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三人在城主府住了下來,每日的飯食都是由陳如風親自送來,同時也會帶來一些療傷藥物。
就是不怎么好。
陳如風對景云解釋,并不是舍不得拿好東西,這些藥物已經是他能夠拿出最好的了。
景云笑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今日又是如此,當陳如風對景云行完禮就要退出去的時候,景云忽然說道:“再有十天,我的傷勢就能夠好的差不多了。”
陳如風面色微變,隨后想起景云還在眼前,瞬間變幻成一副欣喜的表情說道:“恭喜陛下。”
景云輕笑一聲對著他擺擺手說道:“退下去吧,你之前所說的事情,會有一個結果的。”
陳如風聽到這話,狂飆演技,剎那間老淚縱橫,跪在地上對著景云磕頭:“多謝陛下。”
景云再次對他擺了擺手,他才退了出去。
陳如風退出小院子后,原本欣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十天。
他只剩下十天時間了。
他快步離開此地,走到自己的秘密之地,再次點燃一張紙符,藍色的火焰在他面前升起。
這一次沒有讓他等太久。
“說。”還是之前的那道女聲。
陳如風急切的說道:“只有十天時間了,十天后景皇的傷勢就好了。”
那女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再將他的療傷藥品減少一些,再拖一天。”
陳如風緊咬著牙低聲吼道:“已經夠少了,我是云州城之主,再窮也是有限度的,他會懷疑的。”
“只要你能夠再多拖住他一天,我們的人就可以在那之前到達,你記首功!”
那女子沒有再威逼與他,而是采取了溫和的利誘。
陳如風眼中滿是糾結之色,最終他還是妥協了,他狠狠地說道:“就一天,絕不能再多了,還有,我的東西要多拿一成。”
“可以。”女聲還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
他深吸一口氣,手掌一揮,將藍色火焰熄滅。
......
東安王府。
景徯坐與首位,下方站著一名黑袍人,袖子上的四朵血色蓮花表明了他的身份。
岑蒲對著景徯說道:“東安王,云京就是景云。”
景徯看都沒看他一眼,端起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然后呢?”
岑蒲皺起眉頭說道:“東安王,你不會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了吧。”
景徯原本耷拉著的眼皮微微上臺,冷冽的目光直射岑蒲。
岑蒲身體一僵,渾身上下的汗毛在這一刻全都炸了開來,冷汗順著他的額頭低落地面。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提交易。”
說著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你只要將那老東西說的話一一轉述就行了,多余的話你沒資格跟我談。”
岑蒲咬緊牙,面對著景徯散發出來的氣勢,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情況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當景徯將自身氣勢散去,岑蒲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癱倒在地。
“說。”景徯冷冷的吐出一字。
“大人說,王爺既然一直想要取而代之,那這次是一個好機會,欠我們尸神教的東西,現在該還了。”岑蒲這次學乖了,恭謹的對著景徯說道。
景徯聽完對著他擺擺手道:“滾吧。”
岑蒲感受到極大的羞辱,但他不敢發作,因為他明白,若是他現在敢有一點不敬,那么自己就連尸體都不會再出現在這世上。
他對著景徯拱拱手,退了出去。
景徯站起身,眼中的寒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眼陰郁。
他走出大廳,他的腳步十分沉重,似乎每一步都在耗費他極大的力氣。
王府很大,有一處地方是除了他和景芷外,誰都不可以踏進的地方,連靠近都絕不允許。
若有人膽敢踏進一步,無論是誰,只會有死亡一個結果。
這一段路,景徯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他站在這間房間外,久久不愿走進去。
這一站他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的站在這里足足一個時辰。
他動了,他走到了門前,伸出了手掌,放到了面前的這扇門上。
仔細看去,他的手臂竟然在顫抖,終于他一咬牙,推開了房門。
當他走進房間的剎那間,他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霸道、冷漠、嚴酷......在這一瞬間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柔和,滿眼的溫柔,以及愧疚。
房間中,在他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個巨大的事物。
一只高大的冰棺。
他將身后的房門關閉,點燃了布滿房間的紅色蠟燭。
蠟燭的光照亮整個房間,在這燭光下,他盯著冰棺中那個美麗女子。
這女子一頭如瀑的黑發枕在腦后,彎彎的峨眉,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
看起來像是睡著一般,但這座冰棺顯示她已經是一個死去很久的人了。
“夙鶯,我該怎么辦?”景徯這一刻脫去了在外的所有面具。
現在的他,不是曾經那個領兵戰四方的將軍,不是云州城四海商會充滿財氣的會長,也不再是景國的東安王。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失去妻子的丈夫。
他伸手隔著冰棺撫摸著里面女子的臉,這一刻他的聲音盡然有些顫抖。
“夙鶯,我沒有保護好你,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沒有教導好芷兒,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我身為景國的東安王,卻一直與尸神教合作,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景人。”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眼神怔怔的看著冰棺中的美麗女子喃喃說道:“我不想你真的永遠離開我。”
說著,一直以冷酷霸道面目示人的他,在這一刻流下了淚水。
“可.....可我......”他聲音哽咽的說道:“可我姓景,我是東安王,景國的東安王。”
“景云你還記得嗎?他出生的時候你還抱過他,他現在是我景國的君主,他最近做了不少事,雖然不太合適,但做的還算不錯。
夙鶯,他會是一個好的君主吧,他還很年輕,需要時間成長,需要有人來為他保駕護航,對吧?”
他口中不斷地念叨著這些話語,看向冰棺中女子的眼睛中充滿了愧疚。