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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滿身道傷

  鐘離衡與種放一同來到了養心殿當中。

  “參見陛下。”

  景云揮揮手道:“私下不必多禮。”說著為種放賜座。

  至于鐘離衡還是站著吧。

  景云看著鐘離衡說道:“既然要投靠朕,那朕對你就不客氣了。”

  鐘離衡說道:“陛下盡管說,只要是衡能夠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脫。”

  景云笑呵呵的看著他,眼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客客氣氣的對著他詢問道:“朕想知道,你為何會將你手下的尸神教弟子引入到皇陵當中?”

  景云眼中滿是探究之色,以祖父的手段,是絕對不會讓他還活著的消息流出去,而鐘離衡竟然將尸神教的那些弟子派往皇陵,以此來清除他們。

  天朗女神說過鐘離家最擅長推演卜卦,而鐘離衡也說過自己擅長此術,也就是說,鐘離衡將皇陵當中的秘密推演出來了,當然,絕對不是所有,或許只是看出了一絲。

  但哪怕是這樣,也足以讓景云對其高看一眼。

  畢竟,祖父如今到了什么層次,他也看不出來。

  他問出這個問題便是想要知道,鐘離衡到底是算到了什么東西。

  看著景云平靜的眼神,鐘離衡一愣,心中腹誹道:這景皇瘋了吧,為什么?當然是沒想到會被發現啊!

  鐘離衡本來想的是,刨景云的祖墳將景云快點逼出來,然后將一切都推到尸神教那些廢物弟子擅自行動的原因上,再由他出手解決此事,以此來達到他的目的,但他根本沒想到這些家伙竟然十分神速的全都死在了那里。

  因此他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措辭,將這一些說成是自己的算計,他覺得反正結果就是尸神教的弟子都死了,雖然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但也大差不差。

  他猶豫了起來,他若是實話實說,那自己不就是承認了之前說謊了嘛,于是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他面容在此時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請景皇陛下恕罪,我之所以命令尸神教弟子去往皇陵,是因為臣在卜算間冥冥中感覺到了皇陵中不同尋常的東西。

  雖然具體不知道是什么,但臣算過了,只要尸神教弟子前去,只有死路一條。”

  景云聽著他的話,看向他的眼中慢慢的出現了滿意之色。

  見到景云神色的變化,鐘離衡也是心中暗暗的出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扯對了,他并不是隨便吹牛皮的,他的確在命令尸神教弟子之前算過一卦,也的確是算出他們的必死之兆。

  更重要的是,在之前尸神教弟子死亡的那一瞬間,他也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息。

  因此他這番話說的也是模棱兩可,而景云因為先入為主的想法,直接認為鐘離衡的確是算到了一些東西。

  他伸出手拍了拍鐘離衡說道:“倒還真有些本事,你可以不死了。”

  鐘離衡臉上的神色一僵,差點破防。

  好家伙,這是一道送命題啊,還好自己答的不錯。

  景云面色一凝,十分認真的看著鐘離衡說道:“看著朕。”

  鐘離衡一愣,不懂景云的意思,但仍然是抬頭看著景云那俊朗的面容。

  “看看朕,是不是大限將至!”景云的雙眼在此刻如同一只翱翔天地的鷹隼,銳利并且殺氣縱橫。

  他這句話一出,鐘離衡呼吸一滯,瞳孔猛然縮小,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警示。

  不僅是他,就連旁邊一只沒有張口的種放也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面皮微顫的看向景云。

  此時的養心殿像是被凍結住了。

  “咕嚕”鐘離衡吞咽了一口唾沫,對上景云那雙如同深淵一般的雙眸,他深吸一口氣,雙眼中出現了一抹虛幻的光影。

  在他的眼中,景云的周身是一團迷霧,阻攔他看清里面的東西。

  “吼——”與此同時,迷霧當中傳出了一聲充斥著威嚴的吼聲。

  一道虛幻的長影在迷霧當中不斷環繞。

  “錚!”他的雙眼完全爆發。

  那難以看穿的迷霧像是被人用一把扇子扇了一下,迷霧開始被慢慢驅散,趁此機會鐘離衡急促的向著里面看去。

  迷霧終于破開了一角,透過這破開的一角,他看見了......一只眼睛。

  “嘭嘭!!!”鐘離衡雙眼猛然爆開,一片血霧升騰。

  他捂住雙眼,血水從他的指縫間滴滴落下。

  “啊——!”鐘離衡的慘叫聲如同一陣冷風吹襲刺骨。

  景云松開放在鐘離衡肩膀上的手掌,鐘離衡撲通一聲坐在了地面。

  “嗬嗬——嘶——”深入靈魂的痛楚讓他不斷的哼唧出聲音來。

  這樣的變故種放也是坐不住了,他立刻就要將地面的鐘離衡拉起來,但景云這個時候阻止了他。

  “不要動他。”景云聲音嚴肅的說道。

  種放不解的看著景云,只見景云雙眼緊緊的盯著不斷發出痛呼聲的鐘離衡,眼中時不時的閃過異色。

  種放見此,立刻也是轉過頭,仔細的看著鐘離衡此時的情況。

  血水從雙眼涌出,很快將他的衣袍沾染,這個時候鐘離衡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接著他全身的血肉都在顫抖,幅度不大,但速度極快。

  種放這個時候也是看出了一些不對勁的東西。

  鐘離衡的顫抖是他無法抗拒的,種放并未修行過法眼一類的術法,但他可以看出,鐘離衡的血肉在這顫抖之下開始分離。

  分離這個詞用的也并不準確,總之鐘離衡此時的情況是極為危險的。

  在景云眼中,鐘離衡全身上下每一塊血肉,每一根經脈,每一塊骨頭,甚至是鐘離衡的魂魄,全都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傷痕。

  這個時候,這些傷痕同時的開始變化,像是要硬生生的將鐘離衡分化開來。

  而景云之所以不讓種放觸碰鐘離衡的身體,是因為他看出來了這密密麻麻的傷痕到底是怎么來的。

  道傷!

  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全都是大道之傷,按理說,這種程度的道傷鐘離衡早就應該身死道消,但在他的血液當中流淌著另一種神秘的力量,就是這種力量,使得鐘離衡還活著。

  但也無法讓他恢復,只能是以這種形式活著。

  景云在此刻也是明白鐘離衡為何要入東境,為何要來到景國。

  此般大道之傷非天地之力不可愈,這傷勢既然是在中土神州所受,那他必不可能在中土神州恢復,而且,在中土神州身死道消的危險性極大。

  可以說,鐘離衡是逃命出的中土神州,來到東境是因為在這里他察覺到了一縷生機。

  而此時的鐘離衡雖然傷勢在不斷的加重,但他的痛感卻是在減少。

  慢慢的他失去了嗅覺,然后是味覺,再然后是聽覺、觸覺......

  他的念頭變得很慢,他的意識在消弭。

  他的身體變得虛幻,好像一陣風便可將他的一切全都吹散。

  這個時候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個想法——不是說好有一絲生機的嗎?

  這就是道傷的可怕之處,它會一點一點的將你分化,當到了最后一刻,你甚至都分不清真實與虛幻,就在一種不可名說的狀態中失去念頭,意識。

  而你的一切將會被道傷消磨,最終成為天地中的一道不起眼的法則碎片。

  取之天地,還之天地。

  種放若是在剛才那個時候觸碰鐘離衡,很有可能會陷入同樣的境地。

  景云快速的將一些事情說出給種放聽,種放心中一陣后怕。

  “陛下,就讓他這般消弭嗎?”他對著景云問道。

  景云冷哼一聲說道:“若是如此,朕留他作甚。”

  眼見著鐘離衡的身體像是融入到了空氣當中,慢慢的開始想著四周分化。

  就在此時,景云出手了。

  只見景云伸出一只手掌,一道虛幻的大手從天而降,猶如一只罩子將整個養心殿罩在當中。

  這只巨手散發著晶瑩的神光,在這神光的照耀之下,原本已經虛幻到幾乎無法看見的鐘離衡的身形再次顯現了出來。

  景云的手指在虛空中肆意揮劃,一道道不羈的紋絡從他的指尖出現,猶若游龍般想著虛幻巨手而去。

  這五道道紋爬上了五根手指,然后交匯于掌心。

  “嗡——”神光降下,一道細小的道紋從中鉆出,游向了鐘離衡的身影。

  當道紋落在鐘離衡身上的時候,鐘離衡體內那密密麻麻的道傷像是變成了一面盾牌,將這一縷道紋隔絕在外。

  它們不歡迎外來的力量。

  景云冷聲說道:“這是東境,還由不得你們撒野。”

  話語間他單手食指與中指并攏,一個箭步,雙指插入了鐘離衡的眉心,這一面由眾多道傷傷痕組成的盾牌轟然崩潰。

  那縷盤踞在鐘離衡頭頂的道紋立刻趁機鉆進了他的身體。

  景云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然后看著虛幻的鐘離衡淡淡的說道:“你就為朕打一輩子工吧。”

  說完這句話,他從袖間掏出了一顆雪白且伴隨丹霧升騰的丹藥。

  種放眼睛一亮,這顆丹藥他見過,在與青玄那一戰中,種藏幾乎身死,就是這丹藥將種藏救了回來,甚至還幫助種藏突破了第四境。

  景云心中嘆了一口氣,這道藏天丹剩的不多了啊。

  與此同時他屈指一彈,丹藥化作一道流光鉆入了鐘離衡的體內。

  那密密麻麻的道傷感覺到又有外力入侵,立刻想著丹藥聚集。

  然而,道藏天丹在鐘離衡丹田處溜溜轉動,一縷縷如云霧般的丹氣擴散開來,那道傷在此刻竟然有了消失的征兆。

  時間一點一滴的度過,道藏天丹與那一道道紋配合之下,竟然與這恐怖的道傷相互僵持住了。

  而鐘離衡的身體也越發凝實,此刻,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實質,用不了多久便可重新歸來。

  景云這個時候輕輕一揮手,那籠罩養心殿的巨手消散。

  “轟隆隆......”天空中響起一聲驚雷,其中似乎帶有一點氣憤的情緒。

  景云也是很無奈,這鐘離衡按照道理來說,此刻應該是已經歸于天地,成為東境天地的一點小養料。

  然而此時被景云截了胡,自然就不開心了。

  “轟隆隆......”又是一聲驚雷。

  景云嘆了一口氣說道:“下次一定。”

  說完這句話后,天空恢復正常。

  鐘離衡的意識回歸,當他睜開雙眼,只有虛無。

  哦,對了,是因為他的眼睛爆了。

  他此時雖然看不到,但他心神松動,向著四周鋪開,周圍的情況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道爺沒死啊!”他驚喜的大叫一聲。

  “哇哈哈哈......”接著就是一陣狂笑。

  “嘭!”他的身體如炮彈一樣倒飛出去,掉落在地面,地面的石板化為一地齏粉。

  景云又是屈指探出一顆丹藥鉆進了他的嘴中。

  鐘離衡的空洞的眼眶中出現了一抹晶瑩。

  重獲光明,這讓他松了一口氣,畢竟此時的他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重塑肉身。

  只是可惜了他那望氣術已經練到第四層的雙眼。

  他看著景云說道:“多謝景皇陛下出手相救。”

  景云淡淡的說道:“若是在別地,朕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但你是因為朕才導致道傷發作,朕自然要保你周全。”

  鐘離衡搖搖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體內的傷勢由多恐怖,若是沒有找到那一縷生機,他這道傷遲早是要爆發的。

  雖然此次因為使用望氣術,遭受反噬,導致道傷提前爆發差點身死道消,但自己被救下來了。

  這一定程度上了延長了他的壽命,讓他有更多時間治愈自身。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體內的丹藥與那一道道韻法則,正在平衡他體內的道傷。

  只要丹藥與這道道韻法則沒有消失,那他便不會遭受到道傷爆發之苦。

  至于能夠撐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

  他看著就景云說道:“景皇陛下,我看到了一只眼睛。”

  景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道:“什么樣的眼睛?”

  鐘離衡眼中出現一抹恐懼之色,平息了一下呼吸后他才說道:“萬物如草芥。”

  他在看到那只眼睛后,腦海中只有這樣的一句話。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是沒有機會窺視到那只眼睛的,是因為他用了祖先留下來的底蘊才得以窺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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