字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背過詞。

  話說完,也沒給人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將杯中的酒一口悶了,看的方言頭疼不已,心想這可不是大排檔五塊錢一瓶的啤酒啊,你這一口下去最少幾千塊啊,喝這么猛能感受到人民幣的味道嗎?

  想歸想,鄭安敬酒,方言知道這個面子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得給,所以沒矯情,直接起身,拿起酒杯,開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今晚這頓飯吃完,大家就不要再提了。”

  話說完,同樣一口悶了,然后砸了砸嘴,感受著這幾千塊一口的酒跟五塊錢一瓶的酒到底有什么區別。

  可惜紅酒的酸澀與啤酒的苦澀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澀嘴,至于其他的,喝的有點猛,真沒體味出來。

  剛喝了酒,方言趕緊夾點涼菜墊墊肚子,防止醉了,畢竟都說空腹不宜喝酒,吃飽了喝才最好,方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這么多年每回喝酒,他都看到酒桌上那些人一喝完酒就立馬夾菜吃,急吼吼的模樣讓人不信都難。

  過了約摸有三分鐘,又有人找上方言了,關于這點,方言倒是有心理準備,畢竟他是今晚宴請的對象,就跟過生日請吃飯被人敬酒差不多。

  這次站起來敬酒的是趙玉,見到是她,盡管方言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而且女朋友就在一旁,但心里還是不好受。

  人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分外想要,即使它不一定比手里的更好,真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

  或許有一句俗語可以解釋這些,那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

  “黃粱老師,我敬您一杯,之后的合作還要請您多多費心了。”趙玉道,姿態放的很低,同時依舊一口悶了杯中酒。

  方言不知道趙玉是酒精考驗過的戰士還是說為表誠意,總之一點都不像往常吃飯遇到的女生,喝杯橙汁都是小口小口抿的那種,而如果她要喝半杯啤酒,那你必須得一杯起步,上不封頂。

  既然趙玉一口悶如此豪氣,方言自然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當即開口道“份內之事,自然盡心盡力。”

  話說完,有些肉痛的看了一眼杯中的紅酒,隨即一口干掉了幾千塊。

  接下來的五分鐘,方言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低調奢華有內涵,第一個熱菜上桌,菜名開水白菜。

  這道菜方言曾經聽說過,說是國宴菜之一,卻一直沒明白開水和白菜怎么就這么高端大氣了,居然能接待外賓,但今天方言見識到了。

  平平無奇的菜肴上了桌,接著服務人員拿著茶壺對著它澆水(后來知道是高湯),于是含苞待放的白菜成了一朵盛放的水蓮花,很神奇的一幕。

  但等方言真正吃到嘴里,才明白什么叫做化腐朽為神奇,明明跟家里是一模一樣的白菜,但吃在嘴里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可惜沒什么文化,只能在心里不斷說著“握草,握草”。

  吃著吃著,方言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高嵐,低聲問道“這道菜多少錢?”

  “不貴,兩千多。”高嵐淡淡道。

  聽到這話,方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兩千還不多嗎,他記得自己在超市上班,白菜打特價的時候才一塊多一個,兩千塊的白菜都能堆滿他租住的出租屋了。

  方言吃著菜,喝著酒,感覺自己不像是在吃飯,而是拿錢往嘴里塞,而這應該就是他暫時無法體會的有錢人的快樂。

  想想自己有千萬身家了,本以為這輩子都夠花了,卻不想這一頓飯應該就能吃掉十多萬,照這么算下來,他那點錢也就夠吃一百頓的。

  這么一想,方言瞬間感覺自己還非常貧窮,退休環游世界的計劃還得再考慮考慮,總不能人還活著,錢沒了,那可就難受了。

  正想著自己應該掙多少錢才夠吃這么一頓飯不心疼的時候,鄭平鄭董事端起了酒杯,目光看向方言道“黃粱老師,這杯酒我敬你,感謝你能來。”

  這話說的隱晦,但方言感覺自己明白了,應該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雖然感覺事情出乎意料的有點順,但他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人,拿起酒杯道“鄭董事客氣了,這頓飯讓您破費了,改日我做東,您可一定要賞臉啊。”

  “哈哈哈,就這么說定了,干杯。”鄭平笑著道,這次杯中酒他沒有一飲而盡,只是微微抿了一口。

  至于另一邊的方言自然不敢學鄭平,老老實實的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頭有點暈,應該是紅酒的后勁上來了,但這種一半清醒一半醉的感覺非常舒服,所以他沒說什么不勝酒力的話,繼續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吃喝。

  而在第三次敬酒之后,接下來的飯局氣氛一直都很和諧,而鄭董事也不愧是老江湖,非常貼心的照顧到了飯桌上的每一個人,沒讓哪個人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

  一直到飯局散場,這頓飯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波瀾,好像就是一場簡單的飯局,這讓方言所有的提前準備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費了功夫。

  “原來小丑竟然是我。”

  坐在回家的車里時,方言這才愿意相信飯局是真的結束了,這讓他發現自己竟然是虛驚一場,鄭董事根本沒打算對付他,就是簡單的要跟他吃個飯,反而是他不斷給自己加戲,從一個章節就能說完的事硬生生的拖了五章,水的實在太明顯了。

  可是一切顯得太不合理了,就算不對付他,也該撂幾句狠話才對,怎么可能真的請他吃頓飯呢。

  方言滿心都是疑惑,怎么也猜不透鄭董事的想法,只能說高人行事,高深莫測。

  另一邊,在坐車回家的路上,鄭安同樣懷著這樣的疑惑詢問了自己的父親,他也想知道父親花費了十幾萬,難道就為了請方言吃個飯,這也太便宜對方了。

  盡管他今晚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還跟方言敬了酒,但前提是他以為父親會幫他出這口惡氣的,卻沒想到飯局就這么結束了。

  面對自己的兒子,盡管覺得對方連自己這點心思都看不出,有些失望,但該教還是得教,畢竟就這么一個兒子。

  “小董,你來說吧。”鄭平道,隨即閉上眼假寐。

  “是,董事。”坐在前排的董和應道,隨即笑著道“少爺,董事這次邀請方言其實是為了緩和彼此之間的關系,而不是什么鴻門宴。”

  “什么意思,緩和關系,難道我受的委屈就那么算了嗎?”鄭安氣憤不平道。

  “少爺,幾句口角之爭而已,如果因為拌了幾句嘴就要喊打喊殺的,那這些年你得罪的人可太多了。”董和淡淡道,面色波瀾不驚。

  “董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人”鄭安辯解道,想為自己找點合適的理由,其實他內心真正惱火的原因是因為方言看趙玉的眼神不對,可這話是不好直接說出來的,畢竟對于男人而言,這種事的面子大過天。

  “我看得出來,方言對趙玉的態度很不一般,盡管他很克制自己,但一個人下意識的動作是無法作隱藏。”董和淡淡道。

  “你看出來了?”鄭安一臉訝異道。

  “我想不光是我,今天飯桌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應該都看出來了。”董和不緊不慢道。

  “什么,那豈不是說”聽到這里,鄭安握緊了雙拳,但話卻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愿相信趙玉會對他變心,也不肯相信。

  “少爺,你太敏感了,美好的事物跟美人一樣,人人都想要,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所以方言即使心有愛慕,因為董事的關系,他也絕不會有任何行動的,你大可放心。”董和勸慰道。

  “可,可他們接下來還有合作?”鄭安一臉不安道。

  看到鄭安如此模樣,董和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嘆了口氣道“是你的,不會走,不是你的,強留也留不住,少爺,平常心就好。”

  可惜此時的鄭安哪里能聽進這樣的話,心里面滿是怨懟,恨恨不平道“就應該在酒桌上給他一個下馬威的,讓他清楚一下自己的身份,這樣他才會老實。”

  聽到這話,鄭平睜開了眼睛,開口道“拳頭什么時候最有威脅,不是打出去的時候,而是還沒出手的時候。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下馬威的話,那么今天這場飯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方言提前找了劉聞來說和,就說明他內心已經怕了。”

  “對,劉聞,沒想到這個老家伙受了父親您那么多的恩惠還不滿足,還是背叛了您。”鄭安咬牙切齒道。

  “是我讓他來的。”鄭平淡淡道。

  “什么?”鄭安懵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早上劉聞就給我打電話問了我的意見,他是該趁機要點好處還是直接拒絕對方,而我本來就沒有難為方言的意思,就讓他順水推舟撈點好處了。”鄭平懶洋洋道。

  “這,這,方言知道嗎?”鄭安呆呆的問道。

  “他早晚會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會以為這是一場鴻門宴,呵呵,內心戲還挺多,他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想對付他,還會先禮后兵嗎,直接動手不是更好。”鄭平微微搖頭道。

  “這么說,方言白搭了一個人情給劉聞,真是便宜那個老家伙了,沒想到最后好處被他得了。”鄭安憤憤道。

  “不必計較這些蠅頭小利,方言這人自以為有點才華就耍起了小聰明,這點小手段是成不了大事的。他還以為自己劉邦,我是項羽,卻不知道自己不過只是個飛鳥盡,良弓藏的韓信,現在我不動他,只是因為還有利用的價值。”

  說到這里,鄭平面色一肅,接著道“還有,你要記住,鴻門宴的勝者從來不只是劉邦,項羽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他,不然劉邦就是有一千條命,也不夠宰的。只是后來項羽失敗了,成王敗寇,這才讓后人覺得鴻門宴上放跑了劉邦成了項羽最大的敗筆。”

  “父親,您的意思是?”鄭安有些懵懂的問道。

  “不管你想做面慈腹黑的劉邦還是匹夫一怒的項羽,我只想告訴你,只有勝利的一方才是正義的。”鄭平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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